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停留,像是在确定這東西究竟是不是吃的呢?
原來小魚也是這麽有好奇心的,就像人類的小孩似的。它們在跟文筝玩耍,對于這個突然出現在河溝裏的“外生物”,它們純潔的小心靈很快就選擇了相信她。
文筝也是玩心大起,彎下腰,伸手在水裏,魚兒們一下子全都驚走,可是在确認這只手不會傷害它們時,它們又游回來了。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住着一個小孩,那代表了人心的赤誠與純白的一面。有時,這一面會被刻意隐藏,有時卻會不經意流露出來。
文筝現在心情大好,也就忘記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清脆的笑聲在飄揚,飄到某人耳朵裏。
“翁杭之,你不下來玩嗎?岸上好熱!”文筝只是喊,沒回頭看,她正忙着跟魚群玩呢。
她可不知道翁杭之的視線其實一直都跟随着她,就好像她身上有磁鐵次的。
她仿佛是個在家被困久了的孩子,一下來到野外,釋放自己的天性,她就能如此歡快。
她珍珠般白希的臉頰因為炎熱和興奮,暈染出了醉人的酡紅。她生動的表情嬌态十足,充滿了靈氣的美,鮮活的美,就好比一只缺水的魚兒被放回水裏。
她分明沒有傾國傾城之姿,但卻有着一種令人百看不厭的值得細細品味的美。那是青春在燃燒,是勃勃生機,明媚飛揚。
這一刻,翁杭之不由得精神一恍……她,是一只墜入凡間的精靈麽?
這一刻,他也停止了思考,只想讓自己徹底放松,享受着難得的清閑。
多麽富有詩情畫意小清新的場景啊,這種時候最适合靜靜擡起下巴,45度角仰望天空,幻想一下身邊有一個妙齡佳人。那首歌詞不是唱麽……“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文藝而富有情調的幻想,可以讓心靈得到滋養。翁杭之嘴角揚起了罕見的微笑,如果現在有鏡子的話,他照一照都可能被自己帥醒!
但這微妙美好的氣氛,在翁杭之睜眼的時候,陡然間消失了!
夢是迷醉的,現實卻是會給人潑涼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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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鬼?”翁杭之冷冷瞄着眼前這個一臉髒兮兮的人,心裏那個窩火啊。
“嘿嘿,老板,看我找到什麽啦?水木耳!這可是美味佳肴啊,你吃過嗎?可好吃了!”文筝一手捧着水木耳,渾然不知自己臉頰什麽時候弄到泥巴了。
翁杭之沒好氣地瞪她:“什麽水木耳,我沒興趣!”
難怪這男人甩臉色呢,人家剛才好不容易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幻想此時此刻有個妙齡佳人在身邊翩翩起舞,誰知道一睜眼就看到一個臉上沾着泥巴的人……
文筝可不知道這些,見翁杭之這冷漠的态度,她也不想自讨沒趣。水木耳,那麽好吃的東西,他不吃更好,她多挖點回家去炒了吃,今晚不用買菜了,真好!
文筝在岸上挖了一大口袋的水木耳,心滿意足的,越想越是開心,覺得今天運氣還不錯。
在岸上一會兒就又想下水去,文筝心情好,不跟翁杭之計較,當即又招呼他。
“你真的不下來涼快涼快?”文筝忍不住奇怪,他還是男人呢,竟然不下水?
翁杭之不是不想下,而是不敢下。
他感冒了,還涼胃,先前下車還吐了……身體是這樣的狀況,如果他為了一時痛快而下水,只怕明天真的不用去工作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病情會加重的。
所以即使他很想下去,卻還是忍住了。
翁杭之現在就站在文筝身後,只不過她在水裏,他在岸上。他能聽到她在跟魚兒說話,時不時還哼歌……
“魚兒啊魚兒,你們在這小河溝裏,等長大了會不會被抓走呢?你們要機靈一點,可別讓人逮住啊……咯咯……咯咯咯咯……你們是在給我撓癢癢嗎,哈哈哈……哈哈哈……”
文筝動聽的笑聲仿佛有魔力,翁杭之竟然不覺得她吵,似乎還挺悅耳的。
翁杭之像是想到了什麽,忽地退後一步,深眸暗了暗……他是怎麽了,怎麽會覺得文筝越來越耐看呢?他是有多無聊才會允許她在這兒待上一個小時?
