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當她絕望無助,隐忍克制的跟他在一起像沒事人似的,他清楚的知道她跟他是一丁點關系都沒有了,她徹底的将他剔除了她的世界。
他怔怔的站在那裏,聽她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要緊的不要緊的事,像閑話家常一般,他忽然覺得很憎恨,在那麽多孤寒絕望的日子裏,曾經所有自圓其說的安慰都是慌話,只有事實讓他清楚的知道,當潘心悅放開他手的那一刻,是真的再也不打算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寧先生要出手了,潘美妞,你做好準備了麽?
寫文是件寂寞的事,如果有妹紙蹦噠出來說幾句話的話,那該是多麽的有動力啊!雙手捧腮的望星星望月亮,評論快來吧,真的好想你哦!(酸死了!!!!)
☆、10蹊跷
吃完飯,寧維誠送潘心悅回去,她本來想着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還有一場硬場要打,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只好爬起來,随手拿過床頭的手機,百無聊奈的按着屏保的開關鍵,手機屏幕就跟着一明一滅一明一滅,像短了路的臺燈。
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小心觸到了撥號鍵,在她不注意的時候,竟然有個電話撥了出去,她發現的時候,驚得一跳,趕緊掐斷,心跳如擂動戰鼓一般“嘣咚嘣咚”直跳。
她呆呆的看着這個號碼,并沒有儲存,所以沒有姓名,是寧維誠拿了她的手機撥的他的手機號,她出于某種心理,并沒有存上他的名字。
她想也許撥的電話漸漸多了,他的號碼就會從她的手機裏永遠的清除,她卻不是刻意的。
在床上又呆坐了一會兒,心裏的确煩悶,下定決心返回公司制作部,直到盯着制作師傅将廣告背景圖做出來後才回家,回到家已是淩晨兩點鐘。
第二天一早起來,精神狀态不太好,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班,心裏直犯嘀咕,雖然背景圖做好了,可就怕萬一臨時再來點什麽意外的事,那她真是不用活了。
在心裏盤算着親自去一趟模特公司,想必今天一天可能都會很忙,剛掏出手機想給高天橋打個電話,桌子上“葛鈴鈴”的電話聲像催命符似的響起來。
她莫名的覺得一慌,整顆心條件反射性的“咚咚”直跳,片刻之後才接起電話,楊壽全的聲音像從地獄裏傳出來一樣,陰恻恻的說:“你來一趟我辦公室。”
潘心悅端着電話,應了聲好,包都還沒來得及放,吸了口氣就進了楊壽全的辦公室。
楊壽全正喝着茶,瞧見她進來,眼神鋒利的盯着她,開門見山的說:“你昨天跟他們談得怎麽樣了?”
潘心悅手裏攢着手機,故作平靜的說:“我正準備去一趟模特公司,跟唐可怡的經紀人面對面談一下。”
楊壽全笑起來,說:“唐可怡的經紀人是這麽好見的?況且經紀人也不可能同意更改通告,誰都不想做冤大頭,無緣無故的賠違約金,潘心悅,你年紀也不小了,思想不要這麽簡單。”
“楊經理,我既然負責了這件事,就一定盡全力将它做好,不好見又怎麽樣?我去他們公司堵她,她總要吃飯睡覺上班下班。”
“你以為你還有很多時間浪費在這方面嗎?”楊壽全諷刺的笑起來,低咒了一句。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結果如何……”
“你給我閉嘴!”楊壽全打斷她,仿佛是極不認同她的做法,氣得極了,哧哧啦啦的呼吸像拉風箱一樣。
他頓了一會兒才說:“我給你指條路子,簡單快捷,就看你願不願意走!”
潘心悅心“咯噔”一掉,半晌才答:“什麽路子?”
“近幾年G市不是新興起了一個俱樂部嗎?叫什麽warmwarm地下酒吧,廣美的老板經常去那邊消遣,你去那裏找他,也許會有機會通融,你想想你正在裝修的房子,和每月的按揭費,好好考慮一下吧!”言下之意,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廣美的廣告不能丢掉。
Warmwarm這個酒吧,她聽說過,屬于會員制,每年需交昂貴的會員費才能進入,不是非富即貴的人根本進不去,況且裏頭驕/奢/淫/逸,是那種你情我願的情/色交易市場,只要是兩個看對眼的男女,随時可以進行肉/欲交換。
潘心悅一聽,有點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回道:“楊經理,我是你公司的員工,不是你公司賺錢的機器,我是個人,而不是妓/女,你怎麽能說出這麽無恥的話來?”
