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主,高天橋現在這個樣子,她怎麽能棄他不顧?
高天橋笑着說:“心悅,聽寧大哥的話,到車上去,那裏才安全。”
潘心悅點了點頭,努力克制心裏噴薄而出的難受,扶起滿身鮮血的高天橋往車子那邊挪,剛挪沒幾步,寧維誠的手臂将她一攔,只聽到寧維誠吸了一口冷氣,潘心悅慌忙回過頭來,說:“維誠,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寧維誠搖了搖頭,說:“沒事,我掩護你們,你們快過去。”
潘心悅扶着高天橋艱難的往車邊上挪,寧維誠則跟在身後做掩護,眼看着就要到車邊上的,子彈的設射度卻越來越密集,高天橋忽然站在那裏不動了,潘心悅問:“怎麽了,走啊,還有幾步就到了。”
他并不答話,咬着牙攢着一口力氣,忽然将潘心悅抱在懷裏,又一把将身後的寧維誠推到潘心悅前面,他的身軀擋在最後,說:“反正我活不過今天,我掩護你們,快走。”
子彈“突突突”的射擊在他身後,他卻僅憑着最後的力氣,大吼一聲,用力的一股作氣的将他們兩人推到車邊上,打開車門,将他們推進車裏,他的雙手撐在車身上,氣喘籲籲的對着車裏面的潘心悅微笑,嘴裏說着什麽,潘心悅的臉貼在茶色玻璃上,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裏湧出來。
高天橋頭上臉上衣服上全是血,而他臉上卻挂着微笑,只是對着車窗微笑,然後倒了下去。
她吓得大叫一聲,胸口忽然湧出一股酸水,她捂着嘴巴嘔起來。
小吳這時候已經上了車,忙啓動引警問寧維誠:“寧總,要開車嗎?”
寧維誠并沒注意旁邊的動靜,靠在車座上沉默不語,今晚的高天橋實在太讓他意外,他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救他,用自己的生命作掩護,他一直并不看好高天橋這個人,覺得他太過文氣,沒什麽擔當,這在他跟他要一百五十萬的時候,壞印象到達了厭惡的頂峰,可就是這麽個不被他看好的人,居然救了他的性命。
窗外還是此起彼伏的槍聲,好在這輛車是防震防暴,完全可以抵擋一般的子彈攻擊,小吳擔心敵方再投手雷,忙轉過身來,問寧維誠要不要離開。
寧維誠回過神來,看着身邊潘心悅神情極為痛苦,忙将她擁到懷裏,說:“你怎麽了?有沒有事?哪裏不舒服?”
潘心悅只是回答不出來,她怕自己一張口,胃裏的東西就會一口噴出來,她含着眼淚,搖了搖頭,只是緊緊的捂着嘴巴,寧維誠知道她此刻的情況不太好,忙對小吳說:“快點走,她不舒服。”
小吳得令,立刻發動車子,那段路況不太好,潘心悅在車子上颠來颠去,心裏更加難受,嘔了幾次,卻極力忍着,寧維誠怕她難受,忙吩咐小吳:“你看看前面有沒有方便袋子,給我找幾個出來。”自己也在座椅背面的儲物袋裏找,只是男人的車裏除了財經雜志、充電器、煙灰缸,各種收費票據,哪裏有什麽袋子?
