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節課,大家都像中暑的小狗一樣呼哧呼哧
謝了。”謝橘燈對他比了個手勢。
☆、一二
謝橘燈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睫毛怪一路走一路撒菊花啊,她把頭扭過去,直視前方,發現了好多羨慕嫉妒恨的眼光,忽然心裏覺得很幸福。
她沒有去想以後,年輕有無限可能,知道很多誓言和自以為是都會被戳破,所以她并不去拿最後預想的結果讓現在糾結。沒有什麽是永遠的,但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讓我記得七年吧……過完高中,就是十年了。
女子三千之後這天的安排就算完了,晚上回去上自習的時候東倒西歪,大家也沒什麽心思學習,紛紛出謀劃策想第二天怎麽得分,雖然今天得了兩個第一,但加起來十四分,還是倒數第二。
“我們不能這麽堕落!”班長在講臺上拿黑板擦敲板桌,撒了一大碗粉筆末,第一排的同學把他轟了下來。
“我出去靜靜,不要問我靜靜是誰。”班長走到前門門口,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他揉了揉鼻子,又回來了。
“丹楓同學,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麽辦?”有人戲谑問道。
班長李丹楓暫時無視了這個問題,語重心長的給大家灌雞湯,他眼睛細長,嚴肅起來眼睛就成了一條線,像老鼠又像貓,但頭發又像雞冠:“同學們吶,我們不能滿足倒數第二這樣的成績,對不對?”
“對!”底下一衆人道,“然後呢?”
“我們要團結,對不對?”李丹楓作大力水手狀,展現自己的肱二頭肌——并沒有。
大家垂頭喪氣,有氣無力道:“然後呢?”
“我們的單項活動因為先天不足,比較殘,這個我知道。當然顧大仙和小燈泡同學除外,他倆拉高了我們班的平均值,我們被平均了,大家都知道在政治上這代表不了我們的真實水平。”
李丹楓說完這句掃了全班一眼,像是掃碼一樣非常勻速,沒有遺漏任何一個人,當看到顧淮和謝橘燈的時候,露出一個近似于谄媚的笑,然後這個笑倏地沒了,而是轉化為嚴肅:“我們的集體活動,一定要拿滿分!”
李丹楓信誓旦旦。
衆人撲倒,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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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問:“班長,你有辦法嗎?”
B道:“班長,我們班還有經費嗎,不然我們跳大神吧。”
C打斷B:“請大仙肯定不行的啦,你也知道很貴的啦,我們要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的啦,萬一被查出來就不好的啦。”
他每一句都一個“的啦”,讓人恨不得鑽進那些句子裏,然後把這兩個字摳出來扔到他嘴裏,讓他嚼吧嚼吧吞進去讓胃酸消化掉。
“你以為是宮鬥嗎還被查出來……”D很無語。
李丹楓咳嗽了一下,“所以,我來通知大家一個消息,今晚,我們在教室旁邊的空場地練習一下十五個人,十六條腿。請大家安靜一下。”
“好!”應常在先喊出來,然後開始啪啪啪鼓掌、
“沒有選上的人呢?”其他人被剩下的人不甘示弱起來,大家都想旁觀實驗班霸氣側漏,紛紛表示我們是一個集體,應該有集體榮譽感。怎麽能只有部分人出動呢,太不合規矩了,應該你們練習我們在旁邊鼓掌,啪啪啪,啪啪啪。
最重要的是上自習實在是太無聊了,能摸魚大家都不想上晚自習,白天浪了一天。
李丹楓去請示班主任了,班主任蹙着眉,然後問了一下今天的分數,知道之後說,那大家一起練吧,到時候如果有人臨時上不去了還可以當替補。
顯然老師也覺得這分數實在是太玄幻了,好在已經破除了零的魔咒。
李丹楓領到老佛爺的旨意後,回去告訴了大家,大家紛紛奔走相告普天同慶。
