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岑楚放下水杯,問小橙——也就是紅毛。
“頭發怎麽變黑了?”
小橙撓撓頭,一臉苦悶:“我姨媽非讓我染回來,說她們那有個囚犯越獄了,有過……嗯,那啥前科。”
岑楚和甄遠互看一眼,都是一腦門問號,連淩塵都跑出來湊熱鬧:“囚犯跑了關你頭發什麽事?”
甄遠見他圍裙帶子松了,将人拉近一些,動手系了個蝴蝶結。
“那個……”小橙蹭了蹭鼻子,又摸摸耳朵,“那人據說有特殊癖好,專挑染過頭發且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小年輕下手……”
淩塵噗嗤一聲笑出來。
小橙又撓撓頭,臉有點紅:“我姨媽說我條件太符合了,擔心我,就讓我把頭發染回來。”
淩塵笑問:“你有一米七嗎?”
小橙忙道:“有,我一米七一!”
甄遠扭頭看岑楚……頭發。
“別看我,我不是小年輕。”岑楚撥了撥額發,笑,“而且,我身高一米八一。”
小橙也看過來,一臉豔羨。
“別看了,再看你也長不高。”淩塵扯了小橙起身,往廚房走,“幹活去。”
甄遠看岑楚:“怎麽回事?”
岑楚知道他問的什麽,嘆口氣,揉揉額角:“我那會兒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手機掉了也沒顧上撿,爬起來就走了,可能是那司機撿了去。”
Advertisement
甄遠來回一想,差不多知道怎麽回事了:“既然換號了,就找個時間去把那號碼注銷了吧。”
岑楚點點頭,咔嚓咬碎嘴裏的硬糖,将那白色小塑料棍丢垃圾桶裏。
“他知道後,應該會來找你。”
岑楚擡眼看甄遠,笑:“找就找呗,我還怕他?”
甄遠淡道:“你不怕他,我怕你。”
岑楚躺回去,懶洋洋的:“怕我又犯賤啊?”
甄遠皺眉。
“放心吧。”岑楚輕聲說完這句,閉上眼。
又困了,看來得開始鍛煉了。
甄遠後來也去了廚房幫忙。
四人圍一起吃火鍋,淩塵和岑楚不吃辣,岑楚搶了淩塵好幾塊肉,被甄遠在桌子底下踩了幾腳。
吃完甄遠和淩塵收拾,岑楚玩手機,小橙坐他對面抽煙,盯着岑楚看。
岑楚低頭玩游戲,眼都沒擡一下:“有事?”
小橙猶豫了一會才開口:“楚哥,你真放下了啊?”
“真真的。”岑楚唇邊帶笑,“提不動還不放下,折了手得多疼啊。”
“唉,那姓池的真是瞎了眼,我楚哥多好啊。”
岑楚擡眼,笑眯眯看他:“我真有那麽好?”
“是啊,頂頂的好,就楚哥您這家世背景人品學問身材性格,哪裏挑得出一點毛病來?”
岑楚快被這小孩逗死了:“既然有這麽好,那你給我介紹個男朋友呗。”
小橙被難到了:“這個……”
岑楚一臉認真:“你覺得薛譚怎麽樣?”
小橙掐了煙,搓搓膝蓋,神情緊張:“他啊……他好像有男朋友了。”
“是嘛?沒聽說啊。”岑楚朝他道,“你跟他關系好,你幫我問問。”
小橙坐不住了,起身說:“好,等我見着了他就,就幫你問問,那個,楚哥,我還約了人看電影,那我先走了啊。”
都沒跟甄遠他們打招呼,急急忙忙出了門。
原來身邊都是些小可愛,以前怎麽沒發現呢,岑楚捂着肚子倒回沙發裏,笑得眼眶都濕了。
可能是因為,以前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
又怎麽會注意身邊的人。
岑楚很聽話,岑媽媽讓他十二點前回家,他十一點半就從甄遠家裏出來。
到家十一點五十,岑媽媽還沒睡。
看見岑楚,岑媽媽一把揭下臉上的面膜:“回來啦。”
“這麽晚了還不睡,明天該長皺紋了。”岑楚到岑媽媽身邊坐下,“就不美了。”
岑媽媽瞪他:“一把年紀了,還美什麽。”
岑楚說:“在我眼裏姚女士永遠是三十歲最美的樣子。”
岑媽媽一眼斜過來:“為什麽不是十八?”
“十八歲不還沒我呢麽,我沒親眼看到,不知道美不美。”岑楚笑,“但三十歲是真美。”
岑媽媽笑着打他。
“媽。”岑楚突然叫她。
“怎麽了?”
“池睿川給你打過電話嗎?”
岑媽媽站起身:“我睡覺去了。”
岑楚嘆口氣,抓住她手:“媽……”
岑媽媽甩開岑楚的手,背對他:“甄遠都跟我說了……這些年你受了多少委屈啊,我……我恨不能打死他。”
“那都是我自找的,怪不了誰。”岑楚又抓住她手,輕輕晃了晃,“都過去了,您別生氣了。”
岑媽媽又坐回去:“他是給我打過電話,問你有沒有回家,說電話打不通聯系不上你。”
“您怎麽說的?”
“能怎麽說,說你為了他尋死覓活,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岑楚扶額:“媽,那真是意外。”
“是意外就該立馬去醫院!”岑媽媽紅着眼質問他,“你呢,你是怎麽做的?”
“主要是我那時不覺得疼,以為沒事,所以就……”
“斷了四根肋骨能不疼?”岑媽媽眼淚又下來了,捂着胸口,“我光想想……我都疼得睡不着。”
“我知道錯了,媽你別哭了。”岑楚指着她眼角,“哎呀,這有條新鮮的皺紋!”
岑媽媽破涕為笑,打他。
“好了,很晚了,您趕緊去睡吧。”
岑媽媽擦擦眼淚,瞪他:“別轉移話題,你問睿……問池睿川的事幹什麽?”
“就随口問問,我能幹什麽,總不可能是想複婚。”
岑媽媽又打他,之前都是假打,這次是真打。
疼。
“岑楚我告訴你,你要想和那壞家夥複婚,除非我和你爸都死了!”
岑楚是萬萬不敢再說話了,擡手在嘴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岑媽媽兇巴巴瞪他一眼,這才回屋睡覺。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睡眼惺忪出了卧室,見他爸竟然在家——坐沙發裏看報紙。
有問題。
岑楚理理身上的睡衣,走過去坐對面,讨好地叫了聲:“爸。”
岑爸爸抖抖報紙:“昨晚睡得好嗎?”
岑楚的心也跟着抖了抖:“很好,一夜無夢。”
“嗯。”岑爸爸放下報紙,“跟你說個事。”
岑爸爸人帥話少脾氣暴——當然只對岑媽媽以外的人暴——上一回對岑楚“跟你說個事”時是在岑楚十五歲那年,某天應酬完回來,撞見岑楚和池睿川在樓道裏親吻,上去逮着池睿川一頓揍,将岑楚拎回家,促膝長談過後,就“跟你說個事了”。
說的是:十八歲之前不許幹壞事。
所以不論那時已滿十八的池睿川火燒得再旺,岑楚都牢記他爸的話。
“就蹭蹭,不許進去,我還沒十八呢。”
回想起來,岑楚不由感嘆。
池睿川也是真能忍。
“爸你說吧,什麽事?”
“池睿川再進這家門一步,我打斷你腿。”
岑楚:“……”
不是,進門的是池睿川,為什麽打斷的是他的腿?
親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