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條船船炸掉遼
午時。
太陽到了頭頂,鄞溫帝便也開始動身前往畫舫。
他左邊是季長書,右邊是明辭熠,太子季泓遠本想一起同行,卻被鄞溫帝輕飄飄的用句難得有時間多陪陪你母親給打發了。
而姜貴妃又被鄞溫帝趕到了太後那只畫舫上,所以……
鄞溫帝這邊的畫舫除了下人,便只有他們三了。
鄞溫帝的畫舫,自是最豪華最漂亮的。
這要是換了平時,明辭熠定是有心思好好欣賞一番的,但奈何今日會出事,明辭熠當然做不到靜下心來看風景。
但反觀季長書和鄞溫帝,這兩兄弟倒淡定的很。
一個面無表情仿佛什麽事都與他無關,一個溫文淺笑好像什麽也不知道。
總是在做最壞的打算的明辭熠簡直頭禿。
三人落座後,鄞溫帝瞧出來了明辭熠的心不在焉,便道:“國師不必憂心,朕與長書早就把過關了,今日定能安然無恙的度過。”
明辭熠撚了撚自己左耳的流蘇:“陛下,實不相瞞,臣這心裏總在打鼓,有種不好的預感。”
鄞溫帝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是第一次聽明辭熠說這話了,他正想多說幾句讓明辭熠安心一下,卻不想季長書淡淡的應了一聲:“多提防點。”
他冷淡道:“那女人的手段太多。”
“是吧?!”明辭熠一激動,直接站起身來:“我總覺得今日不會就這麽過去……我雖告訴了你們她今日會在龍舟上動手腳導致人溺亡從而引發接下來的事……但……”
明辭熠微微皺眉:“陛下可否聽過一句話?”
鄞溫帝示意他繼續,明辭熠便道:“在我的世界裏有一個說法叫做‘蝴蝶效應’,是指蝴蝶扇動了翅膀,從而會導致巨大的連鎖反應。也許在你們的世界裏本來太後應當在龍舟上動手腳從而逼得陛下不得不發落工部的人,但若因為我的一番話陛下進行了排查,那太後很有可能會用別的手段作為攻擊。”
他頓了頓:“臣這麽說,陛下明白了嗎?”
鄞溫帝若有所思:“先前國師便說過你是從天書上瞧見這日後會發生什麽,若是國師改變了天道……朕能夠理解。”
季長書聞言擡眸瞧了明辭熠一眼:“天書?”
明辭熠“啊”了一聲:“是啊,王爺可有何疑問?”
季長書看着明辭熠的目光中帶着審視,但最終季長書還是因為明辭熠那句“心悅王爺”收起了自己的冷冽,他只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也不知是真有疑問還是只是随口一問。
對于季長書這個态度,明辭熠早就多見少怪了,因此他心中也沒不滿,只繼續道:“所以臣覺着我們還是要留一個心眼。”
鄞溫帝微微颔首:“你說得對。”
他輕笑着看向季長書:“不過長書在此,國師也不必如此憂心。”
鄞溫帝說完這話後,正欲擡手拍拍季長書的肩膀,卻不想正巧季長書突然起身,他的手便落空了。
明辭熠倒沒怎麽在意這個舉止,可鄞溫帝的神色卻是停頓了一瞬,随後他又恢複了那副和煦的模樣。
站起身來的季長書看向外頭:“開始了。”
明辭熠下意識的站起來湊到季長書身邊去看,只見四條顏色不同的龍舟上已坐滿了人,鼓手開始敲起了鼓。
震耳欲聾的鼓聲似潮水一波又一波的傳來,明辭熠倒不覺得吵,只是替他們累。
在開賽前,還需要下彩頭。
負責走各處畫舫的便是宮中尚宮,尚宮率先來到的自然是鄞溫帝的畫舫。
尚宮沖鄞溫帝行禮過後又逐一向季長書與明辭熠見禮,随後笑着道:“陛下,王爺,國師,可想好了要壓哪一隊?”
鄞溫帝的船是黃隊,而季長書的則是黑隊,明辭熠毫不猶豫的看向绛紫:“黑隊。”
绛紫便從腰間拿出彩頭來壓上。
壓彩本身就是圖個樂子,用不着出多少錢,所以绛紫壓的是兩個銀裸子。
鄞溫帝失笑的瞧着明辭熠:“國師,好歹給朕一點面子。”
明辭熠晃了晃腦袋,左耳的流蘇跟着一起晃動:“我也想,但陛下您心裏應該也有數。”
鄞溫帝看向季長書:“長書,你瞧瞧,國師有多信賴你。”
季長書側目睨了明辭熠一眼,沒有言語。
鄞溫帝沉吟片刻道:“朕就不壓這些了,長書你若是贏了,可以随意向朕提一個要求。”
他頓了頓,輕笑道:“無論是什麽要求,朕都可以滿足你。”
明辭熠眨了眨眼,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倆一眼。
原著中鄞溫帝對季長書可是十分寵溺的,就算沒有這個賭約,季長書說要什麽,鄞溫帝也定是會滿足的。
怎的今日突然這麽說?
