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瞎子迅速的把自己的手從這個汪小秋的手裏抽出來,笑着威脅她:“哎,別亂動,我這人條件反射太快,随便動我容易被過肩摔。”
“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八年前你被九門派出去出任務,就再也沒回來,當時九門要殺了我,是汪家的兄弟姐妹們幫我換了身份保護了我。”汪小秋說着竟然哭了出來,“我一直茍活,就是為了幫你報仇,沒想到,還有再會的這一天——”
黑瞎子沒有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居然讓他第一天就直接找到當年和他外派有關的人員。
黑瞎子配合的按住自己的眉心:“抱歉,我當時沒有看到你的長相,解雨臣承諾我幫我找到向導,但是在他身邊待得越久,我好像對那段時間的記憶就越模糊——”
“沒有關系,現在我們回家了,我陪你慢慢想。”汪小秋抹了一把眼淚,又想去牽他的手,被黑瞎子笑着躲開了。
汪彥似乎也有一些驚訝,對黑瞎子道:“小秋的事情我們都聽說過,沒有想到居然是你。放心,現在回來了就好了,我們不怪你,都是解雨臣太狡猾。”
黑瞎子默默的想,可是解雨臣未必會因為你們太蠢而不怪我啊。
汪小秋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挨着黑瞎子在禮堂裏坐下了。
禮堂裏還有十幾個人,汪彥領着黑瞎子逐一的見過,黑瞎子判斷了一下,沒有記住的必要,他們早就在解雨臣的名單裏了,好幾個在之前他作為解雨臣的男朋友被拉出去游街示衆的時候還來試探過。
“我們非常歡迎你加入汪家,來到我們汪家的人,每個人都要起一個族名。”汪彥似乎開始走程序。
黑瞎子想了想,若有所思道:“為了表示尊敬,我就把姓氏取疊字作為名吧,還朗朗上口。”
汪彥想了想:“汪汪汪?”
黑瞎子一樂:“哎,太客氣了,乖。”
汪彥:“……反正族名只在我們家族聚會的時候用,你既然喜歡也無所謂。你來到這裏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們的計劃有多麽的崇高偉大——我們汪家的理想是,構造一個永遠和平公正的世界。”
黑瞎子認真的點點頭:“很經典的理想,我記得當初帝國建立的時候也是這個目标,全人類的共同繁榮。”
汪彥鄭重的嗯了一聲:“但是人的手裏只要握有特權,就會滋生欲望和私心,這是人性的原罪,所以汪家向往的是更加公正的社會,沒有首領,做決定的是所有人精神的結合,也沒有紛争,因為每個人心裏都是一個聲音——所有哨兵都要效忠汪家,所有人都要歸為一體。”
活在集體主義裏的人,漸漸的就不是人了——忘記了自己做人時的想法,後來就害怕有想法,害怕做一個人了。
黑瞎子在心裏感嘆了一聲,表面上做出很認同的樣子:“很偉大的想法,你或許聽小秋說過我的經歷,我目睹了帝國的覆滅,對這種社會求之不得。”
他明白了為什麽汪家積蓄力量,到這個時候要發起總攻,他們設想中的兩大先決條件:控制哨兵精神的隕銅已經到手了,那個該死的所有人精神結合恐怕是依托于日漸成熟的人造精神圖景技術,人為的建造一個新的精神圖景技術他已經見識過了,向來做一個多精神雜糅版也不是什麽難事。
黑瞎子笑了笑,解雨臣這種握個手都要挑三揀四的高度精神潔癖,要是知道汪家要把很多人的精神雜糅在一起,恐怕要瘋了。
汪彥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樣子,有些試探的意思:“……你有什麽個人的訴求嗎。”
“我?”黑瞎子摸着下巴想了想,笑着摟住汪小秋的肩膀晃了晃,“我本來就是為我的向導而來,現在找到了,我別無他求,只是解雨臣騙了我的感情,令我很受傷,我必須讓他付出代價——有沒有什麽暗殺他的計劃讓我參與一下。”
汪彥嘆了一口氣:“實不相瞞,這麽多年了,自從他十九歲接手九師開始,我們就一直盯着他,可是他實在是太狡猾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沒能找到動他的機會,但是解雨臣必須得鏟除,九師覆滅,全都是他的報應。”
剩下的人群中議論紛紛,似乎都是對解雨臣積怨已久,其中一個黑瞎子忘記他叫汪什麽的青年哨兵提議道:“既然他這麽恨解雨臣,讓他去盯梢吧,但是兄弟,解雨臣兇狠的不得了,殺了我們很多人,得提醒你一聲。”
黑瞎子大笑幾聲:“我就喜歡兇狠的任務,也向汪家表表我的忠心——”
衆人看他笑得瘋瘋癫癫,只當是他之前被解雨臣折磨的太過,報仇心切,也看出他是個狠角色,不多言語。
汪彥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準備一下,實不相瞞,我們确實準備最近做掉解雨臣,他孤身一人,正是好時機!”
