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字,然而他卻雙眼緊閉,沒用動靜。
文筝越發着急了,心想這可糟糕,他是暈過去了吧。
“翁杭之你別吓我,你醒醒啊,醒醒!”文筝的聲音都在顫抖,明顯是真的吓到了。
她自己就是學過醫的,這人都燒得暈過去了,可想而知情況有多麽危機!
一邊喊一邊将手機摸出來準備叫救護車,驀地,一只男人的手突然拽着她,嘶啞的聲音艱難地說:“不用叫救護車了,我剛才量了體溫,才38.5度。”
“你醒了?”文筝驚喜萬分,一下子也忘記要隐藏自己的情緒,緊緊抓着她的手,她微微泛紅的眸子裏盡是一片亮晶晶的光澤。
“真是的,虧你還這麽大的人了,一點都不懂照顧自己,身體不适就不要那麽拼命工作,你今天還在太陽下暴曬,你……你是不要命了嗎?你是人,你又不是機器,幹嘛要把自己搞成這樣,大半夜的真不讓人省心……你……”文筝唠唠叨叨,氣呼呼地鼓着腮,一邊數落一邊拿出拿出藥箱。
奇怪的是沒聽到翁杭之的任何反駁,他只是用怪怪的眼神望着文筝,此刻的他異常安靜。雖然發着燒,可他卻感覺莫名的踏實。尤其是她的責備,她的唠叨,真像個啰嗦的老太婆,但卻讓他心底滋生出一股暖流……她盡管不承認,可事實說明,她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會這麽緊張了。
這種時候,她生氣的樣子在他眼裏都那麽好看。
“你等我一下,我去樓下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
文筝匆忙跑出去,很快就拿着一瓶燒刀子回來了。
高濃度白酒啊,她拿來幹啥?
翁杭之軟軟地靠在枕頭上,看文筝将藥箱裏的紗布拿出來,将白酒倒在紗布上,可他不明白這有什麽用?
“躺好,躺平,別亂動,現在我要給你治病了。”
“嗯?”
“這你就不懂了吧,像你這種情況,用浸着白酒的紗布貼在你身上幾處穴位,用不了多久你就會退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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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文筝開始動手了,在他的額頭,人中,頸部,掌心,以及腳底板,都貼上。
“這樣真行?”翁杭之表示懷疑。
“這是民間的土辦法,但是挺管用的,一個小時後你就知道了。”文筝顯得很有信心。
貼着紗布的地方,翁杭之感覺有些涼,這對于發燒的人來說還挺舒服的。
白酒揮發得快,加上他在發燒,所以很快就有紗布從濕潤變得幹了。這同時也将人體內那不正常的熱氣給吸了一部分出來。
幹了的紗布,文筝就再次浸上白酒,又貼在遠處……這樣反反複複幾次,翁杭之已經感覺沒那麽難受了。
翁杭之那深不見底的墨眸裏含着異樣的神色,看她垂着頭,臉蛋上的肌膚在燈光下顯得更瑩潤嬌嫩了。
她認真的模樣,真像個體貼的小妻子,可以讓他的心莫名地變得恬靜安适。
“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倒。”
“我想看電視。”
“哪個頻道啊?”
“我有點餓。”
“啊?”
文筝不由得蹙眉,卻還是出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
但翁杭之不喜歡吃零食,平時更不會在冰箱裏放很多東西備用。只有文筝在的時候冰箱比較滿,現在冰箱裏已經空了。
文筝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盡量遷就他。
“家裏沒什麽可吃的,我再去樓下買吧。”
“不,我想喝粥,家裏不是有米麽?”
“……煮粥會很耗時,現在很晚了,我一會兒還要回去呢。”
“那就不回去,反正你又不是沒在這裏睡過。”翁杭之說得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文筝愣住了,可是再看看他現在的情況,即使一會兒退燒了,若留他一個人,萬一半夜又燒呢?
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翁杭之忽然一聲嘆息,望着天花板,自嘲地說:“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你走吧,讓我餓死……”
這……這男人不至于這麽誇張吧?說出這種話的,真是那個高冷的翁杭之麽。
什麽高冷男神,他早就不知不覺中被文筝影響了,現在還不惜裝出一副可憐的架勢博同情,目的何在?
