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7)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生活缺少激情。你說你們天天不換湯不換藥的摟摟抱抱膩膩歪歪,是個人都受不了”
“聽不懂。”海霧抓了抓頭呆呆萌萌說着,他雖然能聽懂很多人話,但是大部分人話是聽不大懂的,“什麽是刺激?什麽是平淡?什麽是寂寞?你能跟我說明白點兒嗎?”
“聽不懂沒關系,你先照我說的做,先找找生活中的趣味性,不然時間久了日子長了,你們的生活只剩下了平淡,接下來就會到了分手的時候了。”
“那我該怎麽做啊?”
“先把你的吊帶褲換下來,還有你這個頭發一點兒發型也沒有,亂糟糟的,還有還有你這個破鞋……”陸陽川以自己多年的時尚審美将海霧裏裏外外點評了一番。
海霧按照陸陽川所說的照做了,他想要找回以前的那些溫存。
“我今天噴了陽川哥的香水,你聞聞,是不是特別好聞?”海霧學着陸陽川将自己裏裏外外都捯饬了一遍,在池君辭剛進門的時候,他連忙湊了上去生怕池君辭發現不了自己變得這麽好看。
池君辭疑惑:“你噴這玩意兒幹什麽?老鼠在你身上拉粑粑了?”
海霧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詞跟池君辭交流好,他一臉誠懇的說着:“陽川哥說你有點兒寂寞,我這不是怕你寂寞嗎?”
“寂寞什麽?”
“反正我知道我兩在一起時間長了,你就對我産生了厭倦,你嘴巴上雖然不說,但是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對我産生了一點厭煩,這就叫做‘七年之癢’。陽川哥說我要找點兒刺激,不然你肯定會在外面找別的人。然後我們兩個人就要離婚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亂七八糟的。”
“那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海霧湊到池君辭的跟前。
他讓陸陽川幫他化了一個妝,他覺得自己又美上了一個高度,他像每一個心懷愛情的人一樣花了很長時間把自己裏裏外外的收拾一遍只為了對方的眼前一亮,然後贊美他的好看。
池君辭看着海霧濃妝豔抹,穿得像個夜總會頭牌,他扯了扯海霧衣服上的閃亮晶片,一臉嫌棄:“你是什麽時候瘋的?穿成這樣給誰看啊?”
“給你看啊,你覺得好不好看?”
“不好看,有點兒辣眼睛。”池君辭直話直說:“你這像夜總會那些廉價的少爺,穿的這是什麽玩意兒,衣服上怎麽到處都是鏈子?”
海霧氣鼓鼓的上樓去:“我生氣了,不跟你說話了。”
池君辭在後面喊着:“趕緊把你的妝洗掉,你不是對陽川哥的化妝品過敏嗎?怎麽還敢用,真以為醫院的藥好喝嗎?”
海霧回來拿着鏡子看了看,他覺得鏡子裏的自己挺好看的啊,為什麽小池會覺得他穿的不好看,衣服上的鏈子也好看,金閃閃的,一看就是能買的起辣條的人。
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這個味道真的是太好聞了,香噴噴的,他越想越覺得小池沒有品位。
不能自己一個人香,他又跑到陸陽川的房間拿到陸陽川的那瓶香水重新跑回來。
他打開籠子,把自己的小老鼠弄出來,對着老鼠往死裏噴。
“不要跑,屁股噴一點兒,你每次拉粑粑都黏在屁股上,每次都好臭。”海霧對自己的那只老鼠怨念叢生。
老鼠在他手裏劇烈掙紮着,“吱吱吱——”的大聲叫着,海霧抓着老鼠不松手。
老鼠被他拿着香水瓶往死裏噴,他噴完提着老鼠的尾巴把老鼠倒挂着在空中,他湊近一聞:香噴噴的老鼠啊。
太香了。
老鼠在他手上掙紮:“吱吱吱——”
陸陽川炸毛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海霧,你幹什麽?我幾十萬塊錢的香水啊啊啊啊……”
海霧連忙把香水拿給陸陽川看了看說着:“給你,你的香水,我并沒有用多少,我只噴了一點點,還有大半瓶呢。”
“你竟然拿我昂貴的香水去噴你那髒兮兮的死老鼠?”陸陽川瞬間覺得那香水惡心巴拉的,他滿臉嫌棄,整個人都抓狂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雞毛彈子呢?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姓陸。”
陸陽川沒有找到雞毛彈子,但是順手拿了拖把。
池君聞見陸陽川發火了,連忙攔住陸陽川說着:“寶貝兒,寶貝兒,冷靜、冷靜,不就是幾十萬嗎?我再給你買一瓶。”
“什麽幾十萬?這東西現在已經無價了好嗎?該香水在世界上只有五瓶,當時我也是服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一瓶,剩下的四瓶在克林頓夫人坐豪華輪班度太平洋的時候輪船出了事兒,全部掉在太平洋裏面了。”
海霧抓了抓頭:“我很小的時候撿過這樣的瓶子,有個三四瓶。”
陸陽川愣住:“你說什麽?”
