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天,無計可施的司空煜和妹妹一起演起了苦肉計。

“娘,你快起來,妹妹病了。”司空煜走到娘親的床前,故做慌亂的說道。

“妹妹怎麽了?派人請大夫了沒有?”司空夫人強打精神坐起,兩旁的丫環連忙上前為她穿上鞋子,司空夫人扶起兒子的手去看女兒。

“敏真,怎麽了?哪兒難受?”司空夫人明顯有些反應過度,将躺在床上的女兒從頭摸到腳。

“娘,我就是身子沉,不想動。”司空敏真不大會騙人,何況是騙自己的娘,她的語氣便有些閃爍。

“大夫來看了沒有?”司空夫人摸着女兒的額頭,眼中全是焦急。

“看過了,說是思慮過重,”司空煜狠狠瞪了眼床上的妹妹,乖乖的給我躺好了,亂動什麽,哪有病人還眼珠子亂轉的。

“傻孩子,多出去走走轉轉,別總窩在家裏。”司空夫人也知道人不能總窩着,可你自己逃避時怎麽沒能照做。

“娘,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鴨子肉粥。”司空敏真按照原定計劃支使起了她娘,雖說聲音沒有可憐到極致,也還算過了關。

“娘這就給你做去。”女兒還有吃東西的胃口,那就一切都還好,司空夫人招呼女兒的丫環過來,把自己的頭發梳一梳,收拾的利索點兒好下廚。

“二哥,這樣能行吧,娘的身子不會累着吧?”看着娘親的背影出了屋子,司空敏真立馬坐了起來。

“讓娘有點兒事做,她才不會總想着大哥。”司空煜吩咐下人跟好了娘親,在一旁有眼色些,別讓她太過受累。

“那我要裝到什麽時候?爹不會訓斥我吧?”司空敏真害怕老爹大發雷霆,訓斥自己不知道心疼老娘。

“娘好點兒再說,爹見娘好了還會說什麽。”司空煜胸有成竹,爹恐怕比自己都要害怕娘就此一蹶不振,要不然也不會每日下朝後便急三火四的回府。

“哦,那二哥你也裝一回好不?”司空敏真覺得要是爹怪罪了還有你這個同夥,再說總我一個人裝太累了。

“你是女孩才會總生病,我一個男人老是生病做什麽?”司空煜的話惹來妹妹的一白眼,你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少年也算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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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是這麽說,司空煜還是給妹妹做了兩次示範,讓司空敏真大開眼界,原來二哥騙人是把好手,和他比起來自己的演技實在是太拙劣了,他二人做戲不打緊,司空夫人對子女從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有任何閃失,怎麽就突然間接二連三的不自在呢?自已這個做娘的是不是有些地方疏忽了?

司空煜再次出現在陳府之時已然是秋中了,陳府的書房中多了一位高挑俏麗的少女,淡淡笑容的臉龐細致的如白瓷一般,沉淨的清水眼,舉止更是安靜端莊。

“這位是關府的小姐,關秀瓊,”陳沐白适時的将這位少女給二表哥做了介紹。

“這位是我表哥司空煜。”

“司空公子可是太尉大人家的二公子?”關秀瓊一邊施禮一邊問道,她對太尉家人員其實早有了大致的印象,不過還是穩妥的問上一問好。

“正是。”司空煜連忙還禮,眼前的少女倒是中規中矩,看來是不願落一點差錯在人前。

“令兄乃我鳳唐英雄,小女子敬佩不已。”原來這位閨閣中人也早就聽聞太尉之子以身殉國,深表遺憾,要知道這太尉本人雖已是人到中年,卻依舊是威風凜凜,他的長子頗有乃父之風,一定也是龍章鳳質樣的人物,誰料想英年早逝,京師不知有多少盼着嫁入太尉府的妙齡女子為之扼腕,不過巧的是自己在這兒遇到了他家的另一個。

“關小姐言重了,司空一門無非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司空煜可真是低調啊,這大方得體的話聽在剛進門的樂媺耳中還是第一次,這怎麽和平時對自己的态度差的那麽遠?她帶着心中的疑惑邁進了書房。

