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委屈

第二次,溫晨回應她的感情,不同的內容,卻表達了相同的意思——我們不合适。她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一個早就設好的圈套,之前講了那麽多,就為了得出這個結論。誰和誰是完全相同的?你自己的影子也做不到啊!安寧想,如果是葉明明,一定會這樣回過去。可她覺得這樣頂撞回去也只會讓對話變得更糟而已。何必呢!

我們,有很多不同。我知道啊。可是,不愛運動的我願意陪你爬山啊;你要想和讨厭數學的我聊理科,我也願意聽啊;還有海鮮,我不是都和它們道別了嗎?我可以努力得向你靠近,我不敢保證會喜歡你所喜歡的,可我願意和你做那些你喜歡不管我喜不喜歡的事啊……

——這種卑微的話,她也說不出口。

突然想起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好的愛情就是可以讓你做自己。安寧承認,她和溫晨之間的感情糟糕透了,她根本就沒辦法安心做自己。可真的喜歡的話,又怎麽能只自私得做自己呢?

安寧擡頭,能很清晰得看到山頂,可是要爬上去還得花點時間,估計今天是爬不上去了。她想,那就不爬了吧。

“溫晨!”她叫住前面已經上了好幾個臺階的男生。

溫晨轉身,看他站在原地沒動,只好又折返回來,“累了嗎?”

她用力閉了下眼睛,“我其實很早以前就想問你了,”輕吐出一口氣,“你都不了解我,都沒和接觸過,為什麽就斷定我們不合适?”

終于,放棄了最後的驕傲,還是問出了口。她徹徹底底得放棄了自己,将自己的感情一點點剝開,鮮活得攤開在他面前。她是如此渴望這份愛情,用力掙紮、撕扯還是搶奪,她都不在乎了。她甚至都沒想過,若是沒有結果,這一刻可能将成為她一生中最寒冷的記憶。

溫晨踟蹰了下,然後一字一句認真但篤定得解釋給她聽,“你很好。可是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麽樣的人。”

“你又憑什麽斷定我不是那樣的人呢?我不是一定要一個結果,我只是……”安寧覺得有海浪在身體裏橫沖直撞,攪得她失去知覺,只感到心裏一片潮濕,氤氲得眼裏也有了濕意。她極力控制住不斷上湧到鼻腔的酸楚,“我只是,想要一個機會。最起碼,可不可以了解我之後再拒絕我……”

就這一次,最後一次,讓我再為這段感情用力一次……

很後來的某天,她再想起這段往事,只能記起當時的自己在拼命忍住眼淚,根本沒多餘的心思在意溫晨的表情或去猜測他到底在想什麽。

而她一直不知道的是,她當時淚眼婆娑的樣子吓到了溫晨,他實在是不善于應對這種情況。理智讓他覺得這真是件麻煩的事,可內疚的心裏又讓沒辦法開口拒絕。最終,他妥協般用情緒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說:“我們可以先做朋友的。”

安寧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只是為顧忌她的面子才這樣說,因為他的下句話就是,“我們得抄小路下山,不然就趕不上末班車了。”

她還處在自己的情緒裏沒緩過來,雲裏霧裏得跟着他走了。結果走到一半就傻了眼,前面沒有臺階,從站得角度看去,剩下的路就是一個巨大的土坡,很陡的樣子。溫晨先往前走了幾步,看上去挺吃力的。他回頭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安寧,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狠狠剁了幾腳腳下的泥土,以便讓自己站穩。他一條腿向前邁了一步,一只手扶住就近的一棵樹,另一只手伸了過去。“別怕!來,把手給我,我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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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明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她使勁閉了下眼睛再睜開,這才确信自己沒有看錯,前方兩個手牽手從山上走下來的人确實是安寧和溫晨。“我的天!太牛了吧!這就搞定了!”她由衷得在心裏發出贊嘆。

“怎麽就你一個?李誠呢?”安寧問,順便松開了拉着溫晨的手。

“哦……他好像有點兒事就先走了。”

盡管這個回答很合理,葉明明表現得也很鎮定,可安寧就是覺得她掩飾了什麽。“這個時候能有什麽事啊?”