文筝果然心軟了,只好去了廚房,先煮粥給他喝了再說吧。
望着她的背影,翁杭之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文筝的這個退燒的土辦法還真行,粥煮好了,翁杭之的體溫也降到了37度。連續喝了兩碗粥,他感覺好多了。
文筝總算是放心下來,提出要走,但翁杭之又不舒服了。
“你已經退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頭暈,頭痛……渾身無力。反正就是全身都不舒服。”
“不應該啊,我看你精神恢複了,怎麽還會……”
“我是病人,虧你還是個學醫出身的,什麽叫醫者仁心你明白嗎?再說了,我為什麽會發燒?還不都因為你嗎?本來我吃兩顆感冒藥就沒事的,可是下去暴曬之後又泡了涼水,能不發燒麽?你難道就一點愧疚都沒有?這兒就我一個人,你不留下來伺候怎麽行?”某男說得冠冕堂皇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說,其實他已經好很多了。
翁杭之确實是掌握了文筝的心理,她很容易心軟,所以最後答應留下來了。
翁杭之躺着,暗暗偷笑,感覺到了久違的溫馨。有她在,這裏才不會冷清,好像他的心也不會那麽空洞了。
“你幹什麽?”
“我出去啊,睡沙發。你晚上如果有事,可以把我叫醒。”
“你……”
翁杭之不知是該說她正經呢還是矯情?看着她近在眼前,他總是會忍不住将目光停在她的嘴唇。
“你過來。”
文筝剛一走到*前,他猛地一伸手就将她拽下去。文筝猝不及防,被拽倒,跌進他懷裏,被他抱個嚴實。
文筝又驚又怒,鑒于他以前曾有的表現,她以為他又要亂來了。
“翁杭之你幹嘛!你都生病了還想欺負人嗎?”文筝憤懑地瞪着他,全身都是僵直的。
翁杭之不想看到她這種戒備的眼神,幹脆閉上眼睛,輕柔地說:“別亂動,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只要這麽躺着就行。我很累,不想跟你鬧了,讓我休息一下。”
他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好脆弱,讓文筝不自覺地會感到心在抽搐。
是她的錯覺吧,她居然會聯想到“脆弱?”這個詞兒,怎麽會适合用在他身上?
可他真的沒再有進一步的行動,就只是抱着她,霸道得一塌糊塗。
文筝的心跳很快,跟他這樣親密,她會感覺好像呼吸都不順暢了。這溫暖厚實的懷抱,他的心跳聲,只會将她的思維打亂,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心裏那微弱的聲音在蠱惑着她留在這個懷抱。
翁杭之果然很老實,不一會兒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真的睡着了。
文筝不由得一愕,他這樣也能睡?看來真是沒精力鬧騰了,那麽她也就可以安心入睡。
文筝早就累得想躺下了,現在窩在他懷裏,瞌睡就一波一波襲來,眼皮越來越沉重。
可就在文筝即将入睡前的一刻,翁杭之發出夢呓般的低喃……
“女人……我都不嫌棄你了,你還矯情什麽……做我的女人,總比跟着庾弢強啊……”
文筝本來是快要睡着了,一聽這話,先是呆了呆,随即趕緊從他懷裏退出來,就像躲洪水猛獸似的,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文筝沖進外邊的衛生間,用涼水沖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望着鏡子裏的自己,一臉水跡,文筝指着鏡子,眸光堅定地說:“警告,就當剛才什麽都沒聽到,絕對不可以對他動心!他是燒糊塗了才會那麽說,他怎麽可能會真的喜歡你?別忘記他很早就說過,絕不會看上你的!他和梁雪瑞才是相配的一對!”
這種自虐式的提醒,是文筝理智的表現,只是,感情這東西,真的可以用壓制來解決嗎?
