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硝煙四起
冬天比想像中更快地來了。這個城市就是這樣，春天和秋天總是在人們還沒察覺到時就結束了，短暫得就像從來沒來過一樣。因為寒冷，人們的腳步都變得更匆忙了一些，于是整個城市陷入了一種莫名奇妙的忙碌狀态。而這過早來臨的冬天對于安寧的影響無非是她和溫晨相處的時間縮短了，她經常都是凍得都開始打哆嗦了還是不肯回宿舍，溫晨只好嘆口氣，抓過她的手放進自己大衣口袋，或者張開雙臂，把她抱進懷裏。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覺得這個冬天其實也是很好的。哦對了，她一直都沒告訴溫晨她和王思詩單獨見面的事，她答應過王思詩不說的。而安寧也知道，在她走的那天，溫晨去送了她，安寧什麽也沒問。她想，溫晨能去送她，證明心裏是坦然清明的，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可是，能作為朋友簡單告別一下總是好的，誰知道下次再見是何年何月。
安寧現在又和往常一樣了，每周內都回家一趟，因為安爸爸已經很久沒有提留學的事，盡管她還是不能完全解除警戒，但多少安心了一些。在供暖開始那天，安爸爸對安寧說：“改天叫葉明明來家裏玩吧，她好久沒來了。”安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叫她來家裏玩了？”“前段時間家裏冷也不好叫人家，這不開暖氣暖和了嘛。”看着她警惕的樣子，安爸爸笑起來，“怎麽？你倆吵架了？我看她好久都不來了。”安寧搖搖頭，“那倒沒有。”她想了想，“好吧，我問問她。”
安寧是這樣問葉明明的，“你老實招了吧，你是不是我爸的某個私生女？”葉明明困惑地看着她：“你這又是唱哪出啊？”安寧狀似很無奈地看向天空，嘆口氣說：“我爸她老人家最近很想你，總是叫你去家裏玩。不然你去看看他吧。”葉明明盯着她的側面看了好一會，才開口：“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安寧轉頭，示意她說下去。“你爸其實是想讓我當他兒媳婦？”安寧愣愣地看着她，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悲痛得說：“明明，你還是不要再觊觎我哥了，我哥的心早已給了別人。”
盡管也心存疑慮，這種來自父母的莫名奇妙又突如其來的邀約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陷阱，可葉明明還是在周五的晚上準時出現在了安寧家的客廳。讓她最感安慰的莫過于安嘉烨竟然在家，她想就當是為了看帥哥而來吧。吃飯時，葉明明又一次覺得即使今天真是鴻門宴，她也認了，因為安媽媽請來的大廚手藝實在太好，她甚至都顧不得在安嘉烨面前裝淑女了。
“喂，”安寧在桌子下面踢她，小聲提醒：“這是敵人的糖衣炮彈，你要保持警惕啊。”葉明明嘴裏含着一塊排骨，含糊得答應着。 安寧恨鐵不成鋼地又踢了她一腳。她們之前已經說好了，不管敵方問什麽做什麽，他們都要寧死不屈，守口如瓶。可以現在這個形勢來看，安寧覺得她們剛建立起來的以不變應萬變小組就要瓦解了。
從葉明明到她家開始，到現在晚飯都要吃完了，除了正常的寒暄和客套之外，安爸爸并沒有問什麽讓她們意想不到、大驚失色的問題，換句話講，她們還沒有看出安爸爸的企圖，安寧開始覺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安爸爸本來就只是簡單地想請葉明明來家裏吃個飯。但在這個她和安爸爸為了出國一事而僵持的非常時期，她還是不敢完全放下戒心，所以一吃完飯，她就立刻帶着葉明明回到自己房間，禁止她再和這個屋裏的其他人接觸。
“我看你就是想多了。”葉明明肯定了她對自己的質疑。
“什麽呀！你是不了解我爸，”安寧從她旁邊站起來，一副要和她劃清界線的樣子，“他認定的事是絕對不會罷休的。之前每天都和我談好幾次出國的事，最近突然沒動靜了，絕對有問題！”
“那你是打定主意誓死不出國了？”
安寧毫不猶豫、堅定地點了點頭。
“因為溫晨？沒有他，你也就去了，對不對？”葉明明看着她，把她猶豫的神色盡收眼底，“我知道你的，你從來不會違背你爸爸的意願。可是，安寧，我覺得......”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話。還好打斷了，不然安寧真會懷疑安爸爸一定在剛才她沒注意的時候說服了葉明明，讓她勸勸自己。
都不用問，就看她突然有了光彩的臉龐和被點亮的神情，葉明明就知道一定是溫晨。果然，安寧一臉燦笑地接起電話，往陽臺走去，葉明明只聽到她說，“你忙完啦？累不累？”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想，就這膩歪勁兒上次還敢嫌棄她和李誠。
安媽媽是在葉明明翻安寧和安嘉烨小時候的照片時端着一盤水果進來的。剛才，安寧為了安撫她，特意奉上他倆，主要是他哥小時候的相冊過來作為福利。“哎呦，這些照片都好久以前了呀。”安媽媽瞥了眼相冊，順手把果盤放在桌子上。“就是的。他倆小時候真可愛。”話是這樣講，可葉明明心裏卻想的是，阿姨，我主要說得是安嘉烨你知道吧？“小時候是挺可愛的，長大了就一個比一個不聽話，就知道惹我和他爸爸生氣。你看看，”安媽媽說着，轉頭看向陽臺，“把客人一個人留在這兒，自己站那兒打了那麽久的電話，準是又在和那個男生講話......”