不好,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成功影響他了?他可是一直都在防着的。
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麽——防不甚防!
文筝就是潺潺小溪,是綿綿細雨,潤物細無聲,當你回過神來,她已經悄然鑽進你心底。
翁杭之強行收回視線,四處打望,正想說“我們走吧”,卻見文筝的身子在往右邊歪去!
“小心!”翁杭之一聲低喝,人已經如離弦的箭一樣飛向她!
文筝也是吓到了,身子不受控制,只因腳下踩到的石頭在陷下去!
在她摔向水面的剎那,男人強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撈起來,慣力的作用下,她整個人都撞進他懷裏。
熟悉的體味,獨屬于他的男子氣息,瞬間将她包圍。這結實的胸膛,如此溫暖,他的心跳聲,安撫着她剛才的驚慌。
差點就掉水裏了,還好有他……文筝這麽想着,忘記了掙紮,卻聽耳邊傳來他低沉而又愠怒的聲音:“你不會小心點嗎?就算這河溝不深,可掉進去也夠你受的!這麽大的人了,踩個石頭也會滑,真是夠笨!”
他的語氣有點兇,像是在生氣?為什麽生氣?因為她差點摔進河溝裏嗎?
文筝仰着小臉,面對他這黑沉沉的表情,她沒有發火,反而是像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怔愣了一下,潤澤的大眼裏透着一絲難以言表的希冀。
“翁杭之,你是在緊張我嗎?你關心我啊?”
翁杭之背脊一僵,眼底閃過一縷複雜難明的光線,只不過文筝沒看到。
“你少做夢了,我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員工,又是個女的,摔進河溝裏就不太好看了。不用感激我的仁慈,只要你工作賣力點就行。”這男人啊,承認自己就是緊張了關心了,你會少塊肉麽?
看他說得那麽肯定,文筝心底隐隐有失落,可立刻就暗罵自己別發神經,清醒點!
但是,怎麽辦呢,他的懷抱真的好舒服啊……文筝雖然是個聰明人,可也難免會腦子發熱。就像現在,她和翁杭之竟然還抱着沒分開,而她還發現自己對于這樣的擁抱,似乎有點不該存在的期待?
“你心跳很快?”翁杭之冒出這麽一句話,但卻沒有動作,還是抱着她的腰,霸道得很。
文筝怔怔地點頭,嗅嗅小鼻子,在他胸前聞聞……好奇怪,他明明出了很多汗,怎麽身上不會臭臭的呢?難道因為有男神光環嗎?
這一刻,适合不去想任何事,就這樣擁抱這彼此,感受彼此的心跳頻率,有種無法言說的微妙,若有若無的情愫在空氣中發酵着。
還站在水裏,兩只腿就涼飕飕的,可上半身貼得很密實,又像是在烤火似的。兩重極致的感受,妙不可言吶。
誰都沒說話,很默契地沒有去打破這和諧怡寧的一幕。過了一會兒,翁杭之才緩緩低下頭,凝視着懷中的小人兒。
第一次在陽光下這麽近距離地看她,所有的細節都纖毫畢現。
她的皮膚真是好得沒話說,水嫩水嫩的,幾乎看不到毛孔,細膩得不可思議。并且還白裏透紅,自然的紅,不是腮紅暈染出來的。
她的鼻子雖然不是很挺,可是小巧秀氣,微微有一點點翹的鼻尖,平添了她的俏麗和靈氣。她的唇,厚薄适中,大小合适,粉粉的猶如剛盛開的薔薇花,讓人忍不住有股沖動會想嘗嘗那是什麽味道。
什麽味道,他最清楚,是他很受用的味道……文筝也在呆呆看着他,被他這雙帶電的眼睛這麽專注地看着,她覺得自己像要陷入他瞳眸的漩渦了,不由得呼吸不穩,下意識地舔舔唇。
這是個無心的動作,卻徹底激發了他的渴望。
文筝感到腰間一緊,眼前的俊臉陡然放大,他已經吻了上去……唔,這一秒,他蠢蠢欲動的心終于是舒坦了,似是渴了幾天的人一下子吃到鮮甜的水果,這份舒爽,令人禁不住怦然心動!
文筝在驚愕中石化了,心裏無數個聲音在吶喊——翁杭之,你怎麽又欺負我!
