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節課,大家都像中暑的小狗一樣呼哧呼哧

就有人爽快的給了她。

顧淮短信問她怎麽了,謝橘燈把緣由說了一下。

【會不會騎?】

【跟騎自行車差不多……吧?我會騎自行車。】

【算了,我載你去吧。】

謝橘燈心想好啊好啊,面上裝作羞澀的樣子,【那謝謝你。】

在操場排練的時候她心不在焉,結果走篡位了,被主席臺上的喇叭給吼了回來,周圍哄堂大笑,謝橘燈把牌子舉着遮住臉,心想笑吧笑吧,反正一會下課我就奔走了……你們是沒有豔福滴!

還沒到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操場的鐵網外就有個熟悉的身影。

謝橘燈心又不争氣的砰砰跳動起來,她忍了忍,罵了心髒一下:跳這麽快幹嘛,以前沒跳過嗎?

這時候已經基本走完了,主席臺又開始挑毛病,官話講了一大通,雞蛋裏面挑骨頭……謝橘燈心想臺上那位是想過官瘾想瘋了吧,她往一邊挪了挪,離她最近的班級是溫瑞華代表的尖子班。

“一會幫我把牌子拿回教室!”謝橘燈迅速把牌子遞給她。

主席臺上那位的視線在十六班上停留。

謝橘燈飛快的跑到主席臺那一排的觀衆席前面,靠着牆壁,然後往一邊挪動。

其他班的女生看到了這一幕,眼睛瞪大,似乎對謝橘燈這一舉動難以置信。

謝橘燈抛給她們一個飛吻,牆壁被她以相對運動抛在腦後,到健身器材那邊的時候撒開腳丫子奔跑,像一道閃電一樣。

溫瑞華的餘光瞥見了一個騎電動車的身影,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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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春心萌動喔。

溫瑞華決定去敲謝橘燈一頓,怪不得睡那麽晚~

主席臺那位發現這邊有一點點騷/動,往這邊看了一眼,臺下的女生各自又假作天很藍雲很白夕陽很美好,百無聊賴的等下課鈴。

“你怎麽跑這裏了?”謝橘燈跨坐在後座上,氣息不穩的問他。

顧淮等她坐穩,擰手把竄了出去,聽到她的話頭微微一側,“等下課了人就多了,現在出去正好。”

風聲分散了他聲音的一部分,所以這句話謝橘燈往前靠了靠,湊近喊了一句:“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顧淮不準備解釋,只是大聲叮囑了她一句,“坐穩!”

他騎得飛快,鈴聲這時候響起。

離校門只有不到五十米了,電子門緩緩敞開。

整個校園像是忽然從冷水變作沸騰,嘈雜聲,同學從樓上沖下來,商量着去哪裏吃飯;還有人打開了窗戶,呼喚跑到樓下的夥伴:“煎餅果子多加蛋!”

謝橘燈往後扭頭,看到這一幕,笑了。

作為第一個跑出去校門的人,謝橘燈有幸目睹了不到一分鐘內校門處交通擁堵,騎車的人不得不下車推着出來,心想顧淮真有先見之明。要是等她騎車出來,還不得堵在這裏出不去。

到離學校最近的商業區全速前進也需要八分鐘,這個點顧淮掐的很準,他停車的時候讓謝橘燈進去選,這樣使得時間利用率最大化。

可惜謝橘燈是個天秤座……選擇困難症,導購小姐在旁邊喋喋不休,謝橘燈看準了兩雙,這時候顧淮從大門進來。

導購頭一擡,眼睛亮了。

帥哥!

“一起的。”顧淮搶先一步說出來。

導購的世界,星星都暗了。

兩只靴子,一只有五厘米的跟,另一只是平底的,謝橘燈先試了那個平底的,然後試了帶跟的,她覺得自己更偏愛後者。

“買哪雙?”謝橘燈擡頭,看着鏡子中的顧淮。

逛街向來是男生心中痛恨的事情,沒有之一,顧淮選擇從來快刀斬亂麻,“這雙。”

他指的那雙帶跟的。

“你腿很漂亮。”顧淮在導購去包鞋的時候說了一句。

謝橘燈害羞也不是,抽搐也不是。

“謝……謝謝誇獎,”謝橘燈找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腦子,“你也是。”