喊一單號出左腿雙號出右腿,喊二單號出右腿雙號出左腿,結果這麽簡單的事情大家都搞混了,走到最後變得同手同腳……如果綁上繩子結果一定是摔個狗啃泥,說不定還能多米諾骨牌反應全班一起摔。
李丹楓杠上了,糾正了半天姿勢,練了一節課,中間尖子班下課出來當觀摩團,大家紛紛低着頭看自己走的對不對,正好回避了別人的目光。
因為真的好囧啊,連尖子班的班主任都出來看了,文老師也出來在旁邊無可奈何,王水老師一向面癱的臉都被同學們的窘态都逗笑了。
“你們班這屆都出的活寶啊。”王水老師搖頭。
文老師愁眉苦臉的看着同學們,最後還是感慨了一下,說服自己說算了,比賽這種事,重在參與。
關鍵這一屆看起來真的沒什麽運動天賦。
大家一邊練習一邊出糗,不停的哈哈哈,哈哈哈,一個班的關系在這次運動會上拉近,集體榮譽感最是能讓人聚集到一起,然後出謀劃策,相互鼓勵,青春無畏,神采飛揚。留待以後回憶,都能讓心中泛着枯澀的草原,再次煥發生機。
練到最後終于協調了,李丹楓擦了擦頭上的汗,他沒有親身上陣,但一直在前面指揮着喊,非常賣力,到最後嗓子都啞了。
“大家明天加油!”他最後總結了一下隊伍的毛病在哪裏,優點是什麽,還分別列出了一二三,開始大家還聽,最後作鳥獸狀一哄而散,絲毫不顧李丹楓在後邊一邊跑一邊淚奔,讓大家等等。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謝橘燈覺得自己要廢掉了。
“我感覺今天一定會撲着走。”刷牙的時候感覺臉上的肌肉都是酸痛的,她不禁想是不是乳酸也會随着血液循環循環到臉上,這樣的話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她臉頰很痛了。
一路腿軟被藍靜可和溫瑞華架着到操場的,好在今天出了集體活動,沒有其他要謝橘燈上場的,接力賽也到明天了。
大家雄心壯志,野心勃勃的想要拿到十五人十六條腿這個項目的第一名,因為第一名有二十分。
二十分!那可是三個單向第一才能拿到的分數!
如果拿到了這二十分,再加上昨天兩樣比賽的第一,實驗班是一定不會當倒數第一的!
為了榮譽而戰,堅決不能成為年級尾巴!
但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幹的。
真正把兩條腿綁上練習的時候,出了很多幺蛾子。
“班長,我這條繩子短,根本綁不住!”同學F喊道。
李丹楓迅速跑過去檢查情況,抱怨了一下:“你的腿怎麽這麽粗!”
說一個女生腿粗真是戳了馬蜂窩,那女生一下子臉紅了,“你行你上啊!”
李丹楓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往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我去找一根長的。”
去問老師又要了一條,兩條繩子中間打了個結,然後開始進行第一遍彩排。
跑到一半,兩個男生那裏因為身高差,加上步子節奏和受力不均勻等等問題,一條繩子,硬生生的被扯斷了。
李丹楓一臉“救命神啊快來救我”的表情,一掌拍到自己額頭,然後奔去又借了一條繩子。
這樣就有一個班級沒辦法做練習了。
前面還有五個班就到實驗班跑了,李丹楓動作快了很多。
第二次彩排的時候,跑的差不多正式比賽距離的四分之三處,女生這裏和男生那邊進度不一致,與操場邊緣直道形成了一個近四十度的角,本來該至少要成一條直線,跑成了斜線。
李丹楓一臉挫敗:“重來!男生那邊記得看着女生這裏,不要光顧着往前跑,不要讓你的身體在飄蕩,你的靈魂還在飛揚啊,女生就是你們的靈魂,懂嗎?這不是放風筝!”
大家轟地笑了,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回到起跑線上,再來一遍。
前面只剩下三個班了。
這次男生壓小了步子,時刻注意女生這邊的動靜,女生也開始看着男生那邊,一條線時刻保持着筆直。
“一二,一二!”李丹楓後退着跑,時刻注意着班級的進度。他的眼睛很明亮,神色專注,十五個人專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腳下,讓自己變成這條繩子的一股,然後向前、向前、向前。
他們一往無前,他們是這個班的中堅力量!