“潘心悅,你別在這裏給我裝清高,妓/女也是人,比你過得還要好,我告訴你,你自己捅出來的蒌子你自己解決,本來廣美的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還不是因為你的一點小疏忽給公司造成了這麽大的損失?我實話跟你說,這件事如果黃了,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你不要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解雇這麽容易,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連帶你男朋友也別想好過。”
潘心悅心口一震,整顆心仿佛掉進了無底洞,只剩下寒嗖嗖的冷與無望的害怕,這是威脅嗎?
凡夫俗子,最怕的就是碰上這種蠻橫與無理。
她握着手機,從楊壽全的辦公室裏走出來,腦袋裏響着他說的那句話:有個簡單快捷的路子,像回聲一般,不斷擴充開去。
她回到坐位上,猶覺得不能這樣任人魚肉,難道只有那一條路子嗎?
她拿起桌子上的辦公電話撥通了廣美的前臺電話,前臺詢問了幾句後轉到蔡小姐手上,蔡小姐不急不徐的問:“哪位?”
潘心悅報了公司名,蔡小姐一聽,聲音都變了,說:“潘小姐,我想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你說了你要搞定的模特公司現在究竟怎麽樣了,攝影棚那邊打電話來,唐可怡根本沒去,你是怎麽回事,自己既然搞不定,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這樣子只有扮小醜的份。”
她鄙夷的冷哼了一聲,又說:“對于貴公司的辦事效率我不想再說什麽,我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是這期廣告沒辦法如期上電視,所有的賠償違約金,我初步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二千二百六十萬左右,就算我們做個冤大頭吃了虧,兩家公司分攤,我們四你們六,你自己折算一下,貴公司要賠多少錢吧!我不想說什麽了,以後也不會再找你們公司合作。”
挂了電話,潘心悅雙手撐在額角上,覺得整個世界成了一片灰色,正在這時,手機響起來,她接起電話,高天橋溫暖的聲音響在耳邊。
“心悅,昨天你跟我說的事怎麽樣了?”
潘心悅在電話這端擠出微笑,說:“沒事,很快就要解決好了。”
“對不起,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一點都幫不上忙,你不要怪我!”
“傻話,我怎麽會怪你呢,本來就不關你的事,你別擔心,很快就解決了……”
桌上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來。
她聲音有點顫抖,忙對着電話說:“我有電話來了,回頭我再打給你。”
挂了手機,她從沒覺得電話鈴聲那樣恐怖,她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将電話接起來,一聽正是廣美蔡小姐的聲音,她急忙開口道:“蔡小姐……”
對方卻打斷她,說:“潘小姐,我希望以後合作的時候,不要再出現這樣不靠譜的事,我們會被你們飛揚廣告玩死的。”語氣雖然好不到哪裏去,但是她沒有聽錯,她是這樣表達的,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她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握着電話的手都出了汗,她換了只手,說:“蔡小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次的合作總算是有驚無險,唐可怡已經到攝影棚了,你們公司還算有點江湖道義,請了最好的拍攝班底,如果沒什麽意外,趕一趕,下午兩點之前拍攝效果視頻應該就可以出來了。”
潘心悅覺得腦袋有點短路,挂了電話,還無法從這種急速的扭轉趨勢中回過神來,但吊起來的心總算是慢慢的落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又有電話響起來,她的心跟着一縮,生怕事情發生什麽突變,戰戰兢兢的接起來,沒想到是模特公司唐可怡的經紀人王小姐的電話,昨天她還是一副拒人千裏的态度,今天卻未語聲先笑,說:“潘小姐,昨天真是對不起,關于唐小姐的通告我們已經挪了一點時間出來,正趕到拍攝棚去了,我特意通知你一聲兒。”
“哦,好,我知道了。”潘心悅平靜的答道。
“您知道了?”
