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4)

宋國服冷笑着看向陸陽川。

陸陽川打量了畏畏縮縮在一旁的陸陽河,平平淡淡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仿佛這個人他從來不認識,小時候跟他在屁股後面撸槐花喂小貓的弟弟已經不複存在了,這只是一個被歲月與現實摧殘的陌生人。

他淡淡說着:“我這人從小就很自私,我從來都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我知道我想要抓住的是什麽?相反,我并不認為在法律許可範圍內的自私有什麽錯,我其實真的很想救陸陽河,畢竟他曾經也算是我弟弟,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或許會救他,可是你要我在他跟海霧之間選,傻子都知道會選擇海霧。”

那杯牛奶被他倒了,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想通了。

人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他以前的日子過得太苦,當一個人吃遍了所有的苦,那麽剩下的日子就會嘗遍所有的天,他苦盡甘來,所以老天才給了他一個幸福的家,如果他沒有抓住,他就失去了這個家。

“曾經,我問過海霧一個問題,也是一道選擇題,如果奧特曼會為了全世界去傷害你,而怪獸卻會為了你去傷害全世界,你是選擇天使與惡魔?海霧毫不猶豫的回答是惡魔,同上,陸陽河跟海霧相比,陸陽川會為了那些人的眼光逼着我跳樓,而海霧呢,他不知道什麽叫做善惡是非,甚至連人話都不怎麽說得完整,他只知道維護我,我這人很自私,我只選擇那個對我好的人,就算他是怪獸又怎麽樣?”

陸陽河一聽到陸陽川所說的話,憤怒的用自己的斷指指着陸陽川:“陸陽川,你還是不是人?我是你的親弟弟啊?你竟然會維護一個外人的性命勝過維護你親弟弟的生命?你還是不是人啊?”

陸陽川淡淡笑了:“我開車撞死一個普通人要賠多少錢?兩百萬夠不夠?你拿走了我多少錢?整整八千萬,這八千萬可以買你多少條命?所以說你今天就算是因為我死了,那也是你欠我的。更何況我不知道一個人的臉皮要厚到什麽樣的地步,在我跟你斷絕了關系之後竟敢還敢說你是我的弟弟?還有,海霧不是外人,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陸陽河完全愣住,他連忙噗通一聲朝着宋國服跪下磕頭說着:“宋老板,求你別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

宋國服表面冷靜,連看都不屑于看陸陽河一樣,他沒必要為了這樣的人來背負一條人命官司。

池君辭緊緊握住海霧的手,示意海霧沒什麽事兒,海霧躲在池君辭後面不敢動。

其實在陸陽川見到他媽媽之後,池君聞就發現了不對勁,後來他們自編自導了這場戲,既然宋國服想要海霧,不如将海霧送到他的面前,為什麽從一開始的主動權都在宋陵這邊呢?為什麽自己不能有主動權呢?所以他們在自編自導了這場戲,将海霧送到宋國服的面前。

在宋國服放松警惕的時候讓海霧出聲殺了他們。

海霧也聽懂了他們所要演的這場戲,他只是在祝源狠狠掰他胳膊的時候咬緊牙關不叫,在陸陽川走出那個密封地下室的時候在大聲的叫喊,殺光這些壞人就可以了。

在他剛剛叫喊的時候,宋國服發現不對勁從另外一個門逃走了,死了的全都是幾個保镖,宋國服一點兒事情也沒有。

池君辭本來想給宋國服狠狠的一擊,誰知道被宋國服徹頭徹尾的給騙了,他以為讓海霧殺了這些人就會是結局,但是萬萬沒想到宋國服還留有後手。

此刻他們幾個就是甕中之鼈。

宋國服慢慢的走過來,池君辭手裏拿着的槍緊緊對着宋國服,宋國服有恃無恐笑了:“你當我傻嗎?哈哈哈哈,其實那顆藥就是一顆健胃消食片。”

宋北森一愣:“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海霧在池家你抓不到海霧,所以你故意逼着陸陽川将海霧送到你的手上。”