顧淮身高腿長,他雖然才高一,已經有一米八了,謝橘燈現在一米六八,站在他旁邊絲毫不遜色。

導購捶胸頓足,卻不得不承認郎才女貌——只是看起來稚嫩了點。

靴子前面是裝飾用的鞋帶,有點松了。

顧淮半跪下去幫她系鞋帶。

謝橘燈的腦袋轟轟作響,看着那個天底下最帥的後腦勺,心裏想着,我完了。

就此沉淪,不能自拔。

“很好,”顧淮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膝蓋,“走吧。”

謝橘燈有點呆,顧淮似乎發覺她這樣很好玩,畢竟平日裏看起來很聰明的偶爾呆起來,還是很可愛的。

“要我牽着你嗎?”

“不不不。”謝橘燈終于回神,頭搖的像撥浪鼓,心想你這會牽着我,我就更說不清了,因為我心裏會藏着一只睫毛怪。

回去的路上忐忑不安,謝橘燈心想怪不得都不讓早戀,這簡直太耗費心神了,一旦戀愛,就會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影子,看見的時候是直播,看不見的時候是重播,腦袋裏都是別人的影子,還怎麽學習?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戀愛太需要自制力了。

這時候從旁邊也閃過一輛電動車,後座上也是個女生,偏坐着,兩條腿都在一側。

不過她穿的是裙子,風一吹,裙袂飛揚,手還捂着膝蓋的地方,估計是怕裙子掀起來,然後走光。

謝橘燈:“……”

她看了一下自己,心想人和人之間果真是不一樣的,那麽坐多危險,安全至上,還是穿着牛仔褲比較方便。

更何況偏坐着看到的是路邊的風景,這樣正着坐看到的是顧淮的背……謝橘燈手扶着顧淮車座,然後從腰一路往上看,手指虛虛的在顧淮的後背畫圈圈。

顧淮猛的剎車,因為遇見紅燈了。

因為一心二用,謝橘燈不僅手指戳上了顧淮的背,而且臉也撞上去了,差點把鼻子撞歪。

顧淮背部受到襲擊,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挺,他頭往後稍稍偏了一點,餘光瞥了一眼謝橘燈。

謝橘燈心虛的把手指收起來,按着鼻子,因為剛才的那一撞,生理淚水反應,裝模作樣的叫痛。

“抓好了。”顧淮無可奈何。

謝橘燈趁着他又回去,頭側着往顧淮那邊貼了一貼,但是沒有靠上去,也是假動作,不過這回吃了教訓,手抓的更緊,心想從後邊能聽到心髒的跳動嗎……肯定不行的,風聲這麽大,再說平常醫生聽心率都是從前面聽,果然小說上都是騙人的……

快到學校的時候顧淮放慢速度,這邊人多,謝橘燈趁機跳了下來,“我去買點吃的,你去停車吧!”

說着一溜煙的跑到了馬路對面。

老祖宗說過,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以此推之,越是危險的關系,就越是要裝作落落大方,謝橘燈提着晚飯上去的時候,顧淮已經在座位上坐着了。

“喏,你的飯。”謝橘燈放在他桌子上。

“喔~~~”旁邊有男生起哄。

顧淮的舍友應常在的聲音最響亮:“小燈泡,我們怎麽沒有啊~”一句話說的山路十八彎。

謝橘燈笑眯眯:“愛妃,你要吃什麽?”

應常在的臉一下子黑了。

軍訓的時候大家相互起外號,以此表示親近,一個人的外號叫的越普遍,也基本上證明了這個人的人緣怎麽樣。謝橘燈雖然存在感不好,但和她接觸過的人都會發現她其實很好說話,也很開朗,所以都心存好感,再加上長得挺好,人緣挺好的。

謝橘燈的為人處世原則就是不得罪人,這麽多年下來,她的脾氣看起來很好,本人低調,不惹事,不像很多女生愛撒嬌發嗲,有點女強人的味道。大家也就沒生出來什麽其他心思,畢竟這樣的人并不是男生喜歡的類型,一般來說男生都喜歡讓人可以生出保護欲類型的。所以謝橘燈雖然長得不錯,但大家吃不消吶……太強勢了,男生和女生站一起如果女生站的高,男生那點自尊心會受不了吧?