“嗯,對,廣美蔡小姐已經打電話來了。”
“哦,她倒是比我快,那好,你知道就行了。”
挂了電話,潘心悅這才覺得這事有點蹊跷,不過才片刻的工夫,她并沒有做什麽,為什麽這件事就這樣莫名七妙的畫險為夷了?
冥冥中,她感覺有一雙手在推動着整個局勢,但究竟是誰她想不到,在她的生活圈子裏并沒有什麽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且她從來沒有告訴過除了高天橋以外的任何人,而高天橋不過是某公司的高級技工,根本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許久,終究想不出所以然,反正事情已經向好的方向控制下來,她也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就當是好運好了。
楊壽全也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直接叫秘書過來喊她去辦公室,她去到辦公室,楊壽全一改常态,坐在沙發上,親自泡茶,見她進來,笑眯眯的說:“小潘,來,過來坐。”
潘心悅不明就理,勉強笑了笑,說:“楊經理,您有什麽事?”
楊壽全笑着說:“廣美的案子總算是攻下來的,接下來以後的接洽合作還是由你來跟進,先前說過的話,你就當我是放屁好不好?我不了解你的實力,所以才出了那麽個馊主意,你別放在心上。”
潘心悅聽他這樣一說,腦袋裏一團霧水,她有什麽實力?她不過是生活在別人的城市裏的過客而已,能有什麽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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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維誠坐在辦公桌前,望着眼前的牛皮紙信封上的一疊文件,文件的內容,他大致浏覽了一遍,說不出心裏有多震驚,但不得不讓他陷入思考。
賈建平雙手交握的站在那裏,看着寧維誠臉上莫測的神色,說:“帳戶已經換成了方志宏的名字,而方志宏是祝依依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男朋友,原本是個老實的中學教師,兩年前染上毒瘾,這對祝依依來說無疑是個無底洞,她惟一想到的方法就是找個有錢的金主,所以正好……”
他沒把話說完,寧維誠嘴角勾着微笑,說:“你想說正好遇上我對不對?”
賈建平欠身笑了笑,說:“寧總見不得女人眼淚,她那般在你面前哭,如果是個男人必動恻隐之心。”
寧維誠想起初次在黃金海岸遇見祝依依的情景,那時候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歌星,而且長相清純幹淨,很多人争相追捧,卻想不明白,她竟然還會去酒吧駐唱,這種情形在娛樂圈是非常少見的。
他坐在大廳裏昏暗的角落裏靜靜的聽她唱《好久不見》,字字句句,飽含深情,他沒想到這樣年輕的女孩卻唱出了一種沉重的情感,仿佛是埋在地底的熔岩,有一種無法迸發的壓抑感。
這一點,讓他感同深受,而最最主要的其實是她流淚的樣子與記憶裏的某個人有點相像。
過後叫經理把她叫過去,她像是唱到傷心處,眼淚還未收住,有一種無法自撥的痛苦,他說:“為什麽要到這裏唱歌?”
她斂下眸子,笑着答:“我需要錢!”很直接。
他笑了笑,說:“明天到華森集團找我。”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有這樣的興趣,說了莫棱兩可的一句話,他的明天,其實是要飛到美國簽合同,根本沒機會見面,也許他下意識的是在賭一場機緣巧合。
事實證明,他們的确是機緣巧合,他在距離那件事後的第四天,從美國返回,在總裁會客廳裏見到了她。
她還是那句話:我需要錢。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需要錢,既然說了那樣的話,也不打算反悔。
四平八穩的交往着,偶爾在一起吃吃飯,做個身心愉悅的運動,他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憊了,去到她那個并不大的家裏,卻覺得異常安心。
剛開始她會半夜哭醒,後來漸漸不哭了,對他也越來越黏,那個黏勁讓他枯竭了很久的心慢慢的活泛起來,有時候怔神,還以為身邊就是那個人。
自從跟他在一起,她的事業如日中天,後來在一次歌友會上突然發生的爆炸事件,造成一死幾傷,于是各種負面新聞紛沓而來,有些腦殘的媒體居然将幕後主使直接指向她,于是整個圈子引起嘩然,黑粉與忠粉掀起一場空前熱烈的罵戰。
死者家屬将她告上法庭,那一段時間,她面對重重壓力,幾近崩潰,有時候走在路上就有人故意襲擊。
是他出面将此事擺平,她感激涕零,原以為會更加親近于他,只是沒想到,她竟是越發疏遠了,而星途事業從此陷入沼澤,再也沒有爬起來。
他沒追究過其中的問題,任由着她的性子,她對他淡下來,他對她也沒有過多的苛責,每月固定的五十萬會如期到她的帳上,他想,一個女孩子一個月五十萬一定會過得很好,直到上次去她家才覺得事情的确是蹊跷。
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原來裏頭還有那麽多七拐八彎的隐情,爆炸事件果然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寧維誠從那一堆文件裏抽出其中的一張紙,看着上面清晰明了的名字,勾起嘴角,意味深長的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肥的一章!求收藏求包養!