文筝伸出手抵在他胸膛,卻又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軟。無濟于事的一點微小反抗,最後也只能盡數消弭在他的火熱中。
文筝一直都在警惕,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不要陷入迷失,不能對他動心,可是,某些東西根本不是人可以輕易控制的,特別是感情。
越壓抑越會有可能在某個被觸動的時刻瘋漲!
原來,她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動心了,無從追究的開始,所以她才推不開這個男人,只因心在呼喚啊,那才是最真實的聲音。
任她怎樣壓制,怎樣逃避,始終都會有面對的一天。
他還想親下去,可文筝頭頂飛來一只調皮的小鳥,一下子将她那差點淪陷的理智驚醒了!
“不!”文筝一把将他推開,滿是霧氣的眸子蘊含着他不曾見過的痛楚。
“夠了,算我求你好嗎?別再招惹我了,別再動不動就抱我親我!我只想有平靜的生活,請你不要再戲弄我了,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是文筝,我是我自己!”文筝強忍哽咽,沒讓淚水落下,轉身就往岸上跑,将她采的水木耳放進包包,然後沖着村口的方向而去。
翁杭之還站在河溝裏,兩手緊緊握成拳,優美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深邃的鳳眸裏,明明滅滅的光澤在翻轉,暗流湧動,醞釀着他複雜的心緒。
他是怎麽了?最近為何越來越不能自控?她究竟憑什麽這樣影響到他?她有什麽神奇的魔力?
唇上的香甜,仿佛還不曾散去,他想起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她眼底蘊含的晶瑩,竟能讓他的心髒感到一陣抽搐?
疼惜麽?這陌生而又熟悉的情緒,有多久沒出現過了?
她是如此正式的,認真的,拒絕了他的親昵,還用到了“求”這個字。她那麽倔強的人,會說“求”,是不是說明她真的很讨厭他?
這個認知,讓翁杭之怎能好受?如果換做別的女人,只怕是早就高興得昏頭轉向了,而她卻說她只想要平靜的生活?
“文筝,是你先闖入我的生活,現在你把我變得不像自己,在我試圖靠近你的時候,你卻說你要平靜?很好……不就是平靜麽,沒問題!”翁杭之咬牙切齒,凜冽的目光中,隐約有着一抹痛惜。
翁杭之很難說服自己相信,他竟然被文筝被當面拒絕了?不是拒絕一個吻那麽簡單,而是拒絕跟他有所發展!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短路了才會有那麽一瞬的沖動想要将她變成他的女人。一定是他生病了才會在剛才産生一種像是受傷的錯覺!
是的,就是發神經了,是腦子不清醒了!
翁杭之一再反複默念着,不知不覺人已經走上了岸,他這才終于記起了,他不是打定主意不下水的嗎?
就是因為文筝,他才會下水的,并且還站了這麽久!
随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頭暈目眩,翁杭之不得不停下來,坐在草地上。
驕傲如他,沒有喊文筝過來,他滿肚子的氣還沒消呢。
而文筝也不好過,坐在車裏,心卻早不知遺失在何地了,亂哄哄的腦袋久久不曾平息。想要平靜,談何容易?
翁杭之休息片刻,沒那麽暈了,這才起身,走向村口,遠遠看到車子停在那裏,文筝坐在裏邊。
岸邊距離車子還有一段距離,驀地,翁杭之腳下踢到一個什麽東西?
翁杭之低頭一看,這……像是錢包?
來的時候好像沒看到有錢包掉在這裏吧?剛才的一個多小時也只有他和文筝兩個在這裏,難道是文筝的?
翁杭之将錢包撿起來,打開……裏邊有五張一百塊的鈔票,還有些零錢。身份證?果然是文筝!
可怎麽身份證下邊還有一張照片?
翁杭之随手拿起來瞅瞅,不由得一陣錯愕。
照片上的小孩看起來也就四五歲的樣子,胖乎乎的小身子圓圓的臉蛋,雖然年紀小,可五官已經長得很精致,還梳了個啾啾頭,穿着一件紅肚兜,笑起來就跟個彌勒佛似的,用時下流行的那句話說——“萌得人一臉血”!