謝橘燈看噎的應常在說不出話來,手指敲着桌面,很有節奏,“今天顧淮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我買飯謝主隆恩,下回請你。”

☆、比賽

顧淮聽了挑了一下眉毛,但笑不語。

謝橘燈淡定自若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麽處理也是沒有辦法,太明顯了驚動班主任怎麽辦……她還不想那麽招搖,感情的事,兩個人知道,就很好了。

第二天早上不用跑操,大家睡了個好覺,一直到七點才起床,秦念的床還是空的,這女生的自制能力恐怖極了,平時裏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藍靜可看起來已經放棄了,按部就班的跟着老師的節奏走。

溫瑞華……這妖孽跟正常人不一樣,她不是人。

謝橘燈居中,她有自己的節奏,會提前把預習做好,上課一心兩用一邊聽一邊寫作業,所以每天最後一節晚自習通常都是和老師鬥智鬥勇偷看小說。從來不把作業拿回宿舍寫,畢竟只有半個小時,什麽都不夠幹,還不如把事情都放到白天做,計劃好,打敗拖延症就可以了。

謝橘燈克服羞恥感,把格子裙和白襯衫穿上,打領帶的時候差點把自己勒死,覺得噎的難受,最上面的扣子沒有扣上。

溫瑞華見狀翻了個白眼,“小燈泡,領帶都你這麽打,男生都可以去吊死自己了。”

謝橘燈自暴自棄的把領帶扔一邊,之後沒辦法又撿起來,像系紅領巾那樣系上去。

溫瑞華:“……”

她克服睡神的吸引力,從床上爬下來給謝橘燈系領帶。

“你怎麽還不起來,今天你都逃嗎?”謝橘燈簡直拿溫瑞華沒辦法。

“大好時光,何不睡之……”溫瑞華一邊打哈欠一邊幫謝橘燈,領帶最後打的非常漂亮。

“走了!”謝橘燈拍溫瑞華的背,“你別懶死在床上,說不定還能看到帥哥呢。”

“好……吧。”溫瑞華抓了抓頭發,她初三後來留的長發已經剪了,現在仍是清爽的短發,看起來卻意外的合适,清純甜美中滲透着妩媚。謝橘燈都要嫉妒了,心想真是作孽啊,女神居然是宅屬性,簡直暴殄天物……所以還是拉出去溜溜吧,好歹曬曬太陽殺殺菌。

快十一天氣已經有些微寒料峭了,尤其是早上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等前面十六個班都走完了才輪到他們班經常。

謝橘燈忍着大腿雞皮疙瘩起來的沖動站在籃球場,跺跺腳,溫瑞華送她一雙絲襪穿,還往馬尾辮上紮了個蝴蝶結。

謝橘燈當時差點給她跪了:大神,你放過我吧。

出門的時候她差點賴在宿舍扒着門不肯出來,畢竟這形象對謝橘燈來說太雷人了。

當然溫瑞華不可能放過她,這時候她像是吃了菠菜一樣,力大無窮,連拖帶拽,把謝橘燈給拉到班裏的。

穿上裙子,謝橘燈立刻換了個人一樣,居然羞澀了一點點……

她走進教室都是低着頭,偷偷摸摸進去的。當時在教室的人不多,開始沒看到,結果因為偷偷摸摸所以看了一眼……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

閃瞎了衆人的眼。

沒有起哄,大家死寂了一下,不少人還揉了揉眼睛。

“嘿……嗨?”謝橘燈試着打了個招呼,“大家早上好?”

“謝橘燈?!”應常在先發出的怪聲,“居然是你?”

“愛妃,你為什麽這麽驚訝?”謝橘燈擠了一下眼睛,“被我shock到了嗎?”

“快別做那個動作!”應常在一副吐血的表情,“十分有違和感……顧淮,你帶手機了嗎?”他說着就要上來把謝橘燈當背景板照相,“我感覺這次我們班一定能拔得頭籌!”

他說的信誓旦旦,顧淮只是懶洋洋的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書,好像只是不經意的看謝橘燈一眼,眼睛中帶着笑意,“是不是快該集合了?”

“啊哦,七點四十了。”應常在看着空空如也的教室,“為什麽沒人呢?”