他在接到池君辭電話的時候,他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在暗中對海霧下毒手,所以他聯合池君辭導演了這出戲,他讓陸陽川假裝喂海霧藥,故意把海霧送到他爸爸這裏,而他暗中拿到這宋氏地下室的鑰匙跟結構圖,再讓海霧裝成嗓子發不出聲音的狀态讓他們上當,之後在陸陽川離開後,海霧就可以盡可能的殺掉這些人。之後他跟池君辭走進去善後。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必須主動出擊,他們不想被動了,只要宋氏的研究所存在一天,那麽海霧的危險就從未解除,這個世界上為了利益不要命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

如果想要一輩子安心,那麽就要徹底毀了宋氏的研究所。

可是萬萬沒想到,那顆藥根本就不是能毀掉聲音的藥,他父親只是想要将海霧引出來,沒想到他們卻傻乎乎的将海霧送到別人的地盤上,他以為他跟池君辭合夥導演了這出戲,萬萬沒想到他的戲卻是別人戲裏的一幕。

宋國服像看着傻子玩耍一樣看着他們在他面前玩小把戲,甚至還饒有興趣的陪着他們玩小把戲。

“我給的是健胃消食片而已,為什麽這條人魚在被祝源試探的時候發不出聲音呢?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們在演戲,所以我就配合你們了,因此宋陵跟祝源早早的離開,而我在陸陽川出門的那一刻也迅速進入了另外的一扇門,你們以為就憑借一條人魚就能殺掉我嗎?”宋國服淡淡微笑着:“陸影帝,你雖然演了無數的戲,但是你還是沒有拿過奧斯卡,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你的演技根本不過關啊,至少在我的面前是這麽得拙劣。”

“胡說,陽川哥明明就演得好,他還有很多獎杯呢。”海霧争辯說着,在他心裏,他覺得陸陽川很了不起,能夠演那麽多戲還拿那麽多得獎,為什麽這個老頭子卻說他的演技不好呢?

宋國服淡淡的微笑着,他伸手指了指海霧淡淡的笑了:“其實在我的眼裏,你的演技是最好的,那只是一顆健胃消食片,根本就沒有摧毀你的聲音,在祝源那樣掰你手的時候,你卻裝的好像真的吃了藥發不出聲音一樣,我就想問問你,你難道不疼嗎?”

“疼。”海霧說。

“那你為什麽不喊疼呢?”宋國服問着。

“小池不讓我發出聲音。”海霧說着。

宋國服淡淡的看了一眼宋北森,他指着宋北森說着:“你知道他是誰嗎?”

海霧天真的點了點頭:“知道啊。”

宋國服笑了:“那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海霧點了點頭:“知道啊。”

宋國服有點兒不解:“你竟然知道?”

海霧點頭:“我也喜歡他啊,我們是好朋友。”

宋國服“噗嗤”一聲笑了,他的傻兒子喜歡了一個人,他為了那個人付出了所有,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人,那個人卻不知道。

不,是那條人魚不知道。

宋國服有點兒可憐的看着宋北森:“兒子,這就是你所想要的東西?你看看,連陸大影帝都知道人要學會自私,你為什麽就不能自私一點兒呢?感情這個東西,你要争取,你如果不争取,天上是不好掉餡餅的。”

陸陽川嗤之以鼻:“老子是該自私的是自私,不該自私的不自私,我自私是因為我想守着我自己的東西,可是海霧根本就不是宋北森的東西,他第一眼看到的人類是小池,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跟小池有關,這是時機的問題,跟你争取不争取沒有關系。”

“不争取,哪兒來的時機?”宋國服嘲諷。

“我争取過,争取過才知道時機最重要。”宋北森淡淡說着。

CHI的第一次資金危機是因為他的暗箱操作,馬臨謀殺池君辭也是因為他暗中挑撥,當他看到海霧奮不顧身的救池君辭的時候,他在問自己,争取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用嗎?他争取那麽多有用嗎?