文筝不知道的是,她從卧室出來的一刻,翁杭之也睜開了眼睛,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那雙眸子在淡淡的燈光下散發着冷冷的氣息。
這個男人太深沉,也很驕傲,剛才他或許不是夢呓卻假裝夢呓,如果文筝依舊躺在他懷裏,那就說明她會願意成為他的女人。可文筝跑出去了,這就意味着翁杭之又一次被文筝拒絕。
翁杭之的情緒,這一整天都是在冰與火兩重天中來回亂竄,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失望,那全都是文筝引起的。
“也許,我是該讓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來。文筝,既然她那麽堅決,我也該記住,我和她,只是雇傭關系,不能參雜私人感情。”
翁杭之心裏這麽說着,重新閉上眼,這屋子裏才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第二天。
翁杭之經過一晚的休整,恢複如初,臉色也正常了,精神狀态看上去不錯,又是那個風采照人的高冷男神了。
文筝已經離去,沒留下任何痕跡,就好像昨晚根本沒來過。
這樣也好,都灑脫一點,才能做回自己 。
文筝很早就起來了,回家換了衣服就到事務所上班。
梁雪瑞昨天來買了一個小盆栽放在辦公桌,叫文筝幫她照看着。
文筝将小盆栽放在茶水間的窗臺,讓它接收一點陽光,這樣會長得更好。
剛一出去就聽到說話的聲音,是梁雪瑞?
“翁哥哥,你想喝什麽?我幫泡。”
文筝直勾勾地望着翁杭之,她想仔細看看他的臉色,确定沒異常才能放心一點。看來他的病已經好了……
“老板早。”文筝像往常一樣招呼着。
但翁杭之卻不看她,淡漠如水的表情說:“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幫我泡茶了,雪瑞泡的咖啡很好喝,我喝咖啡。”
翁杭之連睜眼都沒瞧她,還突然冒出這樣的吩咐,文筝怔忡了一下,卻還是點點頭。
是啊,雪瑞的咖啡才合适翁杭之,今後她都不用為翁杭之泡茶了,她的工作又輕松了一點,她應該高興的。
“知道了,老板。”文筝表面很平靜,只是小拳頭攥着沒松開。
看她這麽若無其事,翁杭之幽深的瞳眸暗了暗:“以後中午沒我的吩咐就不必給我叫外賣了,我會跟雪瑞一起吃。”他語氣裏有着讓人心酸的距離感。
說完,他就和梁雪瑞一起進辦公室了,只留下文筝一個在這走道上發呆。
這不是她想要的麽?與他只有員工和老板的關系,對她才是最好的。可為什麽當他恢複到最初的冷漠和距離感,她的心卻是這樣的疼……
☆、68:故意裝作冷漠
敞亮的辦公室裏,落地窗外透進來的光,将這的一切都映照得十分清晰。優良的采光,是這棟寫字樓之所以價格昂貴的原因之一。在這樣的地方辦公,确實是可以讓人的心情舒展一些。
如果還能在忙碌的時候來一杯香濃的咖啡,那更是一種惬意和情調。
桌上這杯咖啡是梁雪瑞端進來的,用正宗墨西哥原産咖啡豆磨制成粉,再用适當的火候一煮,就有了眼前這香味迷人的咖啡。
翁杭之可是有段時間沒喝咖啡了,自從文筝來了之後,他原來喝咖啡的習慣慢慢被改變,變成喝檸檬茶和桔花茶,但他今天就是抽風,又開始喝咖啡了,并且還是特意讓梁雪瑞煮的。
他穿着白色的真絲襯衣坐在軟軟的皮椅上,冷貴的氣質依舊是那麽富有魅力,就連喝咖啡這麽普通的動作在他身上都顯得格外賞心悅目。
修長的手指輕拿着杯子,先是嗅了嗅,聞一聞,然後才慢悠悠喝了一口……
梁雪瑞站在他身邊,美目灼灼望着他:“怎麽樣?好喝嗎?”