太陽升的很高,烈日之下人影斑駁,相互重疊,又那樣的整齊。
他們班前只剩下一個班級。
“現在先檢查一下各自的繩子,看看有沒有松了的,或者有斷掉的趨勢的。待會大家不要慌,出現任何意外都記得繼續往前跑,除非有人摔倒——時刻注意,壓低身形,降低自己的重心,長得太高的就濃縮一下,步子記得壓,因為只有大家都摔在終點的墊子上,這次比賽才算是勝利會師,懂嗎?”
“懂!”十五個人的聲音彙聚到了一起。
“大家有沒有信心?!”李丹楓做賽前動員。
“有——!”聲音氣貫長虹,直指天日!
輪到他們了。
哨聲響起。
☆、倒黴
“鴨兒——”李丹楓的聲音橫穿了半個操場,在嘈雜的人群中,顯出獨有的一份認真和執着,雖然他像貓又像鼠,但此刻在實驗班的同學心中,他就是他們的號角聲,指引他們如何前進的明燈。
其他同學也沒有閑着,而是在起/點、中途、終點加油,還有人抱着他們的外套,早上的時候有點涼,很多人套着外套出來,這一會都扔給了這些後勤同學。
跑到中間,還是有人的腿上繩子斷了留在原地。
李丹楓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比了個GO的手勢,繼續喊“鴨兒”。
那兩條腿保持了驚人的一致,盡管沒有繩子束縛禁锢,但還是跑出了一條腿的頻率和步長。
十米、九米……三米、兩米——摔!
在離墊子還有一米多的時候,大家齊齊摔在上面,臉朝着墊子,雙腿在墊子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了起來。
“大家表現非常棒!非常不錯!”李丹楓對這個成績很滿意,說話又開始變得非常官方,大家“切”了一聲,解開繩子,勾肩搭背,準備走人。
文老師過來給大家鼓舞,說剛才跑的班級裏沒有這樣好成績的,雖然之後可能還有班級超過了這個成績,但肯定不會多。
衆人面露喜色。
女生們擊掌歡呼。
然而等回到班級之後,體委卻又派人過來,說剛才記錄出錯了,掐表慢了一點,所以有十秒的誤差。
“搞笑嗎?!”
“怎麽可能?”
班上的同學都非常憤怒,楊有陪他們和體委一起過去交涉,連同文老師也去了。
體育組的也攤手,說剛才那個表确實不靈,他們起跑早,這邊掐表慢了一步。
“怎麽可能慢五秒以上?你們是吃素的嗎?!”體育委員火氣很大,有這二十分和沒這二十分對班級很不一樣,這是一種集體榮譽。
文老師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說話這麽沖。
那體育老師很傲慢,聽到這話臉色很不好看,“說是這成績就是這成績,難道我還偏心不成?你覺得不服,那你們明年再來啊!”
“我們班就不能再賽一次嗎?”楊有陪問。
“這裏馬上就要改成跳高比賽的場地了。”體育老師聳肩表示無奈,“你們其他比賽可以加油麽。”
文老師讓他們先回去,然後在那邊和體育老師聊天。
體育委員他們回來之後将交涉過程告訴班上的人,同學都快氣炸了。
叼什麽叼哦,當體育老師了不起嗎?
簡直氣炸了!
泥人也有火氣,更何況一群青色待成年的少男少女,大家要去找理,文老師匆匆回來,讓所有人坐下來。
領頭的很不服氣,梗着脖子問老師:“可我們的成績确實沒錯啊!明明不是我們的原因!”
文老師擠出一點笑,顯然剛才的交涉并不愉快,她對大家道:“大家的成績我看在眼裏,在我心裏,我們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有些女生心理比較脆弱,這時候眼圈也紅了,天之驕女天之驕子,誰沒有個争取第一的想法?雖然在運動會前各種借口自己不去,但之後都悄悄找體育委員報上名,心裏想着重在參與,總不好一個班連人都湊不齊吧?