黑瞎子信誓旦旦道:“保證做掉。”
汪彥給他安排的住處就在塔旁邊的後勤人員宿舍,每人一個單獨的一居,汪小秋住在一層,他住在三層,汪小秋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他,一直和他說過去的八年裏,她是怎樣的思念黑瞎子。
“我在外面的名字叫唐小秋,不要叫錯了。”汪小秋恨不得把自己粘在他的身上,“你怎麽對我這麽冷淡啊……”
黑瞎子故作驚訝:“我不是一直都這麽冷淡嗎,八年前你說你就喜歡我的冷淡。”
汪小秋愣了一下:“是……是啊,但是我們也算是久別重逢。”
黑瞎子笑笑道:“沒錯,都八年了,我精神圖景裏的海棠花還是一樣茂盛,你呢,你精神圖景裏的秋海棠還好嗎。”
汪小秋露出一些得逞的表情,又掐起聲音貼上來:“和我一樣好啊,怎麽樣,我老了沒有——”
黑瞎子偏頭看了看她,确實是很好看的容貌,對着他的時候雀躍的神情也不像假的,只可惜,不夠聰明,和解雨臣比起來簡直是蠢,居然栽在了沒文化上——
帝國建立之前的災害讓世界上除人類以外的生物滅絕了大半,特別是在塔的輻射範圍內,更是沒有什麽花草樹木。但是黑瞎子被關在巴別塔整整四十一年,在那裏幾乎看完了所有的書。
他精神圖景裏的海棠花,和秋海棠,根本是兩種不同的植物。
黑瞎子笑了笑,對汪小秋道:“我要回房間了。”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汪小秋有些紅了臉。
黑瞎子笑出一口白牙:“我要洗澡。”
汪小秋不依不饒:“那等你洗完澡——”
黑瞎子道:“我洗完澡就不穿衣服了。”
汪小秋臉漲的通紅,哦了一聲,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黑瞎子搜了宿舍一圈,确信這裏沒有裝什麽攝像頭的竊聽器,在心裏佩服起了汪家人的實在,真的是靠着信念硬撐,這樣的愣子難怪這麽多年都玩不過解雨臣。
他剛放下心來,解雨臣的電話就進來了,許多哨兵常年佩戴耳機播放白噪音,所以他的耳機也沒有遭人懷疑。他按了耳機上的按鈕,迅速接起來。
“今天怎麽樣,有沒有受塔內的聲音幹擾。”解雨臣的聲音裏有毫不掩飾的疲憊。
“沒有,你給的這個降噪耳機對抗那個聲音很有效。”黑瞎子下意識的拿了罐啤酒放在手邊,想了想,又放回去了。
他向解雨臣如實說了汪家的計劃,解雨臣如他意料之中的冷笑,又說了汪小秋的事情。
“她肯定不是,問了幾句就已經漏出馬腳了。”黑瞎子道。
解雨臣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确定嗎,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嗎,你當年并沒有看到你向導院子裏的樹就是海棠樹,就這麽肯定和你精神圖景裏的樹是一個種類?”
黑瞎子沒想到他會這麽在意,有些不知道怎麽答:“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因為我确定是你。”
解雨臣半晌沒說話,許久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她和當年的事情有關系,你要穩住她,套一下她的話,唐小秋——我知道了,我也會盡量保住她。”
談話進行到這裏有些莫名的尴尬,黑瞎子也不知道這種微妙的氛圍來自于何處,這時門突然響了,解雨臣也捕捉到了響聲,告誡他別挂,也別和自己有交流。
“誰啊——”黑瞎子懶懶散散的問。
“是我,小秋——”汪小秋在外面掐着一把甜膩的嗓音,“你穿衣服了嗎?我給你送點夜宵。”
黑瞎子不知道該說穿了還是沒穿,倒是解雨臣先指揮他:“你讓她進來,和她聊一聊吧。”
黑瞎子對解雨臣這種無謂的大方有點不太滿意,沒有挂電話,走去開門,汪小秋看到他穿戴整齊,有些失望,遞給了他一盒餅幹,說是自己做的,黑瞎子說謝謝,進來吧。
聊,解雨臣讓聊,他就得聊。
黑瞎子一邊笑一邊盯着汪小秋看:“咱們聊聊天吧。”
汪小秋很開心:“好啊好啊。”
黑瞎子非常專業的笑了一下:“那你是想聊數學哲學還是物理學,要不我給你講一下複變函數吧。”
解雨臣果斷挂了電話。
汪小秋尴尬道:“好啊……”
四十五分鐘後,汪小秋找了個理由,落荒而逃。
