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乖,起了。”

樂媺睡的正香時便被司空煜得意的聲音喚醒,她沒好氣的将眼睜開,才發現床裏的那一側冷清的空着,自己則已經将人家拱到了床邊,看來這覺是睡的太沉了,不應該呀。

“再不起該惹人笑了。”司空煜說話間已經麻利的起身,喚人打水進來伺候。

樂媺知道他說的有理,只能不情願的下床,身上的嫁衣已經皺成了一團一團的,胸前還有着少許的印子,她疑惑的看了看,終于肯定那是昨晚的淚水,可走回來的司空煜沒安好心的說了句,“你看你口水流的,衣服上都是。”

樂媺又氣又惱之中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火紅的嫁衣脫了下來,換上丫環捧來的家常喜服。

司空煜已然梳洗完畢,穿着暗紋錦服的他倒別有一番風流,眼角眉梢處全是隐隐的笑意,樂媺不高興的在心裏說了句,男人風騷個什麽勁兒?

兩人到前廳為司空湛夫婦奉茶,司空湛倒沒什麽,可司空夫人卻心疼兒媳婦哭的紅腫的雙眼,看她那樣子還用粉蓋了呢,這兒子也真是下得了手,看把人家折騰的,大概是哭了半晚,有什麽樣的爹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好孩子,累了吧?”司空夫人忙拉起跪在墊子上的樂媺,示意她坐在一旁。

“有一點兒。”樂媺的實話實說讓司空夫人含蓄的笑了,心想這傻孩子還真說實話,你這哪裏是累一點兒,估計是累了大半晚吧。

“新婚都累。”司空夫人笑眯眯的樣子讓樂媺有些不自在,婆婆好象話中有話,再看站在一旁的司空煜要笑不笑的樣子,她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過了些日子後她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那可是真累。

一旁的司空敏真也還不明白自已的娘是話裏有話,她倒覺得累的應該是二哥,從他還家到今日可就為這婚事忙活呢,就不知道樂媺領不領情?她一向可是沒把二哥放進心裏,但不管自己怎麽想為二哥打抱不平也沒用,他就願意自找罪受,因此上她還是恭恭敬敬的拜了拜新嫂嫂。自家人各自行過禮後,府中的男女管事、仆婦、丫環、小厮等諸人也挨次見過少夫人,樂媺一時間也認不全,倒弄的有些昏頭脹腦。

“好了,用飯吧,閑時你得空兒再帶這孩子認一遍。”一家之主司空湛适時發話,添人進口的太尉府遂開始吃這一頓團團圓圓的早飯。

樂媺在飯桌上規規矩矩的給公婆盛湯盛水的忙活,司空敏真本來還想張口對新嫂嫂說有下人服侍,用不着你受累,可她冷眼一看,她二哥正心安理得的将自己手邊的湯碗遞到樂媺眼前,擺明了這是想當一次大爺,她便埋頭到碗中,只當什麽都沒看見,心中卻開始同情新嫂嫂了,被二哥欺負的時候在後頭呢,爹娘也是的,還不說句話。

“小媺,坐着用飯吧,平日裏他們兄妹也不用這樣。”司空夫人終于開口對兒媳婦交實底了,這府上用飯時雖說規矩多些,但還不用小輩人站在那裏伺候。

樂媺遲疑的看了下自己的夫君,可巧他正理所當然的端着湯碗,用的那是一個坦然,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妥。

這一頓飯樂媺吃的悶悶不樂,飯後也不想回房,便跟在婆婆身後亦步亦趨,司空夫人見她如此倒也喜歡,婆媳兩個聊的那是一個熱乎,司空敏真想插話也插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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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媺,娘親這麽喚你行吧?我聽煜兒這麽喚你也怪好聽的。”司空夫人形狀玲珑的嘴巴說出的話也很中聽,沒一點兒長輩的架子,正坐得穩當的樂媺惶恐的站了起來,她剛剛正看得婆婆的臉有點兒失神,是以才會失态,司空夫人當然不會知道樂媺正在納悶她為何如今依然是風韻不減,尤其是鳳眼一開一合間全是細碎的柔光,讓人心中流淌起酥酥的醉意,就不知她年輕時是怎樣的迷人?

“小媺?”司空夫人再一次喚了聲,讓樂媺終于魂歸正位,才想着婆婆問的話還未回呢。

“那是小時候他亂叫的,娘只要是覺得順口怎樣都行。”她回話間緩緩的又落了座。

“你們小時候就熟識了,現在能到一塊兒也好,煜兒是個念舊的孩子。”司空夫人這不過就是點一點樂媺,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兒子小的時候就盯着你呢,他比你還一個心眼,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可是個幸運兒。

樂媺沒良心的在心裏默念,他最好把小時候的事都忘記才好,我可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童年記憶只有沐白一個人的影子。