“嗯,很好。”翁杭之低沉的聲音發出這麽簡單的音節。
雖然只有這樣兩個字,可是梁雪瑞卻很開心的,她很明白像翁杭之這樣有身家有事業有顏值有能力的精品男人,很少會用複雜而誇張的語言去誇贊什麽東西,他天生就該是這麽高貴而淡然的,這才符合他的氣質和身份。
梁雪瑞也是有名門閨秀風範的,不會因為一點點甜頭就太過喜形于色。
“翁哥哥,中午你想吃什麽,可以提前告訴我。”
“我中午不在這裏吃飯,半小時後我就要出去辦事。”
“啊?我還以為你……沒事,你忙工作要緊。”
翁杭之可是金牌大律師,慕名前來聘請他打官司的人很多,不僅是本市的,還有外省的。所以他是整個事務所裏最忙碌的一個人,不會有太多時間窩在辦公室裏。
“雪瑞,你在這裏還習慣嗎,有什麽需求盡管提,我們事務所對于人才是很重視的,你剛才,或許還不是特別能體會到,時間長了就知道了。”翁杭之談公事的時候更是一副千年不變的表情,古井無波。
梁雪瑞是個很識趣的女人,聞言,笑得更深了。
“我目前沒有別的需求,只不過我也是閑不下來的人,剛來,還沒案子接手,老呆在這室內吧,總感覺自己很沒用。你一會兒不是要出去嗎,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就讓我跟着你吧,順便我也好跟你這個大名鼎鼎的律政男神學習學習。”梁雪瑞不愧是律師,很會說話,在奉承別人的同時還能顯得自己的要求這麽順理成章,讓人難以拒絕。
翁杭之卻像是早就料到梁雪瑞會這麽說了,豎起一根食指搖一搖說:“今天不行,我是要去見一個證人,那個人沒有見過你,如果你在場,或許她會有所顧忌,不肯說真話。現在你別急,另外,就這兩天會有一樁離婚的官司接手,到時候就有你發揮的機會了。”
梁雪瑞有點失望,心裏暗暗想啊,憑什麽文筝就能跟着翁杭之去外邊辦事,而她提出兩次都被回絕了。但想歸想,她可不會傻到去質問。
梁雪瑞點點頭,擡手輕輕一撩耳際的一縷發絲,流光潋滟的秋波送來,溫柔地說:“你出門可要把防曬工作做好,最近高溫預警可是不少,注意身體,可別曬出毛病了。”
女人的關系體貼,真像是一股清涼的風。
“我知道的。”
“嗯,我出去做事了。”
梁雪瑞也幹脆,不再多話,工作去了。
她本來可以就在這辦公室裏和翁杭之聊上半小時然後再送他出去,這樣或許更顯得親密,可她畢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她認為像翁杭之這樣以事業為重心的男人是最忌諱浪費時間的。
現在是工作時間,如果她耽誤了翁杭之工作,那恐怕會惹得他反感。所以她必須要展現出自己很懂事,不會像個黏乎乎的小女人那樣在男人忙碌的時候還纏着。
梁雪瑞很聰明,就像她的名字一樣。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出去之後,翁杭之卻望着那杯咖啡久久沒有再喝。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咖啡雖然好喝,可他竟然更想喝檸檬茶!
“真是的……看來,被文筝影響得不輕,得慢慢地糾正過來。”翁杭之這麽想着,咬咬牙,一口氣把咖啡喝下去了。
半小時後,翁杭之拿着公文包準備出去,但他卻沒有叫文筝,而是叫程烨跟着。
這最近一個月裏,程烨很少會跟翁杭之出去辦事了,大多數時候都是文筝去的,這也使得程烨有更多時間留在事務所,他還覺得挺惬意的,工作也輕松不少,可今天怎麽老大卻指定要他跟着,他先前還以為文筝會去。
翁杭之什麽都沒說,文筝也不會問,只是她看着他匆匆的身影,他的目光與她沒有任何交彙,冷漠得令人心顫。
翁杭之是臨時改變的主意,他就是故意要跟文筝保持距離,盡量的少接觸。
這男人,還沒消氣麽?