☆、11餘悸
星期六的一大早,潘心悅的手機很不識事務的響起來,她覺得甚為惱火,本來身心俱疲的忙了這幾天,累得像散了架似的,想着周末要好好休息一下睡個懶覺什麽的,不知道是誰這麽不識相的來擾她清夢。
她略帶着情緒接起電話,聽到高天橋焦急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迷迷糊糊的聽他說了一通沒聽清,倏地從床上爬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什麽?你說什麽?”
高天橋又重複了一遍,她嘟嚨了一句:“怎麽會這樣?”挂了電話,人也清醒了,立刻跑到洗手間裏洗漱,前後不過十分鐘。
她急急忙忙的沖到樓下去,搭了車就直奔江陵花園。
他們的婚房正是安在江陵花園。
江陵花園位于城郊,屬于中檔小區,離市中心不是一般的遠,坐的士大概需要二個小時,坐公交車七轉八轉的,大概需要三個小時。
潘心悅趕到江陵花園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半小時以後,到了工地,看到高天橋還在跟包工程的丁水治交涉,潘心悅三兩步跨過一堆堆的水泥袋子,叫了聲“天橋”。
高天橋與丁大治一同回過頭來,潘心悅環視了一下正裝修得七七八八的房子,蹙着眉不悅道:“丁老板怎麽能這麽反悔?裝到一半就不裝了,這算怎麽一回事?”
丁水治搓了搓手,說:“老板娘,真是對不起,我們現在不接這個活兒了,你找其他公司吧!”
“現在年關将近,誰不想回家過年啊?你叫我臨時上哪兒去找人?當初找你們的時候,你們口口聲聲說什麽證件齊全,保證按戶主要求如期完工,現在快要完工了你又說這樣的話。”潘心悅氣得不輕,臉色難免也不太好看。
“你們究竟是什麽原因不肯裝了呢?總得給我們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我們沒辦法馴服。”高天橋推了推眼鏡,不溫不火的說。
“沒什麽原因,就是不想裝就不裝了。”丁水治臉上有不耐煩的神情。
潘心悅一聽這個理由,不由得氣上心來,語氣不善道:“沒什麽原因,那麽恕我們不能答應,明明當初是講好了,裝修完畢再結尾款,如果裝不完,或者裝得不能讓戶主滿意,要賠違約金的,丁老板,你想好了,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動轍賠個十來萬不劃算吧?”
“賠錢我也不裝了,我賠錢給你行了吧?”丁水治翻了一眼潘心悅道。
“什麽?”潘心悅疑自己是聽錯了,做生意的人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寧願做賠錢的買賣,這倒是聞所未聞。
“丁老板,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之前找你們公司的時候,是有人介紹的,說你們信譽好,交期準,沒想到你們信譽作假,我要告你們。”潘心悅是氣極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告吧告吧,随便告!”丁水治一副興意闌珊的樣子,他揮了揮手,說:“你去告吧,告倒我,我也不會虧,反正我不想跟你們扯皮,毀約的确在我們這一方,随你們的意,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我們配合就是了。”他擡眼望着潘心悅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潘心悅與高天橋面面相觑,都有點摸不着頭腦,有人被告居然這麽淡定?好像這事跟他沒關系一樣。
潘心悅望着被裝修得亂七八糟的房子,忽然有點抓狂,最近為什麽事事都這麽不順?她都不知道究竟招誰惹誰了。
狠命的抓了下頭發,然後一屁股坐在髒兮兮的木地板上,可憐巴巴的望着高天橋說:“如果再請一撥兒人來裝修,肯定風格上不一樣,而且時間上今年過年前一定裝不完了。”
高天橋也随她一樣坐在地上,摟過她的肩,安慰道:“出了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既然房子沒那麽快,反正我們有時間,也不急在一時,最不濟咱們把婚禮挪到年後五一,你說好不好?”
