第12章 開房

當初戀情侶在酒店看見對方和其他的人在開房,該怎麽辦?

金恩熙覺得人生的境遇真是妙不可言,白天才在工作場合遇見了初戀男友,被當作陌生人;晚上又在酒店遇到初戀男友帶着別的女人開房,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應該識相地裝作不認識。

她沒有和金道振打招呼,直接把頭轉向Danny:“馬上就好了,等一會。”很快拿到了房卡,就陪同Danny往電梯走去。

“我先送你回去吧,天晚了,你一個女人不安全。”Danny表态。

金恩熙皺眉:“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跋山涉水地趕來,還帶着行李,你覺得這種情況,我還會讓你送我回去再回來嗎?你這麽不了解我嗎?而且現在時間還不晚,這片區的治安也很好的。放心吧。”

Danny只好同意。

把Danny送至房間,金恩熙說:“那你快洗洗睡吧,我明天再來找你,我先走了。”

下樓的時候,金恩熙好像渾身都提不起勁來。今天給她的沖擊安排得這麽緊湊,都快超出了她的阈值,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到了大廳,竟然看見金道振坐在客廳。

她又立刻裝備上盔甲,士氣滿滿地穿過大廳,走進旋轉門。突然感覺到門轉得快了起來,她一回頭,就看見旋轉門的另一格裏,金道振正雙手推着門。

走出門,她加快步伐,但金道振更快地走到了她身前。她只得停步:“怎麽,金所長這麽敬業,時間這麽晚了,還有什麽問題要和我讨論一番嗎?”

“金恩熙,我們只有那一件事能說嗎?”金道振語氣隐隐有些強硬。

金恩熙冷笑一聲,“哈,真讓人無語。把別人的話說了,以為就可以先發制人嗎?”

金道振有點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金恩熙為什麽看起來像是在生他的氣。“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說了你的話。”

“什麽意思?意思是,你的言行讓我充分地理解了你要裝作陌生人的決心,所以我現在是在尊重你的選擇。”金恩熙怒氣沖沖回道。

涼風襲來,金恩熙理智也漸漸回籠,她不想站在酒店門口和前男友對峙。語氣柔和了一點:“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我也能理解。十年畢竟還是太長了,我們可以做彼此尊敬守禮的陌生人。時間晚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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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恩熙繞過金道振就要離開。金道振急忙跟上:“去我車裏,我們把話說清楚。”

“已經夠清楚了。”金恩熙加快腳步。

金道振站住,微微提高聲音:“對,每次都是你自己清楚,一個人就出決定,決定之後,身為另外一個當事人,難道連個理由都沒資格知道嗎?”

金恩熙停住腳步,快步轉回去:“你自己的選擇,還來問我要理由。約會,是我叫你不去的嗎?叫我金專家裝作不認識,是我讓你這麽做的嗎?來酒店開房,是我逼你來的嗎?”

“約……會?之前你和我約過?”金道振疑惑不已。

“呵——”金恩熙無語地別開頭,“我對你是原來那麽不重要,還是說因為愧疚,所以幹脆裝作不記得。”

金道振煩躁地揉了揉眉頭:“我們約會那天是不是8月13號?”

明明記得還假裝忘記,金恩熙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就要離開。又聽金道振說道:“那天是第一次失誤,當時還沒有開始錄音。”

“錄音?”金恩熙疑惑道。

金道振說:“去我車裏,我們詳細的說一下。”

金恩熙看看手機,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Colin一個人在家,她有點不放心。但是她也感覺金道振剛剛所說錄音的事情十分重要。權衡一下,還是跟金道振上了車。

“你剛剛說錄音,是怎麽回事?”一上車,金恩熙就問。

“你現在住在哪,我送你回去。”金道振不答反問。

“我們還不是親密到可以上門拜訪的關系,你要是因為這個理由讓我上來,我就下車了。”金恩熙沒有好氣。

“真是個急性子。”邊發動了汽車,邊繼續說道:“8月13號我失憶了。第二天以為是禮拜五,所以去上班了,然後才發現不對。我去醫院看過,醫生說腦部沒有任何問題,但受到休克性壓力刺激,就可能會失去短則幾小時,長則一天的記憶。”