葉明明其實很想問阿姨，你剛進來怎麽知道她打電話打了很久，可略微一思考又覺得揭穿長輩不太好。她看着安寧誓死不回頭的幸福背影，心想，她不是說沒給家裏說她和溫晨的事嘛，騙子！“熱戀中的人嘛，都這樣！”糟糕！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用一種長輩的語氣說話。
安媽媽的眼神就是在這句話之後開始放光的，就好像獵人看見了獵物精神突然振奮起來。她往前稍微挪了點，離葉明明更近了，“你能不能給阿姨講講那個男生的事？他是什麽樣子的人啊？”葉明明毫不懷疑下一刻她就會拉起自己的手。
她幹笑幾聲，“阿姨，這種事你得問安寧啊！”安媽媽很不滿意地啧了一聲，“你們現在的小孩子哪會給父母講這些啊？阿姨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下那個男生。安寧從小生長環境單純，我怕她被騙。”葉明明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換作是她，她也懶得給父母講自己男朋友的狀況。她本着可憐天下父母心的想法，把溫晨誇得天花亂墜，學習好，相貌好，素質高，最重要的是，他對安寧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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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庭呢？家庭情況怎麽樣？”葉明明為難地看了眼陽臺，她多希望安寧現在能轉個頭看看屋裏的形勢，救她于水火之中。“這我哪知道啊！你們得問安寧了。”
葉明明不知道，她那為難的一眼，猶豫的托詞就已經給了對面這個人生歷練豐富的阿姨足夠多的信息，甚至是答案。安媽媽心裏知道了個大概，可她還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其實家庭條件好不好都沒有關系的......”
“不是的不是的，他們家不是條件不好，就是......一般，”葉明明忙打斷她，生怕給安寧惹什麽麻煩。“而且在事故之前，溫晨家的條件還是非常不錯的......”
“事故？什麽事故？怎麽回事啊？”安媽媽的表情瞬間疑惑中帶上了些期待。好像接下來會是一個精彩的故事一樣。
葉明明覺得如果說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實在是太假，但事實是她确實知道的也很少，她只好一五一十地回複：“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以前高中時聽說過他經歷過一場事故，有點嚴重，家裏為了給他治病，花光了積蓄......”
“什麽事故？嚴重的話豈不是很吓人？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嗎？”安媽媽着急地連抛下三個問題。
葉明明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越解釋越糟，于是也跟着着急了起來，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不嚴重不嚴重的！現在也只是背部有些疤痕。只要不搬重物，不給背部肌肉和神經造成負擔就沒有任何問題......”
說到這裏，她突然停住了，整個房間一下子像是被丢入了深沉的海底一樣，突然寂靜無聲。葉明明是在這一刻才終于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掉入了一個圈套裏。今晚的這場戰争其實在安寧進陽臺打電話的那一刻就打響了。安媽媽在隔壁看到安寧出了陽臺，然後就以送果盤的名義來向她打探情況。她也根本就不知道安寧交男朋友的事，她那樣說只是在試探。葉明明啊，蠢死你算了！怎麽才明白過來！她在心裏狠敲自己腦袋。
安寧一進房間，就看見葉明明一臉失魂落魄地坐在她的床沿。她湊過去，一只胳膊搭上對方的肩膀，笑嘻嘻地問道：“怎麽啦？是不是嫌我冷落你太久啊？”
葉明明轉過頭，表情頗為委屈，“安寧，剛才你媽來過了，她和我聊了下......我，好像說錯話了......”