潘心悅望着高天橋,不知為何,心卻一吊,她将下巴擱在膝蓋上,喃喃的說:“天橋,謝謝你。”說話間,她的頭随着下巴的開合一起一伏的,像小雞啄米。
高天橋明白她的意思,揉着她的頭發,笑着說:“有一首歌叫做‘一起吃苦的幸福’,跟你一起,我這一輩子都很滿足,你不用謝我,我反倒要謝你,謝謝你收留我。”
潘心悅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溫和男子,心口一酸,他的故事她知道,她的故事他也知道,他們選擇在一起,就像是在冰天雪地裏被凍壞了兩個孩子,靠在一起才會覺得這世界還有一點溫度。
潘心悅總是不願意讓自己回憶過去,那像是把鋒利的尖刀,游走在皮膚上,步步都是模糊的血肉。
她眼眶有些溫潤,卻深吸了一口氣笑着站起來,拉起高天橋的手,說:“既然是明年的事,那我們也不用着急了,去海潤商場去逛逛好不好?我想吃魚絲粽子。”
高天橋滿眼寵溺的笑着,說:“不年不節的,沒有粽子賣吧?”
“有的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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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搭了公交直奔海潤,海潤也算是G市的大型超市,各種百貨琳琅滿目,各種風味應有盡有,更甚的是各種奢侈品牌美豔奪目。
潘心悅每次去海潤,只逛百貨和菜市,至于頂樓的奢侈品牌從不光顧,她不像有的年輕女孩,就算買不起,過過眼瘾也時常會有,但她卻從不。
潘心悅與高天橋在菜市買好菜出來之後,高天橋忽然問了一句:“要不要到頂樓去逛一會兒?聽我們單位的幾個女孩子說,頂樓的衣服都特別漂亮,我們去看看吧?”
潘心悅回頭望了一眼電梯口,微微笑着說:“別去了。”
高天橋輕攬着她的腰,扯着她的衣襟說:“心悅,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對生活的要求平淡了許多?你從不跟我提什麽要求,我心裏特別過意不去,今天就算用盡我全部存款給你買件你中意的衣服,我心裏也是高興的,你不要拒絕好嗎?”
高天橋盈盈的望着潘心悅,潘心悅心口暖暖的,她微微笑起來,說:“真的不需要。”
她已經習慣了平淡的活着,對這些奢華的身外之物再沒那麽夢幻。
她想起十四歲的時候,母親的單位與區政府進行年關聯誼,母親買了件十分漂亮的束身落地長裙,恰到好處的包裹着她的玲珑有致的身體,黑色的裙體,上面綴着許多的水鑽,下擺略寬,像魚尾,站在水晶吊燈下面,母親周身都明亮起來,看起來像一尾靈動的美人魚。
那晚母親帶她去參加晚宴,寧維誠也陪着父親一道去了,舞會的時候,他們倆躲在一旁看大人們跳舞,邊吃邊對各位官員的女眷們的穿着進行評頭論足。
從區長的夫人到區委書記的夫人,再到區辦公室主任夫人一一評過來,潘心悅不知道自己那麽小,嘴居然那麽毒。
她說:“維誠哥哥,你瞧王阿姨(區政府辦公室主任夫人)穿得像叫花子似的,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掉下來,還五顏六色的,她可能以為挺拉風的,其實有點不倫不類,真是俗氣。”
寧維誠正吸着果汁,聽她這麽一說,“撲哧”一聲笑出來,說:“你怎麽不說她穿得像花仙子呢?”
