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竹馬仗義
“一對一險勝。”陸華濃舔舔嘴唇,咽了口唾沫,格外緊張。又隐隐帶有期待和激動。
“放心啦,實在不行,我保護你。”沈嘉銳拉着陸華濃手腕,往人多的馬路跑,邊跑邊說,“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空手道,一直沒斷過。”
陸華濃手腕很細,溫熱,沈嘉銳緊緊抓着。
拐了彎,就碰見了那群人。陸華濃剛反應過來,準備大展身手,就被一拳打中了右眼。
鏡片“啪”一聲碎裂,鏡框也變形了,掉在地上。痛感刺激到了陸華濃,反射性的一拳打在那個有些壯的罪魁禍首肚子上;沈嘉銳也撂倒了幾個人,然後看過來,看到了陸華濃腫起來的右眼。沈嘉銳的眼神看不出什麽波瀾。只是,在這寧靜的水面下,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隐隐地觸碰了一下。
陸華濃只靠那只近視的左眼是沒辦法再打了。
“報警了,警察五分鐘左右到,來得及嗎?”沈嘉銳過來把陸華濃護在身後,飛快地說了一句。
陸華濃扶着沈嘉銳的肩,只睜着左眼,模模糊糊看見那群人捂着傷口落荒而逃。
“你怎麽樣?”沈嘉銳抓着陸華濃的肩,湊近打量着陸華濃睜不開的右眼,語氣都顫抖着,擔憂又焦急。陸華濃看着眼前那個模糊的臉,面色緋紅。
“還好,我鏡片質量好,碎片應該沒進眼睛裏,不過他為什麽要打臉?”陸華濃一頭霧水,“嫉妒我長得帥?”
“誰知道呢!那人玩什麽陰的。”沈嘉銳伸出修長的食指,想羽毛拂過一樣輕輕碰了一下陸華濃的右眼,“痛嗎?”
陸華濃對他的迷惑行為表示不解,用點勁戳了戳自己的眼睛:“還好,一般般,具體什麽痛我不會形容。不過那個腦殘怎麽二話不說就開幹?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還好後來你說了那句,不過,他們就這樣跑了?就這麽簡單?我尋思着,這跟小說和電視裏說的不一樣啊。”
沈嘉銳道:“壞人不一定愚蠢,只顧當下,還是為了長久之計,他們會慎重地考慮。這就是現實。”
“嗯嗯。”陸華濃點點頭,然後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看不出來啊,你還把記性用在助人為樂上了。以前還有通過啓事幫忙找到人的經歷嗎?”陸華濃開口道。
“以前照着尋狗啓事找到過一只中華田園犬,它的主人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和一位和藹的老爺爺。”
“真好啊……不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從幾歲開始學空手道、學了幾年了?”
“又被你說中了。”
“哈哈哈哈哈你真棒!”
警察的确很快就來了。陸華濃被送進了醫院,幸而沒有大礙,不會影響之後的生活,也不會留疤;只是現在右眼需要包一塊紗布,但也沒有破相。陸華濃感到慶幸,沈嘉銳也安心了。
那群人是非法販賣藥品的團隊,而那個婦女是想退出遭拒後才被關起來的。但因為那些人都是第一次當犯人,所以便落網了。這點,好像就跟小說電視裏說的沒有什麽差別。
沈嘉銳對自己的關心,讓陸華濃着迷。
他懷疑沈嘉銳也喜歡自己,不是第一次這麽懷疑。可是他的判斷不準确,這點是有過前例的。幾年前陸華濃不懂事,有一個女生對他很好,很照顧她,陸華濃便對那個女孩子有了好感;結果表白的時候發現那個女孩只是善良而已,她知道陸華濃心裏的不自信,想關照一下他而已。陸華濃的第一次暗戀就此結束。
陸華濃有些悵然。
我懷疑你也喜歡我,但我沒有證據。
這就是青春期的暗戀,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人蠢蠢欲動。
沈嘉銳也只是為了關心他嗎?陸華濃不能确定。即便有過前例,那也不能說明什麽。沒有重複實驗,也沒有單一變量。
陸華濃再次覺得自己是娘炮。
周末的時候,陸華濃的發小林染給他打了電話,邀請他去自己的新家作客。林染跟陸華濃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了,陸華濃有什麽大小秘密都會告訴他,包括喜歡沈嘉銳這件事。
“也邀請你喜歡的那個誰吧,我想見一見,畢竟他以後可能會成為我的兒媳婦。”林染打趣道。
“孫子你叛逆期還沒過呢?沒關系,只要孫子高興,說什麽爺爺都不會介意的。”陸華濃駁回去,但心裏還是為林染的話感到高興,“那個……我問問吧。”
“快去問吧。你要主動一點,不然以後只能在下面。到那時候,別哭;到那時候,我就叫你‘當午’或者‘河圖’。”林染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
“滾!別瞎講啊,他喜不喜歡我還不知道呢……”陸華濃被他說得面紅耳赤,飙了幾句髒話,又忍不住好奇,“不過,當午和河圖是什麽鬼?”
