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餘波未平
寧維誠很快收斂自己的情緒,淡然的望着宋襄南,正色道:“即便是吳胖子死了,不能證明你買兇殺人,但是販賣毒/品這一條,也夠你一輩子把牢底坐穿。”
外面守着十幾個警察,想要絕地反擊,只會死得更快,宋襄南知道如今大勢已去,再做無畏的掙紮也是于事無補,剛剛的淩厲強勢漸漸收斂,露出了頹廢而蕭索的神情,他望着他,緩聲說:“你蟄伏這麽久,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看着宋家倒臺,看着我宋襄南落魄,如今看了到,你的心願也該了了。”
“我的心願?”寧維誠忽然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我的心願是要你抵命,當我知道真相的時候,狠不得一刀捅死你,并且我也有很多方法可以不計後果的要你的命,但是我更清楚的知道,我得惜命,為了這世上我僅存的愛人親人,我必須得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所以留你一命,算是積德。”
“你愛人?”宋襄南露出嘲諷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心心念念,巴巴愛了這麽多年的女人在你最落魄的時候無聲無息,你都不想知道究竟為什麽會這樣?”他眼神鋒利,像刀似的刻在寧維誠的臉上。他憤恨的想,即便自己不好過,那麽能讓自己的敵人痛苦,自己也算是心理平衡點。
寧維誠并不為所動,漫不經心的說:“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挑撥離間?”
“你可以不信,但是潘靜文為什麽不回國,你是不是應該打聽一下?”宋襄南的話像石頭似的砸在寧維誠的心髒上,不會疼,只是覺得震動不安。
但即使他心裏懷疑,也不希望在宋襄南面前表現出來,只是輕笑出聲,“要不要打聽,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這個閑心,至于你自己,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如果你懂得審時度勢,也許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那我還要多謝你了?”他有點反唇相譏,寧維誠卻不為所動,冷聲說:“不必,留着你,可以讓我下半輩子過得舒坦一點。”
寧維誠說完,也不想再跟他廢話,轉身欲開門,卻聽到宋襄南說:“你不檢舉我大哥,就是為了獲得我的信任,然後引我上勾,再配合警局一網打盡,你得到你想得到的,湛成烈得到他想得到的,你不是一樣在重走我的老路?”
“我跟你不同,至少我手上沒有命案,走的是親民路線!”說着就笑了起來,正在這時,寧維成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輕松,他望了望宋襄南一眼,然後接起電話,開了免提,便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女人顫着聲音大喊大叫着說:“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求求你,我哥哥宋襄北是j市大領導,我二哥是黑社會老大,你們如果對我做了什麽事,我兩個哥哥一定不會放過你們,你們放開我,不要......不要啊......”接着便是一聲聲凄厲的嘶叫聲。
宋襄南聽了心驚膽顫,心裏的火忽然像火山爆發似的噴湧而出,比起之前自己受制于人時的從容相比,此刻心裏的怒火只怕要燒掉他的腦子,他紅着眼睛,嘴裏一邊罵着“蓄牲”一邊沖上去就給寧維誠一拳,只是落在半道便被截住,接下來腹部挨了重重一拳,他握着小腹後退了幾步,只是幾秒便直起身子,又揮過右手,一拳向寧維誠進攻過來,寧維誠頭一偏卻不想他的左腿卻快速的踹過來,這一下寧維誠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只覺得腿關節有一種鑽心的疼痛,險些跪了下去,好在他反應快,雙手立即握着他的一只胳膊奮力的扯,宋襄南的身體便匍匐着向前傾去,寧維誠順着這個當下,将他用力一甩,他的身體便甩出去很遠,他飛起一腳踩在他的後背心上,只聽到宋襄南瞬間劇烈咳嗽起來。
寧維誠在他喘氣的時候,将他的雙手反剪刀在身後,然後半膝跪在他的背心處,狠狠的壓下去,咬牙切齒的說:“你這會兒心疼你妹妹了?你他媽害別人的時候有沒有一秒的心軟,有沒有一秒的遲疑,有沒有一秒的慚愧?你妹妹是人,別人就不是人嗎?潘心悅才十六歲,你怎麽忍心下得去手?啊?你怎麽忍心?”他氣息還有些不穩,聲音時強時弱,“我告訴你,我就是要用你使用過的手段在她身上一點一點的還回來,你覺得強/奸好玩是吧?那就讓她也跟着玩一玩,讓她一次爽個夠!”
莫說從前事,一說氣不休,他罵了一通,仍舊覺得不解氣,狠狠的在他背心上又給了兩拳。
因後背心與心髒隔得很近,宋襄南被揍了幾拳,只覺得心髒被震得很疼,他爬在地上哼了一下才說:“寧維誠,我求你,不要傷害我妹妹,他那麽愛你.....”
寧維誠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冷笑出聲:“害得我家破人亡,這種變态式的愛,我他媽受不起。”他收起踩在他背心的腳,退開了兩步,冷聲說:“今時今日,宋月影是咎由自取。你怕她瘋了?這正是我想要的,但凡在潘心悅身上發生過的事,我都要在宋月影身上一點一點的還回來,讓她也償償患精神病的滋味,那才叫得償所願!”
