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夏瑤跟李哥一前一後往會所走。
李哥留着寸頭，腦袋跟肚子一樣圓圓的，一身名牌，有一種行走的土豪氣息，人看起來挺随和，他說：“夏妹妹，新來的吧？”
不得不說生意人談話真是有技巧，一聲和氣的夏妹妹，就拉近了距離，像哥哥又像叔叔，還是為你好那種。
不遠處的江面随着會所燈光變動，一會泛紅一會泛綠一會泛黃。要在平時，經過江邊，吹來涼風，夏瑤的心會感到無比平靜，而現在，只覺得那粼粼波浪下暗湧着一顆顆各懷心思的心，推杯換盞中，跳動在每一張虛僞的臉上。
包括她自己。
山永遠都是山，見山是不是山，都只是人心在作祟而已。
夏瑤落後一步，保持着一個禮貌的距離，回答說：“嗯，才來幾天。”
兩人下臺階。李哥：“我就說以前沒見過你，我是這裏的常客，每周都來。”
夏瑤望着江面，她也讨厭虛僞的自己，問：“李哥，是做什麽生意的呢？”但不後悔。
“酒水生意。”李哥一副不值一提的表情，“小打小鬧，賺不了幾個錢。夏妹妹喜歡喝酒嗎？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幾瓶。”
“這多不好意思。”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跟你們老總熟得很。”李哥說着站在鐵制踏板前，“加個微信吧。”
夏瑤念完微信號，趙小倩剛好從上面走下來，十分妩媚地打招呼：“李哥，好久不見哇。”
李哥擡頭，拍拍肚子：“上次叫你出來吃飯，怎麽不出來啊？”
趙小倩一臉歉意：“上次真是有事，對不起啦。”說着拉過夏瑤的胳膊，作勢往裏走，“我們快上班了，下次再聊，李哥拜拜。”
夏瑤在洗手間換好工作裝——一套職業女式西裝，裏面是白襯衫，配深紅色印花領結，西裙比膝蓋短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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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沒有工作裝，佳麗的工作裝比公主的工作裝暴露一點。
趙小倩在洗手間外等着，夏瑤出來的時候，又忍不住欣賞一番。工作要求必須穿高跟鞋和化妝，夏瑤化了淡淡的裸妝，看起來自然又清新，踩着雙五厘米的高跟，一雙大長腿筆直白皙，皮膚嫩的像果凍，襯衫紮在西裙裏，小腹平坦，芊芊細腰不盈一握，偏偏胸前又很有料，身材高挑，氣質出衆，長得還漂亮……
趙小倩抱着雙臂，問：“姐，你知道做我們這行怎麽來錢快嗎？”
夏瑤提着換下來的衣服，看着趙小倩。
趙小倩眼裏閃着讓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精明，說：“長得漂亮，豁得出去。”
夏瑤：“你還挺會總結。”
“不過姐，我覺得你不是豁得出去那類人。”趙小倩正經了些，走近一點，小聲說：“別跟那個李哥走太近，他以前包養了好幾個我們這裏的佳麗，玩一段時間，又把人家甩了，聽說手段不怎麽光彩。”
“不光彩？”
趙小倩面上露出一絲鄙視，語氣頗有點不舒服：“除了用錢砸，就是下藥……選擇做佳麗的都不是一開始就放得開的。”說着擺擺手，“當然我也是聽說的。”
夏瑤微微皺眉：“那她們報警了嗎？”
“報警？”趙小倩呵笑一聲，“私下解決還能得一筆錢，幹我們這行的，誰信你清純啊。往嫖資糾紛上一扯，罰點款，拘留幾天。都是大哥，出來報複你的話，你在這座城市還待得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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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詞驅車到春節花月時，已經快晚上十點半了，将車停遠一點，慢慢走過去。
程揚老早就在包廂等着，張雅已經下班了，這次還帶來了男朋友。
張雅熱情地介紹：“狗子，這是新姐。”
狗子——張雅對男朋友的愛稱。
狗子比宋新詞還高一個頭，很瘦，帶着眼鏡，長手長腳，一股羸弱之感，略顯拘謹地端起酒杯：“早就聽小雅提起過你們，今日一見，果……果然……”說着狀似害怕地看張雅一眼，沒接着誇，直接說：“新姐，我敬你一杯。”
張雅哼一聲，小女人的幸福甜的冒泡。
宋新詞端起酒杯，一笑：“不用這麽客氣。”
一個晚上，張雅都在說他男朋友，從她口中得知，狗子跟她是同班同學，在本地念大學，專業是計算機科學與技術，不過跟她一樣，也退學了，目前在自主創業。
看得出張雅很愛她男朋友，看過去的眼神就跟灌了蜜似的，相反狗子則是比較沉默的一個人，不主動跟他說話，他就低着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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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時，九姐過來一座，找到夏瑤，讓夏瑤明天直接去二座找她報道。
回到宿舍，等趙小倩去洗漱的時候，夏瑤點開李哥的微信，一路往下浏覽，七八分鐘後翻到一條有用的信息——時間是今年五月份，李哥站在一條半山腰開鑿出來的鄉土馬路邊，右手搭在一輛極光白的大衆途昂上，背景是一山的白茅草，白絨絨的茅花像一撮撮柔軟的棉絨，配字是：新買的家夥，來熟悉熟悉路。
夏瑤将車牌號發給老楊，告訴老楊，懷疑這個李哥是制造假酒的，并且他經常來春江花月消費。
老楊表示知道了，會抽空跟蹤看看。
夏瑤放下手機，看着擺在床頭櫃上的一盆蘆荟發呆。
過了一會，趙小倩洗簌回來。夏瑤捧着睡衣往浴室走，拿起手機一看，有一條三分鐘前宋新詞發來的微信。她開的靜音，所以沒有提示。
宋新詞：瑤姐，我失眠了[委屈]
夏瑤坐回椅子上，回：哪裏不舒服嗎？
宋新詞：沒有，就是睡不着。你怎麽還沒睡…
夏瑤：趕個稿子。去喝杯牛奶，別玩手機了，聽話，閉上眼睛，一會就睡着了
宋新詞：我就是想你[愛心]
夏瑤心一下就軟了，回道：我明天去看你好不好，你現在趕緊睡，眼睛睜開，我就在你面前了
宋新詞在床上抱着手機，開心地滾了三滾，心想，去掉來回車程，這家夥是打算不睡覺就出發麽。
沒等她回，夏瑤又連續發了好幾條信息過來：
——什麽都不要想，深呼吸一下，閉上眼睛，慢慢放松心情，維持平常心态
——也可以聽點輕緩的純音樂
發完，分享了一個純音樂歌單過來。
夏瑤拿起外套站起身，提議：或者我給你講故事吧，方便接電話嗎？
宋新詞眼淚都快出來了，心裏某個地方軟得一塌糊塗，這種軟她還不太适應，太溫柔，不光是心理上的，心髒确實跟着膩了一下，不由得順了順心口：瑤姐，你怎麽這麽好……
可我也舍不得你熬夜呀。宋新詞回：突然有點困了[困]
夏瑤：那你趕緊睡覺，以後不許這麽晚睡，聽到沒有
宋新詞：瑤姐～
夏瑤：嗯？
宋新詞：瑤姐～
夏瑤：怎麽了？
宋新詞：[玫瑰][嘴唇][愛心][親親][抱抱]
夏瑤：[偷笑]
宋新詞：明天我要考察一個項目，挺忙的，你就不用過來了。我睡覺啦，晚安…
夏瑤：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