“這個啊,是小生自創的非正經對聯:‘鋤禾日當午,清明上河圖’。怎麽樣?是不是不錯?還押u韻……”
陸華濃果斷地“啪”一聲挂了電話。轉而去給沈嘉銳發消息:“我有一個發小,叫林染,本來就住在這附近,去年搬家搬到了西北郊,所以就沒能和我同校。現在他邀請我周日去他家作客,還想見見我說的那個武力值爆表的同桌。你覺得怎麽樣……”
沈嘉銳很快便回複了。
筆友駝子:“好,我挺高興的。”
花農:“為什麽?”
筆友駝子:“你跟竹馬說起了我(一個眯眼微笑)。”
花農:“噢。”
沈嘉銳也挺想見見林染的,因為“竹馬竹馬”似乎不那麽妙。
周日,太陽高照,在慵懶的午後。到了沈嘉銳與林染會晤的時間。
“你好,沈嘉銳,我叫林染,層林盡染的林染。”林染禮貌地微笑。
溫和不驚是沈嘉銳對林染的第一印象。
陸華濃也介紹道:“他,外號叫三分帥。因為他長得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帥,然後他三分球又投得好。”
林染沒搭腔,對陸華濃奇奇怪怪地說:“小花,你這可憐的紗布,左眼再戴個紅色的美瞳,手腕再纏幾道繃帶,就可以cos動漫裏的病嬌美少年了。”
林染有花花綠綠的各種飲料的庫存。沈嘉銳選了一罐鹽汽水,陸華濃還是選了純牛奶。
“兒……小花啊,你口味怎麽變了?我都不知道……沒能陪在你的身邊,是我的錯。”礙着兄弟喜歡的人在場,林染不敢再叫陸華濃“兒子”。他,林染,對兄弟還是仗義的!還故意含情脈脈地說了容易讓人吃醋的話。
“我要長高。”陸華濃作為直男,毫無察覺,實事求是地說着事實,完全忽略了下半句。
林染悄悄用餘光觀察了一下身邊的沈嘉銳。他沒什麽變化,只是眼神有些不穩了。
林染竊喜。
林染家是一棟小樓,三個人在客廳裏聊天。陸華濃跟他講班裏的趣事,沈嘉銳會補充幾句陸華濃所不知道的,林染也介紹了他的神奇老師。
沈嘉銳跟林染相處得很愉快。事後,陸華濃提議去自己的校園逛逛,讓林染看看環境。沈嘉銳也提議,邀請他們逛完之後到自己家作客。
陸華濃終于知道沈嘉銳的家是哪一棟了;就是那棟十分亮眼的。沈嘉銳家是中西合璧式的小別墅,院子裏有個游泳池。這并不稀奇,主要是泳池中央水面上有一個秋千。
陸華濃又雙叒叕有些自卑。
那秋千是多人的,所以三個人赤着腳伸進水裏,在水面上蕩着,聊着天。
陸華濃坐在兩人中間,雙臂負在秋千靠背的後面,像極了影視裏面的花花公子。他突然來了一句:“等我長大了,我家院子裏一定也要有一個水上的秋千。”
“我和我男朋友的房子也一定要有。”沈嘉銳附和。
一語成谶。
只不過是同一個。
沈嘉銳突然萌發一個大膽的壞主意。雖然有些不厚道,但完成之後他就跳進水裏“贖罪”,反正這是在淺水區,水只能沒到膝蓋,自己又穿着短褲。
沈嘉銳屏住呼吸,壞笑着悄悄湊近陸華濃,在他耳邊突然“哈!~”地叫了一聲。
陸華濃一個激靈。
“撲通!”
……
吹風機“呼呼”地運作着,沈嘉銳面無表情地吹着頭發。
自作自受。陸華濃第一反應居然是推了他一下,他沒料到,就這樣掉進水裏,濕了大半。
沈嘉銳換掉了濕衣服,現在穿着的是一套寬松的橘色睡衣,半袖,短褲。擡手吹頭發時袖子會随着手臂的動作滑到肩上。
陸華濃坐在一邊看着他吹頭發,還不忘點評幾句:“活該!惡有惡報,誰讓你吓我的?”
吹風機的聲音不會很大,沈嘉銳聽見後,沉吟許久,關掉吹風機,有些無奈地開口:“你的良心一點都不痛嗎?”
“沒錯!”陸華濃超級無敵理直氣壯。
沈嘉銳又開了吹風機,繼續吹頭發。
“喲,你居然沒有腋毛!”陸華濃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驚叫。
“變态。”沈嘉銳急忙理理袖子,“你有對重視儀表的爸媽就知道了。”
“你頭發水甩到我了!”
“哼!”
“你腿毛也挺少的。”
“不愧是我。”
陸華濃被他這麽一說,來勁了:“朋友不錯嘛,瞧這腿,又細又白。”
沈嘉銳又不吹頭發了,轉過頭來直直盯着陸華濃看:“彼此彼此,你的也不錯,挺長,不粗。”
氣氛似乎有一點奇怪。
“小花腰也挺細。”林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淡定地打破了尴尬,“兩個變态,湊一對得了。”
“什麽?!”異口同聲。
“當我沒說。”林染離開,并關上了門。
靜——
這天,林染一個人玩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