好容易有了一個拿得出手的成績,那麽多人參與,卻出了這樣的結果,誰也不服氣。
然而再争執,也沒什麽意思了,文老師一個一個過去摸頭,“哎呀哭什麽,我們沒得第一,那不是扔給別人的麽,有什麽呀,大家都是驕子,以後争得第一的地方,有的是。”
“可這次還是沒了……”藍靜可弱弱的說,拿紙捂着自己的鼻子,說話悶悶的。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文老師心裏也不服氣這次比賽結果,她的小朋友們表現多好啊,就硬生生被打壓了,“這比賽,咱們來年再戰,明年還有機會。等明年老師掐着表,錄個像,到時候他們說不是,咱們也有證據。”
誰會留着一個掐着的表?所謂的證據,被對方說成了空口白牙,無憑無據。
那體育老師油鹽不進,文老師溫聲細語和他說話,最後的結果是場地也被收拾了,體育老師見時間已經拖過去了,之後說抱歉,來年吧。
比賽不可能重來了,那個心目中的成績,最終也只銘記在實驗班同學的心上。
一分二十七秒。
最後十五人十六條腿成績貼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那張表格前看了一眼,然後沉默的離開。
第一名的成績是一分二十九妙,是平行班五班,比實驗班的既定成績還慢兩秒。
“明年今天,我們的對手,是我們自己。”李丹楓晚上在班會上沉着道,“來年再戰,我們仍是冠軍!”
這場比賽實驗班終究只是無冕之王,然而他們的心中已經埋下了奮進的種子。
大概化悲憤為力量,下午的四百米比賽裏男生拿到一個第三,加四分,女生拿到一個第五,加兩分,收獲六分,他們倒數第二的成績□□,沒有掉到最後一名。
謝橘燈晚上學不進去,偷偷摸摸溜到操場,從後門出去的時候發現顧淮也不在。
謝橘燈:噢噢噢噢~不是我一個人逃課,法不責衆,就是責了我也不是一個人。不過人跑哪裏去了?
這麽一觀察發現沒來的人還不少,有四五個呢,因為分散在各個角落,所以一時間沒有被人察覺。
而且走讀生在運動會期間可以不上晚自習,學校對他們這些人還是非常仁慈的。
謝橘燈從另一側樓梯偷偷摸摸下去的,避開班主任的辦公室,出了大門,往操場那邊慢慢走過去。
九月底秋天的味道已經很濃郁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慢下來也懶下來,只想躺在水底,看着上面的光折射進入水中,不再焦灼,不再刺眼,而只是一團模糊的光,而人是水底靜靜的石頭,呆呆的立在原地,千萬年都是這樣。
月光很亮,都說銀輝灑遍大地,今天卻披上了一層朦胧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太亮了,讓眼睛也蒙上了濾光。
到操場的時候聽見打球的聲音,球籃被砸的哐哐響,謝橘燈心想不是吧,這麽晚打籃球,看得見嗎?
沒有太陽有月亮是嗎……
會是她們班的人嗎?
過去一看,果不其然,顧淮、楊有陪,應常在,李丹楓,還有一個男生,平時裏存在感太低,謝橘燈半天才想起來他叫何處,記住這個名字是因為這個名字天生光環,何處是個自帶官職BGM的男生。
謝橘燈不太懂籃球,了解只限于知道往球籃裏扔球,二分球和三分球的區別,剩下的真是七竅已通六竅——一竅不通。
不過這不影響她在角落裏看他們打球,因為其中有她喜歡的人的身影。
高處有一盞燈,在月光之下這盞燈反倒是顯得遜色起來,謝橘燈甚至能看得到他們揮灑的汗水,常年波瀾不驚的心此刻也動了,不過她沒有動,而是借着建築的地形優勢躲在暗處看。
如果非要問這麽做的緣故,大概是想要看顧淮在其他人面前的樣子,他的多面性讓人很有探索的欲/望,倘使愛上了一個人,便不由自主的想了解更多。
“誰?”顧淮将籃球扣進去後,忽然朝着謝橘燈的方向出聲問,聲音冷冽。
謝橘燈舉着雙手出來,“偷看籃球不犯法吧?”
顧淮&一幹衆人:“……”
應常在先出聲的,聲音不懷好意:“嘿嘿,小燈泡,你逃課哦。”
謝橘燈搖搖手指:“NONONO,我是奉命而來,老佛爺派人出來找你們,準備讓你們回去接受十大酷刑。”
應常在的臉立刻垮了,把矛頭轉向了李丹楓班長:“你不是說班主任不來查嗎?”