聽金道振平淡地敘述完自己的病情,金恩熙卻遲遲難以消化。

“你過得很辛苦嗎?”金恩熙擔憂地看向金道振。

金道振偏頭看了一眼金恩熙,笑道:“不要那樣看我,好像是看見快要餓死的流浪貓一樣。我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現代醫學真是幼稚,找不到原因,就說是壓力刺激。”

金恩熙後知後覺,“你13號失憶的話,那天是和我見過一面,那就是因為……”

金道振怕金恩熙多想,忙打斷她:“我前年第三次破産了,去年才成立的新公司,工作一直壓力很大,有這個那個原因綜合影響,所以才有這個病症吧。別再讨論這個了,你都知道我的事由了,那可不可以也向我解釋一下我失約是怎麽一回事?13號那天我們約好了幹什麽?”

金恩熙開始緊張,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峰回路轉。但是就這麽貿貿然和盤托出,好像也不對。她連忙轉移話題:“你這是要往哪開,我家不是這個方向?”

金道振笑:“那麽現在是要告訴我你家在哪了嗎?”

Colin聽說Danny來了韓國非常高興,直說立刻要去找他。恩熙答應他接下來幾天可以不用去補習班,陪Danny一起在韓國玩玩,才把他哄去睡覺。

身處寂靜的房間裏,金恩熙又想起了剛剛分開的金道振。她讓金道振開到了他們小區,打算立即下車,一路上她都沒考慮好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你就這麽下車了?”金道振叫住她。

“時間晚了,也不方便邀請你上去,等下次有機會。”金恩熙解釋。

金道振笑道:“啊,你都想到了邀請了。不過叫住你不是因為這個,你是不是忘記了回答我的提問?”

金恩熙緊張地回答:“什麽提問?哦,你是說約會的事,剛剛你不是說是你忘記了嗎。之前我我以為你是故意不來,今天白天你又裝作不認識我,所以我誤會了。事情就是這樣。”

金道振看見金恩熙緊緊握住車門把手,好像下一秒就要奪門而出,心知她肯定有什麽隐瞞了她。但也知道,今晚她是不會再告訴他什麽了。于是裝作相信,說道:“原來是這樣。那麽現在誤會解除了,我們是可以相互通電話的關系吧?”

金恩熙點頭,“哦,方便接聽的話。晚安,你路上小心。”話畢,就匆匆下了車。

夜漸漸深了,在萬籁俱寂的夢國,那些被深深掩埋的記憶也層層浮現。身處異地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編織起來同一個夢來。

聯誼結束以後,金恩熙的生活節奏并沒有任何改變。雖然在初見金道振的時候,确實有過短暫的花癡,但那不過是食色性也,單純是對美的欣賞罷了。她不能否認,金道振确實長得特別符合她的審美。

但是包括金道振在內的四人組顯然并不是這樣想。他們正是血氣方剛的男青年,看見漂亮女人,可不只是欣賞一下就算了,多少還是要主動出擊,碰碰運氣。

時值四月,百花盛開,草長莺飛。大學的單身男女中,流傳着一個傳說。漢江公園裏移植了一棵來自中國有五百年歷史的銀杏樹。如果單身的男生(或女生)帶着心儀的女生(或男生)在這棵樹下合影,這棵銀杏的樹魂就會發揮魔力,讓這對男女終成眷屬。

李正錄第一個按捺不住。他打聽到金恩熙的宿舍電話,想要搶先約她出去。金恩熙接到李正錄的電話,根據他的描述,明白了來電話的是哪一位。聽到他要約她去漢江公園,她有些遲疑。

又聽李正錄補充:“不是我一個人,還有上次聯誼的其他幾個人。既然有這個緣分認識,那就是朋友了,天氣這麽好,不出去游玩一番,都浪費了這好春光。”

金恩熙這才同意,約定好時間。挂了電話,就在日程本上寫下這個安排。

二日後,金恩熙竟然又接到了林泰山的電話。

“金恩熙,我是林泰山,上次我們一起聯誼過。”聽到他标志性的大笑聲,金恩熙把記憶中的人和名字對號入座。

“哦,林泰山,有什麽事嗎?”

“就是想邀請你一起去漢江公園踏青,你有時間嗎?”

又是漢江公園,難道他們四個打電話之前都不通好氣嗎,金恩熙這麽想着,還是翻開日程本找到那條記錄。

“我答應了,是這個禮拜六上午九點,是嗎?”