翁杭之要去見的人是郭麗雅的助理,而郭麗雅本人卻是對翁杭之避而不見的。
郭麗雅是受害者但同時也是證人,按照正常程序,翁杭之是可以要求跟證人見面并取證的,但前提是需要得到對方的同意。
偏偏郭麗雅拒絕跟翁杭之見面,所以他現在需要再一次見見郭麗雅的助理,希望能問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見面的地點選擇在一間茶樓裏,小巧的包廂幹淨而寧靜,清雅的格調,很适合聊天用。
郭麗雅的助理叫張磬,是個身材略胖的中年女人,也是郭麗雅的遠房親戚。
張磬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憔悴了不少。一見這翁杭之,張磬先大吐苦水,活像是見到了一個知心人似的。
張磬一邊給翁杭之斟茶,一邊無奈地嘆息:“翁律師,這段時間我可是被害苦了,麗雅的案子鬧得人盡皆知,特別是模特兒這行裏,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而我是麗雅的經紀人,她出了事,別人不了解實情的就會認為是我的疏忽,就連麗雅的父親都罵我,埋怨我沒把他女兒照看好……哎,我這是有苦說不出啊,麗雅是個很自我,很固執的人,她的私生活,我怎麽能幹涉得了?我早就叫她不要再娶晨跑了,她就是不聽,結果現在出事了吧……”
“嗯?”翁杭之帥氣的眉毛輕輕一挑:“你什麽時候叫她不要再去晨跑的?”
“就是她出事之前幾天,也就是她發覺有人跟蹤的時候。我勸她不要再去晨跑了,因為那個時候沒人陪在她身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當時還說我想得太多了,非要堅持去晨跑。”
“根據你們給警方的口供,跟蹤郭麗雅的人每次都會穿着深色的衣服并且用帽子和口罩遮住頭部臉部,讓人難以辨認究竟是誰。郭麗雅說襲擊她的人,無論是從身高還是體型,都很像跟蹤她的那個人。你認為呢?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幹的?”
張磬一愣,随即苦笑:“翁律師,這種事兒,我的猜測管什麽用啊,不是已經把楊舒敏定為嫌疑人了麽?還有什麽可問的?”
“那你平時知道郭麗雅和楊舒敏之間有沒有過非正常接觸?比如見面吵架?”
“據我所知,麗雅沒有跟楊舒敏單獨見面,可私底下有沒有其他接觸,我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郭麗雅的另一個手機嗎?”翁杭之冷不防冒出這一句,完全不給對方準備得機會。
果然,張磬大吃一驚,露出心虛的表情:“翁律師怎麽知道手機的事?連警察都不知道呢。”
“我是律師,消息來源得保密,不過你放心,暫時我還不會告訴警察,但警察遲早會知道的。”
既然翁律師都知道了,那她再隐瞞也沒有意義,幹脆就說了吧。
“是啊……說得沒錯。實話告訴你吧,這也是最最邪門兒的事,郭麗雅有第二個手機,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那手機,郭麗雅在案發當天早上出去晨跑的時候還放在身上的,但她遇襲之後,手機不見了,誰也不知道手機去了哪裏,連警察都沒發現。”
翁杭之不動聲色地喝茶,實際上心裏已經是了如明鏡——他今天的目的達到了!
不錯,翁杭之跟張磬見面,就是為了套出關于手機什麽時候不見的時間,現在可以确定的是,遇襲之前,郭麗雅帶着手機,事發之後手機才不見的。
這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被路過的不相幹的人撿走。第二:襲擊郭麗雅的人帶走了手機。
這就更加說明了翁杭之想要找到手機的思路是正确的。
結束了這次談話,翁杭之開始琢磨着接下來要從哪個方面切入呢?
車子裏,程烨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好奇地問:“老大,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您會覺得楊舒敏的案子上法庭會有五成的贏面呢。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找到對她有利的線索。”
翁杭之在後座靠着閉目養神,驀地張開眼睛,那睿智的光芒十分耀眼。
“上一次我去見楊舒敏的時候,她最開始那種驕傲和嚣張,口不擇言看似有點神經質的表現,就是我決定要接這個官司的原因。”
“啊?”程烨不解,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老大,您是越來越高深了?快給小弟傳授點訣竅?嘿嘿……”
程烨這小子很虛心,不忘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
翁杭之有時惜字如金,但有時興致來了也就多說幾句,就當是給後輩講點經驗。
“當律師不能光看表面的東西,實際上更重要的是透過表面看到背後隐藏的可能。楊舒敏這個人,向來高傲,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後來嫁給了薛振,可她最近在看守所裏吃了不少苦頭,如果真是她做了,她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妥協,只要她肯認,她就能得到取保候審,但她偏偏不認,非要做無罪辯護。試想一下,一個從小沒吃過苦的女人,假如不是被冤枉的,她何必要強撐?”