“我怎麽知道!”葉明明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好了。

“我們快走吧,不然真要趕不上末班車了。”溫晨适時得出來打圓場。

回去的路上,她們兩個女生坐在一起,但誰都沒說話。不是在賭氣,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寧覺得認識李誠後的這段日子,她越來越不懂葉明明了。她一直都是幹脆利落的人,為什麽這次要拖泥帶水呢?更讓人生氣的是,偏偏她還什麽都不和她說。安寧轉頭向後看,溫晨正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她攤開手掌又握緊,攤開又握緊,好像這樣,就可以将兩人雙手握在一起時掌心的溫度牢記在心裏。

窗外已是一片墨藍,路燈像一盞盞螢火迅速在眼前閃過。她把頭靠在窗玻璃上,也閉上了眼睛。回去的路還很長,她想休息會。

我喜歡和你牽手的感覺。和你牽手時,我希望路再長點,再長點……只要你在,去到哪裏,我都不怕。

後山之旅之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更熱起來,偏偏又到了期末,所有人都心煩意亂得忙得焦頭爛額。一方面,安寧開始了複習,畢竟平時瘋玩也就算了,考試挂科可就不好了;另一方面,她知道溫晨到了論文期,一定忙得不可開交,她不想去打擾他,只是偶爾發個短信,問一句“你在幹嗎”。溫晨就像設置了自動回複一樣,通常不是“在熬論文”,就是“在實驗室”。這個時候,安寧就很體貼得送上自己的關心,“那你忙吧,注意休息啊!”

葉明明說,你知不知道,太懂事的女孩下場都不會太好。安寧想了想回道,最糟糕的情況我不是早就經歷過了嗎?

說起糟糕,估計誰也争不過葉明明。從後山回來後,她的心情就一直沒好過,說是一天比一天更不愉快也不為過,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她和男朋友幾乎天天都要吵架。她男朋友總是在電話那頭不厭其煩得重複一句話,“明明,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有一次,兩個人約地方見面,葉明明提出一個地點後,估計電話那邊信號不好,她說了三遍對方還是沒聽清,一直在問,你說什麽。葉明明急了,“我說你去死吧!”就這樣,一場約會泡湯了。

有好幾次,安寧都想勸勸她,但看到她心煩意亂的樣子就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安寧想,她是知道原因的。李誠已經好久沒來她們學校了,而她們也沒有再去軍醫大學。不要說見面了,他們現在連電話都不打了,就這樣莫名其妙得斷了聯系。她不敢問在後山到底發生了什麽,因為她清楚,除非葉明明自己想說,否則以她要強的個性,別人怎麽問得出來結果。

有一天晚上,葉明明突然從外面提了一捆啤酒回來,“陪我喝!”她對安寧說。

安寧才終于有了機會,小心翼翼得開口:“你最近怎麽了?”

她卻搖頭,“我現在還不想說,讓我再想想。”

“我能幫到你什麽嗎?比如說,給你意見。”

她又搖頭,“不能,只有我自己才能想通。”

于是,安寧就不再問了,安靜得陪她喝酒。

“你是怎麽做到的?”酒喝到一半,葉明明迷迷糊糊得開口,“這麽多年了,都只喜歡溫晨一個,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唔……”安寧擡起頭看天花板,直到白熾燈晃花了眼,她才笑着回答,“大概,是因為沒遇到更好的吧……”

葉明明也笑了,“我喜歡這個答案。難得你不矯情!”

“滾!”安寧撲過去打她。

“有那麽好嗎?溫晨?”

“特別好!”

“我怎麽就沒看出來啊?”她雙眼迷離,一副真的困惑的樣子。

“讓你看出來還得了!那咱倆不得掙個頭破血流啊!”

