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岑楚出院那天,很意外地在住院部大門外看見了池睿川。

沉默寡言的男人穿一件黑色大衣,站那兒抽煙,身高腿長,眉眼英俊,相當惹眼。

岑楚擺擺手,讓拎着行李的司機先走,兩手插褲兜裏,站在臺階上朝池睿川笑:“什麽時候回來的?”

池睿川丢掉煙頭,拿鞋尖碾了碾。

岑楚下了臺階,站池睿川邊上,拿肩膀撞他:“特地趕回來接我?”

池睿川沒答話,脫下大衣披他肩上:“走吧。”

到停車場,坐進車裏。

池睿川問他:“怎麽受的傷?”

岑楚放低副駕座車椅,将池睿川的大衣蓋身上:“你先回答我,誰告訴你我受傷的事。”

“甄遠。”

就知道是那家夥。岑楚拉高衣服蓋住臉:“跟人起了點沖突。”

說了等于沒說,但對池睿川來說,這已經足夠。他問了,他也答了。

岑楚受傷可以不跟他說,他知道後卻是不能不問,他們畢竟是結了婚領了證的合法同居關系。

“下次注意點。”池睿川說完,發動引擎。

晚上,吃完飯,池睿川起身收拾碗筷,岑楚抓住他手腕:“放着吧,等鐘點工來收拾。”

“行。”池睿川點點頭,抽回手,“我還有點工作要忙,你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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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轉身,又被岑楚拉住了手。岑楚拉着池睿川坐下,跨坐在他腿上,低頭往他耳朵裏吹氣:“一起啊。”

池睿川微微皺眉,重複道:“我還有工作……”

岑楚挺胯朝前頂,輕喘着氣:“我都這樣了,你确定還要工作?”

池睿川眉頭皺得更緊,沒吭聲。

岑楚捏着他下巴向上擡,湊上去親一口:“半個月不見,想你了。”

兩人滾到床上。

脫了衣服,看到岑楚腰側貼着紗布,池睿川停了動作。

岑楚拉下池睿川脖子,仰頭親他下巴:“沒事,已經好了。”

池睿川動作很輕,很慢,磨得岑楚都沒了耐心,一腳踢過去:“是男人就快點!”

池睿川當場拉下臉,然後不聲不響切換了獸化模式。

岑楚給幹了個半死,都沒力氣罵娘。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簡單洗漱一番,換身衣服下樓,見客廳放着個大行李箱,池睿川正站在窗邊講電話,大衣沒脫,也不知是打算出門還是剛從外面回來。

岑楚還有點迷糊,走過去軟綿綿往沙發裏一倒。

池睿川回身看看他,又對着電話低聲說了兩句,然後挂了。

“幹嘛?”岑楚朝那行李箱擡擡下巴,“又要走?”

池睿川看他片刻,點點頭:“嗯,我要走了。”

岑楚這才覺出不對:“你是說,你要搬走?”

“是。”

岑楚眯了眯眼,突然就笑了:“池睿川,你要跟我分手?”

“準确說,是離婚。”池睿川頓了頓,說,“我先搬出去,你慢慢考慮。”

“考慮個JB!”岑楚騰地站起身,指着池睿川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媽前腳幹完老子後腳就提離婚,你把老子當什麽了!”

池睿川面色微沉:“好好說話。”

“偏不!”岑楚一腳踹翻茶幾,“JBJBJB老子就喜歡你那根JB!你不許走!”

池睿川靜靜站了一會:“昨晚那事……”

岑楚一屁股坐下,灌幾口水,順手砸了杯子:“昨晚怎麽了?昨晚捅我的那根JB不是你的?”

池睿川最受不了他這點,臉色黑得像鍋底:“話是你說的。”

岑楚瞪着他,語氣很沖:“我說什麽了?”

“你說既然結了婚,我就有義務滿足你。”

“……”

所以人家只是在履行義務。

岑楚好半天沒吭聲。

他确實說過這話。

那會兒兩人剛結婚——當然這婚池睿川是不願意結的,不過礙于雙方父母和他那幫好兄弟施加的壓力,不得已才妥協——池睿川整整一個月沒和岑楚說話,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岑媽媽放心不下兒子,時不時要來看看。也多虧了岑媽媽,岑楚一個月還能與池睿川見上一兩面。

岑楚每次都挑他媽在的時候偷偷拉着池睿川到洗手間,逼着池睿川和他搞,不搞他就叫。

搞了幾次後池睿川回家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搞上瘾了。

岑楚翹着腿坐沙發裏,仰着頭往外吐煙圈:“昨晚,你感覺怎麽樣?”

池睿川不太習慣回答這種問題,微擰着眉沉默片刻,回道:“還行。”

岑楚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池睿川:“那個戒指,是在澳大利亞買的?”

池睿川下意識摸了下大衣口袋:“……是。”

“自己戴還是送人?”

“送人。”

“這都還沒離呢,戒指都準備好了。”岑楚吞下一口煙,像生生咽下一口血,“你也有這麽急切的時候,池睿川,我真是小看你了。”

池睿川走了。

岑楚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天,當晚失眠,怒氣沖沖掀被子下床,找出一瓶安眠藥,往手心裏倒了一小堆藥片,數一遍,16片,量有點大,可能會死。

岑楚丢兩片到嘴裏,将瓶子裏剩下的全倒桌上,食指按着小小的白色藥片,一顆一顆連起,拼字。

一個“池”字都沒能拼完,拿了別的藥,不是顏色不對就是大小不一樣,岑楚強迫症犯了,拿手機給甄遠打電話,讓他帶幾瓶安眠藥過來,要求某某牌子100片裝的。

講完丢開手機,坐了會兒,毫無睡意。

操他媽,假藥!

岑楚煩躁,又吞了兩片,然後進浴室,打算泡個澡放松一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醒來已是隔天下午,岑楚躺在床上,視線裏一片白茫茫。

愣了會兒,扭頭,看見一張黑如鍋底的臉。

“池睿川?”

“岑楚!”

池睿川驟然大吼,岑楚給吓得直接從床上彈起來:“喊什麽啊你!”看看四周,這才發現不對,“我怎麽又到醫院來了?”

池睿川咬牙切齒:“這話該我問你!”

與岑楚相反,池睿川打小就是個悶葫蘆,寡言少語波瀾不驚,屬于悶聲幹大事的那類人。難得見他有情緒如此外露的時候,岑楚驚訝過後,還覺得挺新鮮。

“問我?我怎麽知道,我不過是泡……”

岑楚猛地住了嘴。想起來了,他吃了安眠藥,然後去泡澡……

池睿川冷冷問了一句:“泡什麽?”

岑楚也冷冷回一句:“關你鳥事。”池睿川站起身,岑楚抓住他,“好吧,關你鳥事。”

池睿川甩開他的手。

岑楚又抓住:“都說了關你鳥事,趕緊的,把鳥掏出來。”

池睿川再次甩開:“你這腦子裏……”

“裝的都是你!”岑楚吼了一聲,挑眉看看池睿川,接上兩字,“……的鳥。”

“閉嘴。”

“我不,除非在這來一炮。”池睿川臉色越冷,岑楚就越浪,“病房paly,多刺激啊,你和你那小情人沒玩過吧?”

池睿川臉上沒什麽表情,問他:“岑楚,你能不能要點臉。”

岑楚下意識想笑,也不知是不是睡太久的緣故,那一下竟沒能扯動唇角,他不得不擡手揉臉,這才笑出來:“開什麽玩笑,我要是要臉,當初就不會對你下藥,更不會逼你跟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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