“楊舒敏家裏很有錢,可楊舒敏卻不要她的家人去找郭麗雅調解,她說一定要在法庭上讓所有人知道她襲擊郭麗雅的人不是她。”
“她說她不怕在看守所裏受罪,她只怕背上這一輩子都洗不掉的罪名。據我所知,她娘家人的意思是無論多少錢都可以花,只要郭麗雅肯松口,便可以大事化小。”
“明明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楊舒敏偏偏要固執地用正常的法律途徑來捍衛自己的尊嚴,這一點,還真讓人刮目相看。所以我打算賭一把,看看這次我是不是判斷正确的,五成贏面,是我的保守估計,等到開庭的時候,我會有更多的證人和證據。”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翁杭之便不再開口,程烨已經是聽得心服口服了,心裏暗暗豎起大拇指……老大就是老大,不僅擅長打官司,更擅長觀察人的心理。希望老大能再一次地在法庭上驚爆所有人的眼球!
翁杭之在竭盡全力找線索,而文筝的委托人卻是郭麗雅的父親。那個老男人也不知腦袋怎麽長的,居然能聰明地想到要讓文筝去打聽消息。
文筝此刻正窩在洗手間裏,檢查了這裏邊沒人,她可以放心接電話。
是郭麗雅的父親打來的,追問文筝有沒有查到有力的線索。
文筝有些猶豫了,該不該把昨天在鄉下村子裏發生的事告訴郭父呢?
“喂,文筝,怎麽不說話啦?”郭父有點不耐煩。
文筝心裏叫苦,進退兩難,說還是不說?她該忠于偵探社的雇主呢還是忠于事務所的老板?【第二章還在寫,一會兒傳】
☆、69:男神也吃醋
在前幾次與郭父的接觸中,文筝就曾旁敲側擊地問過,郭父是不知道郭麗雅有另外一個手機,而顯然那個手機的存在很重要。
這麽重要的線索都被翁杭之掌握了一半,并且還在繼續追查當中。該不該告訴郭父,文筝有點難以抉擇。
“郭先生,目前來看,翁杭之還沒能找到對楊舒敏有利的證據,不過他最近也挺拼的,我會盯緊一點,一有消息就聯系你。”文筝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關鍵的東西,回答得有些含糊。
“嗯,沒找到證據,這我就放心了,我最擔心的是翁杭之會為了替楊舒敏脫罪而做出什麽不擇手段的事情,比如捏造證據……”
文筝一陣無語,這郭先生的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了?
“這一點你大可以不必擔心,根據我的觀察,翁杭之雖然脾氣有點硬,打官司也沒有過敗績,但他實際上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不會為了達到目的而去捏造證據的。”文筝這話是脫口而出,毫不猶豫的。
這說明在她心裏很認同和佩服翁杭之在工作上的做事方法。
郭父沒有再多說,文筝也松了口氣,挂完電話便開始琢磨着下一步要怎麽行動……真是傷腦筋啊,翁杭之和她即是雇傭關系,但同時兩人的立場也是對立的。不敢想象假如有一天翁杭之發現她來事務所上班的真正目的,他會将她看成什麽樣的人?
但文筝其實也沒錯,她的偵探社接到單子,顧主是郭麗雅的父親,她收了訂金,當然要專心做事了,這是敬業精神,她不能拿錢而不做事。
矛盾的心理,文筝時常都會陷入拉鋸戰,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文筝秀眉緊鎖,若有所思地轉過身來,看到門口站的人時,文筝這心頭着實狂跳了一下。
“梁律師……呵呵……”文筝臉上在笑,可暗地裏卻是心驚。梁雪瑞什麽時候來的?有沒有聽到她剛才的那通電話?
氣氛頓時變得有點怪異,梁雪瑞那眼裏那兩道精光落在文筝臉上,就像是要将她的心思洞穿!