“小媺,嘗嘗這個新下來的葡萄甜不甜?”司空夫人将手邊的水晶盤推向樂媺,她自己則已然捏起盤中的一個葡萄吃了下去,那滿意後眯了一下眼的動作讓樂媺眼熟的猛然跳起。

“這孩子,怎麽了?”司空夫人嗔怪的問道。

“沒、沒什麽。”樂媺掩飾的抓起一串葡萄,囫囵的吃下肚去,終于知道為什麽司空煜這個妖孽怎麽瞧怎麽別扭了,他那張臉要是不看人,低垂着眼簾還真就是溫文爾雅,就如同眼前的婆婆一樣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可只要是他黑漆漆的眼珠看向你,就不對了,他的眼中沒有那種柔和的光,有的是――狼光,對,狼光,樂媺對自己的發現佩服不已,可是別人怎麽好像沒有她這種感覺,難道是自己膽子小?她百思不得其解。

“嫂嫂比小時候膽小了。”在一旁半晌沒開言的司空敏真一句話讓樂媺再次心驚肉跳,自己的心事讓人看穿了?不會啊。其實敏真不過是看她少有現在這種誠惶誠恐的樣子才如此一說。

樂媺對着小姑子一咧嘴,傻兮兮的笑了笑,她從心裏發誓,她還是喜歡司空敏真這長相,那大而清澈的眼睛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個實誠孩子,要是司空煜也遺傳了公爹的那雙眼睛有多好,虎目圓睜時那是威風凜凜,而不是象現在這樣,他想些什麽誰也不知道,眼睛裏永遠是沉沉的不見底。

眼看着午時過了,司空夫人照例要歇息一會兒,尤其是這幾日籌辦婚事人比往日更要疲乏,她也就直接了當的讓兒媳婦自去方便,樂媺當然就不好再粘着婆婆,還好小姑善解人意的帶着她逛起了園子。

其實樂媺小時候過來這太尉府時,還真沒仔細打量這庭院,如今不一樣了,以後這就是自己的家,如無意外就要在這裏呆一輩子,當然要先認清楚前堂後院、東廂西房才行,因此上她跟随着司空敏真登樓步閣的眺覽徘徊,但見這府中鋪陳的處處華貴,園中綴飾的樁樁新奇,端的是軒昂壯麗,與普通的官宦之家相比自是不同,她只在心中贊嘆了一番,卻哪裏知道前些時日府中為了辦這婚事大費周章的翻新除舊,司空煜勞神費力的如此不過是為了讓她有一個尊貴舒适的家,至少要讓她走出去不輸于別人。

這一晚,樂媺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房,其實她還能再逛一會兒,可也得有人能陪得起她,再說了天色都黑了下來,房中早已牚燈,再不回房倒讓人多想了。

司空煜見她回房了也只是好脾氣的笑笑,他這一天過的乏味至極,倒是養了個好精神,前幾日的勞累一掃而光,此時的他只想着怎樣對付和他怄氣的樂媺,早上不過就是逗逗她,誰讓她眼睛裏沒自己,什麽事都先問問自己不就都明白了,你可是我夫人了,做什麽眼中只有公婆兩個?不過看在她初為人婦的份上還是先哄哄她吧。

“累了吧?我幫你捶捶。”見房中只有他二人,司空煜便上前緊貼了過來。

“沒有。”樂媺本來是沒忘早上他故意支使自己的事兒,可一見他粘粘的靠過來便将此事扔到腦後邊,只想着怎樣躲過今晚這一劫。

“不累?那就好、就好。”司空煜說這話時眼睛就直盯着樂媺的臉,那不加掩飾的熱情慢慢湧了上來,飽暖思淫的新郎倌當然想要辦正事,因此拉起樂媺的那只手也越發的用力,緊的讓她沒法向後退一點兒。

樂媺眼看着司空煜就那麽雷打不動的拉着她向床邊走,起初慌張的她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急中生智的沖口而出便是句脫身的謊話,“我月事來了。”

司空煜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但随即将她拉到床邊坐下道:“來月事就上不得床了?”

“不是,我是怕——。”樂媺結結巴巴的還想說些什麽,可司空煜已然搶先再一次說道:“怕我煩着你?別多想了,我不碰你。”他怎麽會不明白樂媺心裏在想什麽,那不過是還沒轉過彎來,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會心甘情願的點這個頭。

“不是,我怕弄髒了床。”樂媺低了頭,因為是說謊,那聲音就漸漸低了下去。

“傻瓜,這麽大的床還不夠你折騰?小時候睡覺就不老實,真要是睡到別的地兒指不定什麽樣呢。”司空煜這話說完便只看着樂媺笑,她也就讪讪的上了床,別別扭扭的脫了外衫,拉過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躺到了床裏。

“你先睡吧。”司空煜說着這話時俯下身,将樂媺肩膀處的被子掖了掖,又捏了下如臨大敵般防備的女人的臉,然後便到榻上看書去了。

樂媺起初還有精神一個勁的盯着榻上人的一舉一動,可夜越來越深,再加上她今兒個一天也沒好歇着,所以沒挨上一刻鐘她便去見周公了,夢裏的白胡子周公慈祥可親,笑咪咪的不斷的摸着她的頭,可總這麽摸就讓人煩了,她到後來就極不耐的拍開他的手,打的她自己的手都疼了。

被這結實的一巴掌打到的司空煜心裏那叫一個窩火,可對着扭過身子背向他的樂媺也無可奈何,她又不是故意的,這巴掌還不是自己找的,就該大大方方的摸,自己的女人願意怎樣動手動腳都行,不過他鼓了半天勁兒還是沒敢造次,最後無奈的緊貼着樂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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