但這是個女孩兒呢。
怎麽回事?這照片上的小孩子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他還記得小時候父母曾有一段時間将他扮成女孩,還梳兩只羊角辮呢。
難道是老爸收藏的一張他不知道的小時候的照片,然後被文筝要去了?還放在錢包裏随身攜帶?
這……信息量有點大。
翁杭之認定這是他的照片,可他得問問,文筝是怎麽得到的?
女人啊,口是心非,先前還可憐兮兮地說叫他不要招惹她,其實卻暗地裏收着他的照片,這就是在暗戀他,她還裝作沒那回事呢。
翁杭之這麽想着,陰霾的心情突然又好轉了一些。
可文筝已經發現自己錢包不見了,跑過來慌忙将他手裏的照片搶走,但他的動作更快,一下子将手舉高,攥着照片,戲谑的語氣逗她:“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所以從我老爸那裏要了一張我小時候的照片?本人今天心情不錯,算你走運,如果你能在三秒鐘之內承認自己喜歡我,說不定我還可以考慮要不要勉為其難地給你一點點機會。”
他說得好似很勉強,但那星光燦爛的瞳眸裏卻有着異樣的光輝,沒有了最初的嫌惡,反而是有點隐約的笑意,還有那不曾表露的莫名的期待……【今天3萬字更新已傳,明天請繼續支持訂閱!有月票的就投點吧,謝謝大家!】
☆、66:翁杭之生病了
此時此刻,這藍天白雲清波碧草的地方,最适合來點浪漫的畫面了。
翁杭之高大挺拔的身影與文筝嬌小輕盈的身子正好形成一種反差的對比,顯得那麽和諧優美。而他眼裏那淺淺的亮光可不正是他心底的期待嗎?
期待什麽?他說不上來具體的東西。亦或是文筝害羞的點頭,亦或是她勇敢的表白。先前的惱怒暫時消失了,他現在竟然是在想——如果她成為他的女朋友,可能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哪知道文筝此刻心裏很着急,但他高舉着照片,她也夠不着,拿不回來啊。
文筝壓下心頭的震驚,笑得有點勉強:“你誤會了,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你,你是高富帥,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有自知之明的。這不是你的照片,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呵呵呵……還給我吧。”
“什麽?”翁杭之臉色一變,她還真幹脆,否認得真徹底!
如果這不是他小時候的照片,她還可能是暗戀他嗎?這個猜測就不成立了。
“你朋友的女兒?幾歲了?”翁杭之黑着臉,随口這麽一問。
“保密。”文筝很不客氣地松給他兩個字。
“……”
翁杭之低頭看着這照片,感覺真是神奇,一個陌生小孩居然跟他那麽像?可文筝既然一口否認,說是她朋友的孩子,他當然就不會往別處想。因為他至今還沒有過女朋友,也沒有找*的習慣,更不會跟女人去酒店嗨皮……所以,怎麽會有哪個女人懷上他的孩子?
罷了,他也就是剛才發神經才會突然那麽問的,他怎麽可能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是煩躁,文筝,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先前在河溝裏他就已經被拒,現在她又這麽不給面子的否認喜歡他。一天之內連着兩次給他潑冷水,她還真行!
翁杭之垮着臉的時候就像是結冰的湖面,語氣也是冷若冰霜,将錢包和照片交到文筝手上,他還不忘說了一句:“真無聊。
文筝趕緊了把東西收好,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還在噗通噗通亂跳。
天知道她剛才多麽緊張,當被問到是不是喜歡他,她的感覺好像是懷裏揣了幾只活蹦亂跳的小兔子……
還好他沒有多問,也沒有追究照片的事,虛驚一場。
文筝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擔心和害怕,難道她也認為翁杭之很可能就是五年前那晚的男人嗎?
這是一個她無法去面對的答案,她只想繼續逃避下去,她再也不去問了。
回到車上,兩人都沒說話,氣氛變得有些怪異,異常的沉悶,好像有什麽東西是彼此都不願去觸碰的禁地。
文筝想到來的時候都是她開車的,現在呢?
“還是我開車吧,你坐這邊來。”
翁杭之這表情陰沉得吓人,這是打定主意不給文筝好臉色了麽。這男人還沒從被拒的惱怒裏擺脫出來呢,還在想着文筝說的那句話……“別再招惹我!”