“因為大家直接去的操場啊。”顧淮往門外走去。

幾人一起結伴走,應常在剛才往謝橘燈身邊站了一下,然後跑開了,一面跑一面喊:“謝橘燈你居然還穿高跟鞋,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愛妃嬌小玲珑,甚得朕意。”謝橘燈隐去中間一句,你走了。

“很漂亮。”顧淮微微側頭,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大步往前走。

謝橘燈看着他的背影,逆光的走廊讓他看起來自帶了一層朦胧的光暈,高高瘦瘦,白白淨淨,溫柔體貼紳士,還是謝橘燈的人生導師……

大概我以後,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讓我這樣喜歡的人了,謝橘燈呆立在後門,傻傻的站着,忘了前進。

班主任這時候從旁邊的辦公室走出來,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先禮貌的問好,然後兔子一樣的蹿走了。

文老師啼笑皆非。

開幕式總結起來就是所有人入場,然後聽主席臺上人啰嗦啰嗦叽裏呱啦不知道他在說啥……宣布開始,各自到自己班的位置然後就開始比賽了。

開幕式結束之後謝橘燈立刻去洗掉了臉上的妝容,然後把衣服換回來,結果好多人偷偷跑到他們班的觀衆席問早上那個帶隊的是誰。

謝橘燈:“……”

她大大方方的過去了,穿着素淨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還有帆布鞋,華麗麗的被那人無視。

哈哈哈,謝橘燈心裏笑了,心想怪不得化妝和美圖秀秀被稱為易容術……真的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對過來問的那人道:“那是從外邊請的人!”

那人半信半疑的走了,心想這都請人,實驗班都不願意浪費時間排練嗎……果然太可怕了!

這件事就這麽被揭過去了,謝橘燈心想下一年一定要班長男扮女裝上,再也不幹這事兒了,一次過過瘾就可以了。

比賽的事情雖然一言難盡,但也可以勉強用一句話來形容:雖力挽狂瀾,然大廈将傾,無力回天啊。

實驗班成為了被群嘲的對象,喊破喉嚨,最後的結果便是:重在參與。

關鍵是拼搏,拼不過人家……

平日裏被老師們念叨的發瘋的平行班終于揚眉吐氣的一次,因為實驗班一百米二百米短跑都是零蛋。

全班同學:“……”

一分都不給我!

文老師開始還在加油,後來嗓子啞了,默默的站在旁邊。

扔鉛球的一二次連及格線都沒扔到,第三次直接球掉在擲球處,連白線都沒過。

文老師:“……”她默默的離開了場地,害怕自己給學生帶來壓力。

旁邊記成績的老師也一臉慘不忍睹,出于同情,讓楊有陪再扔一次。

楊有陪這次真是吃奶的力都用上了,終于扔過了男生的及格線,他下場的時候一臉心痛,說自己練琴的手就這麽被糟蹋了。

旁觀群衆:“……”

文老師最後默默的回辦公室了,看班上同學比賽,需要有一顆很好的心髒。

她以前帶過的班級,雖然也不強,但也沒有這麽弱的啊!

下午徑賽是長跑。

男女八百,男女一千五,男女三千。三千米檢錄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近五點了,秋高氣爽,涼風習習,謝橘燈瞥見了顧淮。

“加油!”她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至少拿到一個名次!”總不能到最後這個班都還是零吧……

顧淮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

這是什麽意思?拿到名次很小case的意思嗎?

別人都在做熱身運動,還裝模作樣的高擡腿,顧淮在那裏簡單的活動手腕腳腕,伸伸手踢踢腿,閑庭信步。

這麽胸有成竹,應該說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嗎……謝橘燈發着呆心裏小小的想了一會兒,人家就上跑道了。

操場是四百米的操場,所以三千米要跑七圈半,三千米報名的人不算少,男生是女生的兩倍,不過都是一起跑的。

高一正是耍帥的時候,吶喊與激情齊飛,膚色同荷爾蒙共色,女生的注視和鼓勵簡直就是最大的興奮劑,不怎麽長跑或者被忽悠上去的,在發令槍響之後就一鼓作氣領先所有人。

有時候正是這種争搶,讓本來計劃勻速前進的人也有些心慌,調整好的氣息亂起來,不一會就岔氣了。

顧淮在第一梯隊的末尾,不緊不慢的跟着。

他不受其他人影響,節奏把握的非常好,第一梯隊七八個人,他在第八的位置跟了兩圈。

兩圈之後大概是覺得前面太慢了,超了兩個人,成了第五。

被超越的感覺并不好,身後的兩個人開始拔腿追,中間一度出于并駕齊驅的模式,在玩弄了別人近四百米後,顧淮又加速超過他們,緊跟第四。

他維持這種速度模式,跟了一圈,又超了一個。

這時候他已經是第三了,最前面領跑的人離他大概一百多米,第二在第一的身後。

還差三圈半,還剩下兩個對手。

全校同學的目光已經吸引到了跑道上,準确的說,他們想知道顧淮到底能不能超過前兩個。

實驗班的人全部站起來,撕心裂肺的喊加油,因為今天實在太屈辱了!

