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祝我生日快樂

就像溫亦塵說的一樣,白念是一個識大體的人,自相親過後沒多久,白念就跟自己父親表明她并不中意喬希恒,兩家聯親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可是喬楠又怎麽會善罷甘休,他自然清楚和白念相親失敗,必定是喬希恒在從中做了什麽手腳,所以白念才會知難而退。既然白念不行,可以換別人,千金小姐那麽多,他不信喬希恒有這個能耐能夠每一個都搞定。就在喬楠處心積慮為喬希恒介紹下一個相親對象時,一個陌生女人的來電打斷了他原先所有的計劃。

「老爺,外面有一位叫陶佳倩的小姐想見您。」

喬楠坐在客廳端着飄香四溢的咖啡,翻閱着手中的晨報,不冷不熱地問道,「又是什麽記着吧?打發回去。」最煩的就是平日裏那些無事生非的記者。

「她說她是為了少爺的事情而來的。」老管家眉宇間微微透着擔憂的神色。

喬楠怔了一下,思索了一會兒,「讓她進來。」

這是喬楠第一次見到陶佳倩,精致的妝容下隐藏着暗淡的陰郁,唇彩都不能為她蒼白的面容增添生氣。喬楠指了指沙發對面的位置,「陶小姐,請坐。」

陶佳倩看了一眼與喬希恒有些面容相似的喬楠,她知道這是操縱着喬氏生死的主宰者,同時也是喬希恒命運的仲裁者。今天來這裏,不過是她的放手一搏而已。

「聽說陶小姐是為了希恒的事而來?」喬楠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這個精神狀況不怎麽良好的女人。但願說出來的別是什麽瘋言瘋語。

陶佳倩動了動唇,「喬先生,知不知道喬希恒和顧青的事呢。」

黑眸暗了一下,将手中的報紙扔到一邊,拿下鼻梁上的眼鏡,「看來陶小姐是為了因為希恒和顧青的事情上門的。你有什麽要求?」

「要求?」陶佳倩略顯鬼魅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餘光瞥了一眼對面正襟危坐的喬楠,「你覺得我是想用這個消息換錢嗎?」

「那我倒要洗耳恭聽了,陶小姐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什麽?」喬楠對陶佳倩的目的感到了一絲興趣。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陶佳倩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黑色的發絲散落在肩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半邊的眼角,讓人分辨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從進來到現在,陶佳倩身上都圍繞着低壓的氣氛,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我要顧青。」陶佳倩冷哼了一下,「想必他跟喬希恒的事情你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我只想拜托喬先生分開顧青和喬希恒而已。喬氏家大業大,想必肯定容不下自己的繼承人跟一個人男人糾纏不休吧?」

喬楠暗沉的眸子裏一片深邃,陶佳倩緩緩擡頭看着對面飽經風霜的男人,最後只聽到男人一陣雲淡風輕地冷笑,「看來,陶小姐對顧先生的執着可真不一般呢。」

「喬先生,這與你無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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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陶小姐憑什麽認為我會跟你合作。」喬楠慢條斯理地重新拿過茶幾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輕描淡寫地說道,「要知道希恒真正決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陶佳倩黑色的瞳孔微微縮放,「看來,喬氏的頂梁柱也不過如此,連一個繼承人都搞不定嗎?」

喬楠重重地放下杯子,水波蕩漾的咖啡漬不受控制地飛濺出來,原本幹淨得看不到一絲灰塵的茶幾上灑了星星點點的污跡。畢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雖然粗暴的動作洩露了喬楠對陶佳倩嚣張态度的不滿,歷盡歲月沉澱的俊眉朗目上看不出動怒的痕跡,「看來陶小姐此次來想必是有很好的意見提供給我了。」

「只看喬先生願不願意跟我合作了。」

這一刻,陶佳倩臉上綻放的笑容,居然讓坐在對面,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喬楠都感到一陣觸目驚心。

這天下,最可怕的便莫過于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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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大一筆資金是哪裏來的?」

顧青今天趁着下班回家前的功夫去了一趟vense,因為韓氏正因為年季度末的時刻,各個部門都是忙得不可開交。今日去會計部門一看,便看到一筆天文數字的金額打入公司。馬不停蹄地沖到白秋人辦公室對峙。

「是一位姓高的先生打進來的,說是對我們公司有興趣,所以想投資。合同都簽好了。」

白秋人不慌不忙地将合同書遞給顧青。顧青将信将疑地接過文件,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白紙黑字還有敲章,怎麽看都不是騙人的。況且如果真是騙子,誰會将那麽多錢注入一個名不見經傳而且還負債累累的公司。

「你幫我找個時間約一下這位高先生,我要當面見他。」

白秋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實事求是道,「這份合同書也是他秘書送來的,說是他們老總不喜歡出面談生意。」