黑瞎子心滿意足的躺到了床上,漸漸收起了笑容,以為他的向導是吳邪的時候,解雨臣就把他往外推,現在挑明心意,解雨臣似乎還是在把他往外推——像送走蘇萬那樣,解雨臣似乎總要把他牽挂的人送的遠遠的,才能安心。
十八歲的他不是這樣的。
十八歲的小向導為他哭完,一抹眼淚,說我們怎麽都這麽慘,是因為慘才匹配度高的嗎?不過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我們都這麽慘了,被逼結婚這件事怎麽也不會比從前更慘對不對。
黑瞎子逗他,你還小,你不知道結婚自然有結婚的慘嗎,慘的別具一格。
小向導想了想,說婚姻悲劇一般是因為預設太高,你看,我們的生活慘到對未來不抱預設,怎麽想也不會更差,你死了我也會死,所以我們可以一起睡覺但是不用害怕你要殺我我要殺你,這不是很好嗎——
黑瞎子承認他在那個瞬間是期待過的,期待在某一天的夜晚,他們能躺在一起,沒有任何的擔心和顧慮,鬥鬥嘴,比比誰的歪理更有說服力。
所以他才答應了聯邦以自由為條件的任務——他期待過生命裏有小向導的那一種自由的未來。
第二天他收到了汪彥的信息,讓他潛伏在解雨臣家附近,觀察有沒有悄無聲息殺死他的機會。
黑瞎子十分愉悅的趴在一棟寫字樓的樓頂,光明正大的使用哨兵的能力看解雨臣,看他出來,買早點——又是随便買了一點——回家,再開車出來,走的都是人流密集的道路。
黑瞎子突然想到,汪家對他的監視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曠日持久,每個時刻都在謀求殺掉他的機會。
而解雨臣就在他們兇惡的目光裏,在槍的準星裏,在刀刃所向中,從容的活着。解雨臣讓他僞裝男朋友的時期,他們去水族館,去植物園,解雨臣聽他講上古紀元的事情,聽的很用心,也很開心的樣子,那時他不作他想,只覺得解雨臣一直以來過的都很無聊。
事實是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是無數的手把他拉入深淵。
解雨臣啊。黑瞎子想,上天賜給他的解雨臣啊。
他明目張膽的看了三天,并不是故意放水,而是解雨臣确實不給偷襲的人任何機會。他看着解雨臣一個人神色如常的生活,覺得胸口酸痛,汪彥只當他是複仇心切,安慰他說解雨臣一貫如此狡猾吊詭,找不到機會也正常。
當晚解雨臣又給他來了個電話,告訴他明天他會去九師的訓練場地假裝吊唁,九師的場地沒有聯邦的監控,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綻,黑瞎子要力薦非高階哨兵前去暗殺他,把這次當作試探。
黑瞎子有些擔心,但解雨臣讓他放心,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黑瞎子也就照他說的做了。
第二天黑瞎子向汪彥彙報解雨臣的車似乎是往九師的訓練場地去了,汪彥果然立刻要出動精英部隊一舉幹掉解雨臣,黑瞎子說解雨臣此舉很可能是試探虛實,不如随便派幾個人去,讓他掉以輕心,九師訓練場地畢竟是他的地盤,讓他放松警惕,再引誘到塔裏來幹掉。
汪彥聽了以後對黑瞎子的聰明和狠毒都給予了很高的贊美,安排人去做了。
黑瞎子晚上依然堅持的守在解雨臣家附近,晚上七點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八點的時候他等到了汪家的消息,說派去的人被解雨臣一個人全部殺死了,解雨臣受了一點刀傷,趕回家去處理,他們正好趁機收拾屍體,大雨過後,血跡被洗刷,汪彥笑道,天助汪家。
黑瞎子知道,解雨臣選在今天,也是為了讓汪家放松警惕,告訴他們多年來沒能漏出破綻的解雨臣如今也獨木難支,他們才會集結人手發起攻擊。
黑瞎子跟着汪彥笑了兩聲,挂掉了電話,在黑暗中繼續等待。
又等了一個小時,解雨臣從別人的車上下來了,好像是霍家的車,黑瞎子猶豫了一下,解雨臣突然給他打了電話,他接起來。
解雨臣強打着精神:“我沒事,一切都是在計劃之中。”
解雨臣沒有哨兵的能力,但是他準确無誤的看着黑瞎子的方向,笑着眨了一下眼睛,“別太擔心。”
沒有給黑瞎子回應的時間,立刻就挂掉了。
他們在大雨中遙遙相望了一眼,也只能是一眼。
黑瞎子想或許從一開始,解雨臣把他推到汪家人的陣營裏,就是選擇了保護他,自己一個人走到全世界的對立面,甚至包括他。
黑瞎子淋着雨回到宿舍,被汪小秋剛好看見,哎呀了一聲:“你淋了雨,這可怎麽辦,快過來我給你拿條毛巾擦一擦。”