海霧連忙說着:“我真的見到過,但是我不記得我藏到哪兒去了,反正我撿到過,我就覺得瓶子好看我就把他們全部藏起來了。”
陸陽川:“你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不會揍你了,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海霧連忙抓着自己的老鼠逃跑到池君辭的背後。
陸陽川指着海霧:“過來乖乖挨打。”
海霧拿着香水瓶子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眼熟:“我真的撿到過,等我想想我藏哪兒了,到時候四瓶全給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陸陽川臉色一沉:“不好。”
池君辭擋在陸陽川面前,陸陽川氣呼呼的:“今天你教不教訓他,如果你不教訓,我就打了啊。你給我閃開,別擋在我的前面。”
池君辭攔住陸陽川勸說着:“陽川哥,你先消消火,我知道他做錯了,他現在本來就挺傻的,你說你萬一把他打得更傻點兒,你說不定能偷偷到你的房間把你的名牌衣服都能一把火給點了。”
“他敢?”
“傻子有什麽不敢的呢?”
海霧夠着腦袋說着:“我一點兒也不傻,誰說我傻?”
池君辭悄悄說着:“你是不是想挨揍?”
海霧搖搖頭:“不想。”
陸陽川慢慢的放下拖把,憤怒的盯着海霧:“以後離我遠點兒,最少三米。”
海霧:“三米有多長?”
陸陽川:“……”好想把這傻子打死。
陸陽川終于不揍海霧了,他現在為自己的香水默哀。
池君辭将海霧給摁到沙發上揮舞起巴掌打着他的屁股不滿說着:“你說你天天不學好,誰讓你沒經過陽川哥的允許拿他的東西,誰讓你有事沒事弄只破老鼠在家裏,老鼠還需要噴香水嗎?你看看你穿的什麽玩意兒,你這玩意兒是給人穿的嗎?”
這一頓揍的海霧找不到北了。
最後在池君辭的淫|威之下,海霧不得不回去把妝卸了,把自己那騷拉風的衣服脫下來,男人果然不懂情趣,竟敢還揍他,以後再也不要他親自己了。
他脫下衣服,用陸陽川的卸妝水将妝容卸掉,之後再泡在浴室裏洗了一個澡,要把身上的香水味洗掉。
浴室裏霧氣騰騰,水溫适宜,他泡得越來越舒服,漸漸的想要睡覺,他強自打起精神把身上的水擦幹。
他洗好之後出來,頭有點兒不舒服,他使勁的揉了揉頭,終于精神了點兒就換下自己的衣服下樓。
他下樓之後小心翼翼拽了拽池君辭的衣袖問着:“我這樣可以嗎?”