必須有什麽成績洗涮這種屈辱!

撕心裂肺,聲嘶力竭……但凡能用的詞語都用在他們身上也不過分。

青春期少年故作老成,也血氣方剛,到了該激動的時候,都會暴露本來的面目。沖到離跑道最近地方去喊加油,恨不能把人的耳膜戳破。

顧淮這時候又提速了!

他和第二的距離在逐漸拉近,離得有十多米的時候,第二好像注意到了,也開始加速。

跑在第二位的同學的同學提心吊膽,一邊喊加油一邊詛咒顧淮不要超過去。

☆、喲嚯

顧淮這時候沒有之前那樣輕松的樣子,因為之前還帶着笑,現在卻是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

這種表情謝橘燈看過,就是顧準版本的放大版,猛地看見,謝橘燈覺得很是懷念,她知道顧淮這是也開始盡力而為了。

還是兩圈,與第二的差距還有十米,與第一的差距還有不到百米。

實驗班很多人想,第二也不錯。

第二有五分。

五分呢!

上帝保佑我們打破零的詛咒吧!

有女生已經雙手合十在祈禱了。

顧淮又一次加速了。

這次加速之後他一鼓作氣超過了第二,第二臉上似乎不敢置信,想要追上去,但顧淮已經一騎絕塵,上前趕超第一去了。

長跑比的是耐力也是速度,一千五和三千聽起來是長跑,事實上頂多算中長,從頭到尾都要謹慎別人的追擊,自己也不能掉以輕心,比起一萬米和一百米,這種不上不下的距離讓人提心吊膽。

最後一圈半,顧淮與第一的距離只剩下五十米。

五十米聽起來很短,但和四百米比呢?

同學們紛紛包抄自己的數學知識,算追及問題,假設顧淮的速度是X,第一的速度是Y,X與Y之間的距離時五十米,要多久才能追上,追上之前是否X已經到了終點。

還剩二百米的時候,只剩下十米的距離了!

全校同學都站起來,欣賞這精彩絕倫的追擊現場。

在離四百米的時候剩下五十米,還剩二百米的時候只剩下十米的距離,就意味着第一的桂冠要拱手讓人了嗎?!

但就在這時,第一加速了!

剛才所有算出結果的人這時候又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只能用眼睛去捕捉風一樣的少年的背影,終于知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因為不确定因素實在是太多了,改變一個條件就意味着重新計算結果!

算了不要再做無用功了,觀音菩薩告訴至尊寶,世界不能用眼睛看,而要用心去看……我們堅定顧淮是可以拿到第一的,那他就是第一!

“顧淮,加油!顧淮,加油——!”女生一旦瘋狂起來,那勢弱瘋狂的樣子都可以讓男生跪着唱征服了。

五、四——

謝橘燈看到了顧淮的佛山無影腳。

三、二——

謝橘燈看到了顧淮的烏黑瞳孔。

一——

謝橘燈看到了顧淮的濃密睫毛。

“超了,超了!”謝橘燈的耳邊轟鳴,看着身邊不認識的女生瘋狂。

顧淮在最後的三米反超第一,拿了第一!

第一一臉猙獰的跑過終點線,簡直要跪了!最後一刻被反超的痛誰懂?

過終點線之後有一段緩沖區,顧淮漸漸放下速度,調整呼吸往這邊走。他額頭上都是汗水,有一滴順着眉梢挂在了睫毛上,顧淮大約覺得不舒服,眨了眨眼睛,周圍還沒開始跑的女生倒抽一口氣,快暈了的感覺。

謝橘燈聽到身旁兩個女生在小聲的咬舌頭:“他睫毛好長。”

“好帥!”

“看這裏看這裏……嘤,他沒有聽到我的召喚。”

……你以為他是召喚獸嗎?