自打季長書順順利利回來以後,這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太多了啊。
奇怪歸奇怪,但現在是龍舟開賽的時間,明辭熠還是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這上面。
鄞溫帝也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了觀賽,他道:“還是有長書和國師在才好。”
他語氣溫和:“朕希望朕的身邊以後也能有你們的存在,國師,朕與你是朋友吧?”
明辭熠想也沒有想就道:“當然。陛下還記得臣第一次見陛下臨走前問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
明辭熠當這個國師,不全是為了能夠活下去。
他卷入這個政權中心,其實也是他自個兒選擇的。
他看過原著,所以他想救前期這些被炮灰掉的人一把。
他雖然是個悲觀主義者,但他也想幹點大事。
而明辭熠在選擇鄞溫帝之前,他問過鄞溫帝一句話,當時他問鄞溫帝:陛下覺得我們未來是君臣還是朋友?
若是這個“活了的”鄞溫帝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念頭,脫離了書中那個設定,明辭熠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可鄞溫帝當初幾乎是沒有一點的停頓就告訴他:朕想與你做朋友。
所以明辭熠做出了選擇。
其實這場賽事加入了季長書之後真的沒什麽可看的。
季長書手底下的都是軍旅之人,這一場比試完完全全就是他在欺負小朋友。
第一,毫無懸念的落在了季長書身上。
鄞溫帝也不失落,只問季長書:“長書,可有什麽想要的?”
季長書沉默片刻:“臣弟有個請求。”
鄞溫帝示意他繼續,明辭熠也很好奇他想要說什麽,接着便聽季長書道:“請皇兄……”
他話尚未落地,就有一聲“轟隆”的巨響炸開。
一陣地震山搖傳來,水面掀起了好幾丈高的水簾,水霧猛地落了下來。
明辭熠腦袋一“嗡”只覺自己耳朵什麽也聽不見了,眼前更是一黑。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失重倒下,之後便再無感覺。
還是緩了好一會兒後,明辭熠才睜開了眼。
他怔愣的瞧着自己面前一雙深邃的眸子,漆黑的宛若不見底的深淵,以往這帶着的陰冷總是讓明辭熠不敢直視,但這一次明辭熠卻意外的感覺到了安心。
是季長書。
季長書在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他,倒沒将他拉進懷裏,只是一只手穩穩的托住了他的背,另一只手拉住了欄杆,就這樣穩住了兩個人的身形。
明辭熠的腦袋一片混亂,第一個念頭居然是——王爺臂力不錯。
好在明辭熠反應的很快,立馬拉開了和季長書的距離,他先是道:“王爺沒事吧?”
他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季長書一番,畫舫內雖一片狼藉,東西摔的到處都是,但季長書的确是安全的。
明辭熠暗暗松了口氣。
季長書緩緩搖了搖頭,明辭熠便看向被雙成和暗處的雙同護住了的鄞溫帝:“陛下?”
鄞溫帝雖有些狼狽,但也并無大礙:“朕無事。”
這也虧得是季長書的人在控制畫舫,不然的話這麽大的動靜,這畫舫定是能給掀翻。
明辭熠雖無事,但仍舊有些驚魂未定,他又是看向了绛紫,绛紫身上有些功夫,及時抓住了東西穩住身形,這才無礙。
“雙成。”季長書聲音冷的不像話:“去查。”
雙成垂首領命去了。
畫舫靠岸停下後,明辭熠下了船,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聲。
在凝神看去,便見運河內翻了幾條畫舫,而那四條龍舟全部都落了水。
運河中更是飄起了淡淡的紅,那一抹看似極淺的顏色卻如同一筆重墨,狠狠的紮進了明辭熠的心裏。
明辭熠腦袋一暈,混亂的感覺再度襲來,就在他差點站不穩腳時,季長書一把扶住了他。
季長書的手隔着衣物穩穩的托着明辭熠的手臂,他語氣冷淡:“受傷了?”
“沒……”明辭熠的聲音聽上去都有些虛弱:“只是想起了點事。”
前世巷子裏他的哥哥被刺了一刀後就落下了雨。
鮮血便是這樣混着雨水漂了整條巷子。
倒不是說有多紅豔,只是宛若千萬根針刺在明辭熠的心頭。
疼得明辭熠有些窒息。
明辭熠緩了好一會,耳邊全是哭喊和尖叫聲,他只覺頭疼不已,整個世界都像是炸開了一樣。
他聽見季長書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救人,聽見绛紫在他身邊喊他,也聽見了禁衛軍嘶吼着嗓子疏散人群。
但是他就是睜不開眼。
他眼裏全是那抹淡紅。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我熠崽,為這一炸逝去的生命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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