周一和溫晨一起吃飯時，安寧專門給他講了媽媽如何迂回地打聽關于他的事，當然，她省略了葉明明如何回答的細節。
“你爸媽估計是擔心你被騙吧。”溫晨表示理解。
“那他們真應該見見你，就明白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安寧對于男朋友溫非常有自信。
溫晨笑起來，“你這是要見家長的節奏啊。”
“少臭美了！”安寧覺得臉有些發燙，“那你爸媽知道你交女朋友了嗎？
溫晨想了想，“我覺得他們應該猜到了。因為聽說那天樓下的一個阿姨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她拒絕了。以前她可是着急得不得了。”
“哎呦！這麽紅火，還有人介紹呢！”
溫晨湊近她聞了聞，“這話可真酸！”
“喂！你說什麽！”她故作兇狠地伸出手把他的臉揉成一團。
溫晨伸手包住她的手，忙求饒，“我錯了錯了，真錯了！”
“你說，女俠饒命，我就放了你！”安寧不依不饒，溫晨卻哈哈大笑起來，“你說不說？”安寧把他的兩個臉頰繼續往裏擠壓了一點。
“好好好！我說......”溫晨鎮靜了下，吸了口氣，“女俠......璞......”他還是沒忍住，不過，看到安寧故作兇狠的目光，他立刻又憋住笑，吐出一口氣，進行第二次嘗試，“女俠饒命......”
那通解放了溫晨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安寧看了看屏幕，是串陌生的數字。“我先接電話，等下繼續啊。”
如果一定要給之後發生的那些事設定一個□□的話，那麽這個□□一定是這通電話。她和溫晨都不知道，在她接起電話的這一瞬間，這段感情就再也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
安寧在接到那個電話的下午就回了家，準确地說，她是氣沖沖地奔回家去的。她進門的時候，安媽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很吃驚地看向連鞋都沒換就踏進客廳的女兒。“你怎麽今天回來了？忘帶什麽東西了嗎？”
“我爸呢？”安寧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她的臉色實在不太好，順便說話的語氣也有些強硬。
安媽媽從來沒見過安寧如此憤慨的樣子，不免有些吃驚。可她大概也猜出是因為什麽事了，她早就說過這個方法不行，安寧這孩子，平時看上去逆來順受，可實際上有主意的很，再加上性子倔強，逼她做什麽事絕對不可能，但她家老頭就是不聽。這下好了，誰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狂風暴雨。她無奈地指指樓上，“在書房......”
安寧進門的時候其實安爸爸就知道她回來了，所以看見她連門都沒顧上敲就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安爸爸一點也不訝異。他假裝什麽也不知道，放下報紙平靜地問道：“怎麽了？”
他的平靜并沒有感染到安寧，反而讓她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她覺得他永遠都是這樣，明明內心強硬得要命，卻要擺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态度。心中的怒火燒盡了她的理智，她再也顧不得自己一直以來謹遵的那些在這個家生活的法則，她忘記了她要時刻保持一顆對這個家的感激之心，第一次，她和爸爸冷眼相對，她語氣生硬地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都告訴你了，我不想出國，你為什麽還幫我聯系了留學中介？”
她上午接的那通電話就是中介打來的。那個柔聲細氣的女人在自我介紹之後問安寧：“我聽你爸爸說，你還沒有選定國家。那你有沒有一個傾向呢？”安寧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不好意思，我想你搞錯了，我沒有要留學的打算。”她很客氣的婉拒對方，但那個女人卻是有備而來。她從容不迫地笑起來，“我聽你爸爸說了，你有點排斥出國。為什麽呢？是因為害怕嗎？其實沒什麽好怕的，國外并沒有新聞報道的那麽不安全，現在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都選擇去國外深造，你也不用擔心在那邊會覺得陌生什麽的。而且國外環境也好，天氣也好......”“不好意思，打斷你一下，”安寧越聽她說越是想發火，“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要出國。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別的原因，我就是不想出去......”“可你爸爸已經交了中介費了，不然你再考慮下吧......”