池君辭看了一眼,白色的襯衣、牛仔背帶褲,挺清爽又秀氣的一條人魚,臉蛋嫩的都能掐出水來了,真不知道腦子是怎麽長得竟然會讓陸陽川給他化那麽濃的妝,還穿那麽騷拉風的衣服。
池君辭看得有點兒恍惚了,自從海霧跟他在一起之後,他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海霧一眼。
每天早出晚歸,早上他走的時候,海霧還在床上睡懶覺,晚上他回來的時候,海霧高興的歡天喜地跑到門口迎接他,他幾乎從來沒有感覺海霧像今天這樣變化這麽大。
突然一下子他發現海霧長得非常好看,皮膚白嫩,臉蛋上還帶着點二嬰兒肥,讓他整個人增添幾分可愛,一雙天真的眼睛此刻有點兒埋怨似的瞪着他。
他在這一時間仿佛重新認識了海霧,以前海霧在他的面前晃那麽多次,他都沒有像今天這一瞬間一樣發現他的美與可愛。
或許這就是生活中的某一種刺激,一個人一直以一個裝扮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早已習慣了他那個裝扮,早已習慣了他每日的樣子,所以你對于他的美并沒有發現。
等到忽然某一天,他以不同的裝扮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會不習慣,當他換回原來的樣子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他原來一直都這麽好看,只是你缺少發現他好看的那一瞬間。
“你看你這樣多好看啊,多可愛清爽幹淨,為什麽要化妝呢?”池君辭笑了笑感慨着,他慶幸自己發現了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海霧比以前還可愛了幾分,他給海霧扣手上袖口的扣子說着:“我不喜歡濃妝豔抹的,我只是喜歡自然美,你現在真的非常好看。”
海霧瞬間将自己被池君辭打得屁股紅紅的事情抛之腦後,他心裏有點兒小甜蜜,他很喜歡自己被池君辭誇:“我不是怕你寂寞嗎?”
他走到桌子前發現自己的老鼠躺在籠子裏一動不動的,他敲了敲籠子喊着:“小可愛不要睡覺了,起床了。”
老鼠一動不動地依然躺在籠子裏。
海霧推了推籠子:“你不要睡了,起床了,吃飯了。”
老鼠不動。
他連忙将籠子打開,發現老鼠已經閉上眼睛嘴邊還有白色的泡沫。
海霧愣住:“他怎麽了?”
池君辭不以為意走了過來,這老鼠吃老鼠藥都沒吃死,還能死不成?
他提着籠子看了一眼,老鼠已經雙眼一閉嘴角全是白色的泡沫,籠子裏傳出來一陣陣香水的濃烈香味。
他仔細看了看。
——老鼠死了。
這次是真的死了,口中還有白色的泡沫兒。
海霧有點兒難以接受:“他怎麽了?”
池君辭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他們買□□都沒有把老鼠給毒死,沒想到這老鼠用了香水之後就死了。
看着海霧眼淚挂在眼眶欲落不落的,他有點兒于心不忍說着:“他被自己香死了。”
海霧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我的小可愛死了,嗚哇!”
哭着哭着,池君辭就發現了不對勁,海霧的身上臉上都有一些小小的紅點點,但是這次的紅點點很小,如果不仔細看會以為這是剛剛洗完澡皮膚充血的紅,或者以為這是紅潤。他了解海霧,在上|床的時候都沒這麽紅過,怎麽突然全身泛紅?
海霧被池君辭盯着看,眼淚掉了一顆,癟嘴不說話:我知道我長得很好看,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一條人魚,但是你總不能這樣一直盯着我看吧,啊啊,好讨厭,看就看,為什麽要摸我,摸我就摸我,為什麽要解開衣服啊……是不是想要做游戲了?難道是想做那種特別爽的游戲嗎?
海霧在心裏os了一萬遍,池君辭這會兒已經把他的上衣給脫了。
池君辭疑惑,海霧怎麽會突然這樣,不光光是臉上有很多很細小的紅色點點,連胸口肚子上到處都是這種細小的紅點,以前也沒看到這樣的小紅點啊,怎麽會突然這樣?
他疑惑說着:“把褲子也脫了。”
海霧擦了擦眼淚,心裏更加苦了:這果然是渣男,我的小可愛死了,你不安慰我罷了還只想着跟我做游戲,做游戲是安慰不了人的,不是說人類做游戲不能當着別人的面做嗎?陽川哥與大池哥都在呢,這樣做游戲好嗎?