“她是這麽說的啊!”李丹楓頭發都豎起來了,“她是不是忘了自己說過這話了?!”
應常在暴躁:“你這是說班主任老年癡呆了嗎?!”
李丹楓立刻豎起雙手做投降狀,然後指着應常在道:“這話可是你說的!”
顧淮又看了一下謝橘燈的表情。
謝橘燈憋得眼角都抽搐了。
“她騙你們的。”顧淮淡淡道。
“你還敢說……什麽?”應常在停止了李丹楓相互推诿責任的舉動,“什麽意思?”
“愛妃,你今夜紅杏出牆老佛爺都不會管你咯。”謝橘燈笑嘻嘻,“莫要擔驚受怕,卿甚得陛下龍心,陛下怎會……”
“說人話!”應常在暴走了。
“今天沒人管,你是自由的!”謝橘燈立刻改口,“逗你玩玩,你不是當真了吧?”
籃球回到應常在手裏,應常在抛給謝橘燈,力道有點大。
謝橘燈不谙其道,還是接住了那個高速球,緩解了一點速度,手腕差點崴着。球撞的胸疼,暗暗呼痛,她沒把求扔回去,而是放在地上,一腳踢了出去。
大家風中淩亂了。
謝橘燈被砸的有點胸悶氣短,本來腿也不舒服,聲音有些冷,“不好意思,有點冷,我先走了。”
她轉身就走,腿一瘸一拐的,對于一個不常運動又那麽竭盡全力跑步的人來說,她昨天的表現已經可以打滿分了。今天的事情誰也不開心,說個笑話舒緩一下,經不起逗啊?!
謝橘燈覺得有點委屈。
操場上。
應常在一幹人站在原地,誰也沒去拾那個球。
李丹楓指着應常在的鼻子:“你,你啊!”
顧淮沉聲說了一句“我先走了”,直接離開。
“去道歉啊!”李丹楓吼了應常在一句。
應常在覺得委屈,“我又不知道她接不住那個籃球……”
☆、野心
“你當女生都是熊啊!”李丹楓覺得應常在沒救了,這輩子注定孤獨一生沒有女朋友,就這情商……
應常在跑去把球撿回來,李丹楓先看着他,又看顧淮的身影,發現他已經不見了,一掌拍到自己額頭上,“你啊!”
另一邊。
顧淮追上謝橘燈,發現她在拼命背孟子:“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然而人看上去還是有點氣籲籲的。
“沒事吧?”顧淮問她,但沒有看她可能受傷的地方。
一個男生盯着女生那裏看,會被當成色狼的吧!
謝橘燈搖搖頭,“沒事,就是剛才一下子有點受不了,不過現在沒什麽了,他又不是故意的,是我太弱雞了。”
“你別這麽說。”顧淮道,“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大家心情都不好,還是不要鬧矛盾了。”謝橘燈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以後我不會亂說話了。”
“別這樣。”顧淮拉住他的手腕,“記住不是你的錯就不要亂自我反省,有時候該出手就出手。”
謝橘燈一下子笑了,“我又砸不到他,難道去踩他兩下?沒意思。”
“走走吧。”顧淮索性不再提這個話題,至于應常在,等回去再收拾他。
他對謝橘燈本能的回護。
謝橘燈深呼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感覺好多了。”
“這邊晚上的空氣比較好。”顧淮道,“我有時候放學會從這邊回去,感覺很好。”
“很好?”謝橘燈看他,“孤獨很好麽?”
“你為什麽這麽說?”顧淮眉毛擰了一下。
“我聽說你這個月都沒有回家。”謝橘燈道,“國慶節也不回麽?”
顧淮搖搖頭,“那不是家,只是旅館而已。”他似乎有些無奈,微微低頭,眼睛中帶着一點茫然和無措。
謝橘燈第一次看到他眼睛中出現這種感情,那樣子就好像你面前戰無不勝的奧特曼忽然有一天懂得了悲傷,而你這只果子貍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
謝橘燈想到這裏微微囧了一下,開始是他來安慰我沒錯吧,為什麽現在換我去安慰他了呢……算了誰安慰誰不重要,我們現在一塊走,感覺很幸福就好。
“對了,我媽要在國慶節結婚,”謝橘燈笑着看顧淮,“我要了兩張請柬,你去不去?”