「哪有這種事。這可是上億的投資,老板不出面,下面的人能做決定?」顧青原本淡下去的疑慮又油然而生。

「老板,你也看到了,白紙黑字,上面他們老板的簽字和印章都在上面。」白秋人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你也知道公司目前的狀況,你天天繞着那個韓氏沒空來也就算了,公司欠債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利滾利的。銀行那些白眼狼,你有錢的時候天天求着你去他們公司貸款,他嗎的你大勢去了,都他媽天天追在你屁股後面要錢。不是我說,憑空掉下的一個億,不僅能填補公司的空洞,還能還清債務,一舉兩得,你你又何必在乎那多?哪個蠢人會無緣無故拿出一個億來便宜我們這種小公司,你說是不是?」

「數字龐大。」顧青向來是謹慎小心的人,天下掉餡餅這種事他可是沒聽說過。這個高先生又是神出鬼沒,搞不起是不是洗什麽黑錢的,「誰知道這錢的來歷。」

「這你放心,我已經查過資金的來源了,幹幹淨淨,從渣打銀行彙過來的,你可以放心了吧?」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再簽字。」

「老板,我就知道你是雞婆的個性。這麽大筆錢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況且我覺得人家派來的秘書也是正經人,要騙人,也不會送錢給你。」白秋人撇撇嘴不以為意地說道。

顧青拿着手中的文件,就不輕不重地朝着白秋人腦袋上敲了一下,「這麽久沒見,你倒是會數落起你老板來了。」

「哎喲。」白秋人趕緊護着腦袋,誇大其詞地喊着,「你可別打我腦袋,我這腦袋金龜着呢,你可全指望着這顆腦袋給你賺錢呢,打傷了,你也賠不起。」

看白秋人說得一副半真不假的樣子,顧青輕笑了一下,也懶得跟白秋人這個活寶頂嘴。白秋人從他建立公司開始就一直跟着他,這幾年也沒少跟着他吃苦。當初他把公司作抵押填補韓氏資金空缺,雖然他嘴上說着不樂意,後來也是真心實意,忙前忙後地幫他。

這時顧青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連顧青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此刻他的臉頰正微微發紅,「喂。」

「在哪兒呢?我剛下班,去接你?」喬希恒坐進車子,系好安全帶,臉頰和肩膀費力地夾着手機,啓動汽車。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的超市,買完東西就回家了。」

「嗯,那我回家等你。」

「好。」

白秋人都等不起顧青挂下電話,就八卦地湊上前,「喲,這是哪位的電話啊,聽得我們老板都心猿意馬了。」

「白秋人,你這張嘴早晚害死自己。」顧青瞪了一眼就像個大喇叭的白秋人。

「哪兒能啊,我這是關心老板,老板心情好,我也能加工資啊。」白秋人繼續賊心不死地糾纏着,「有新對象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最為屬下,最大的禁忌就是打探老板的隐私?」

「哎喲喲,這真是天要下雨,老板找到第二春,擋都擋不住啊。」白秋人白皙俊美的臉上笑得一陣春風得意,「別金屋藏嬌嘛,以後也帶來看看。」

「就你話多!」顧青最後請白秋人吃了一個糖炒栗子,「我走了,公司有什麽事,記得随時跟我保持聯系。」

「诶诶诶诶——別走啊……」

白秋人一臉不服氣地看着顧青已經走遠的身影。好不容易逮着這麽勁爆的消息,不挖根掘底一下怎能配得上當年同寝室的哥們給他【白八卦】的稱號呢。

顧青回去的路上順道在超市稍稍順帶了一些蔬菜,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喬希恒翹着二郎腿,手撐着下巴,了無生趣地換着電臺,此刻市井小市民的形象卻依舊掩不去他風流潇灑的容姿。

一見到顧青回來,就像是條哈巴狗見到主人,一瞬間那雙黑眸就綻放出了動人的色彩。來不及穿上拖鞋就直奔顧青,接過手中的東西。顧青剛換完鞋,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喬希恒這只色急的野狼壓在牆上狠狠吻了一番。

一吻落下,顧青喘着氣,稍帶媚意的眼角毫不自知地瞪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喬希恒,「你能不能改改動不動就發情的毛病?」

「我吻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麽錯?」

一雙黑眸閃閃發亮,看得顧青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頂着一片緋紅的俊臉走進廚房,「我買了魚,做糖醋魚,吃嗎?」