葉明明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她又問:“那你看出來李誠哪兒好嗎?”說這話時,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含着眼淚一樣。

安寧想也不想就搖頭,“沒有。”

“可我看出來了!”

“我知道!”

……

那晚後來,她們又聊了很多,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無非就是回憶從前的傻事,拿出來再自娛自樂一番。她們沒有再提溫晨或李誠。最後,她們一起倒在下鋪睡着了。第二天醒來,葉明明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和安寧一起泡圖書館,繼續在電話裏和男友無理取鬧。李誠就像意外得闖進她們生活時一樣意外得再無音訊。

可你知道,生活哪肯這麽輕易得讓你猜透它的安排,它總是會在你以為接下來人生就是從容淡定時,讓你大吃一驚,或給你致命一擊。李誠并沒有消失得無影無蹤,用安寧的話說就是,他哪裏舍得啊。

接到李誠的電話時,安寧正在跟一篇關于狼的英語閱讀糾纏得難舍難分。整篇閱讀看完,她就只記住了一句話,狼是一種忠誠的動物,如果他失去了另一半,終其一生都不會再有配偶。她總是能為這些事不關己的忠貞愛情着迷。

“喂!怎麽啦?”她接起電話,盡量讓自己态度如常。

李誠卻明顯不是如常的狀态。空白了幾秒,才傳來他沙啞疲憊的聲音:“最近過得怎麽樣?”

“還不錯啊,就是準備考試。你呢?”最後的反問純屬客套。葉明明都是這個樣子,他能好到哪裏去。

“我也是忙考試,忙論文…….”短暫的停頓之後,“那她呢?”

“她?”安寧幾乎要笑出來,“她,還好……但也不是太好。”不知道葉明明希望李誠得到的是怎樣的訊息,所以也只能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

“你忙嗎?”

“也還好。”

“我下午能不能去找你?我想問你點事。”

安寧幾乎是用一種祈禱的心情在想,明明,你相信我。我也不想未經你允許就擅自參與到你們倆的事情中,但李誠的語氣實在太可憐了。禱告完畢,她斬釘截鐵得回複:“好!”

大概是由于心虛,挂了電話,她轉身望向和自己隔了幾排桌子正爬在桌上睡覺的葉明明。昨晚她又失眠了,安寧聽到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長時間。她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下午李誠要來。盡管對方在電話的最後千叮咛萬囑咐一定不能說,可她不想瞞着葉明明,更重要的是,她想,如果說了,會不會有什麽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她也想為他們做點什麽啊。就在她還拿不定主意時,電話又震動了起來。她看了眼顯示屏,拿起電話走出了自習室。

“大忙人,你怎麽有空聯系我啊?”她笑着調侃電話那邊的人。

“安寧,”難得,第一句話不是“死丫頭”,更難得他還叫了她的名字,只是聲音聽起來很沉悶,聽得她一陣心慌,而證實她這個感覺的是接下來的一句話,“爸爸高血壓發作,暈倒被送進醫院了……”

安寧知道,爸媽要比同齡人父母的年紀要大,畢竟哥哥都已經快30歲了。随着年齡的增長變老而來的,就是一系列的疾病,而安爸爸最讓人擔心的就是他的高血壓。這兩年發病越來越頻繁了。安寧想到的未來,最讓她害怕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最後和她白頭到老的那個人不是溫晨;另一件是,在她有能力時卻已經沒機會報答父母了。每次這樣想的時候,她都不願走向那撲朔迷離、前途未蔔、甚至是惡意叢生的未來。

安寧急匆匆得跑到校門口時,正好碰到李誠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他一臉詫異,“你怎麽……”

沒等他說完,安寧已經沖過去拉開剛被關上的車門,轉身着急得對他解釋:“我爸爸進醫院了。有什麽事我們改天再說好不好?”聲音裏掩飾不住的哭腔和顫抖洩露了她的慌張。也不等對方回答,她就鑽進了車裏,“師傅,去中心醫院……”卻在關上車門擡起頭時愣住了。