翁杭之一言不發地打開車門,文筝也下來,兩人打算交換一下位置,由文筝開車。他本來就身體不适,加上在冷水裏站了一會兒,就更是加劇了,只不過他不說而已。
沒找到線索,時間也不早,該走了。
車子剛要啓動引擎,忽聽後邊傳來争吵聲,翁杭之從倒車鏡裏可以看到,是一對年輕男女在路邊吵架。
這麽尋常的事,沒什麽稀奇的。可是當翁杭之聽到那個女人沖着男人大吼:“姓郭躺在醫院,你去了能做什麽?你不在家好好呆着,非要往城裏跑,你……”
後邊的話都是罵人的,很難聽,被她罵的男人也是絲毫不肯讓步,照樣又罵回去。
“先別開車!”翁杭之驀地迸出這幾個字,也不管文筝多麽驚訝,他已經先下車去了。
這是?怎麽又不走了?文筝納悶兒,可她也跟着下車來,看翁杭之究竟要幹什麽。
翁杭之看似漫不經心地走向村口,距離那一對吵架的男女越來越近。
這顯然是一對情侶,吵得正起勁呢,也沒留意翁杭之走過來了。
翁杭之手裏拿着郭麗雅的照片,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眼前這兩人,他先前在村子裏沒見過,可是當聽到這女的提到“姓郭的在醫院”,翁杭之就忍不住想來碰碰運氣。
“請問,你們見過這個人嗎?”
吵架的兩個人都同時停了下來看着翁杭之。男的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女的則是像花癡一樣發呆,被眼前這張帥到沒朋友的臉震到了。
男的在看到照片時,表情有點奇怪,沒有直接回答翁杭之,卻是先問:“你是誰?”
“我是……”
翁杭之還沒說完,只見這男的忽然間拔腿就跑!
“站住!”翁杭之毫不猶豫的猛追,跟着那男的往村裏跑去。
文筝的反應也很迅速,頓時變做了一只奔跑的小兔子,敏捷的身影往前沖,邊跑邊想,肯定是翁杭之有發現了!
确實,翁杭之說要找到那只消失的手機,但其實目的不在手機本身,而是想找到擁有手機的人。手機怎麽會不翼而飛的,誰拿走了?什麽時候拿走的?這都是很重要的線索,必須去找。
翁杭之對那個男的窮追不舍,對方也是拼命地躲,可是這村子很小,加上翁杭之的速度實在太快,那個男的沒跑多久就上氣不接下氣,當跑到樹林邊時,他就跑不動了……
翁杭之也好不到哪裏去,若是平時的話,他根本不會感覺好累,可他今天身體狀況很熬膏,剛才是把骨頭裏的勁都使出來了才追到的,可他已經頭昏眼花了,強撐着沒倒下去,渾身都直冒虛汗。
“你再跑啊……你小子是不是犯什麽事兒了?要不怎麽見到郭麗雅的照片就跑?是不是你襲擊了郭麗雅?”翁杭之氣喘籲籲,瞅着眼前這瘦得跟猴兒似的男人。
這男的一聽,頓時就怒了:“你真是來查郭麗雅的案子?你是警察嗎?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污蔑我,我沒襲擊郭麗雅,那案子跟我沒關系!”
“呵……原來你以為我是警察,所以才跑的?”
“怎麽你不是?”
“當然不是,我是律師。”
“律師?早說嘛,我還以為是警察來找麻煩了。”男的一下子輕松了不少,坐在樹下開始掏出香煙和打火機。
文筝也早趕到了,站在翁杭之身邊,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她會忍不住有點心疼。
翁杭之知道這小子不會再跑,他也省點力氣,可還是不能放松警惕,扭頭向文筝遞個眼色,沖着前邊樹林微微點了點下巴。
文筝和翁杭之已經有了默契,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動聲色地往前邊走,剛好站在那男的身後。這是防止他突然會往樹林裏跑,若真跑進去了那可不好找人。
那男的還陶侃一句:“這位律師,你的小蜜還真水靈!”
