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幽憐一跪
沁貴妃帶着靜妃準備起駕回宮,秦末收了聖旨也欲離去,但心裏總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聖旨還未收全便聽藍鳳青說道:“秦公公且慢。”
這是藍鳳青第一次稱他為秦公公,以前她總和皇上一樣喜歡秦末秦末的喚他,皇上曾取笑那時還是藍貴妃的她沒個女人的嬌柔樣兒,那時的她不知是玩笑還是認真的,說了句他是你的身邊人,我跟你一般的喚他便是不願與你有間隙,倘若那日我真喚了他一聲秦公公,我們三年的情誼許是到了頭了。
如今這一聲秦公公,不知皇上聽了又會作何感想。
秦末眉頭已是皺成了一片,回道:“不知藍主子還有何吩咐?”
自始至終她笑容不變,可仔細一看,卻又是隔了心的淡漠,她道:“他身邊的人我可用不起了,只是有句話托你帶給他。”
“藍主子請說。”
快要出了殿門的沁貴妃和靜妃見此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轉身豎起耳朵,想要看看這個被貶幽憐巷的罪婦還有何恬不知恥的方法勾引一國之君。
就在衆人好奇的視線中,只見從未行過任何禮節的藍鳳青,竟然朝着天子所在的龍華宮方向屈膝一跪,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此番震驚更多的是來源于她所跪之地滿是碎了的瓷器渣子,她決然的一跪,尖銳的渣子刺進膝蓋裏,膝蓋處瞬間便見了紅,沁貴妃的身子沒由來的退了幾步。
秦末早已被驚出了冷汗,見她一跪,竟丢了聖旨準備去扶,卻被她冷清的眼神震退,秦末無法只得懇求道:“藍主子,你當是救奴才一命,快些起來吧,你這樣一跪,倒是叫奴才如何禀報啊。”
只聽她冷聲重重地說道:“你只幫我帶去一句,就說我藍鳳青,跪謝君恩——”
那一夜,龍華宮杖斃了三百奴才,就連秦末都被生生打了五十鞭,幾乎命懸一線,整個太醫院連着醫女在內三百八十人生生的在幽憐巷圍了一夜,卻連冷徽軒的大門都未得進,可皇上偏是下了死命,今夜若無藍夫人就診之記錄,整個太醫院,火葬,幸好入夜時分,墨将軍拿了家傳的玉肌丹急急地趕了來,這才得進冷徽軒的大門,只是三百多人的太醫院,這藍夫人偏偏只選了一個貌不其揚的醫女進去,不過既有了墨家的玉肌丹,怕是随便進去個奴才也是無多大問題的,只是這家傳的玉肌丹就這麽用在了小小的腿傷上,倒真是可惜了,可轉眼一想,就為一點小傷幾乎以死命清空了整個太醫院,這皇上和墨将軍倒也算得上旗鼓相當了。
百年幽靜的幽憐巷被為了個水洩不通,韶華宮亦是熱鬧非常,這太醫院的人剛去幽憐巷沒多久,韶華宮便鬧起了刺客,出動了一半禁衛軍也未能抓着刺客的衣角,就連韶華宮內的一百皇室隐衛都被打了個四腳朝天,可若不是這樣也見不着南宮秋身邊的無極島四君子,水一、月二、辛三、文四皆現身于韶華宮,四君子合力結了一個陰陽陣方才逼得這所謂的刺客現身。這一現身便又成就了一件奇聞,刺客只有三人,二男一女,其中兩名男子一黑一灰,黑衣冷冽,入眼似乎皆為死物,灰衣嗜殺,像是索命的使徒,倒是夾在二人之中的黃衫女子有些凡塵的人氣,只是眉眼間孤傲的厲害,三人游刃有餘的在陰陽陣中游走,對此陣的殺機視若無睹,水一見此“咦——”了一聲,而後率先收陣,辛三正想追問卻被月二攔下。
水一抱拳,客氣問道:“三位身上靈氣不凡,若水一猜得不錯,三位可是上古三大世族之後?”
黃衫女子回禮一笑,微冷,“水君聰明,我便是司馬小小。”
月二走了過來打量了司馬身邊一黑一灰兩根冰塊後,十分肯定的說道:“我想司馬姑娘身邊這二位應是姑蘇公子身邊的随護上官冷和孤獨若吧。”
辛三和文四聽及此,心下有些吃驚,極少離開姑蘇公子身的三大随護怎會突然間同時出現在韶華宮裏,倒是被禁衛軍護着的沁貴妃将四君子的對話聽了個幹淨,當提及姑蘇公子時,心跳竟莫名的快了起來,那樣一個錦衣玉華如神一般存在于世間的人物,光是聽到他的名字便能叫人無端生出些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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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為了她東聖琴仙之名,又或者是因她彈奏的上古之曲永夜詞。
她大着膽子輕聲問道:“我與姑蘇公子從未謀面,不知是為了何事竟能勞煩三大随護駕臨我韶華宮。”
司馬看着她故作溫婉的姿态反倒想起另一個冷傲直爽的女子,她眼中的不喜之意絲毫不藏,只是對她伸出手去,沉聲道:“我們三人出現在這裏,只為拿回仙主的東西,黑曜祥火爐,拿來。”
沁貴妃的一驚,思索半晌後說道:“黑曜祥火爐是姑蘇公子的?”