“文筝,你好像很緊張?我有那麽可怕嗎?難道說……你躲在這裏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梁雪瑞冷笑的樣子真是有點令人捉摸不透。
文筝的手緊緊攥着手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梁雪瑞,神态自若地說:“難道當律師的都會有職業病麽?呵呵……”
說完,文筝就從梁雪瑞身邊走過去,但就在走到門口時,梁雪瑞卻突然叫住了她。
“文筝,別以為你是個打雜的,我就會對你掉以輕心。我事先跟你說明,以後凡是我接手的案子,一律不允許你碰任何跟案子有關的文件。我知道你經常會幫其他人複印和整理文件,但你記住,我的文件除外。”
梁雪瑞的态度擺明就是不相信文筝,像防賊一樣的心理。
文筝咬咬牙,胸口憋着一股氣,但她卻沒有腦子發熱地去反駁,只是輕輕地嗯一聲,算是回答了。
因為,她不能确定梁雪瑞究竟有沒有聽到她剛才的通話,不想跟這個女人起沖突,盡管對方言語帶刺,可她還是忍了。
文筝這份冷靜得功夫也是經過長時間鍛煉出來的,她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發作,什麽時候需要控制情緒。
這一整天下來,文筝都沒好心情,臉上的笑容明顯減少了很多,有時還會做在椅子上發呆。
她的異常,逃不過MISS吳的眼睛,趁着休息的空隙,MISS吳将文筝叫到了一邊,瞅瞅旁邊沒人,壓低了聲音問:“妹子,怎麽了?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這麽下去可不行,這是律師事務所,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樣,出不得半點差錯,像你剛才,叫你複印文件吧,你差點把文件拿去銷毀了……還好這事兒只有我知道,如果給其他人知道,指不定怎麽說你呢。你告訴姐,發生什麽事了,瞧你這三魂不見七魄的。”
MISS吳是标準的職業金領人士,戴着眼鏡,說話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高能精英,可人家一點都沒架子,将文筝當成朋友看待,所以才會這麽關心地詢問。
文筝心裏一暖,沖MISS吳笑了笑,歉意地說:“我今天狀态不好,走神了,差點出錯,幸虧吳姐你及時提醒了我……其實我就是因為一些家事煩惱,晚上回家睡一覺就沒事了,不用擔心我。”
文筝這話也不全是假的,至少有一半是真。可另一半的原因好像是因為跟翁杭之的事,但這不能說啊。
MISS吳一聲嘆息,也不追問,只是憐惜地說:“真的睡一覺就沒事才好,明天你可不能再像今天這樣了。如果真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你就說說。”
“沒事沒事,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那最好了。行,工作去吧。”
“OK!”
文筝一邊工作還一邊在反省,自己今天确實不在狀态,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翁杭之,他的身影總是不經意出現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文筝意識到這點,但要怎麽解決?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将他的影子從腦海裏趕走,誰來告訴她?
文筝沒有戀愛經驗,雖然讀大學的時候曾喜歡過當時的學長,可那只是一廂情願的暗戀,根本就沒開始過戀情。所以當遇到感情的煩惱時,文筝也會糾結,會郁悶。
她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狀态,她給自己的期限是一天。明天上班的時候就必須恢複正常了。
接連下來的幾天裏,翁杭之在事務所裏待的時間越來越少,他忙着尋找對楊舒敏有利的證據,同時手裏還有兩個案子到了開庭的時間,他是分身乏術,忙得跟騾子似的。
翁杭之對文筝的态度只有兩個字——無視。
他當文筝是透明人,越發地冷淡,有時候一整天都沒說半句話。
這到是讓梁雪瑞暗暗歡喜,這事務所裏就只有文筝對她的威脅最大,而現在翁杭之不搭理文筝了,她當然開心了。
梁雪瑞可是知道翁杭之的父親對文筝的期許很大,所以從上班的第一天起,梁雪瑞就緊盯着文筝,現在看到翁杭之對文筝不待見,梁雪瑞這放心多了。
文筝感覺到翁杭之的态度,她也很識趣地盡量避免跟他接觸。雖然這樣會讓她感覺有些心酸,可她始終不忘記告誡自己,翁杭之是天之驕子,與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可以自讨沒趣地陷進去,否則那後果,想都不敢想。
日子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也是暗流洶湧的,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充滿不定的因素,随時都可能冒出來。
轉眼又是周末。文筝下班之前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庾弢打來的。
庾弢?文筝聽這名字耳熟,當對方提到“褲子”時,文筝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