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飛坦的心思
4區總部位于第四街區的中央,這裏也是物資兌換點的所在地,倫納德早就對納特定下的兌換比例不滿,在他獨占三個街區後曾向對方提過一次減免,不過被負責物資的四街街長安娜當場堵了回去,為此後幾次街長會議倫納德都沒有參加。
“大人,這個月的會議倫納德又派人來說不參加。”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後方是整面透亮的玻璃牆,背光坐在正中央辦公桌前的是一名身材纖瘦的戴眼鏡男子。
“沒關系,安娜。”穿着一身白色西裝的納特有一張斯文俊秀的臉,柔軟的白色短發下是一雙棕色溫柔的眼睛,他揚起嘴角調皮地沖前方半跪着的高大女人眨了眨眼。
“很快他就不用再來了。”熾熱的陽光打在納特背上,鏡片的反光擋住眼中神色,半跪在地上的安娜感到陰冷的殺氣撲面而來,魁梧的身形隐隐一顫,她低下頭恭敬地回道。
“是的,大人。”
倫納德一街區基地地下室——
“還有…2個小時…”吐出一口鮮血,雲西跪坐在單人床邊虛弱地擡頭去看前方的挂鐘,距離24小時已經過去22個小時。為了治療這人,他在嘗試一次之後決定等念量完全恢複再治療,為此他足足等待了18個小時,就在他積蓄滿力量打算一口氣把他治好的時候…
“啊啊啊——!!”
什麽叫穿心蝕骨之痛,就像百萬只老鼠在你身上同時啃你的肉,在疼痛襲來的瞬間他用盡所有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不收回手,手掌下的肌膚從一堆爛肉逐漸慢慢發生改變…可是在進行到一半時雲西就站不出了,他維持着握住對方手腕的姿勢跪倒下來,嚴重的耳鳴帶來一陣陣眩暈,念力透支的警報在體內響起…可是他不想放手…
收到屬下彙報後布蘭來到監控室,從那個小屏幕看去能發現男孩已經虛弱得幾乎站不起來,要不是他仍握着傷患的手沒松開他們都要以為現在可能已經昏死過去。
“呵…有點意思。”布蘭從兜裏拿出一支煙,屬下立即狗腿地點上,他像瘾君子般深深吸了一口,随後痞氣十足地叼着煙嘴,一雙毒蛇般的雙眼緊盯屏幕中那個小人不放。
“另外兩個小子回來了嗎?”狀似不經意的一問,屬下立即繃緊神經回答道。
“1小時前已經回到房間。”
“…很好。”布蘭邪肆一笑轉身離開。
三角眼接到命令的時候愣了一下,雖然面上還是點頭哈腰的樣子,但其實他心裏是極其不願的,于是一邊往二樓走一邊在肚子裏腹诽。
“老大太壞了,我可一點兒都不想在這時候去見那兩小子。”走到房間門前,三角眼收起神色擺出一副大爺的樣子一腳踹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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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得一聲巨響,裏面兩人的視線同時看來,三角眼感受到火辣刺眼的射線,他抽了抽眼角邁着外八字走了進去。
“老大說了,為了讓那個藍眼睛的小鬼增加點動力,你們必須提供些料兒。”
殺人要殺夠多少才能讓身上怎麽也洗不去血腥味?飛坦裸着上身靠在牆邊,修更是只在腰間圍了條毛巾便盤腿坐在床上。聽見三角眼的話,他們停下動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卻一言不發。
“把你們的小指砍下扔過來!”明知道現在提任何要求他們都會答應,但三角眼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底氣不足,明明之前也沒覺得什麽,怎麽才過了一晚這兩個小鬼給人的感覺變化這麽大。
“呵呵。”飛坦低笑一聲,他轉過頭看也不看伸出右手往左手一劃,一截血淋林的斷指掉在地上,和他同時扔過去的還有修直接掰斷的左手小指。
“哼…算你們識相。”嫌棄地撿起兩根手指,三角眼頭也不回地走掉。轉過身的後背忽然打了個冷戰,在老大用完那個小鬼後他一定會要求頭把裏面兩個做掉,哪怕拿他的獎勵來換也行!之前是他看錯了…那根本不是兩頭叛逆的幼崽,而是被解開項圈的野獸…
“要是我的話至少會要求砍掉你的拇指~”揚起嘴角眼內卻全無笑意的修用念在指尖不斷變換着撲克牌的花色,直到最後出現一只骷髅。
“嗤。”飛坦看向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嗤笑一聲,金色眼眸在燭光下愈發透亮,沒人能從他這裏奪走任何東西…永遠。
又過去了半個小時,雲西感覺快要無法堅持了…現在的他就像一條被擠幹水分的毛巾,再用力下去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扯壞或碎裂。
“可惡…”還差1%,只要再讓他堅持5分鐘…精神透支到最後就是一片荒蕪,身體的疼痛已經讓腦細胞疼痛到麻木,現在他只想馬上昏迷好脫離這仿佛永無止境的折磨。
咔噠,鐵門開了…此時的雲西已經什麽都聽不見,精神力再次透支的結果是讓他暫時失去了聽力和說話能力。
“喂小子,轉過來。”三角眼把手放到男孩肩膀上,有些驚訝于手掌下的冰涼和濕潤…
雲西回過頭,他想說話卻只是張了張口,用力眨了下模糊的雙眼,他凝視着後者的嘴唇希望能通過唇形讀出他的話。
“啧,聽見了沒有?”三角眼看雲西狀态不對,他還真怕一不小心把這小孩給弄死了,珍貴的治療師殺了他也賠不起!