他心裏一邊os,身體卻很誠實的把自己的衣服給扒光,然後撅起小屁屁說着:“這次你不要弄疼我了,不然我就真的不跟你說話了。”
陸陽川張大了嘴巴:尼瑪,你們面前還站着兩個活人呢,你們當我們死了對嗎?
池君聞瞪大了眼睛:果然還是自己的弟弟最有魄力,想在那兒做就在哪兒做,自己有生之年不曉得能不能達到這樣的成就……
池君辭盯着海霧的屁股看,屁股上也有很多紅點點,就連前面也有不少。他剛剛打過海霧的屁股,屁股上還紅撲撲的一片,這種紅跟那個小紅點的紅很相似,但絕對不是一樣的,巴掌的紅是成片成片的,小紅點的紅有間距的,似乎全都藏在毛孔處。
他連忙拿起毯子将海霧包上說着:“你跟那只老鼠一樣,香水過敏了,你看你身上的小紅點點,全身到處都是,現在我帶你去醫院。”
海霧看了一眼躺在籠子裏口吐白沫的小老鼠,當時心裏一個咯噔:“我會不會死啊?我不想死啊……”
老鼠噴了香水過敏死了,拿自己會不會也跟這只小可愛一樣。
池君聞聽到也覺得不對勁,海霧臉上紅的不自然,他連忙說着:“這不是香水過敏。”
路陽川也跟了上來:“不可能,這絕對不是我的香水過敏。過敏不應該是這樣的,趕緊送醫院去看看。”
池君辭連忙讓海霧簡單穿兩件衣服直接去醫院。
等到了醫院,初步診斷出來這是紅鼠症,就是老鼠身上所帶的一種病毒感染。
陸陽川聽不懂什麽感染不感染,他焦急問着:“這到底怎麽回事兒?能不能治?”
“幸虧你們比較警惕,一般的人家裏以為這是什麽皮膚的一種天然紅,這種一旦發病,身上就會密密麻麻長滿紅色的膿包,等那時候要治療就難了。”醫生語重心長說着。
“你們家屬也快點兒去挂號查查看看自己有沒有被傳染,還有你們的家人現在正在隔離區,如果你們要進去看他的話,最好跟我們醫院聯系聯系。”醫生說着。
池君辭擔心海霧會出什麽事兒,這老鼠攜帶的傳染病能是小病嗎?如果只是小傳染病的話也不會這樣把他一個人隔離在一間病房裏。
海霧不懂什麽叫做傳染病,他只知道自己生病了,池君辭擔心海霧會害怕,他說着:“我能不能進去陪他,他腦子有點兒不好使,總喜歡胡思亂想,也沒一個人在外面待過,一會兒看不到我們任何一個人肯定會害怕的。”
醫生想了想就點了點頭說:“記得穿上隔離服,不要被感染了,這病傳染性極強。”
海霧在自己的單個人病房有點兒無聊,看到池君辭走進來很開心地喊着:“你來了啊?我們什麽時候回家啊?剛剛一個醫生姐姐給我打針了,特別痛。”
池君辭拉過海霧的手揉了揉那塊因為打針而紅腫的手臂在床邊坐下來說着:“你這個不是過敏,是老鼠身上所帶的一種傳染病,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才能回家。”
傳染病?原來老鼠真的有病啊?
海霧又擔心又羞愧地問着:“那你們都沒事兒吧,我錯了,我不應該把不明不白的老鼠帶回家。”
池君辭笑:“我們都沒事兒,估計因為你跟那只老鼠過多的接觸所以才會被感染,以後一定要乖乖聽話,其實我跟陽川哥并不是不願意你把小動物帶進家裏來,只是老鼠這種身上攜帶了太多的疾病,稍不留神,就會被傳染。還好我們這次比較幸運,及時發現了。”
海霧一聽,心裏挺愧疚的,他問着:“那你們為什麽不早點兒跟我說?”