顧淮神色恢複了正常,又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好像剛才的不過是幻覺,“還有一張給誰?”
關注點有點不太對耶……不過謝橘燈不介意,“另一張給阿花。”
“阿花?”顧淮顯然不知道這外號究竟對應了誰。
“溫瑞華。”謝橘燈扮演破折號的作用——補充說明。
“哦。”
哦是什麽意思?答應了嗎?謝橘燈心裏暗自揣測,卻沒有繼續問,她覺得顧淮在思考問題,卻不太清楚他在想什麽。
唉,男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不明白。男生來自火星,女生來自水星,自古水火不相容,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好像不懂夜的黑……
“我要穿什麽嗎?”顧淮左邊的眉毛一挑,站在謝橘燈面前。
“啊……還有這個講究嗎?”完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顧淮笑了。
謝橘燈感到自己的心髒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他笑我傻麽?
不過謝橘燈以前确實沒有參加過婚慶活動,應該說這麽正式的婚慶活動。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為什麽早點不百度?
“穿着需要正式一點吧。”顧淮的牙齒很白。
“那就是去咯。”謝橘燈捕捉到最重要的一點。
顧淮點頭,“你媽媽……這是再婚?”
謝橘燈點頭,左手和右手的手指相互纏來纏去,“她這輩子很不容易,終于找到一個懂得尊重她、理解她的人,而且有了自己獨立的事業,我長大之後也會保護她。”
顧淮似是陷入了回憶,聲音中帶着悵惘:“你真幸福。”
謝橘燈反應到自己又二了,“對不起,我沒想讓你難過。”
“沒什麽,都過去了。”顧淮低聲道,“你繼父……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謝橘燈踮起腳尖,顧淮微微俯身,靠近她的嘴角。
校園的路上此刻空無一人,他們身上披着淡黃色的光,影子重疊在一起,比主人更主動更親近,好似兩條吐着泡泡的魚。
“他是楊副校長。”謝橘燈小聲說。
顧淮感覺自己耳朵很癢,那感覺就像微電流走遍了全身,讓你感覺到刺激,卻又不會讓你喪命,你會愛上那種感覺,如同你愛上愛情本身。
顧淮驀地瞪大眼睛。
在他的認知裏,這兩個人……距離有點遠。
謝橘燈說完發現自己拉着顧淮的手臂,慌忙放開,連忙說話驅逐尴尬:“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可思議?”
顧淮點頭,“你媽媽……她真的做好準備了?”
“什麽意思?”謝橘燈不解,繼而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過這是她的選擇,我只要支持她就好。”
“是嗎。”顧淮不可置否,每個人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都不同,他無從評判長輩們的想法和行為。
“我媽說,她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感到身邊有人陪,會覺得安心,證明她還活着。”身後的燈高懸,所以将影子映在了身前,腳步不停止,燈光不熄滅,影子就永遠在。
“我以前不理解,她的前夫有過那樣的背叛,為什麽她還要結婚。而且還是嫁給了這樣一個從學識、經歷、家世都有差距的人,難道不忐忑嗎?雖然我知道她很好,非常好,但這個社會給她身上打下的烙印,其實很難磨滅。”
“所以你媽媽很有勇氣。”顧淮評價道。
謝橘燈點頭,“對,這點是我最欽佩的地方,她能從小肩負苦難,能想明白自己要掙脫什麽,卻又不畏懼去追逐幸福。如果換做是我,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接觸這些東西,反正又不是離了男人不能過,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但扪心自問,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其實失去了探尋的勇氣。”
“被人渣毀去了勇氣,糟蹋了最好的年華。我媽媽當初和你想的一樣。”顧淮搖搖頭,“男女平等呼喚了這麽多年,歧視卻仍然無處不在。新女性崛起之後,男人仍然依仗着過去所謂的權威來壓制,也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無能,就像我血緣上的父親一樣。”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冷靜而無情,好像在說的不過是陌生人。
“難以置信男生能說出這樣的話。”謝橘燈着實有點詫異,“你是以上帝視角來觀察人類嗎?”