在他将池君辭之所以将海霧帶在身邊是因為他是人魚他很值錢的這個秘密告訴了海霧的時候,海霧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因為池君辭會覺得他有利用價值把他帶在身邊兒開心的時候……他恍然大悟。

他做那麽多是為了什麽?如果只僅僅為了得到這條人魚,他大可以把海霧綁架回去關在屋子裏一輩子不讓他出門不讓他跟外界接觸,讓他的世界裏只有他,這樣來說,他也算得到了這條人魚。

他沒有這麽做,他在努力的哄着海霧開心,他想要讓他開心。

可是海霧說他每一天都很開心,因為他每天都能看到池君辭。

宋北森突然明白了什麽,他其實想要讓海霧開心,而事實是海霧每一天都很開心,他每一天都在跟池君辭在一起,他因為這個原因天天都覺得人類世界是美好的。

所以,在某一方面來說,他所想要達到的目标已經達到了,至于到底是誰讓他開心很重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內容有點兒多,一天寫不完,所以明天暫時不更新,後天早上十點更新一萬多字,把這個整體部分全部寫完,所以明天不要來刷了,後天再來吧

☆、宋國服之死

海霧腦子不好使,他不知道宋北森跟陸陽川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時機不時機的,這玩意兒能吃嗎?

他問着池君辭:“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你們人類都喜歡這樣拐彎抹角嗎?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池君辭淡淡笑了:“你不需要懂那麽多,你只需知道很多人都很喜歡你,他們對你好,你要懂得感恩,你也要對他們好就足夠了。”

海霧“奧”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對我好,我一直都記着呢,但是我找不到方法去報答你們的好。”

“對,做人要懂得感恩,小人魚,這是你做人的第幾天啊?”宋國服聽到海霧小聲嘀嘀咕咕說着這些話忽然覺得很神奇。

一個從沒跟人類世界接觸過的人魚,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動物,他竟然跟人類發生了感情,他學着人類的生活方式生活,他在學習人類自以為很美好的品質——感恩,他所做的一切在宋國服的眼裏有且僅有兩個字形容——愚蠢。

人類自己都不知道感恩是什麽?甚至絕大多數人忘恩負義唯利是圖,中華傳統幾千年的弘揚的“感恩”不過一句空話,可是這條小人魚說他要感恩,他要記住別人的好。

宋國服覺得很諷刺、很好奇、也很愚蠢。

海霧總覺得這笑容裏藏着點兒什麽,他心中疑惑,仔細想了想,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來人類世界多少天了。

他沒有計算多少天,反正來這繁華都市挺久的。

他一雙漂亮的眼睛盯着宋國服看,生怕宋國服像個豹子一樣刺溜一下沖過來,因為宋國服臉上仿佛寫了“我不是好人”的字樣。

他緊緊抓着池君辭的手都抓出汗了。

宋國服無意識的微笑着,他仿佛為了今天等待了太長的時間。

在他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之後,池君辭背後的一面厚玻璃牆朝着兩邊打開,在他們背後是清澈的泳池,偌大的泳池仿佛是新建的,池壁光潔如鏡,池水清澈見底,周圍散發着好聞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宋國服笑了笑說着:“這個泳池是送給你的,喜歡嗎?小人魚。”

海霧搖了搖頭:“不喜歡。”

宋國服疑惑的看了一眼海霧:“你這個答案我不是很滿意啊,我可是很少為別人花心思的。”

海霧擡頭看池君辭,他有點兒害怕,這個人看上去很壞,對他也挺不友好的,池君辭跟他說過解決了這件事之後,他們就可以快樂的在一起了,可是現在這個人還沒死,他心裏沒底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跟池君辭回池家。

宋國服淡淡的看着海霧笑得奸險:“你會喜歡的。”

他在幾個人之間慢悠悠的走着,他想要看到這些專門跟他作對的人在面臨着這樣絕境的時候的表情是怎麽樣的。

他如同欣賞動物園的動物一樣圍繞着這些人轉了一個圈。

他設了一場好大的局來請君入甕,他算到了每一個步驟,包括陸陽川會選擇海霧而不是自己的親弟弟。

好比現在,現在他将池君辭陸陽川等人都困在這個地下室諾小的空間裏,四周都是他的保镖拿着槍,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些人全都被他一網打盡,他從來都是算無遺漏。