喬希恒走到顧青身邊,在心愛的人身上蹭了蹭。顧青佯作懊惱地把人推到一邊,「沒看到我要做飯嗎,有話好好說,別總是動手動腳的。」

「下周五能早點下班不?」因為是季度末,不止是韓氏,喬氏也是忙得裏外不通,自然是知道顧青很難在這個時間獲得提早下班的機會。

顧青摘掉青菜上的黃葉,自來水嘩嘩地順流而出,「怎麽了?是有事嗎?」

「現在不能告訴你。下周五就早點下班吧,好不好?」喬希恒有點孩子氣的要求,倒是讓顧青有點盛情難卻的感覺了。

過了一會兒,将青菜從水槽裏撈出來,才不鹹不淡地說道,「我會盡量提早下班的。」

喬希恒笑得神采飛揚,抱着顧青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放下。顧青被喬希恒搞得一陣莫名其妙,「真是的,搞得神神秘秘,還秘密。喬希恒,你什麽時候那麽矯情了。」

「總之會是一個big surprise。」

或許身邊多了一個人的關系,好像感覺無聊的時光,就這麽一眨眼,轉瞬即逝。這周五早上出門前,喬希恒還不忘提醒顧青今晚的約定,顧青只是匆匆點頭,「知道啦。」

「顧青。」

快要遲到的顧青對于身後喬希恒的叫聲還是忍不住轉頭。溫熱的觸感按壓在眉心。還沒來得及臉紅,喬希恒率先揮揮手,「晚上見。」

所謂的愛情,大概就是,我轉身的時候,你就在那裏。

忙了一天的顧青急匆匆地跟韓遠堯告了聲假,如一陣風一般沖出了公司。剛走出公司便碰到了向公司告了長假的陶佳倩。原本眉目如畫的人如今看起來竟比之前更加蒼白蕭瑟。

「佳倩,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說身體不舒服,請假了嗎?病好點了嗎?」顧青自然是關心陶佳倩的。只是這些關心與愛情無關。

陶佳倩那雙本該燦若星盼的眸子此刻也是黯淡無光,說話的時候唇角僵硬的上揚,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好多了。你今天有空嗎?」

顧青想到今天本就和喬希恒有約,但看到立在風中有搖搖欲墜之感的陶佳倩又是放心不下。顧青似乎對誰都很容易心軟,尤其是對他好的人。

「沒有。」

早上出門前,眉心殘留的觸感依舊徘徊着溫暖。在家中的喬希恒,興高采烈地将剛買的鮮花插進花瓶時,一不小心将花瓶打碎在地,頃刻間便是支離破碎。他有些懊惱地看了一地的碎片,手忙腳亂地拿來廚房的吸塵器,想趁着顧青回來之前将這一地的淩亂整理幹淨。

「那能不能陪我吃個飯?」

見顧青猶豫不決。陶佳倩趁勝追擊。

「求求你了。」

幾乎是乞求的語氣,陶佳倩這般低聲下氣,本就覺得有愧于陶佳倩的顧青更是不忍拒絕。

被愛的人有恃無恐。顧青理所當然地認為無論多晚,喬希恒都會等着他回去。而喬希恒靜靜地坐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裏等着他的愛人回家。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手腳僵硬,寒心徹骨,時鐘作響,蛋糕上的蠟燭消失殆盡。一心期盼的人終究是沒有出現。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原來沒有那個人體溫的夜晚會那麽冷。冷得痛徹心扉。

急促的鈴聲打破了房間最後一絲寂靜。幾乎是沖到電話面前,顫抖着手拎起電話,傳來的是楚之懷溫潤如水的嗓音,「希恒,生日快樂。」

「是你啊。」聲音裏帶着無限的失落。

楚之懷聽出喬希恒聲音裏的不對勁,「怎麽了?今年是你30歲生日吧?無精打采可不是好兆頭。」

一旁的韓遠堯已經開始戳楚之懷的腰露出不滿的面孔,楚之懷只得匆匆最後說了兩句,「學長一定在幫你慶生吧,不打擾你們倆啦。」

電話被切斷,楚之懷還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電話一會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好像怪怪的。」

「怎麽怪了?」韓遠堯吹鼻子瞪眼,想着自己的枕邊人居然大半夜還不忘給那個該死的喬希恒說生日快樂。過生日了不起啊。

「我是認真的,你別瞪我。好像聽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不會是跟學長鬧矛盾了?」

「他們都多大的人了。你就少操心點吧。再說了,喬希恒是什麽人啊,誰還為難得了他。」韓遠堯一個翻身,沒打算繼續關于喬希恒的話題。

楚之懷知道韓遠堯又開始耍脾氣了,也識趣地不再提喬希恒的名字,湊到韓遠堯身上,親了親他的臉蛋,讨好地說道,「別生氣了,我不說就是了。」

韓遠堯大大地翻了個身,将楚之懷摟在懷裏,「睡覺。」

一夜無眠。喬希恒喝完了瓶中最後一滴朗姆酒,可意識卻依舊清醒得令人痛入心脾。一個人的生日。他舉起空杯。對着空曠無人的屋子。輕聲道。

「祝我生日快樂。」

「It is really a big 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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