他說…這是他們的手指…雲西抖着另一只手伸手去夠三角眼掌心的斷指,那帶着整齊缺口…還留有溫度的小指…
“嗚…啊啊啊!!!”流出兩道血淚的臉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三角眼看到吓得後退了一步,索性也沒阻止對方把手指奪了過去。
“切,等你回去再給他們接上不就得了。”有些不屑地啐了口然後走開,三角眼想頭的意思已經傳達他也不必留在這裏看着那小子,怎麽一個比一個瘆人,呸。
終于在最後一刻雲西沖破了臨界紅線,只見躺在床上的人突然身上爆發出一股耀眼白光,在幾十秒後從一堆難辨的爛肉瞬間恢複成了一名正常的成年男子,在對方醒來之前雲西松了手,昏迷前他瞟了眼時間…23小時59分,趕上了…
雲西被抱回房間的時候有些詭異,雖然身上并無傷痕,但他渾身被汗水浸透緩慢地往下滴着水,同時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在不間斷地往外流出血絲…倫納德的人只是把人帶到房門口,剛開門就看見一雙泛着冷光的銀色眼睛直直地看向自己,纖瘦的男孩伸手接過人然後在他們面前慢慢關上了門,最後在門合上的瞬間那抹富有深意的笑讓那名下屬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雲西足足昏迷了兩天,當他醒來時修并不在屋裏,只有飛坦一人坐在床頭的牆邊,他躺在幹淨溫暖的被窩裏眨了眨眼,雖然全身肌肉酸軟無力,但身上卻幹燥又舒适,顯然在昏迷時被人細心照料過,轉頭對上飛坦看來的視線,企圖扯開一個笑卻感到一陣頭暈。
“…虧你還笑得出來。”飛坦并不知道雲西失聲,他放下手裏的紅傘,絲毫沒有避諱對方把手中的細劍慢慢插入傘柄然後靠牆放好。
嗯?忽然從上方籠罩下的陰影和下巴傳來的些微刺痛讓雲西眯起眼,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飛坦捏着他下巴整個人趴在上方,這小子怎麽了?
“你…”和雲西對視了會兒正準備說什麽的飛坦察覺到身下人動了動,于是他微微放松力道,只見雲西從被子裏伸出只手,有些艱難地去夠他的左手…
“…愚蠢。”不知道這種被人挂心的滋味要怎麽形容,飛坦有些煩躁地打開伸過來的手,過了幾秒又有些後悔別扭地把人扶起靠在床頭然後把自己的左手塞到對方懷裏讓他看個夠。
雲西看着被齊根切斷的傷口有些心疼地撫摸着骨頭周邊,然後他擡起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然後搖了搖頭。
“你聽不見沒法說話了?”飛坦細長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過了會兒他感到手心癢癢的,是雲西正在用食指在上面寫字。
“只是暫時的。”雲西這麽寫到,他停頓了會兒然後又寫了一句。
“修去哪了?”飛坦不爽地哼了聲,他不會告訴雲西關于他和修之間的約定,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他勾起嘴角笑了聲說。
“去四街勾搭小姑娘了,現在說不定正爽着…呢…你幹什麽?!”飛坦額頭蹦出一個十字雙眼冒火地看向膽敢用手捏他臉的雲西。
“咳…”後者忽然瞳孔放大無聲咳起來,飛坦感覺一只冰涼的手從自己耳邊劃過他來不及思考就緊緊握住,看着對方咳到吐血他抿起唇面無表情。
捂着胸口雲西擦去嘴角血跡,這次醒來明明感覺念力已恢複甚至變得比之前更為充盈,為何身體卻好得這麽慢…這也是使用能力的代價嗎,露出一抹苦笑他搖了搖飛坦的手表示沒事,閉眼靠在床頭沉思了會兒,再睜眼後他開始在飛坦手心寫字,修不會做無謂的行動,這兩人肯定有什麽計劃。
“好了,我們的事現在不需要你去操心。”飛坦不耐煩地想要抽回手,卻突然感到手上一熱,再低頭時發現原先消失的小指已經重新長了出來。
“謝謝。”雲西在他手心寫下兩個字,他知道飛坦想走總有辦法,他不是修,和他沒有那樣深刻的羁絆,但他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啧。”飛坦并不想從雲西那裏聽到感謝二字,具體想聽見什麽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爽。于是他甩開手冷着一張臉在牆邊坐下,裝模做樣地繼續翻着手裏的廉價雜志,只有他自己知道看了半天卻根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像這樣腦袋裏完全被另一個人填滿的經歷…讓他既感覺有些排斥又感到新鮮。
作者有話要說:
這絕對是早戀啊=V=不過小坦子自己還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