他得意的看着海霧,像是欣賞着一副絕佳的藝術品。

他有生之年能夠聽一次這條小人魚發出的死亡聲音已經足夠,他絕對不想聽第二次,而這條小人魚不敢發出死亡的聲音,他如果發出了死亡的聲音,死的不光光是他一個,池君辭也會跟着死亡。

所以這條小人魚不敢,他有了人類的感情,感情這個破東西看起來一文不值,卻是會致命的。

再看看池君辭等人?池君辭等人已經是他的甕中之鼈,他現在随時可以将每個人拿下,也随時可以要了每個人的命。

他目光如炬的看向海霧。

海霧支支吾吾的躲在池君辭背後小聲說着:“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找我來是為了幹什麽,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但是你能不能放我回家啊。”

宋國服微微一笑:“不能。”

砰的一聲響——整個地下室騷|動一片。

宋國服瞬間反應過來對着保镖說着:“小人魚要活的。”

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池君辭一腳踹開他身邊的保镖撲了過來。

池君辭一手肘拐在宋國服的嘴角,伸手抓着宋國服手裏的槍,他将宋國服撲到在地,宋國服也反手一手拐在池君辭的肩背上,宋國服反手将自己的槍盯在池君辭的胸膛上,他扣響扳手。

砰的一聲——

宋北森朝着他的生父開了一槍,這一槍打偏了,擦着宋國服的腦門而過,打在厚重的玻璃門上,玻璃門瞬間就朝着周圍裂開宛若晶瑩的雪花紋路朝着四周蔓延,大半個玻璃門被雪花狀的紋路覆蓋。

宋國服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不知道是難以置信還是憤怒,他的眼神寒冷宛若利刃,仿佛心寒到了極致。

在他疑惑陰骛的看向宋北森的時候,宋北森沖過去一腳踹在宋國服的後背,讓他整個人跌倒出去。

宋北森拉起池君辭問着:“你沒事吧?”

池君辭搖了搖頭說着:“我沒事兒,我哥應該來了。你快讓劉強裏應外合給他開門。”

他們早已經做了兩手準備,池君辭怕有詐,所以讓池君聞在宋氏集團的後面不出聲,萬一等到一個小時人還沒出來,那池君聞就可以直接帶人進去了。

有些事不能警察出馬,那麽就自己解決了。

池君辭是一個做事很謹慎小心的人,他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會将所有的後果都考慮清楚,尤其是這件事涉及到了海霧的安危,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個人魚,是他的伴侶。

宋國服在落地的那一剎那一下子飛蹿躲在了沙發後面,現在整個地下室人都亂了,池君辭抓着宋北森躲到了玻璃門後面,在這弱小的空間裏死亡的槍聲此起彼伏。

陸陽川緊急之下拉着海霧爬到了一高櫃子後,櫃子上擺滿了紅酒與珍藏的玉石,時不時的就有紅酒的酒瓶子“啪”的一聲碎了,紅酒的液體灑下來,宛若鮮紅的血液。

海霧被紅酒瓶碎掉的聲音吓得瑟瑟發抖,陸陽川緊緊捂着他的耳朵。

陸陽川跟海霧都沒有保護自己的東西,外面現在打得熱火朝天,陸陽川不知道情況怎麽樣,所以他在聽到砰的一聲響的時候就抓着海霧躲在櫃子後,畢竟子彈無眼,那些子彈都是他們通過走|私手段得到的,威力一定很大。

海霧僵直着脖子朝外看着,陸陽川一把把海霧得脖子給按了下來。

海霧焦急說着:“小池怎麽樣啊?我剛剛看到那個壞老頭用那個不知道什麽樣的東西打他的頭。”

陸陽川将海霧按了下來安慰着:“你別動,你就乖乖躲在這裏,小池肯定沒事兒的。你出去就是拖後腿,你把自己保護好就是在幫小池了。”