“你們認得了?”她笑着看向多日不見的司空煜,臉色還算好,想來司空夫人應該是挺過來了。

“認得了,你怎麽才過來?”司空煜對着樂媺便沒了剛才的文绉绉,随意自在的問道。

“今兒個有些起的遲了。”樂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她昨晚突然有了興致,想靜下心來學女紅,無非是看着鳳唐女子都會送給意中人香囊,她便想偷偷的先練練繡功,送不送的以後再說,可點燈熬油的結果是照貓畫虎有了個半成品,上面的粗針大線讓她自已的臉上都挂不住,她已經決定自動自覺的打退堂鼓,繡一個小小的蘭花都那麽難,香囊什麽的就更不會考慮了,誰愛送誰送。

“睡的多怎麽眼睛還象兔子一樣。”司空煜故意歪曲了事實,信以為真的樂媺急忙沖到鏡子跟前查看起來,沒有啊,黑白分明的眼中只有幾個紅絲而已,哪裏有他說的那麽嚴重。

“昨晚上被樂大人考功課了?”司空煜以為人人的家長都和自己家的一樣,時不時的會來個臨時性的抽察,所以只要是在他身邊每天都要提高警惕。

“我這麽聰明,還怕考功課。”樂媺和司空煜表兄弟二人說笑慣了,并沒有因為來了外人便有所防備,她自覺并無不妥,可聽在關秀瓊的耳中卻是有些托大,哪有女孩子這麽不謙遜的。

“是,是,你最聰明。”司空煜如哄小孩子的語氣讓屋中另外的兩個人都笑了,樂媺很洩氣的坐在書案旁,拿起筆,練字。

關秀瓊也默不做聲的一起寫了起來,司空煜倒是和陳沐白轉到裏間下棋去了。

“這關府的小姐過來做什麽?”司空煜低聲問起了表弟。

“關孝恭和爹說他這女兒喜歡詩書,想讓爹教導她習字。”陳沐白将聲音壓到最低,這位關小姐可是個心細的,別再聽着了,以為自己和表哥在背後講她是非呢。

“她可是天天都來?”

“哪會天天都來,也就隔三差五的來一次,樂妹妹也不是總能和她碰上。”陳沐白的潛臺詞是樂媺來的時候她不一定過來,有時兩人就錯開了。

“她在這兒咱們就不能敞開了玩了。”司空煜本來到陳府的目的之一就是放松身心,再一個當然是親近自己想親近的人,這下子要受拘了。

“再過些日子就不定她就和樂妹妹一樣頑皮呢。”陳沐白提起樂媺的語氣也有些親昵,司空煜擡起頭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表弟臉上的表情,還好,只是那種哥哥疼愛妹妹的樣子,想想也是情有可原,他家中只他一個孩子,自然喜歡有個妹妹陪伴着。

“你們又下棋玩。”兩人一盤棋還沒走完,坐不住的樂媺便過來搗亂了。

“寫不了幾個字你就沒耐性。”司空煜對于她這麽快的過來瞧熱鬧早就料到了,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你倒是有耐性,卻沒見你的字有多好。”樂媺明知道自己的字和人家沒法比,可還是死鴨子嘴硬,好在司空煜從沒和她在這嘴上争長短,要真是争她還就占不了先。

“妹妹再寫一篇吧,”陳沐白溫和的商量樂媺,見她嘟起了嘴又悄聲說道:“秀瓊的字可是越來越好了,人家比你用心着呢。”

“真的呀?”樂媺還是有些不在意的眯起了眼,随後蹭到陳沐白身旁,“沐白哥哥以後多陪着我寫一會兒。”

“練字最要緊的是心靜,再多幾個人陪那是吃酒席呢。”司空煜這時擡起了頭,對着樂媺冷嘲熱諷起來。

“哼。”樂媺一轉身走了出去,象極了當年兩人初見面時的姿态,只不過現在的少女開始有了娉婷的姿态,再沒有那麽胖胖的小短腿了,司空煜就此呆愣了一下。

一轉眼關秀瓊已在這陳府中叨擾了三個月,她也真是用心,只要是陳子謀父子寫下的字都要細心揣摩,字寫的越來越雅致,随着進步的顯現她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多了起來,有時也會和三人說笑一番,不過和樂媺打趣的時候還是不多,樂媺初時還不大在意,但是再粗心的人時間長了也會看出端倪,秀瓊對着自己時也會微笑,但那笑意只是浮在臉上,與其說是禮節不如說是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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