“姑娘,我這兒還有人呢,你坐別的車吧。”

“沒關系,先送她吧。”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溫晨收回向後和她對視的目光,對司機說道。

安寧驚得連眼淚都忘了擦,好半天才問出一句:“你怎麽在這裏?”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才是後上車的那個人。

溫晨用一貫波瀾不驚的語氣回答:“我要去軍醫大學給導師送材料,順便捎李誠過來。”

安寧現在才有些回過神來,“哦這樣啊。”她稍稍放松向後靠去,卻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重新坐直身體,“你在趕時間嗎?”

“沒關系。”溫晨回過頭,很真誠得問她。“你爸怎麽了?”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因為後座的女孩又紅了眼眶。

“我爸高血壓犯了,暈倒進了醫院。”她不是故意逮住機會給他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她現在哪有這個心思。她是真的擔心了,害怕了。

“你別着急,不會有事的…….”溫晨實在不擅長安慰別人,連他自己都覺得說的話沒有一點力量。

還好,安寧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喂哥,我已經在路上了……已經沒事了嗎?确定嗎?……太好了!”她都差點要說出“謝天謝地”這種外國電影配音臺詞了。“好好,我知道了……”

“溫晨,我爸爸沒事了!”挂了電話,她忘乎所以得伸手抓住了前座人的衣服,用一種報喜的語氣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

溫晨回頭給了她一個寬慰又寬容的微笑,“那就好。”

安寧一開始是太過擔心,後來又沉浸在如釋重負的喜悅裏,所以她根本就沒時間或心情注意到溫晨不停看表的動作。快到中心醫院時,溫晨接了通電話。盡管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在出租車這麽狹小的空間裏也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對,馬上就到了。實在不好意思教授。嗯,是……”

這個時候,安寧才想起一個問題,如果不是趕時間,根本就沒必要打車啊。從學校打車去市裏很貴的。心裏隐隐有絲內疚。“我耽誤你的事情了,對不對?”電話一挂,她就小心翼翼得開口詢問,又不等對方回答趕緊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急事,早知道我就打下一輛車了……”

“你不用道歉,”或許是為了安撫她,溫晨的語氣裏竟帶了輕輕的笑意,“真的沒關系。而且,本來就是你的事情比較要緊。”

“可你會被教授罵啊!”

車子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溫晨笑着打斷她:“沒事的。快走吧,去看你爸爸要緊。”

安寧還想說什麽,她是真的內疚了,但無意間撇到司機師傅不耐煩的眼神,她意識到出租車實在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而且自己再說下去也只是更耽誤時間。“好吧。那我走了,出租車錢……”

“別管出租車錢了,快去吧。”溫晨依舊好脾氣得勸她。

安寧只好道別,乖乖下車。可剛走兩步,就聽到他叫她,她實在太意外了,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她沒有很文藝得覺得他叫得真好聽或是和別人叫起來有什麽不一樣。她只是覺得他這樣叫她的時候,他們終于成了熟悉的人。

“你把書包忘車上了。”溫晨下車把包遞給了她。“再見。”

“诶,等一下……”安寧迅速低頭在包裏翻找着什麽。“給你。”是上次去爬山時買的咖啡,忘了給他,就一直放在包裏了。“你最近在趕論文,又要準備考試,肯定得熬夜。這個,這個應該用得上。”她越說就覺得臉越熱,害羞得幾乎不敢擡頭。

她大概不知道,她的這份自然毫不做作的真誠,她這麽多年來一直堅持不願妥協臣服而保留下來的純真,在此刻有多麽動人。按溫晨的性格,他本不會,也覺得不該接受這份好意。可是,他面前的安寧,粉紅着臉,眼睛裏的期待照得她整個眼睛星光熠熠,她站得端端正正,伸長手臂的樣子可愛極了。