這個時候,一個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一下子跌到在櫃子角落裏,他滿臉都是血,手裏拿着一把槍,看到陸陽川跟海霧相擁的躲在櫃子門後,他舉起他手上的那把槍朝着陸陽川跟海霧指過去。

海霧一看到黑漆漆的槍洞口就吓得一愣,陸陽川随手拿起櫃子上的一瓶紅酒啪的一聲砸在那個人的頭上。

砸了一瓶覺得不夠,那個人還沒死,眼睛還沒閉上,依然努力的用槍指着海霧。

陸陽川随手拿了兩三瓶紅酒。

啪——

啪——

啪——

兩三瓶紅酒直接砸在那個人的頭上,那個人頓時閉上了眼睛一命嗚呼。

陸陽川一把搶過那個人手上的槍打開櫃子門說着:“你先進去躲着,我不叫你出來,你不要出來。”

海霧見陸陽川要走,一把抓住陸陽川的手喊着:“陽川哥,你把我帶上吧,我害怕。”

陸陽川安慰海霧說着:“我馬上就回來,我去幫幫小池,你在這裏等我,我不喊你,你別出來,千萬千萬不要出聲。”

櫃子是純玻璃與鋼化材料,一般東西是砸不開的,陸陽川想了想直接将櫃子門用鑰匙鎖上。

海霧一個人躲在櫃子裏,外面是怎麽樣的場景他不知道,時不時有人撞到櫃子上來,砰的一聲響吓得他一跳。他耳邊都是鬼哭狼嚎聲,有“砰砰砰”的槍子打在櫃子上聲音,還有玻璃碎掉的聲音,嘩啦啦的巨響一陣一陣的。

他一聽到聲音就吓得一縮,緊緊的閉着耳朵跟眼睛不去聽不去想。

沒過一會兒,外面的聲音漸漸的沒了,有人在打開櫃子的門。

海霧心中一喜開心伸手一推櫃子的門:“陽川哥,你來找我了,小池有沒有事兒?”

門被打開,外面露出的是宋國服那狡黠的笑容,他的臉上有幾道血痕,一雙眼睛陰骛的盯着海霧,身上有大片血,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誰的血,整個人看上去又狼狽又猙獰。

宋國服看到海霧笑眯眯驚喜的笑容的露出慈愛的目光說着:“對啊,我來找你了,怎麽樣?你喜歡嗎?”

海霧連忙朝着櫃子裏一躲,他伸手連忙将櫃子門拉上,宋國服眼疾手快在海霧要關上櫃子門之前将櫃子門緊緊的卡住。

海霧愣住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宋國服笑着小心翼翼的像是看着稀世的珍寶說着:“出來吧,我可以帶你去見你喜歡的小池,你不是想要見他嗎?”

海霧連忙朝着櫃子更深的角落裏縮去,他已經縮無可縮了,櫃子的空間就那麽大,他的身體緊緊的挨着櫃子壁,仿佛要将自己的身體嵌入櫃子裏,他搖了搖頭說着:“陽川哥說他會來找我,我不能跟你走。”

宋國服發出一聲嗤笑,他揮了揮手,陸陽川被人推了過來,他身上沒有什麽傷痕,只是臉上有輕微的擦傷,他依然如同在舞臺上那般耀眼,他的手被綁在身後,擔憂的注視着海霧。

宋國服微笑着對陸陽川說着:“你跟他說你找他,讓他出來。”

陸陽川默不作聲,現在他已經是階下囚,他對這一切感覺到無奈,他不能給海霧安全,所以他不能輕易向他承諾。

宋國服見陸陽川閉嘴,直接伸手去抓海霧的手,将他往外面拖。

陸陽川不知道宋國服要幹什麽,頓時情緒激動的沖向宋國服,如同憤怒的豹子盯着他說着:“你要幹什麽?你放開他……”

在陸陽川撞開宋國服的時候,幾個保镖沖上來将陸陽川給按在地下不滿的吼着:“你給我老實點兒。”