獨孤若難得開口,道:“黑曜石唯有姑蘇家可得,黑曜祥火爐自然也只能是仙主的。”
“既是公子的東西南沁自當歸還,只是姑蘇公子莫要再丢了,若非我無意中從別處得來,倒真是污了這寶貝的貴氣,怕是要在冷陰的地方蒙塵了。”
司馬不由的嗤鼻冷笑道:“黑曜祥火爐是我家仙主給了藍鳳青的,如今被你搶了去,我倒真覺得有些髒了。”
沁貴妃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難以置信的問道:“是姑蘇公子親自給的她?”
司馬道:“自然是仙主親自相送的,但凡仙主送出去的東西,一無轉贈二無明搶,即便是受禮的人死了,那東西也是要記挂在她名下的,仙主得知黑曜祥火爐易主,便破例遣了我三人前來,一為物歸原主,這二嘛……要的是貴妃娘娘你的……一雙玉手。”
沁貴妃聽到司馬話中的肅殺之意,吓得癱軟在了地上,四君子更是齊齊地擋在了沁貴妃之前,還未等四君子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冷便提起冷月無雙刀劈了下來,回身騰空破了月二的無波掌,冷不丁的對司馬道:“若你少些話,一來便殺,倒少耽擱些功夫。”
司馬緊随其後也騰空而上與文四纏打在一起,不服道:“好歹是個姑娘,我先禮後兵,至少得讓人知道我殺的是個人,不像你和獨孤,殺個人跟宰個牲口似的,好端端的翩翩少年偏要給自己加上個屠夫的名頭。”
“你二人每回一吵,總是要連累我的。”獨孤甩手便是十三只飛刀,刀刀例無虛發,本是圍着沁貴妃的禁衛軍竟全數倒下。
四君子自知不是三人對手,水一和月二聯手與上官纏鬥,月二本是主攻,卻突然只攻不防,借着水一的出掌便從打鬥中退了出來,得了一絲空便掏出懷中的一枚銀色彈珠朝着天空甩去,一時間夜空中顯現一匹奔騰的馬兒,剎那便消散在天際,只聽孤獨冷冷說道:“是衛氏十三鐵騎的召令,上官不得戀戰,速決,司馬,拿爐取手。”
只聽水一喊道:“月二攔下——”
上官冷阻道:“攔她,你們還不配。”
月二使出全身之力朝着司馬拍出一掌,掌風及背時一條銀鞭如游龍一般的飛出,他閃身躲避不及,手臂上負了傷,不多時,司馬自韶華宮而出飛奔自沁貴妃身前,辛三見情況不妙便不再顧及其他,對水一道:“大哥,喚出陰士吧。”
只聽水一怒喝道:“閉嘴,我們何來的陰士。”
辛三一愣神,倒是讓上官冷鑽了空子,只見他對着沁貴妃毫不憐惜的甩出冷月無雙,劍鋒陰冷,就在觸及沁貴妃雙手時被一柄绛紅色的長槍攔下,上官冷沉聲道:“十三鐵騎的風雷槍确是快如雷電的。”
司馬還想乘勝追擊,卻被上官拉回,悄聲說道:“冷月無雙雖未砍下她的手,但我用了十分的力,光是劍氣便已将她手上的經脈震斷,此時不值得與衛氏十三鐵騎惡鬥。”
十三騎來了五騎,獨孤停了手,“若有一日,上古世族再與十三騎相逢,定當酣戰一場。”
音落,三人騰空而飛,此時趕到的禁衛軍拉緊了弓弦,準備放箭,卻被十三騎的統領衛如風阻下,“萬箭齊發也不一定能攔下那三人,更何況背後放箭既是侮辱了上古三大世族更是侮辱我東聖國威。”
那一夜,辛三被賜下鞭笞之刑,除了四君子外,無人知其原因。
而在幽憐巷的冷徽軒,墨少君剛要把玉肌丹送于藍鳳青服下,手便被叫進來的醫女給打落,墨少君皺眉,剛要說話卻被這名毫不起眼的醫女打斷道:“玉肌丹雖世間少有,卻是陰寒之物,她本就一副寒體,若真服下這玉肌丹,腳上的傷倒是好了,可她這身體怕是要不了幾個時辰便會結冰。”
墨少君眉頭皺得更深了,似乎在考慮她話中的可信度,倒是藍鳳青毫無疑慮的将手伸出去,道:“你定有不用喝苦藥卻又能治好我的傷,且不會留疤的法子。”
醫女道:“有是有,不過墨将軍得回避一下。”
墨少君看了醫女一眼,直言不諱道:“我信不過你。”
醫女反問藍鳳青,“你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