“她如果是花仙子,那我媽媽是什麽?我媽媽就是王母娘娘了,我媽媽的衣服最漂亮。”
她不服氣是有她的理由的,潘靜文本來就長得漂亮,再加上保養得好,喜歡運動,身材還沒走樣,與那些半老餘娘身材臃腫的夫人們比一比,的确是整個舞會的焦點。
她看得出來,許多男人對她趨之若骛,目光都在她身上轉,整晚都有不同的男人請她跳舞,一曲跳完又跳一曲。
“你看你爸爸都拜倒在我媽媽的石榴裙下了。”潘心悅指着正摟着潘靜文跳舞的寧兆添,賊賊的笑着說。
“你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麽?別亂說。”寧維誠翻了她一眼。
“我說錯了嗎?你看他把我媽媽抱得那麽緊,難道不是因為她比別人漂……”“亮”字還沒說完,寧維誠已經捂着她的嘴巴不讓她說了,故意嗆道:“不就是一件漂亮衣服嗎?”
她掙脫開來,氣咻咻的瞪着他,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我聽我媽媽說她的裙子是夏奈爾的,花錢花得肉疼。”
寧維誠一怔,幸得她思想性比較跳躍,繞過了那一道,随即松了一口氣,揉着她的頭發,笑着說:“夏奈爾是嗎?女人都喜歡奢侈品。”
“我怎麽沒有?我稍微看上一件貴一點的衣服,我媽媽都不肯給我賣,說小孩子不穿華服,這是什麽道理?大人就可以?”
“你媽說得有道理,你若穿得太奢侈,生活太高調,人家該要說你媽不廉潔了。”
“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穿一回奢侈品牌?”
“再長大點吧,等我賺夠錢就給你買,買一堆給你,任你挑選怎麽樣?”
潘心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一等卻是兩年後,在她生日過後的幾天,寧維誠差人送來了一件Versace的粉紅色小短裙給她,沒人告訴她多少錢,她也沒來得及問,更不知道他所謂的自己賺夠這筆錢是怎麽賺來的,因為根本沒有機會。
“嘀——嘀——”巨大的汽車喇叭響聲,将潘心悅從回憶裏拉了回來,高天橋正驚慌失措的将她拉到懷裏來緊張的退到路旁的花壇邊上,看到一輛瑪莎拉蒂的黑色轎車急速向左打了個轉又轉到右邊的路邊上停了下來。
寧維誠蹙眉坐在車裏,一顆心還在起伏不平的跳着,只差那麽一步,差點撞到她身上,她走路失神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他撐着額角,猶覺一顆心跳得厲害,旁邊的齊遠征若有所思的望着寧維誠,試探着問:“是她嗎?與照片上還是有些不同,年紀看起來大很多。”
寧維誠擡起頭來,鋒利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你跟你十年前一樣嗎?”
齊遠征笑起來,“當然不一樣,不過比以前看起來有味道,難怪你放不下。”他手臂張開來放在寧維誠的坐椅後背上,湊近了一些,暖昧不清的說:“你幫了她那麽大的忙,不想讓她知道是什麽心理?我不理解!你如果拉不下面子,我幫你去邀功可好?總不能白白浪費了這麽大一筆投資。”
“你如果嫌你的嘴巴太大,我不介意親自幫你多縫幾針!”寧維誠冷聲嗆道。
齊遠征的食指摳了摳眼角,笑着說:“喲,我們寧總也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時候?從小學習雷鋒好榜樣倒是貫徹得夠徹底哦!”
他這麽揶揄的一笑,寧維誠的臉色倒是緩了下來,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說:“你不懂!”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是祼奔黨,而且逢暑假,家裏外面兩頭忙,所以保持隔日更,看文的妹紙們莫怪哈,點進來的親們,覺得此文合心意,記得動動手指收藏一下哦,感激不盡哈!
PS:對不起各位,我是修文黨,因為想要盡善盡美,可能會不定時修文,看到僞更的親們莫怪哈!也許只是添加了幾段話,或者修改幾個字什麽的。見諒!