他見她實在忍得難受,立刻将馬甲脫下來,又将襯衣脫下來,然後将襯衣折成幾層,簡單做出器皿狀,然後伸到她嘴邊,說:“來,別憋着,想吐就吐吧,吐出來好受點。”
剛放到她嘴邊,她就哇哇的吐了出來,吐了一陣,想必胃裏的東西吐得差不多了,她心裏這才好受了一點,因為“器皿”是布質的,當然沉不住液漬浸染,漸漸已經滲到外面來了,寧維誠二話沒說,将那件價值不菲的馬甲囫囵的将那包東西一包,對小吳說:“把天窗打開。”
小吳應聲将天窗打開,他微微起身,将那包東西從天窗裏扔了出去。
☆、32詭異
清平山別墅。
寧維誠洗完澡,包紮好傷口後坐在廳裏頭抽煙,天已經快要亮了,按理說,驚心動魄的折騰了一夜,早該乏了,他卻覺得無比的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想起了很多東西:他想起他與她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愛,第一次為了對方吃醋,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在她哭泣的時候,他放開她的手,第一次失去她的信訊,第一次絕望,第一次痛恨,他發現在他的人生裏,她給了他太多的第一次,而每一次都是那樣刻骨銘心,一如今天晚上一樣,他從內心裏第一次覺得害怕。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吐得那樣厲害,從小桃村一路走回來,他原本以為吐完肚子裏的東西,應該就不會再吐了,誰知道她卻吐了一路,将他的車上吐得滿地都是,最後吐到喉嚨刮傷,硬是嘔出半口血來。
他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小心傷着了內髒,吩咐小吳立即去醫院,那會兒,她已經氣若游戲,卻抓着他的手,有氣無力的說:“我、不、去、醫、院,我、不、去……”
見她說話那樣吃力,他只好哄她說:“好了,不去不去,咱回家。”
他指的是清平山別墅,當初買清平山這塊地皮的時候,他原本想,建好了別墅,總有一天,他會歡天喜地的把她接到這裏來,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回到清平山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張嫂幫她洗澡換衣服又折騰了許久才将她弄回房間躺下,她這才消停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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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維誠抽完一支煙,正好有電話進來,他看了一眼接起電話,不等對方開口,他已率先問:“高天橋現在怎麽樣了?”
“失血過多,情況不太樂觀,照遷說他求生意識不強,最多撐不過天亮。”
寧維誠挂了電話,心情略感複雜,老實說他并不待見高天橋這個人,只是這個人前後反差較大,不得不讓人心生蹊跷。
他手撐着額角想了想,又撥了個電話,電話有人接起後,他簡單說了幾個字:“查一下高天橋的血樣。”
對方應了聲是,他挂掉電話,這才覺得這一晚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便歪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得正香,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了,他半卧在沙發上,眯着眼睛還未睜開,“喂”了一聲,對方說了幾句話,他的眼睛立刻睜開來坐直身子,神情也變得極為嚴肅,沉聲道:“去查一下與他接頭的人是誰,順藤摸瓜,給我查清楚。”
挂了電話,扭頭望了望外面,天已經大亮了,寧維誠再沒睡意,他揉了揉眉心,起身去房間裏看潘心悅,潘心悅還未醒,眉頭微微的蹙着,似乎并不開心的樣子,黑而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蓋在她的眼睑上,薄而适中的嘴唇緊緊的抿着,露出短短的嘴尾線彎彎的向下拉着。
半側着臉枕着他的羽絨枕頭,枕頭淺淺的陷了下去,襯得她的頭只剩巴掌那麽大一點,白色的羽絨被子壓着她瘦弱的身子,顯得極小極瘦,他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她小時候的樣子,小時候她極喜歡賴在他床上不肯起來,經常磨到大人失去耐心的時候,她一個人躲在他床上睡覺,只不過那時候是高興的,現在卻是未知的。
他站在床邊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思潮起伏不定,正準備退出來的時候,潘心悅皺着眉頭,似是極難受的翻了個身,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擡起的腳又停了下來,等了好一會兒,看她并沒有要醒的意思,這才出去。
張嫂這會已經按照他的吩咐煮了早餐,他簡單吃了一下又交代張嫂要隔不多時到房間裏去看看就到書房裏辦公去了,但畢竟不放心,隔十幾分鐘就下來看一趟,偏巧她睡得沉,而且臉色也好了一些,他心裏倒是放心不少,正好齊遠征與範彬神情嚴肅的過來說找他有事,他跟張嫂交代了幾句,這才帶他們去書房。
寧維誠進到書房,沉聲問:“高天橋怎麽樣了?”
“死了。”範彬如是答。
“根據血樣檢測,高天橋的确有吸食冰毒,大概有一個多月了。”齊遠征兩手撐在寧維誠的辦公桌面上,正兒八經的說。
“來源呢?查到沒?”