三千米最快的超過最慢的整整一圈,不過幸好龜速跑完了,大家沒有鼓倒掌。

很快到了女生上跑道,謝橘燈發現她可恥的緊張了。

謝橘燈緊張會有兩個表現:一個是心理拼命的吐槽,另一個就是很想上廁所。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扭曲了,發令的體育老師還過來問怎麽了,有沒有事,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不跑什麽的。

謝橘燈擺擺手。

緊張到想上廁所這種話怎麽能說出口呢?

顧淮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站在起跑線附近、離謝橘燈很近的地方,他朝着謝橘燈舉起瓶子,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加油。”

謝橘燈一下子不緊張了,心想不就是三千米嗎?她準備的時間不長好歹也跑完全程過……怕什麽,風雨之後就是彩虹!

跑完全程就是勝利!

發令槍響,大家撒腿奔出去。

融入一個環境就會發現保持自我太難,當所有人都跑在前面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打亂自己的節奏想要超越她們。好在謝橘燈及時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吸吸呼,吸吸呼,這樣的呼吸頻率下,腳步的節奏也很穩定,跑到一百米的時候差不多就成了一串的隊形,想要超過去只能從外圍包抄,從內很容易踩線,除了在200米拐彎的時候,那裏是視覺盲區。

謝橘燈從開始的中下游往中游跑去。

她沒什麽加速度,從頭到尾都是勻速前進,但這樣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到了最後別人沖刺,離她近的話會直接超過她,會讓謝橘燈顯得無力。

所以只能在全程的前五分之四的時候,把所有人甩到一個安全距離。

這需要一點,那就是一旦她跑到最前面領跑的時候,需要強大的毅力堅持自己的速度,而不會不自覺得就降低自己的速度,因為沒有追逐對象。

女生的體力和男生沒有辦法比,所以在第二圈的時候所有人的速度都降低下來,明顯不如第一圈。

謝橘燈跑到了第三的位置。

喉嚨在灼燒,與第一的位置不到五十米,一個彎道的距離。

腿很沉重,像灌了鉛一樣,眼前也有一點點朦胧。

她好像進入了自己的世界,聽不見外邊的嘈雜聲音,一心一意的沿着自己既定的路線前進。

“快!”

誰再喊?

謝橘燈偏了一下頭,這邊是操場內側,人比較少,顧淮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這裏給她加油。

謝橘燈點點頭,然後艱難的追逐第二。

“如果你不往外看,你會以為這就是全世界。”

因為這句話,人生馬拉松上她從未洩氣,一直出于領先位置。

還有四圈。

謝橘燈超過了第二,和第一的距離拉近。

“超了她!”班上的同學在吶喊。

溫瑞華沖到了第二道,被體育老師黑着臉,毫不留情的轟走了,臨走前還掙紮着給謝橘燈加油,“加油,你一直是第一!”

謝橘燈穩步向前,吸吸呼,吸吸呼。

在還有三圈的時候,她超過了第一。

第一大概換了策略,想着先跟在她身後,之後再超過她。

領跑的沒有目标跟随對象,只能看着前方空空的跑道,而剩下還有三圈,一千二百米,對身心都是一種煎熬。

不然獨孤求敗怎麽會覺得寂寞?沒有對手的人都是寂寞的,就算知道身後有人追逐,也很容易松懈,和學習是一樣的。

她前面十多米處出現了一面小紅旗,溫瑞華不知道從哪裏把班旗給扯了過來,揮舞着,很像是鬥牛士,而謝橘燈就是那頭牛。

謝橘燈:“……”

溫瑞華在前面帶着,帶了快一圈之後受不了了,“誰來救救我啊,我跑不動了!”

體育老師發現了這裏的不對,急忙讓維持紀律的人過來驅趕溫瑞華:“不許代跑!”

溫瑞華跑開,然後餘光看到顧淮,心裏生出個主意,朝着顧淮跑去,然後把小旗子塞給他:“跑啊!”

顧淮剛才跑完三千,這會兒恢複了一點,但也沒有再跟一千二的想法,于是他輾轉兩個點,橫貫中間四十米,從操場的這一側到操場的另一側,揮一揮旗子,“加油”,然後等謝橘燈跑過去之後開始慢吞吞的往對面走。

所謂臉帥,就是哪怕走路晃悠悠的像是一只烏龜,都能被解讀成閑庭信步,英俊潇灑。

這時候已經臨近五點了,班主任們去吃飯了,于是剩下的人high了起來。

“顧大仙,你站終點接住人家呀!”應常在不知道抽了什麽瘋,嘿嘿嘿的笑道。

顧淮瞥了他一眼。

應常在忽然覺得那個眼神有點冷,他縮了縮自己的脖子,旁邊的楊有陪見狀唯恐天下不亂,從應常在身後的臺階跳到他背上,勾着他的肩膀道:“愛妃,你胡言亂語什麽?快跟朕回宮,省的顧大仙打死你!”