小蜜?翁杭之懶得解釋,開始跟這男的談起來。
這男的叫馮建偉,無業游民,三個月前他被一幫小混混打了一頓之後就來這村子裏,租個房子住下來,交了一個女朋友,就是剛跟他吵架那女的。
馮建偉是郭麗雅的前男友,兩人雖然已經分手,但馮建偉得知郭麗雅傍上了一個富豪,他覺得那是他發財的機會到了,便時常去騷擾郭麗雅,目的是為了從她那裏擠點錢出來花。
郭麗雅傍上的富豪就是楊舒敏的老公,薛振。郭麗雅擔心馮建偉的存在會讓薛振生氣,一開始不理他,可薛振就威脅說如果郭麗雅不給錢,他就去薛振的公司揭發薛振和郭麗雅的事。
薛振是本市有名的富商,郭麗雅哪裏敢把事情鬧大,只好先拖住馮建偉,一邊又另外想辦法應付。
想來想去,郭麗雅覺得,只有成為薛振的正牌老婆,才能一勞永逸。所以她對薛振更加殷勤,每次見面都會追問薛振什麽時候離婚。
薛振是說過要離婚,可那都是敷衍的話,哪知道郭麗雅還當真了。為了安撫郭麗雅,薛振比以前更大方了,給了她不少錢。
郭麗雅給了馮建偉十萬塊,但他沒過多久就揮霍掉,又去問她要,結果不小心被薛振撞見了,果然薛振大發雷霆,警告郭麗雅不準再跟其他男人有來往。
郭麗雅也是個奇葩的女人,表面上答應了,可是暗地裏仍然沒有斷絕跟馮建偉的聯系,因為薛振去別墅陪她的時間很少,一個月裏也有兩三次,加上他人到中年,某方面的能力也比不上年輕人。馮建偉雖然是為了從郭麗雅手裏撈得好處才找上她,可兩人那麽一來二去的,孤男寡女的,總會發生點什麽。
郭麗雅是不會跟馮建偉重歸于好的,她只愛錢,她可不會再跟個普通男人在一起,但她也耐不住寂寞,明知道這個男人不安好心,她還是跟他再次發生了關系。
如此矛盾的郭麗雅,自然知道自己是在玩火,終于下定決心要跟馮建偉徹底劃清界限,而馮建偉也提出要求,100萬。只要郭麗雅給他100萬,他就不會再找她了。
兩人商量好,在錢沒到手之前不能惹毛了薛振,因此,馮建偉提出讓郭麗雅再另外買個手機,不讓薛振知道。他和郭麗雅之間的聯系就只能通過那個秘密的手機。
馮建偉之所以會在村裏小賣部打電話給郭麗雅,主要是想瞞着他的女朋友,可紙包不住火,還是會人家給知道了。
但事事難料,馮建偉那100萬還沒到手呢,郭麗雅就出事了,差點連命都丢掉。這馮建偉看到新聞時也是頭大,怕惹麻煩,好一陣子都沒打過郭麗雅的手機了。
聽完馮建偉的講述,翁杭之沒有全信,但很明顯,馮建偉沒拿到錢,他又怎麽會傻到去傷害郭麗雅?那可是他的財神啊。
翁杭之的臉色有點蒼白,卻還是在強撐着,表情嚴肅地說:“郭麗雅不是你害的?可你認為警方會相信你嗎?郭麗雅遇襲的時候你在哪裏?有沒有不在場證據?”
“當然有了,我女朋友就能證明案發的時候我跟她正躺在一塊兒呢。”
“你女朋友?呵呵……怎麽你不知道麽,即使你女朋友可以這樣告訴警察,但警察不會相信你的。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證人?”
馮建偉一聽就郁悶了:“沒有。郭麗雅遇襲那天早上我和我女朋友在睡覺,我都是睡很晚才起來的,不管警察信不信,反正這是事實,我哪有那閑工夫一大早就去害她?”
翁杭之不置可否,将馮建偉的話,每個神情動作都看在眼裏,至于結論是什麽,他現在還不好說。
“我說,你是律師,也是個明白人,你問我這麽多問題,就沒點表示麽?”馮建偉說着還伸出指頭動了動,那意思就是要錢。
翁杭之沖着文筝遞個眼色,文筝愣了愣,有點不情願但是也從錢包裏掏出200塊錢給了馮建偉,可她還不忘向翁杭之比劃一下,用唇型說:“記得報銷”
200塊到手,馮建偉笑了笑,這天上掉的錢,不要白不要呢。
“馮建偉,郭麗雅有沒有跟你提過她被人跟蹤的事?”