陸陽川在地上拼命的掙紮着。

海霧被宋國服抓着手腕拖出櫃子,他看到宋北森與池君辭、池君聞都被綁住了雙手被按在沙發上坐下。

宋國服拽着他的手将他拉出來,拉到沙發的對面并排着自己坐下。

池君辭看到海霧的一瞬間紅了眼惡狠狠的盯着宋國服說着:“你要是敢對他怎麽樣,我不會放過你。”

宋國服将海霧拉了過來,淡淡微笑着:“這可是一個寶啊,我怎麽可能舍得對他怎麽樣呢?人魚啊,那是多麽奇妙的物種,擁有一條我就能成首富了。”

海霧看到池君辭身上有幾處鮮紅的傷口,衣衫褴褛,臉上有多處擦傷,他腿上有一處血洞還朝外冒着血,整條腿已經被鮮血染得喑啞,休閑褲貼在腿上,包裹出大腿的輪廓。

他掙紮着一把推開宋國服的桎梏跑到池君辭的面前焦急的問着:“小池,你怎麽樣?你疼不疼啊?”

池君辭沖着海霧淡淡一笑:“不疼。”

海霧眼裏有着微光反駁說着:“你騙人。”

流血肯定會很疼的。

宋國服一把揪住海霧的衣領将海霧提了起來,海霧張嘴咬在他的手上,宋國服疼得皺眉卻依然沒有放開海霧。

池君辭看到宋國服這樣對海霧一激動站了起來,沒想到右腿踩在地上捯饬到了傷口,傷口鑽心的疼,他一個趔趄一下子摔在地面上。

因為他劇烈的掙紮,被血凝固的傷口又流出一股血,新血覆上了舊血,将休閑褲染得更加濃黑。他額頭上已經沁出了點點的汗,眉頭緊緊皺着,然而眼睛卻陰冷的盯着宋國服。

他沖着宋國服喊着:“你放開他。”

宋國服輕蔑地看了一眼池君辭,他很讨厭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在某一方面來說,池君辭這家夥一直保持着自己特有的優越感,這家夥自以為掌控全局,還幾次三番的嘲諷宋陵,他很讨厭池君辭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态。

宋國服将海霧拉到宋北森與池君辭的中間,他将□□裏的子彈全部倒了出來只留下一顆對海霧笑了笑說着:“這裏只有一顆子彈,我給你一個機會選擇,你只能救一個人,在池君辭與宋北森之間選擇,你選一個活下來,而另外一個人就要去死。”

宋北森難以置信的看着宋國服,無論是選他還是選池君辭對海霧來說都實在是太殘忍。

如果他選了池君辭,他一輩子都會活在害死自己的陰影裏,如果他選擇了自己,失去了池君辭,他以後要怎麽活?

這也是為什麽宋北森從來不喜歡做選擇題。

海霧破罐子破摔般的說着:“我不選,我才不選呢。”

宋國服拿起槍笑了說着:“那我會殺了他們兩個人。”

海霧看了一眼宋國服,這個老壞人說的話好像不是在開玩笑,他也許真的會打死兩個人。

他看了看池君辭,再看了看宋北森,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一個對他特別好,他還沒報答過別人對他的好。一個占據了他生命裏的很多第一次,讓他覺得繁華世界是這樣斑斓缤紛,他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失去了……

他不想選,他的生命力所擁有的東西不多,失去哪一個都不舍得。

宋國服冷酷的說着:“我數三聲。”

“三。”

海霧看了半天,小池是他最喜歡的人,宋北森是他最好的朋友,這兩個人帶給他生命的意義是不同的,宋北森是溫柔的冬天裏的暖陽,池君辭是黑暗裏的光,失去任何一個,于他而言都是少了一抹濃重的色彩。

“二。”

海霧在兩個人之間徘徊半天。

宋北森忽然看向海霧說着:“海霧,我以前的老師教過我一道做選擇題的方法,在你有百分之百的答案的時候,你就去選那個百分之百正确的,在你猶豫不決的時候,你要選那個在你看來正确率最高的那個,我跟池君辭相比,我是宋國服的兒子,虎毒不食子,你選我的話,他不一定殺了我,你如果選池君辭,他一定會殺了池君辭,選擇題就是一場賭|博。”

池君辭冷冷看了宋北森一眼罵着:“你是瘋了嗎?他現在還是你爸嗎?就算是老虎也不可能對反咬自己的兒子仁慈,海霧,你看看我,你欠宋北森實在是太多,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償還,所以你只能選他,這是你欠他的。”

“一。”

海霧喊着:“等一下,我能問一下你會殺宋北森嗎?他是你的親兒子,小池說虎毒不食子,你們人類狠毒到殺兒子的地步了嗎?”