顧淮對他們比了個大拇指,然後施施然走到了終點過去五米的地方。

“看見沒?”應常在拿胳膊肘捅了捅楊有陪的肚子,“你個豬,快下來,重死我了!顧大仙誇我幹的漂亮呢!”

他左搖右擺把應常在甩下去,然後鬥志昂揚的往離終點一百米的直道上去,準備在謝橘燈跑到這裏打的時候告訴她這個重磅消息,當當當當!

終點有帥哥等着你!

“話說,你絕不覺得他倆真有一腿?”應常在摸着頭問楊有陪,“我這麽幹會不會挨罵啊?”

楊有陪陰測測回答:“愛妃,你眼是瞎的麽?”

應常在擡腳踹他:“你再喊這外號我跟你絕交,你這個三/陪!”

兩人鬥嘴到後邊差點打起來。

謝橘燈這時候已經快把彎道跑完了,因為只剩下一百米了,所以反倒是放下了心,也能感知到周圍的環境,還看見他倆了。

“不跟你吵了!”應常在忽然爆出高音:“謝橘燈,你快去,前方有驚喜!”

謝橘燈聽到這喊聲差點摔一跤,左腳右腳不協調,打了個趔趄,往前栽了一下,好在很快調整過來,繼續保持自己的速度,不忘舉起中指豎在空中。

應常在眼睛都直了,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手勢是謝橘燈比出來的,他豎起了中指,放在自己鼻子前,眼睛都差點化成鬥雞眼,用難以置信的聲音問楊有陪:“她這是什麽意思?她鄙視我嗎?!”

“走你的吧!”楊有陪拎着他的衣領,“愛妃你能正常點嗎?第二快跟上了,趕緊過去!”

第二離謝橘燈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并且速度很快,正準備趕超謝橘燈,而謝橘燈還是那不快不慢的速度,她全程是這個速度跑下來的,現在加速也加不上去。

“快跑啊!加速——!”應常在恨鐵不成鋼,“顧淮在前面等你呢!”

謝橘燈又變成了不聞不問的态度,全身心只有腳下的路,她看到了顧淮在前面,但對于提速,她真的有心無力。

顧淮往前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站在了終點線的一側。

離終點還有五米的時候,第一第二已經并列了。

“謝橘燈——”顧淮喊出來她的名字,往前跨了一步。

體育老師見狀正要驅逐他,謝橘燈加快了一點步伐。

只是一點!

她是踉跄着摔倒在終點上的,和第一并列踩線!

顧淮往右閃了一下,接住了她,雙手正好卡着她的手臂,把人架走了。

“別倒,別倒。”顧淮低聲說話,聲音裏帶着笑意,“你這算是投懷送抱了吧?”

謝橘燈瞪他,只可惜這個眼神沒什麽力道。剛才的長跑消耗了太多的能量,這一會兒臉色潮紅,連眼睛看上去都是濕漉漉的。

“再也不跑了……”謝橘燈擺擺手示意顧淮放開她,“我去還號碼布。”她說着解身上的別針,可惜手抖的像帕金森綜合症患者。她有點急,然而越是急,也就越解不下來。

“我來吧。”顧淮低頭幫她解。

“睫毛怪……”謝橘燈低聲念了一句。

“你說什麽?”顧淮擡頭,看着她。

睫毛怪……睫毛怪擡頭了,他還聽見了!

謝橘燈張口結舌,一時間沒了反應。

顧淮笑了一下,低而磁,好似大提琴,撥動心弦,卻也沒再提這茬。

謝橘燈心裏松了口氣。

“你再走走,別着急坐下來,會積累乳酸,明天當心起不來床。”他說着把謝橘燈拉到一邊的觀衆臺邊,把她挂到不鏽鋼欄杆上,“我去還這個好了,順便,這個你拿着。”他把溫瑞華遞給他的小紅旗給了謝橘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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