“當然不。”顧淮嘴角微微一牽,他的眼睛中閃現智慧,亦或者稱作強者的光輝,“強者以實力壓制人,只有無能的人,才不停的提起規矩來打壓別人。”
翌日就是運動會的最後一天,這天基本所有的單項比賽都有了結果,只剩下團體賽,男女4X100米接力,男女混合16X100米接力,還有老師們的比賽。
接力賽因為總體實力比較弱,實驗班最後勉強了一下,把尖子班踩在腳下拿到倒數第二,大家表示都是難兄難弟,哪怕鉚着勁,也得聽憑真正的實力說話,心裏想着再快一點,東風大卡也開不出瑪莎拉蒂的速度。
實驗班最後以十四分,位居第一——倒數,第一名已經飙升到近二百分。
“哎呀都結束了!”李丹楓依舊爆炸頭站在觀衆席前,“大家吃不吃棒棒糖啊,阿爾卑斯的,我——”
“不吃——”衆人紛紛拿起自己屁股下面墊着的東西,準備走人。
“我只是幫你們買一下……”李丹楓終于把剩下的話說完,“出不起血啦。”
“去死——”女生們把書扔出去。
“啊呀啊呀~”李丹楓一邊叫一邊跳着走開。
閉幕式也算是頒獎儀式,前三找人領獎,底下有人鼓掌,誰鳥他們哦~沒有比賽的班級紛紛離場,任憑主席臺的人在臺上聲嘶力竭,叫嚷着要扣分。都比賽完了扣什麽哦,當倒數第一嘛?就是扣了還有實驗班墊底呢。
當時才下午三點多,第二天就是國慶節。所有人不管贏了輸了或者不輸不贏都歡歡喜喜的回宿舍收拾東西回家。
在很久很久以前,老師們把作業布置了下來,同學們患上了一種叫拖延症的病,所以運動會三天肯定不會寫,背着沉重的書包回家,信誓旦旦自己在家裏肯定能學習。
謝橘燈收拾東西回家,發現顧淮還在教室後面的座位上。
“你……”謝橘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不敢憐憫,那是對顧淮的不尊重,憐憫這種詞倘使要用,多半應該用于弱者而不是他身上。所以她只是站在顧淮的書桌前,“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顧淮朝她伸手:“請柬。”
謝橘燈從書包的夾層裏找出來那剩下的一張請柬,因為在運動會期間她沒有拿書包,和顧淮見面又不方便,所以一直沒有給他,而屬于溫瑞華的那一張,早在寝室的時候就給了她。
請柬做的很漂亮,時間地點人物等信息完整,到時候肯定不會出現走錯地方這種囧事。
“我會如約而至的。”顧淮把請柬收好,然後沒收拾什麽東西,單肩背着書包和謝橘燈離開。
“要回家?”
顧淮沉默的點頭,顯然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顧淮還沒出校門,口袋裏的手機就響起來,他任由手機振動,最後自動挂斷。
校門口車這時候不算多,所以一輛黑色的奧迪從一旁的停車道上行駛過來的時候,就顯得非常明顯。
保安起身過去,似乎是想要司機不要擋在正門口。
“謝橘燈,能夠和你重逢,很高興。”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和謝橘燈有一步之遙,聲音有點飄,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的感覺。
謝橘燈看着他打開那輛車的車門,面無表情的坐進去,然後目送他離開。
☆、婚禮
這一刻她心中湧上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好像兩人的世界就這樣遠去,她轉身想要去公交站,一輛從校門裏駛出的車輛停到她的旁邊,車窗搖下來,是楊清川。
“就猜你在門口,上車吧,你媽媽讓我順路把你捎回去。”楊清川笑着道。
謝橘燈沒有推拒,坐進了後座。
車窗又搖上去,車內和車外瞬間隔離成為兩個世界。
“剛才那男生……你的小男朋友?”楊清川呵呵的笑了兩聲。
“哪有,我同學,叫顧淮,人稱顧大仙。”謝橘燈心想敵不動我不動,我和他是純潔的男女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