“有啊,她說可能是瘋狂的粉絲,她很煩,又不想報警,只能在電話裏沖我唠叨,意思是想叫我去幫她查查看對方是誰,查出來警告一下。可我不想去,就裝着沒懂,可沒想到過了一天她就出事了。”
“除了你,還有什麽人知道那個手機號碼?”
“這我就不清楚了。”
“……”
當感覺再也問不出什麽名堂,翁杭之和文筝就離開了。
這一陣折騰之後,回到事務所已經六點鐘,都下班了,只有梁雪瑞還沒走,她在等着翁杭之一起吃飯呢,一見着翁杭之進來,她就跟盼着丈夫歸家的妻子一樣迎了上去,順勢就挽着翁杭之的胳膊。
“翁哥哥,我還以為你忘記跟我吃飯呢。”
文筝站在後邊沒說話,只是這心裏有點酸澀酸澀的。每次聽到梁雪瑞喊“翁哥哥”,文筝就覺得好刺耳,每次看到梁雪瑞挽着翁杭之,文筝就感覺別扭……
人家兩個出去吃飯,與她無關,她該回偵探社了。
也不知梁雪瑞安的什麽心,居然邀請文筝一起吃飯。
不等文筝回答,翁杭之就開口說了……
“雪瑞,晚餐就我跟你兩個吧,其他人不用去。”翁杭之淡淡地說,狀似無意地瞟了瞟文筝。
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呢,文筝聽了也不多說,拿起包包就走。一邊走一邊還心裏腹诽:“誰稀罕跟你一起吃飯?翁杭之,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文筝回到家裏,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看電視,滿以為過一會兒能睡個好覺,可是,到了11點鐘,她卻接到了翁杭之的電話。
“什麽?要我買宵夜去你家?你……我已經睡了,我不去!”文筝果斷地挂了電話,氣呼呼地咬牙。
他還真會使喚人,他跟梁雪瑞吃飯,吃完了還要她去送宵夜?這麽晚了,她又不是24小時工作的,她才不會去呢。
可這一通電話卻讓文筝難以安眠,躺着還在回想……似乎剛才在電話裏,他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很沙啞,就像喉嚨發炎一般。
文筝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越想越不踏實,就算不去送宵夜,也打電話問問他的情況吧。
文筝一邊撥號一邊暗罵自己不争氣,怎麽就是不能将他從腦子裏趕走呢?
響了很久對方才接電話,聲音越發不對勁了……
“文筝……你這個沒良心的人……下午要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站在水裏泡……現在要你來我家,你竟然挂我電話……你……”翁杭之的聲音不對勁,好像随時都要一口氣上不來。
文筝心裏一驚,下午?是啊,她差點摔在水裏,是他及時把她拽着,但這又怎麽跟“沒良心”扯上關系了?她怎麽沒良心了?
“喂,翁杭之,你怎麽了?喝醉了嗎?”
可是,電話那端卻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響起他氣若游絲的聲音:“我不是真的想吃宵夜……我是……發燒……”
緊接着,沒聲了,文筝再怎麽喊他名字都得不到回應。
發燒?文筝這下可急了,哪裏還顧得上別的,匆忙穿起衣服就往他家跑。【這章5千字,稍後還有更新】
☆、67:做我的女人
感情這東西,有時,就像是結冰的湖面下暗流湧動的河流;就像是積雪掩蓋之下了一朵雪蓮;就像是牛皮燈籠裏燃燒的火光……
平淡的表面,實際上內心蘊藏着一團灼熱的柔情,只不過,有時候卻不得不将這情緒隐匿起來,蟄伏在身體裏,變成危險的因子,只要被勾動,就能破繭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文筝就是這樣,在翁杭之面前刻意裝作輕松,可是當聽到他發燒時,她的冷靜就不見了,心急火燎地趕去。
也是兩人之間緣份未斷吧,文筝在搬走那天忘記把鑰匙交出來了,而他也似乎不記得這個事,沒問。
所以文筝可以直接進翁杭之的家。
文筝一進去就不由得一愣……她以前買的小盆栽還在?她還以為走了之後他會扔掉。
卧室裏,翁杭之仰面朝天躺着,文筝焦急地上前去,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呼吸很弱,體溫好燙,雙頰都有異常的潮紅。這一切都說明他是真的病了,不是裝的。
“翁杭之,你醒醒!”文筝緊張地喚着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