宋國服微笑着:“我告訴你,從沒有哪個學生會問監考老師答案,更何況哪有兒子幫外人殺自己父親的,他早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你選好了嗎?”

海霧:“我沒上過學,監考老師是什麽,你能告訴我嗎?”

宋國服微笑着:“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知道你要讓誰活就可以了。你如果不選的話,我替你選擇。”

海霧:“我選好了,我要小池。”

宋國服舉起最後一枚子彈對着宋北森再次問了一聲:“你确定?”

海霧連忙跑過去抱住池君辭說着:“我确定。”

宋國服淡淡笑了:“你可想好了?”

海霧點了點頭:“想好了。”

宋國服對宋北森微笑着:“你覺得你的付出有什麽意義呢?他沒想過要選你。”

宋北森淡淡的看着宋國服,眼神裏是一片坦然:“你給我證明海霧從沒想過選我有什麽意義呢?我知道他會選擇池君辭,因為我們的關系是父子啊。我們兩個人就是那個确定的答案,你不會殺我,就像我剛剛明明能一槍崩了你,但是我還是打偏了。”

海霧雖然呆呆萌萌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他卻認死理,虎毒不食子,如果他選擇了宋北森,那麽池君辭一定會去死,如果他選擇了池君辭,宋北森不一定會死,他願意去選擇那個心裏有底的答案而不願意去選擇那個沒有底的。

果不其然,宋國服放下槍,淡淡的笑了:“你回頭還來得及,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這條人魚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我可以不計前嫌原諒你所有的過錯,哪家的孩子不叛逆呢?你青春期從來沒有違背過我,我就當你這次只是青春期的叛逆,将來我的遺産我會給你與宋陵一樣多,我絕對不會有偏駁,宋陵拿多少,我就給你多少,你是我意向的繼承人,我百年之後,宋氏就是你的,你沒必要為了一個從來不會選擇你的人魚來跟你的父親叫板,我不介意你喜歡男人,将來就算你跟男人結婚,我也是願意接納,現在有了這條小人魚,未來還有更加廣闊的大道在等着你,你難道真的要放棄你唾手可得的一切嗎?”

宋國服語重心長的說着,他是多麽期望這個兒子能夠回頭,他從宋北森八歲的時候就努力的當一個好父親,他怕自己對宋北森有偏頗,所以他晚上悄悄的給宋陵蓋幾次被子,同樣他也會給宋北森蓋幾次被子,盡管他知道宋北森睡覺很乖,從來不踢被子,也不需要給他蓋被子。

他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他給宋陵多少,他就以同樣的心力給宋北森,好在宋北森很乖很孝順,從小到大都是佼佼者,他的功課學業從來不需要他操心,他總是冷淡疏遠而又謙卑的站在他的面前,這種冷淡疏遠讓他心酸,這種謙卑孝順就算是裝得,他配合這個兒子演了那麽多年的戲,他想也許父子關系會這樣一直保持下去,只要他不捅破就可以了。

如今這層薄如蟬翼的友好父子關系因為海霧的到來而徹底的被捅破。

宋北森淡淡笑了:“我已經快三十歲了,我早已經過了青春期,我是發自內心裏的恨你而不是叛逆,對于你的錢,你自己都不覺得很髒嗎?海霧選擇誰是他的事情,我願意尊重他所有的想法。你證明了我對于海霧而言沒有池君辭重要有任何意義嗎?這完全就是無用功,我背叛你從來都不是因為海霧,從八歲那年的第一聲爸爸起我都已經背叛了你,只不過僞裝了這麽多年入戲太深讓我覺得我不恨你了,其實并不是。”