☆、12驚吓
潘心悅與高天橋回到公寓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過了一點鐘,她站在竈臺邊上摘菜,神思有點飄忽,剛剛那輛車裏坐着寧維誠吧?她雖然只坐過一次,不過車牌應該不會錯。
她當時回過神來的時候,還有點害怕,以為他仍會像前兩次一樣,從車裏下來,不管不顧的跟她提無理的要求,可是她多想了,他的車并沒停,而是像最平常的遇事司機一樣,打了個轉直接旁若無人的駛了過去。
她微微的側過頭去,看着那輛霸氣十足的車牌號,不知為何,手心裏竟是出了一層細汗,心裏卻是松了一口氣般的難過起來。
高天橋看到潘心悅那樣失神的摘着菜,慢慢的走過去,固定住她的手,滿眼擔心的望着她說:“心悅,你怎麽了?”
潘心悅怔了一下,說:“沒怎麽啊!”
“小白菜都要被你撕成菜沫了。”他說這話時,眼裏還含着淡淡的笑,卻令潘心悅尴尬起來,看了看洗菜池裏的白菜,菜葉子稀碎如粒。
她略略一笑,不說話,将剩下的菜洗好後裝起菜蒌裏,這才開始炒菜。
很簡單的三菜一湯,高天橋卻吃得津津有味,贊不絕口,說能娶到這樣的老婆,簡直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潘心悅正在洗菜池裏洗碗,高天橋忽然從身後抱着她,說:“心悅,我搬來跟你一起住吧?我想每時每刻跟你在一起。”
潘心悅對他突如其來的行為,身子本能的一僵,碗“撲通”一聲掉到洗手池裏,她梗着脖子,垂着頭撿起碗來繼續洗,不着痕跡的說:“這地方離你公司太遠了,在路上轉車都要花上幾小時,一天到晚,感覺不做別的事,淨在車上過的,你說是不是?”
她洗完碗,不敢與他面對面,仍舊保持着剛才的姿執一動不動。
高天橋取下眼鏡放在案臺上,将她的身子反轉過來,喃喃的說:“心悅,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想……我想……”後半頭的話他說不出來,只好付諸實際行動,他一只手攢着她的腰将她抵在洗手臺上,一只手從她衣服的下擺探了進去。
潘心悅感受到他身體的炙熱以及眼睛裏清晰的欲/望,她僵硬的扳着他的手臂,又左右躲閃他的親吻,高天橋有點不管不顧,一股蠻力直壓下來,潘心悅忽然覺得胃裏不适,一股酸水直湧上喉嚨。
她提高聲音,說:“天橋,別這樣,我要吐了!”
高天橋像是沒聽見似的埋首在她的勁肩處深深的吻着她的鎖骨,她心口翻湧難受,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蠻勁,用力的将他推開來,捂着嘴巴直奔洗手間。
高天橋怔怔的站在那裏,聽到洗手間裏傳來刺耳的嘔吐聲,眉頭微微的蹙起,他想不明白,面對即将成婚的男人,何以至此每次都是這樣?
他一直給她時間,希望她能早些适應,可是這些年,她竟是無法改變,身體裏像住着一個心魔,每當次時,就蹿出來将他們折磨得狼狽不堪。
*******
等到潘心悅吐完出來,他看到她一張臉蒼白的有些吓人,他忙走上前去扶着她,擔心的問:“心悅,你是不是不舒服?”
潘心悅知道他心裏一定有一萬個想法想問自己,她斂下眸子,緩緩說:“天橋,請給我一點時間,對不起!”
高天橋雖然心裏不太好受,但是一直也理解女孩子在這方面的矜持,只是微微笑着說:“沒事,我願意等你,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一切。”
他每次說這句話時,都會覺得有些嘲諷,但他真心實意的愛她,所以心甘情願的放下一些可有可無的欲/望,盡管有時候憋得很難受,卻也強制自己憋住。
沉默的瞬間,正好有電話鈴聲響起來,是高天橋的電話。
高天橋一看是公司電話,眉頭不由的一縮,接起電話,果然如他所料,要回去加班。
他挂斷電話,眸子微黯,萬年沒有脾氣的人,語氣中忽然不悅,說:“我要回公司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