“我們已經跟你說過那麽多遍了,陽川哥怕你在心裏對我們産生抵抗也就順從你了。其實你說的對,如果老鼠有東西吃,他就不會去偷東西吃,如果老鼠有房子住,他就不會住下水道,但是前提是他沒有東西吃也沒有房子住,他必須要去偷東西吃也必須要住在下水道,就好比乞丐也只能撿垃圾住橋洞一樣,這是一種物競天擇的選擇結果,這個世界有人富有就必須有人貧窮,有人歡笑也必須有人煩憂,如果衆生平等,那是西方極樂世界而不是現代社會。你不能帶入你的思維去想這只老鼠,同樣,你不能沒有同情心,但是你也不能富有同情心。同情心是讓你見到弱者能夠給予幫助,不是讓你對任何一個人都幫助,這次吃了虧,下次就好了。”
“奧。”海霧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低着頭。
池君辭看了看手表說着:“好了,我該走了,乖乖聽醫生的話,我晚上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
海霧愣住:“你不陪我了嗎?”
池君辭看着海霧這期盼的眼神很想說我不陪你了、我再陪你陪下去我會被你傳染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看到海霧這樣期盼的眼神一時之間說不出口。
因為這樣的病房裏招不到護工,護士醫生根本不能陪床,如果他不陪床,海霧就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裏。
終于,他說着:“我先回家把你的日常用品帶過來,順便給你帶點好吃的。”
海霧答應了。
池君辭于心不忍的出去了。
他出去問着:“我能不能陪床?”
醫生楞:“這是傳染病,又不是普通的病?你不怕傳染嗎?”
池君辭點了點頭說着:“我不怕傳染,我就怕海霧看不到我他會害怕。”
醫生勸說半天見池君辭态度非常堅決,于是說着:“你先簽字,如果傳染了跟我們醫院沒有任何關系,出了任何事我們醫院概不負責。”
池君辭拿起筆唰唰唰的寫了一個名字。
醫生再次勸說着:“這是傳染病,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你要看他也不一定要陪床嘛,你每天可以見他一次,幹嘛要讓自己傳染呢?”
池君辭将書面合同交給醫生說:“不用考慮了,我會一直陪着他出隔離病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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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血檢查了。”醫生推開門走了進來。
海霧看了看自己之前因為抽血而紅腫的胳膊,有點兒抗拒說着:“能不能不抽血?”
醫生戴着白色的帽子,臉被口罩蒙住了,海霧只看到眼睛與眉毛。
他總感覺這個眼睛跟眉毛在哪兒見到過,似曾相似,但是他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他從來都記性不好,在海裏也是如此,經常忘了自己把東西藏哪兒了。
他盯着醫生的眉目看,醫生被他看得皺了皺眉頭。
海霧依然盯着對方看,絲毫不回避。
醫生臉色難看的看着海霧說着:“請你先放平身體,這次需要抽取兩袋血。”
海霧問着:“你能不能把你的口罩摘下來,我總感覺我在哪兒見過你,但是我想不起來了?我們見過嗎?”
醫生輕輕一笑:“我們怎麽可能見到過?您怕是認錯人了。”
海霧越看越覺得在哪兒見到過這個人,他的眉目實在是太熟悉了,但是具體在哪兒見過,他又想不起來。
醫生拿了兩大袋抽血的東西放在海霧的面前。
海霧頓時吓了一大跳:“你拿這麽兩個兩個大袋子抽我的血,小池知道嗎?小池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會罵你的。”
嬌氣的小人魚忽然發現每次不管幹什麽只要搬出池君辭,他就能少受一點兒罪,因為他知道有一個人不會讓他受苦。
池君辭是一個很順從他的人,雖然知道抽血是必須的,但是一看到海霧不願意,他也會選擇妥協海霧,這是他愛海霧的方式,無條件的縱容海霧,這就是傳說的“溺愛”,這樣一種溺愛讓海霧在腦子裏形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管幹什麽事情只要他不願意,他搬出池君辭就能逃過一劫。
“每日抽血是必須的,只是在對你的病症做一個調查,就算是病人家屬也得配合。”醫生看了海霧一眼說着:“麻煩你把手伸出來。”