她把黑瞎子拽到自己的屋子裏,還在不停的說話:“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在我這裏洗個澡,你的衣服我上去給你拿,毛巾我給你找好了——”
黑瞎子看着她,她聰明,漂亮,或許也有幾分真心,但他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永遠也不能明白他們的痛苦是因何而生,如何捱過。
只有在大雨中同他遠望的解雨臣能明白,他們那麽遠,又那麽近。
黑瞎子聽見汪小秋走遠了,也機敏的領悟到這是一個好時機,立刻翻起她的東西,尋找有用的信息,哨兵對于搜尋簡直有天生的直覺,他發現抽屜下有一個暗格,打開暗格,裏面只有一張向導身份證明,是汪小秋的照片,和一個陌生的名字。
解語花。
耳機裏解雨臣恰好打來電話,黑瞎子接起來又挂斷。他敏銳地捕捉到汪小秋下樓來的聲音,遂把東西恢複原狀,也沒有心情多留,打開門拿起汪小秋剛給他拿下來的衣服,說了聲多謝,就自顧自的上樓了。汪小秋在原地愣神。
黑瞎子上樓鎖好門窗,迅速的把電話撥回去。
響了四聲,解雨臣終于接起來了。
“什麽事?”解雨臣輕聲問。
“你給我打電話怎麽突然斷了。”黑瞎子問。
解雨臣輕笑了一聲:“沒事……其實也沒事,就是突然想打給你了,又覺得工作電話私用有點奇怪,也沒什麽可聊的……”
“你打吧,打來以後我們都不說話也可以。”黑瞎子沉聲道,“你打來我就會接的。”
“……我要睡覺了。”解雨臣有點疲憊。
“那你就這樣睡。”黑瞎子笑,“正好把你的呼吸聲當成白噪音。”
解雨臣沒再說話,果然睡了過去。
隔天的監視照舊,解雨臣也和個沒事兒人一樣。汪彥罵他利欲熏心,他這時候沒有九師在手,一旦告病,怕是完全被架空,所以硬撐也要在聯邦裏撐着。
聯邦裏的人顯然也這麽想,解雨臣受襲時間才過去四天,就借着解放日的由頭辦舞會,邀請北京塔所有哨兵向導參加。
汪小秋很興奮,拉着他一定要穿和他領帶同色系的裙子,他也就由他去了。
他們這些後勤人員早就聚在一起聊天,首席哨兵和首席向導輪流念了稿子,但是解雨臣的臉實在太出衆,不念稿子也沒人聽,哨兵和向導全都看着他的臉出神,汪小秋在他身旁有些憤慨,說他裝模做樣,但也沒敢太大聲。
解雨臣發言後,笑着從二樓走入舞池,他顯然不是來跳舞的,聯邦的高層拉着他一杯酒一杯酒的寒暄,巴不得他立刻表現出些許不适,大肆宣揚一番,架空他的權力。
首席哨兵緩緩的走到他們這邊來,黑瞎子沒有在開會的時候見過他,想來應該是潛伏許久事關緊要的汪家人,不知不覺中,汪家人居然已經湊到了一起,汪小秋在他旁邊挽着他的手,背都挺直了些。
解雨臣看見首席哨兵在這裏,也笑着走過來,他的脊背永遠那麽直。
首席哨兵拿起一杯酒,暧昧的碰了一下解雨臣的嘴唇:“我來敬解少将一杯吧。”
解雨臣笑道:“客氣了。”
他接過來一飲而盡,又把空杯子換給首席哨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我有東西要還給您。”
解雨臣擡手往杯子裏扔了幾個軍牌,發出叮當的響,是那天來暗殺他的汪家哨兵,他歪頭,盈盈的笑:“怎麽您現在也搞全進全出這套?您看,我受傷了,您又沒人可用了。”
說罷,笑着離開了,并沒有看其他任何人。
汪家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想必都覺得解雨臣笑得惡毒無比。
解雨臣消失在人群中,黑瞎子也借口想離開,汪小秋拉着他要和他跳舞。
突然,汪小秋哎呀一聲,手上幾道血痕:“戒指,有東西叼走了我的戒指。”
人群中卻看不見是什麽,黑瞎子看見一個粉紅粉紅分大尾巴在門口一閃,安慰汪小秋:“我給你去找回來。”立刻追了出去。
黑瞎子跟着小狐貍七拐八拐,拐進不知道哪裏的牆角,被人捉住手腕一拽。
解雨臣的味道,黑瞎子立刻意識到,那股草木氣息的向導素味道撲了他滿懷,他也迫不及待地抱進懷裏的人,瘦了,他想。
“這裏沒有監控。”解雨臣擡起頭看着他,眼睛明亮的閃爍了一下,柔軟的發梢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快說想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