“大哥,這才一會兒工夫,神棎也需要時間啊?對不對?”齊遠征苦着臉玩笑道。
寧維誠盯着齊遠征看了一會兒,說:“從小夢身上着手查一查,我想應該可以事半功倍。這人不是你找的嗎?聯系她,你應該很容易。”
“靠,她最近神出鬼沒的,廣裕的工作早辭了,聽說又重操舊業,回頭我去找找。”
寧維誠點了點頭,又對範彬說:“最近年關可能不太平,佟文亮那邊還是要盯緊點,希望大家都能過個平安年。”
範彬說:“佟文亮這次受到重挫,知道您這塊骨頭啃不下來,想必暫時不會再過來挑釁了。”
“盯緊點,以防萬一。”寧維誠點了一支煙還沒抽,忽聽到樓下傳來一陣一陣的叫嚷聲。
他心裏一慌,連忙将煙掐滅站起來就往門外沖,齊遠征與範彬不明就理,也跟着他“咚咚咚”的跑下樓。
差不多到了他的房間門口,就聽到張嫂心驚膽顫的哭喊聲,寧維誠三兩步跨進門,看到潘心悅正趴在地上吐得肝腸寸斷,其實什麽也沒有吐出來,地上只有零星的一點黃色的苦膽汁和着一些血,但那嘔吐的聲音仿佛要将五髒六腑統統吐出來。
張嫂已經慌了手腳,站在一旁不知該幹什麽,只是在嘴裏念念叨叨的“拜托主啊神啊的”,寧維誠走過去,一邊順着梳理她的背一邊問張嫂:“早上起來吃了什麽沒有?”
“沒有,我正端了一碗冬瓜鲩魚湯進來,她一聞到就吐了起來,我真正是沒見過這樣吐得,你瞧瞧連血都吐了出來,真是吓人。”
寧維誠蹙着眉頭沉思了一會兒,對範彬說:“你去給照遷打個電話,叫他派個內科醫生過來。”
潘心悅的手捏着喉嚨,聲音已經破了,根本說不出話來,還是勉勉強強的極為痛苦的吐出幾個字,說:“我、不、看、醫、生。”
“這怎麽行?你這樣子不能再拖了,到時喉嚨發炎就麻煩了。”寧維誠焦急道。
“我、不!”她堅持。
寧維誠的腮骨崩得很緊,眼睛犀利得像要噴火似的,但是極力的克制,他轉過頭去跟範彬使了個眼色,又回過頭來,笑着說:“好,不看就不看,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好不好?”
潘心悅揚起頭來,眼睛裏竟全是眼淚,她點了點頭,虛脫一般的歪在地板上,寧維誠抹幹她眼睛裏的淚水後将她抱到床上,又給她掖好被子,說:“那你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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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維誠憂心腫腫的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齊遠征雙手環胸的靠在牆上,像是有話說的樣子,寧維誠捏了捏眉心,說:“有什麽高見?”
“是不是懷了你的種?”齊遠征說着就笑了起來。
“扯淡,這像懷孕嗎?”寧維誠沒好氣的嗆了他一聲。
“要麽就內部有很嚴重的毛病,正常情況下不是這麽個吐法,連血都吐出來了你說這該有多嚴重?”
“廢話。”寧維誠冷冷的應了一聲。
剛消停沒幾分鐘,張嫂又在裏頭喊:“先生,不得了了,這會吐得是大塊大塊的血,您快想想辦法啊,這樣下去可不得了了。”
寧維誠立即跑進去,看到血已經将白色臉盆的盆底蓋滿了,看起來觸目驚心,他心一抽,猶覺情況已經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趕緊給照遷打電話,魏照遷接起電話,就聽到寧維誠十分不淡定的聲音:“魏照遷,你他媽派的醫生出來了沒有,啊?這邊要是出了人命,叫你孫子一起下去陪葬。”
魏照遷被罵得一愣一愣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吱吱唔唔的說:“範彬不是已經接去了嗎?還沒到嗎?”