林泰山心中大喜,說了句不見不散,就愉快地挂了電話。

禮拜五,金恩熙在圖書館自習,忽然有人走過來小聲告訴她門口有人在等她。

她疑惑地走出去,只見金道振斜倚在圖書館前廣場的一棵樹上,身旁停着一輛自行車。春光如金,披灑在他的身上,他随意不羁地站着,自成一道風景線。

看見金恩熙出來,金道振揮手,喊着金恩熙的名字。

金恩熙一貫低調,在這人來人往的圖書館前,一個男青年等待并呼喚着另一個女青年的名字,怎麽想都是令人想入非非的場景。更何況他們算上這次,也不過見第二面。

她快步走向金道振,在他身側低聲說了句:“同學,不要站在路中間和人聊天,會阻礙交通。”然後就自顧自向前走去。

金道振忙推了車,跟上金恩熙,“同學?我上次明明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還來裝不認識,也太不可信了吧。另外,我沒有站在路中間,而是站在路邊,就算我站在路中間,也不會阻礙交通,而是會成為引人駐足的雕塑。說實話,剛剛你也看呆了幾秒鐘吧。”

金恩熙走得很快,終于繞到了一條小路上。她轉過身回道:“第一,上次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你突出的自我好感,而不是你的名字。事實上,我并不記得你有向我介紹你的名字。”

“第二,剛剛我确實看呆了一下,不過我是在想,到底什麽男生站沒站相還有勇氣站在樹邊,站如松坐如鐘,沒聽說過嗎?以上。”

金道振失笑,“不管怎麽說你承認了印象深刻,我就當作是對我。我的名字叫金道振,金子的金,道德的道,振奮的振,不要忘記了。”

金恩熙不自在地抿抿嘴:“那麽,金道振同學,來這裏找我有何貴幹?”

“漢江公園……”金道振還沒說完,就被金恩熙的笑聲打斷。

金道振一個疑惑的眼神抛過去,金恩熙說道:“辦事真是毫無計劃,漢江公園,明天上午九點,我記住了。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那我先告辭了。明天見。”話畢,轉身往回走去。

金道振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嘴裏還在說:“對,沒錯。”奇怪,他還沒說出口,金恩熙怎麽就知道了。

星期六上午八點半,漢江公園。

金道振早早來到了公園等待,片刻後竟看見林泰山走來。

“金道振,你怎麽也在這,有約嗎?”林泰山驚訝道。

“你也是?那麽祝你約會愉快,快走開,別妨礙我。”金道振沖林泰山揮了揮手。

林泰山得意洋洋:“你才是不要妨礙我。”說着看見了金道振腳上穿着崔潤的限量版籃球鞋,他指着金道振的腳,爆出一陣大笑:“看來你沒有自信啊,還要裝備這樣的武器。

金道振撇撇嘴:“你懂什麽?”

談話間李正錄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頭發被打理得油光可鑒。

李正錄正在腦海裏排練待會要對金恩熙解釋的說辭:“恩熙啊,道振和泰山約好了要去打棒球,崔潤有課要上,他們都來不了了,真抱歉。但是我今天充分有時間,會陪你好好玩的。”

李正錄光是想象,就忍不住笑開懷。忽然他看見了前方站着的金道振和林泰山,不可置信得揉了揉眼睛,“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恩熙親自給你們打電話了嗎?”

“金恩熙?”響起二重奏。

金道振一臉震驚地說:“你剛剛的意思是說,你,你,我,我們三個人,今天都是在這裏等金恩熙?”

林泰山搖了搖頭:“不,加上崔潤,我們四個今天都是和金恩熙約會。”目瞪口呆看向遠方。

金道振和李正錄順着他的視線尋去,只見崔潤推着自行車,和金恩熙并肩走來。

“暈。”三重奏響起。

五人一彙合,就聽金恩熙說:“你們三個先到啦。崔潤偶吧學校和我離得近,就接我一起過來了。你們也真是的,提前不商量好,都來跟我約一遍,怕我忘記時間嗎?”

四人互相通了眼色,彼此心領神會,撇過事實不提。

于是,那年四月,在漢江公園的銀杏樹前,留下了金恩熙同時和四個男人的合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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