池君辭這個時候發出一聲輕笑:“哈哈,你做人真是糟糕啊,連兒子都背叛你了。”

宋國服與宋北森不約而同的看過去。

池君辭笑着說:“宋北森,其實我不得不說,在某一方面你比我有人格魅力多了,我想如果海霧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他會一開始在你追求他的時候他就選擇了你,可是你偏偏遇到的是一條人魚。”

他以前覺得宋北森是一個情種,甚至在心裏不願意承認宋北森是一個完美情人,但是他現在不得不相信海霧能被宋北森喜歡上是一件多麽幸運而有不幸的事情,幸運的是他能夠設身處地的為海霧着想,他溫柔細心、重情重義,能被他喜歡上那是一輩子的幸福事,他是一個極其有魅力的男人。不幸的是海霧要欠他一輩子的人情,說不定一生都沒辦法還清。

然而這一切海霧還不知道,他知道宋北森對他好,但是他不知道宋北森為什麽要對他好,他把宋北森當成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以為宋北森也是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他腦子不好使,想的問題從來都是簡單的,而宋北森與池君辭願意保護他這份簡單,讓他不至于見到宋北森的時候感覺到內疚或者尴尬。

宋國服眼裏的光冷下去,他舉起那把槍對準宋北森的腦門,宋北森的目光看過來與他的目光交彙,他的手抖了一下。

砰——

這一槍徹底打偏了,擦着宋北森的耳朵過去的。

這麽熟悉的眼睛像極了曾經見過的某個人,那是他一生犯的最大的錯,可是他不後悔。

他想要毀掉那個錯誤,所以他打了一槍,然後在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他忽然退縮了,他不能抹殺,他沒辦法抹殺,仿佛這一槍打下去,他将會失去了生命裏最有意義的東西。

他自認為是一個不會心慈手軟的認,兒子算什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什麽都算不上。

如果時間再早一點兒,當初他老板的女人早點兒跟他表白,那個時候宋北森在娘肚子裏不過兩三個月,随時可以流掉,他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然而老板的女兒跟他告白來的太晚,那個時候宋北森的媽媽已經進入預産期孩子也即将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的手顫抖着,只要這麽輕輕扣下去,他就可以将自己一切過錯統統抹殺。

宋國服下了好大的力氣下手,他下不了手。

他轉而朝着海霧與池君辭走過來,他臉色冷峻的拉起海霧再一腳踹向池君辭。

海霧劇烈掙紮着。

宋國服吩咐手下人說着:“把這些人看好,把池君辭帶過來。”

海霧與池君辭被帶到泳池的邊緣,因為宋國服不敢跟海霧在一起,海霧的聲音能夠殺掉所有的人,但是一旦帶上池君辭,他連啃都不敢啃一聲,他不會殺掉池君辭。

宋國服吃死了這一點兒。

宋國服将海霧帶到泳池的邊緣,一把将海霧推進巨大的泳池裏。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海霧一進了水裏,他的雙腿立馬合攏變成了美麗的魚尾巴,腰部以下全是銀白色仿佛鍍上一層光暈的銀白色魚鱗亮片,魚鱗一直延申到魚尾部,尾端是銀白漸變成透明。

宋國服看着水裏的人魚感慨出聲,這是巨額財富的象征啊,他夢寐以求的一切就要來了。

宋國服按了泳池邊的手把,池君辭反應過來,整個泳池是通電設備。

不……

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朝着宋國服沖過去,然而抓着他的兩個保镖像是按住瀕死的野獸一樣緊緊的把他按在地上,随着他劇烈的掙紮,他腿上湧出了更多的鮮血,可是他渾然感覺不到疼痛。

宋國服将把手拉到底,整個泳池都通了電。

海霧感覺到全身仿佛被火灼了一樣疼痛,整個泳池裏的電流互相串着,串得海霧全身上下疼痛不已,這周圍的水如同刀一樣刮着他的魚鱗,每一寸皮膚都被刀刮着,他疼得劇烈掙紮想要擺脫這些刀刃,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那些刀依然割着他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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