“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嗎?腦殘!”他“咔嚓”一下挂了電話,又給範彬打電話,範彬知道他向來不輕易給誰打電話,這會兒電話追過來,一定是十分緊要了,一接起電話,就自動報告:“馬上就到了。”
“我不管你是闖紅燈還是開飛車,能有多快就盡量多快。”
範彬挂了電話,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立刻換檔加油,車子一時像要飄起來似的,旁邊的醫生不了解情況,只是抓着車門的手柄,身子向後傾斜,緊貼着坐椅,臉都吓得變了色,忙小心說:“慢一點,慢一點,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喬醫生,我還沒見過我大哥這樣失态的,我要再慢一點,等會他會把我卸得半條命都沒有了。”
喬醫生推推眼鏡,不再說話了。
車子飛到院子裏的時候,寧維誠與家裏的幾個人早已經候在門外等着了,喬醫生一邊穿白大褂一邊往裏走,寧維誠卻一把扯掉他的白大褂,順便拿了件淺灰色的薄風衣遞給他,說:“不好意思,為了照顧病人的感受,麻煩穿這件。”
喬醫生有點為難,卻見他并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也只好做罷。
到了房間裏,喬醫生看到潘心悅一張臉白得吓人,而且氣息不均,似是随時會休克的樣子,知道情況不太樂觀,立刻把閑雜人等都請了出來,寧維誠想進去,也被喬醫報複似的轟了出來。
他只好老老實實的在外頭等着,過了約半個小時,房間的門才打開,喬醫生一臉無奈的走出來,深深的嘆了口氣,寧維誠聽他嘆氣,心卻一抽,忙問她:“醫生,怎麽樣?是什麽病?”
喬醫生搖了搖頭,神情極為憂慮,緩緩說:“我行醫十幾年,還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從我臨床經驗來看,這姑娘沒病,不過就是吐得時候把喉嚨掙破發炎引起高燒,這點要注意。”
什麽?沒病?
在場的所有人被醫生的這句話雷到了,如果沒病怎麽會這樣?
☆、33刺激
寧維誠陷在沙發裏,思緒飄得有些遠,他猶記得上次帶她去建設路吃三脊蒂的時候,她從前那樣愛吃,可當看到那碗鮮紅色的三脊蒂湯的時候,也是吐得上氣不接下去,他當時的确懷疑她是不是懷了高天橋的孩子,心裏郁悶了老半天,現在看來,喬柏濤說得沒錯。
喬柏濤臨走的時候,把他叫到一邊來神情嚴肅的說:“依我看來,這姑娘應該是心理疾病,你應該找心理醫生來瞧一瞧。”
心理疾病?
在他心裏,她從前一直是個停不下來的姑娘,放暑假,別的女孩子在訓練班不是學舞蹈就是學畫畫,再不就是學鋼琴,可她說坐不住,更喜歡跟小夥伴們跑到老遠的鄉下去搗鳥窩,有時候把她媽媽氣得要死,說她一點不具備媽媽的淑女範兒,可現在,她是沉靜內斂的,更甚至有些過份的謹慎,就連對他的态度也是疏離而淡漠的,與從前的性情大不一樣。
他撐着額角,眉微微的蹙着,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他沒有記錯,她的心理疾病一定是在他入獄之後發生的,想到這裏,他略略一頓,心裏像一口警鐘敲過,“咚”地一響,在他混亂的從來回避着不去想的記憶裏劃開了一道口子,裏頭雖然仍舊是亂的,但是卻有了頭緒。
當晚他就在某人才交流中心注冊了一個客戶號招聘心理醫生,要求自然是很高,不僅軟件要過硬,硬件也不含糊,必須是女性,則性格溫和大方,知識淵博,最好能有搏人一笑的本事。
即便條件有些苛刻,過了兩日,寧維誠開完例會後,打開信箱,收件欄裏已經有上百封未讀信件,他笑了笑,要求雖然高,但是薪金也的确是個誘因。
這件事他并沒有讓秘書插手,而是親力親為,他從上百封郵件裏挑出了幾個各方面條件都比較符合的約到辦公室裏來面試。
到最後只确定了一個名叫季蘩黎的二十七歲姑娘,她的硬軟件都不錯,最主要的還是她居然也是J市人,跟他們是同鄉,交流起來相必不難。
确定下來後,季蘩黎第二日便到了清平山的別墅裏住下來,家裏現在忽然多出幾個人,寧維誠怕張嫂一個人忙不過來,又請了兩個年齡稍長的女傭在家裏伺候着。
這下子,原來清靜的家裏忽然一下子熱鬧起來,管家不太了解,私底下跟張嫂說:“先生這鬧得是哪一出?從這座宅子建起來開始,除了你,就從來沒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在這裏住過,這怎麽一下子搬來兩個女孩子?”他一直知道寧維誠在這方面還算是潔身自好的,也從不亂來,這麽多年來,他所一知半解的也不過就是與一個小明星交往過一陣子,但也從來沒往這裏帶過。