海霧在這一空檔忽然發現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他趁着醫生給他擦消炎藥水的時候一把扯下醫生的口罩。
他當時愣住了,“是你……”
他連忙想要跳下病床朝着外面跑去,但是他的手已經被對方抓住,對方将他按在床上喊着:“你他媽的給我老實點兒。”
海霧掙紮着:“我就知道我見過你,你快放開我,小池馬上就要回來了。”
祝源不僅沒有放開海霧的手,反而将海霧按在床上拿出一個抽血的袋子要抽取海霧的血。
他也是無意間來醫院見自己的學生看到海霧躺在醫院的隔離病房裏,他特意找機會跟查房的醫生換了一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抽取到海霧的人魚血來做基因研究。
這醫院離公安局那麽近,而且池君辭還在外面安排了兩個保镖保護海霧的安危,他這次只是想相安無事的帶一點兒人魚血回去做初步的研究而已。他不想鬧事,也不想驚動任何人,所以他死死的壓住海霧讓他逃不掉。
海霧感覺到手臂上一麻,接着就是疼痛,他掙紮了一下,發現更加痛,他被祝源死死的壓着,祝源的另外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發出聲音,海霧“嗚嗚嗚”的發出一陣陣的叫喊聲,當抽第二袋血的時候,海霧疼得掙紮,掙脫了祝源捂住他的嘴,他一口咬在祝源的手上。
祝源眉頭一皺,他強忍着海霧咬着他手的疼痛抽取了兩袋血。
在将針頭□□的一剎那,他一個手刀把海霧給劈暈了。
他看了看被海霧咬出血的手随便拿着衛生棉擦了擦血跡就推着血袋走出來了。
門口兩個保镖看到祝源走出來拿着兩個血袋就放他離開了。
池君辭買了海霧最喜歡喝的奶茶跟平時一些小零食,在他穿上隔離服走進海霧房間門的時候,他看到海霧爬着躺在床上,床上的枕頭被子全部被踢到地上,他吓得連忙跑上去将海霧扶起來喊了喊他的名字。
海霧被池君辭喊醒的時候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他看到池君辭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咦,開飯了嗎?”
池君辭一陣無語,這家話真的是對得起吃貨這兩個字。
“你怎麽了?”
“我……”
海霧忽然想起來,他連忙朝着池君辭喊着:“那個壞人來過了,就是那個特別特別壞的壞人。”
“祝源?”池君辭一猜就猜到了祝源,能跟醫院有淵源的只能是祝願,他的學子也算遍布醫院,能出現在醫院裏一點兒也不足為奇。
海霧想了想說着:“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但是我知道他長得還挺好看的。”
“那你沒事吧?”
海霧搖了搖頭:“他抽了我好多血,有兩大袋,還打了我,不過我也咬了他一口。”
池君辭連忙找來醫生給海霧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生怕海霧出了什麽事兒。幸好祝源只是來抽了血,海霧的胳膊已經因為抽血而烏青烏青高高腫起來,但是由于醫院需要檢查,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抽取了一次血。
池君辭也加強了防衛免得這次的事件再一次出現。
祝源滿意的拿着血進入到研究所,他廢寝忘食的搞研究,他希望能夠通過提取海霧的血樣來做一個人造人魚。
人魚這麽珍貴,如果能夠通過生物的科技獲得的話,那麽這将是多麽大的一筆財富,但是他很快發現人魚的血跟任何一個生物都不能共融。
他将海霧的血抽取一滴注射到醫學小白鼠的身體裏,這只小白鼠在玻璃容器觀察室裏跑來跑去最後倒在那兒拼命地掙紮拼命的叫着,叫聲撕心裂肺,死了。
祝源又不甘心,他将人魚血取出一小滴,稀釋十倍之後再注射到另外一只小白鼠的身體裏,他很快發現這只小白鼠跟剛剛那只一樣,不到十分鐘就死了。
這血是有多大的殺傷力啊,他看着電腦中的血樣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血樣跟普通的血一樣,也沒什麽有害元素,為什麽小白鼠會死的這麽快?
他百思不得其解。
“還在為這個血樣煩勞嗎?”宋陵走進來端着一盤果瓜微笑着。
祝源白了他一眼:“不是說在研究室內不要吃東西嗎?你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少□□能把你毒死幾百遍?”