挂了電話，接下來的時間裏，安寧一直都心不在焉。“怎麽了？誰打得電話？”溫晨本來不想問的，可看她一副憂心忡忡，連飯都吃不下的樣子實在有些擔心。“沒什麽，”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我爸找我有點事，我下午回家一趟。”
安寧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偏偏是這件事，為什麽偏偏是在這件她怎麽樣也無法妥協的事情上，安爸爸執着了起來。可就在剛才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那是因為她以前從來沒有反抗過，他們給她什麽她都接受。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有了自己要堅持的事，卻遭到了反駁。她不由自主地問自己，是不是不該永遠都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是不是一直以來的逆來順受根本就是個錯誤？
安爸爸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你覺得你現在這種态度是對的嗎？你現在在用這麽無理的态度和誰講話？”
安寧呆呆地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不再說話。從接完電話就一直憋藏起的眼淚是在這個時候突襲而至的，正如她從來沒有反抗過一樣，爸爸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麽重的話。
安爸爸站起來，繞過書桌來到她跟前。“安寧，是因為那個男孩對不對？因為他，你才這麽排斥出國？”
她突然擡起頭有些驚訝地看了爸爸一眼，但很快又低下頭去，倔強地不回答他。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他停頓了下，發現安寧沒有要反駁的意思，繼續說道：“交個朋友而已，沒必要毀了自己的未來。”
“為什麽我選擇出國就是未來一片光明，和他在一起就是毀了未來呢？這是什麽邏輯？”嘴巴比腦袋更快，先反應過來說出這些話，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以為自己可以忍的。
不過這次，安爸爸沒有生氣，他甚至笑了起來，又走回到書桌後坐下，胸有成竹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你才多大啊，未來那麽長，你能保證自己能愛他一輩子嗎？好，”安爸爸伸出手制止了她準備脫口而出的回答，“就算你現在說能了。那你能保證他也愛你一輩子嗎？安寧，這個世界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情分這個東西沒有你想得那麽重。我不是說出國就是對的，但是，終歸對你沒有壞處，再不濟也是你以後回國的一個優勢吧？”安寧知道他停下來看着她，他知道他希望得到認同和回答，她也知道他說得都沒錯。可是，不行，她做不到，最起碼現在做不到。她不是重情意，她只是放不下。“你不需要現在回答我，你先聽聽中介怎麽講，再仔細考慮下，好不好？”
安寧知道，她考慮不考慮根本就沒有太大意義了。這件事情已成定局，除非她遠走高飛徹底和這個家脫離關系，否則出國留學就是板上訂釘的事。她環顧了一下這個家，突然就覺得委屈了。她不明白，為什麽越長大反而越不自由，為什麽越來越身不由己？其實是她忘了，小的時候，她要的只是一個玩具，一份零花錢，都是些無關痛癢，無關未來的東西；可是現在，她需要的是大量金錢，是夢想，是一個人的一輩子，随便哪一樣都關乎着未來，都有着拯救或摧毀一個人的力量。這大概就是這個世界總是對孩子特別寬容的原因吧。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溫晨的號碼，她想聽聽他的聲音，她想也許這樣，那股快要淹沒她的滿載恐懼的浪潮就可以消退下去。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腦海裏就只有這一個念頭，于是她說：“溫晨，我們私奔吧！”
“你這樣講了？”葉明明覺得整件事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我的天！溫晨是不是都要被吓傻了？”
“那倒沒有，他只是一直在問我怎麽了。我只好說我是開玩笑的。”安寧有些無力地垂下頭。
“你這都快要紙包不住火了，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啊？”葉明明覺得安寧真是沉得住氣，她都為她着急。
“反正我是不會去的，說什麽我也不出國。”
“我的大小姐，你還沒認清形勢嗎？”葉明明從床上跳下來，坐到她對面，“現在沒有人在乎你的意願，你爸是鐵了心要把你送出去。我看你也別拖了，盡早和溫晨說清楚。”
安寧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啊。所以，我說私奔的時候，其實是認真的......”她看着葉明明瞪大眼睛的震驚表情，又解釋道：“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啊。你也知道我爸是多麽強勢的人，我反抗不了的。”
“為什麽不能試着接受呢？”她早就想這樣問了，多少人盼着出國，偏偏安寧這麽傻，為了個溫晨就什麽都可以不要了。“你怎麽就知道你出國你倆就一定會分手呢？”
“可我就是不想和他分開，即使是一年對于我而言時間都太長了，我做不到......”她覺得自己花費了那麽多時間，那麽大力氣才找到的溫晨，她不能冒一點點可能會失去他的危險。
“安寧，你不是只有溫晨，你也得有你自己啊，為了他就完全放棄自己的未來了......”
“可我不覺得出國就意味着我的未來更好啊。”她任性地辯解着。
葉明明真是感激這個時候想起的電話，不然她覺得她們倆肯定又得吵一架。很奇怪，接溫晨電話時，安寧會變得有些不一樣。具體講得話，她突然間會多出一種溫柔似水的氣質，掩蓋住一些她女孩子的氣息，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女人。她想，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電話打得真是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