張嫂算是知情人,況且又是女人,觸覺敏感一些,忙笑着說:“先生也是奔三張的人了,交個女性朋友很正常,況且那位病着的潘小姐可不一般,你別小瞧,至于那位姓季的小姐,是寧先生特意請來陪潘小姐的。”
管家了然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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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潘心悅服了喬柏濤的安神劑倒沒那麽情緒激動,而且吐的次數也明顯少了一些,只是精神不大好,神情也是呆呆的,不怎麽說話。
因近年關,公司裏開完年會已經放了年假,寧維誠往年年底從來閑不住,各種商業飯局應接不暇,只是現在潘心悅的狀态十分不好,他便推了所有的飯局在家裏陪着。
趁着難得的天氣好,寧維誠将潘心悅抱到院子裏曬太陽,冬日的陽光灑在人身上暖暖的,寧維誠偎在她腳下,搓着她的雙手,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說着話,她竟是一句都不理,眼神直直的盯着某一處,空茫而無神。
寧維誠望着她那雙無神的眼睛,想,他入獄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為什麽對紅色的,或者具體說是“血”有那樣大的反應?難道跟那件事情有關系嗎?他腦袋裏像放電影似的将當時的情景回憶了一遍,只是她當時明明是暈過去了,根本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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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繁黎自從到了清平山,在寧維誠的授意下,對潘心悅進行了全面治療,最開始用的是支持療法,但是效果并不好,無論季繁黎怎樣疏導、勸說、安慰都沒半分起色,潘心悅仰卧在搖椅上連氣息都沒有一絲變化,後來又用了催眠療法,按理說季繁黎聲情并茂的帶入感不會沒用,因為在一旁觀望的張嫂站着都差點睡着了,但躺在那裏的潘心悅卻仍舊睜着睛睛,一動不動,這令季繁黎非常挫敗,好歹她也是伯明翰大學拿了心理學碩士學位的,而且在國內也是有成功實例的,為何到了潘心悅身上卻全然不靈了?
這一日,她在寧維誠幫她臨時搭起的書房裏查資料,寧維誠正好從外面回來,她聽到車聲立刻從書房裏出來,專程在門口等他。
寧維誠知道她有事,原打算一回來就到房間裏去看潘心悅的,看她站在那裏,只好停下來,說:“怎麽樣,有沒有點起色?”
季繁黎抿了抿嘴說:“她的這種自我封閉的狀态有點類似于自閉症,按理說,如果只是初犯的話,我的支持療法不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況且催眠術對她更是一點作用都不起,以我的臨床推斷,她或許不止一次受過比較重大的刺激,不然不會對這種療法産生抗拒,也就是所謂的勉疫。我想知道病人是因為什麽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寧維誠蹙了蹙眉頭,略略沉默了一會兒,才字斟句酌的說:“她親眼看到她的前任男朋友死在她面前。”
季繁黎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又問:“還有其它情況嗎?”
“她看到了很多血,然後就吐得非常厲害。”
季繁黎怔了一下,了悟似的“哦”了一聲,說:“也許跟‘血’有一定的關系,我們可以試着用‘血’來刺激她的大腦,讓她的大腦活動起來,然後在這個時候再對她做精神分析療法,我想應該有效果。”
寧維成皺了皺眉頭,說:“你确定?”前幾天的情形,他想起來都覺得可怖,她簡直就像是跳上岸後瀕臨死亡的小魚,折騰到最後只剩下了微若的呼吸。
“我不敢肯定,但方法是可行的。”
寧維誠猶豫了一下,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