宋陵不以為然:“那讓我毒死好了,如果你是□□的話,我甘之如醴。”
祝源白了他一眼:“無聊。”
宋陵将祝源手上的觀察器械給放下微笑着說着:“寶貝兒,我們有多久沒有做了?我知道你醉心你的研究,但是你總不能一直讓我等着你吧,我等着等着也會很生氣的。”
祝源煩悶:“別鬧,我正煩着呢。”
宋陵直接将祝源抱了起來:“我也很煩,既然煩的話,我們不如做點兒有意義的事情。”
祝源将宋陵抱到研究臺上一把扯開他的衣服,脫掉他的褲子,迫不及待連準備都沒有準備直接進去了,祝源疼得眉頭一皺。
宋陵抓起祝源的頭發強迫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他在祝源耳邊笑:“看看你,上半身多整齊,穿着博士服,有着最具有學術性的外表,再看看你下半身,一絲不|挂,看看你的表情,真的很好看。”
祝源瞪了他一眼說着:“你呢,你不也是斯文敗類嗎?”
宋陵一下子進入的更深,他笑得放肆:“對,我們都是斯文敗類,所以我們天生是一對兒啊。”
他看到祝源的皮膚紅紅的,于是問着:“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麽好害羞的,看看你皮膚都紅成什麽樣子了。有這麽害羞嗎?”
祝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皮膚确實挺紅的,這麽多年還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紅過。難道是人年齡越大就越會害羞嗎?
在兩個人做完之後氣喘籲籲的躺在臺上,宋陵摟住了祝源說着:“你看你,身上到現在還紅着呢,真是的,有這麽害羞嗎?”
祝源不以為意使勁的推了推宋陵:“走吧,先回家洗洗,太難受了。”
祝源拉着宋陵站起來,宋陵看到祝源手上的的傷問着:“這怎麽回事兒?”
祝源看都沒看一眼:“被那條人魚給咬了。”
在他們剛好出研究室門的時候,宋陵的手下人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着:“宋少爺,不好了,警察已經包圍了我們在郊區的倉庫,而我們剛到的貨物(毒|品)就在那裏,怎麽辦?”
宋陵如墜冰窖說着:“好的,我馬上趕過來。”
“警察已經去您的家裏逮捕你了。”他手下人打電話。
宋陵強自鎮定一下子挂斷電話,這個時候跑是已經來不及了,那裏光毒|品就有五百公斤的,如果罪名定了,自己肯定會牢底坐穿。
祝源疑惑地看着宋陵說着:“是不是池君辭跟宋北森?”
宋陵一口咬定:“池君辭沒有那個時間,宋北森倒是有可能,但是如果沒有池君辭給他提供錢財,他根本查不到這個地步而且怎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将警察也帶過去了?我現在挺煩的,你早點兒回家吧,我先去警察局一趟。”
宋陵在去警察局的路上的時候接到宋太太的電話,宋太太焦急地說着:“兒子,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先第一時間把自己摘出來,找個人頂罪吧。”宋陵心裏煩悶,現在真的是多事之秋,上次在公海的時候就應該把宋北森給宰了,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事情。
“找誰啊?誰願意給你頂罪啊……哎,不如找祝源吧。”宋太太慌慌張張的說着:“對,就找他,他不是很愛你嗎?現在就是他愛你的時候啊……”
“找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找祝源。”宋陵憤怒的說着,他媽媽不喜歡祝源,因為他媽媽想抱孫子。
哪一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成家立業、結婚生子,因為祝源的存在,他已經放棄了結婚的打算,為了這件事,他跟他媽媽鬧了不止一場。
他已經退了一萬步答應他媽媽會跟一個女人上|床,也答應她會生一個孫子來繼承宋家的家業,前提是他不能幹涉他跟祝源之間的事情,他也不會結婚。
他知道他媽媽存的什麽心思,因為祝源很愛他,只要他推給祝源,那麽祝源一定會認下這個罪,替他頂罪。全天下能夠替他頂罪的恐怕只有祝源了。
他不能推給祝源,祝源是他的命,失去了祝源,他就不知道自己活着是為了幹什麽。
宋太太在那邊歇斯底裏的哭着:“宋氏集團只有你跟祝源把守着,你只有把高層的一個人推出去你才能保你自己平安,再說祝源幾次三番的出現在那個倉庫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你呢,恰恰是你幾乎從不管理倉庫的事情,他是最佳的替罪羔羊,兒子,你千萬別犯蠢,你總不希望自己在牢裏待一輩子吧?”