“謝謝。”他誠實地順從了自己的心,接受了這份心意。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引起誤會,他不知道這樣做了會不會引起一些事情的改變,他也不知道以後若真發生了什麽是以這一刻為□□的,他會不會後悔。當然,他更不可能知道安寧會突然撲過來抱住他,帶着因激動而有些發顫的嗓音說:“謝謝”。溫晨知道的是,或者說,他原本知道的是,應該要推開她,嚴肅得表明自己的立場:我這麽做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以後會成為醫生,為病人着想是我的職責。可是,怎麽辦?覺得,很溫暖,好像,還有點高興。

安寧從電梯間出來就看見哥哥站在樓梯間盡頭的窗戶邊上,難得他沒有穿得西裝革履,一身休閑服反倒顯出他的身高腿長。真是一道好風景,她想。總得來說,安寧和哥哥安嘉烨一點也不像,不止是長相,氣質上也不像一家人。如果你有認真觀察,一定會發現,那些有着相同姓氏或一定血緣關系的人,總是帶着相同或相近的氣息,你不一定能準确描述出那種氣息,但你知道,他們就是一家人。安寧和安嘉烨就是該死地沒有這種相同的家庭氣息。非要講的話,安嘉烨身上有種大家公子的風範,可安寧頂多就是個小家碧玉。

“哥,你在這裏幹嗎?爸爸呢?”她也走到窗邊,決意要破壞這一片好風景。

“爸已經被送進病房睡着了。”安嘉烨轉身,接着下巴向窗外揚了揚,“你男朋友?”

“什麽呀?”

“我都看到了,啧啧,”配合着聲音,他直搖頭,“我都不知道我們安寧是這麽膽大的姑娘,直接就撲到別人身上了。”

安寧連忙擺手,“诶诶诶,我說安嘉烨同志,你別誤會啊。我們可是純真的朋友情誼。人家送我來,我就是想表示感謝,所以擁抱了下。”

“你喜歡他?”安嘉烨好笑地拍拍她的頭。

“你怎麽知道?”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傻丫頭,都表現這麽明顯了,瞎子看不出來啊。“喂!你不許給爸媽說啊!”她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

“那有什麽好處?”

安寧最氣得就是他這副胸有成竹,盡在掌握的樣子。可這次,她才不怕呢。她有更厲害的武器在手裏。“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安嘉烨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看她炸毛的樣子,沒想到她倒學會迎戰了,于是臉上立刻換成了一副在談判時才用到的假笑,“你說。”

“我知道,你最近在追爺爺學校裏的一個女老師,對不對?”安寧想要學他平時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但實在是沒掌握好精髓,怎麽看都有點滑稽。

“你聽誰說得?”

“那我怎麽可能告訴你。”難得,看到哥哥這麽謹慎的表情,她心裏都快樂開花了。

“好吧,我不會告訴爸爸你的事。”

“我也不會說出你的事的,我發誓!”安寧立刻豎起兩根指頭并攏,做出保證。

安嘉烨笑着點頭,心想,只有這個傻丫頭才會當真。

“其實,我是專門在這裏等你的。我有事和你說。”鬧夠了,他很專業的回歸到哥哥的角色。“你知道爸爸是被誰送進醫院的嗎?”

“誰?”安寧也認真起來。

“孤兒院的院長。”

果然是一個需要消化一會的答案。安寧呆楞了好久,幾次張口,都不知道從哪裏問起。最後,才似乎是有些無奈得說道:“他去那裏幹嘛?他從來都不讓我去的。”

安嘉烨嘆口氣,她終究還是為這件事有些生氣。他微微低下身子,雙手扶上她的肩膀, “安寧,其實爸爸這幾年每年都會給孤兒院捐款。他不是絕情的人,”他很認真得看進她的眼裏,語氣裏都是勸哄,“他不讓你回去,只是不想你總想起以前一些……不愉快的事。他就是希望你以他安柯女兒的身份活得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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