宋襄南慢慢的爬起來,頹然坐在地上,此時的神情如喪家之犬,聲線低下去,帶着訖求的意味,“寧維誠,如今宋家倒臺,如你所願,我與我大哥即将身陷囹圄,你還有什麽不滿足?何必去為難一個女孩子?”
“十年前,你如果能這麽想,也不至于是今天這樣的局面,對不起,我辦不到!”說着就拉開了大門,湛成烈與其他警員魚貫而入,将宋襄南帶走了。
寧維誠回到清平山,已是夜裏十一點,客廳裏亮着昏是的地燈,他走近了幾步才看到潘心悅身陷在沙發裏已經睡着了,額前的碎發細細柔柔的垂了下來,微翹的睫毛如蝶羽一般,挺直的筆梁,薄薄的嘴唇緊抿着,不知夢見了什麽,嘴角隐隐含着淡淡的笑意,他的食指在她飽滿的額頭上劃了兩下,她大約是睡得沉了,并未醒,他輕輕的勾着嘴角一把将她抱起來進了房間。
給她掖好被子,自己才進了洗浴室沖涼,激烈而疲倦了一天,終于是要結束了嗎?
他躺在浴缸裏,大約是熱水浸潤着毛孔,舒适又溫暖,他的整個神經也徹底放松下來,竟是躺在那裏睡着了,夢裏看見了父親,幽怨的眼睛,凄厲的神情,嘴巴張張合合的說着什麽,他一次又一次的湊近了想聽清父親說了什麽,可是等到終于貼近他的臉時,他的臉突然變成了潘靜文的臉,他吓了一跳,猛然醒過來,才發現自己還泡在浴缸裏,浴缸裏的水已經冷了,他浸在那裏卻有種蝕骨的寒冷。
他捧着浴缸裏的水呼啦呼拉的掬到臉上來,他搓了一把臉站起來,拿了裕巾圍着身子便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主卧。
住在自己卧室裏,似乎已經是大半年之前的事,自打與潘心悅合好以來,兩人一起睡在一起,本來他的卧室即寬敞又氣派,他叫她搬到他卧室睡,她卻一直不同意,因他太想每時每刻跟他在一起,所以只好委屈求全的搬到了她的小房間。
雖然他幾乎沒在這裏睡,張嫂仍舊日日過來打掃衛生,隔十天半月的換洗床單,所以十分幹淨。
誰曾想,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竟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潘心悅睡來,見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心裏頭有點迷糊,明明是睡在沙發上的,怎麽被搬到床上來了,只能說明寧維誠回來了,但是床邊卻并沒有有人栖宿的痕跡,她并未多想,便起身洗漱,出來便碰到準備早餐的張嫂,遂問道:“張嫂,寧先生昨晚回來了?”
張嫂一邊擺着碗筷一邊說:“回來了,不過在樓上。”
潘心悅“哦”了一聲,上去叫他下來吃早餐,她已經習慣了在他面前我行我素,所以去到他的卧室時并沒有敲門,打開門便看到他祼着上身,下邊只穿了條煙灰色的修閑褲,一只手撐在牆壁上,微微垂着頭講着電話,對于她的忽然闖入并沒發現,她就那樣安靜的欣賞着他線條流暢,厚實而挺拔的背影,心裏歡喜的要命。
她只顧着欣賞,卻并沒有聽見他說什麽,等到他講完電話轉過身來的時候,倏然看到她面帶桃花,一臉崇拜的花癡相,身子卻一僵,堪堪愣了幾秒。
潘心悅笑眯眯的望着他,卻并沒有等來他欣喜而愉悅的神情,而是眼眸躲閃,神情冷淡,連聲音也透着些許不悅:“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了?”
他們之間還需要這麽拘禮嗎?滿臉笑意的潘心悅被他的這一句話囧得有點不知所措,愣了一下,竟是不知自己上來所為何事,臉上忙換起歉意的表情,僵着笑着:“哦,對不起!”便退了出去。
這樣的寧維誠讓她覺得陌生,不過是一天一夜的時間,先前溫暖而貼心的寧維誠忽然變得很遠很遠,她并沒有做什麽不妥的事對嗎?可是,他,為什麽?
寧維誠下樓之後,看到潘心悅獨自一個坐在餐廳裏吃早餐,忽然有點後悔剛才的話說得有點過了,她滿心歡喜的上來叫他吃早飯,他對她卻說了什麽話?什麽叫不敲門就進來了?他不也是無數次的進她房間,連門都不用敲,進去之後想亂來就亂來,可曾問過她同不同意了?
他挨着她坐下來,給她夾了一只水晶籠包放在她面前的餐盤裏,誰知她堵氣,夾起他夾過來的籠包就丢到了他面前的餐盤,時間不過在一秒之間。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尴尬,他手裏執着象牙骨的筷子,靜靜的盯着她看了約有三十秒,忽然嘆了一口氣,柔聲說:“不要生氣了,我說錯話了,潘太後潘娘娘請原諒小寧子好不好?”
潘心悅本來也不是真的堵氣,只是被他剛才的那句話噎到不爽,聽到他忽然這樣不正經的道歉,不禁“噗嗤”一聲便笑了,差點把嘴裏的稀飯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