宋陵心煩意亂,他不能放棄祝源,如果以後沒了祝源,他該怎麽活?
宋太太哭喊着:“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只要你不做傻事,媽媽答應你,你以後願意跟誰在一起,你就跟誰在一起,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都同意,媽媽不能沒有你,兒子,你一定要聽媽媽的話。”
宋陵一下子掐斷了電話。
在他掐斷了電話之後宋太太又打過來幾個電話,宋陵一次又一次煩悶的挂上。
他知道,要麽這次是自己把牢底坐穿,要麽就推祝源過去頂罪,他不可能找到一個臨時的人給他頂罪的人,現在已經火燒眉睫,宋北森已經算好了每一步怎麽可能會讓他絕處逢生?而他呢,現在已經箭在弦上,更別說他找不到一個人頂罪,就算找到了這個人,如果這個人在宋氏集團的所處的地位偏低,就算推出去也沒有公信度,祝源剛好正合适,他是宋氏集團的最大的大股東,也是宋氏研究所的老板,所有的毒|品貿易他都參與了。
可是如果失去了祝源,他的下半生怎麽活?
還能找到一個類似祝源這樣他看着順眼又很喜歡的人嗎?
有人說,人這一生只會愛上一個人,其他看對眼的人都是他的影子。
他不想愛上一個影子,他只是想要一個實實在在的祝源而已。
他心亂如麻,在快到警察局的時候,他退縮了。
他忽然想要罵自己笨,罵自己蠢,剛剛在得知出事的時候應該拉着祝源的手走啊,走得遠遠的,去國外,去哪兒都行,什麽都不要了,什麽也不想了,他寧願放棄現在的地位金錢也要跟他在異國他鄉風餐露宿……
他為什麽要來警察局,來這裏是不是意味着他會失去了自己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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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源回到家洗了一個熱水澡,他身上依然潮紅一片,這種紅跟皮膚天然的紅潤是有區別的。
他發現了不對勁兒,他作為一個醫學博士,第一感覺就告訴他他身上的紅點點不對勁。
這些紅疹子跟皮膚的潮紅很像,因為很細小的遍布身體的各個角落,但是間隔很大,大部分分布在毛孔周圍,這應該是一種皮膚病,他連忙給自己檢查了一下。
他得了傳染病——紅鼠病。
他看了看手上被海霧咬了發炎的傷口,心裏罵了一句該死的,竟然被海霧給傳染了。
他這病蔓延太快了,在他洗完澡後,身上很多紅疹子開始發癢長出紅色的膿包,如果現在他不趕緊治療,等待他的恐怕是立刻暴斃。
這種病來得快,發病初期身上只是一點兒紅疹,如果發現不及時的話,等到發癢長出膿包,不出兩天,人肯定會一命嗚呼。得了這種病的人不能洗澡,也不能劇烈運動,否則會加快血液的循環,導致疾病發作更快,人離死不遠了。
他連忙拿出一些藥物來給自己治病,一開始先把膿包消毒。
在他消毒的時候,突然有人破門而入,他還沒出去就被人給按在地上,是一群警察。
他愣住了,警察舉起自己的工作牌對祝源說着:“祝先生,宋陵先生在警察局控告你利用宋氏倉庫囤積|毒|品,現在我們對你實行抓捕,請你配合。”
祝源一時之間眼前一片空白,他先“哈哈哈哈”的大笑着,笑得肆無忌憚,笑得所有警察愣住了,笑得連自己的笑聲都顫抖了。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切原來是這樣?
為什麽會是這樣?怎麽可以是這樣?宋陵說他愛他會愛到死,原來不是愛他愛到死,是他的愛會讓他死。
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