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情況下,由翁杭之送,也沒有什麽問題吧?說到底還是該怪他要讓她加班,她才會被堵在這裏的,就讓他補償一下也好。

文筝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反正翁杭之也不可能會想到她是去見女兒。

車子裏恢複了安靜,兩人都不再說話。翁杭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還覺得缺少點什麽,手一擡,流水般的音樂響起,頓時帶來了一種令人舒爽的氣息。

浪漫優雅的薩克斯純音樂,是翁杭之最喜歡的之一,特意放在車裏,精神需要放松的時候聽聽。

車窗外的雨聲和這音樂聲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将先前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淡化了不少。

好的音樂是有治愈能力的,文筝的心情逐漸也沒那麽煩躁了,就好像有只溫柔的手掌在她心上輕輕地撫着。

昨夜沒睡好,今天又起得早,忙碌到現在還堵車……文筝這緊繃的情緒一松懈下來就感覺到一陣倦意,眼皮不聽使喚地往下耷拉,不一會兒腦袋就開始“釣魚”了。

文筝打瞌睡,頭部越來越往車窗上靠,終于在她即将撞上去的一秒,男人的大手突然出現,及時護住她的腦袋,将她往身前一攬……

文筝歪着身子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他這才無奈地搖頭,嘴裏低喃:“你就睡吧,等到了葛家壩,我再喊你。”

文筝是沒聽到翁杭之說什麽,她太困了。

她這樣安靜地靠着他,他都感覺自己肩膀上像有烙鐵似的滾燙。低頭看着她瑩潤的小臉,那細膩的肌膚就跟瓷器似的,她嘟着嘴唇的樣子實在太惹人犯罪了,他的視線無法從那上邊移開,他此刻只能想起這雙唇的滋味是如何的美好。

心動不如行動,翁杭之不想苛刻自己,順着最本真的意念,他就那麽一湊上去……

這一次,他很溫柔,不想吵醒她,所以特別的輕。在她柔嫩的唇瓣上慢慢的小心地勾勒着,品嘗這比棉花糖還美好的味道,他又一次地感到空洞的心踏實了。

真不知道她有什麽魔力,自從他親過一次之後就難以忘懷,以至于此刻還趁着人家睡着了去偷香。

舍不得離開她溫熱綿軟的唇,他控制着不去加深,只能淺嘗即止,可這樣的壓抑卻更加折磨人,更讓人欲罷不能……

“唔……”文筝一聲嘤咛,翁杭之趕緊地端坐正視前方,好像啥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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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筝是感覺到嘴巴有點異樣的癢,所以才會醒了。揉揉眼睛,文筝小聲嘟哝:“怎麽剛才感覺怪怪的……”

“咳咳……剛才有蚊子。”翁杭之面不改色地說。

“蚊子?可是窗戶全都關好的,怎麽會有蚊子進來?”

“可能是早就進來了只是躲在一邊等你睡着了才到處飛的。”

“……”文筝也沒多想,卻又嘀咕了一句:“蚊子真是防不甚防,怎麽會盯着嘴巴咬的……”

翁杭之俊臉發熱,機智了岔開了話題:“我下去車去看看。”

“……”

大約三點鐘的時候終于通車了,翁杭之一路載着文筝到了葛家壩的某個村子。

看看時間,還不到五點鐘,還好趕得及陪孩子吃晚飯。

但文筝太低估翁杭之的臉皮了,這男人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到了葛家壩這裏,雨是越下越大,文筝拎着鮮花餅和蛋糕下車,急匆匆往村裏走。

這村裏的人口不多,加上現在又下大雨,外邊幾乎看不到有人跡。文筝到了姨奶奶家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屋檐下的小身影。

“媽媽!”

“晴晴!”

一個圓墩墩的小身子沖進了文筝懷裏,像只小燕子歡快地叫起來。

文筝鼻子一酸,摟着孩子就進屋裏去了。

晴晴顧不得看媽媽帶來了什麽好吃的,只窩在媽媽懷裏緊緊抱着,軟糯的聲音說:“媽媽說好早上來的,可是現在才來……我好想媽媽……”

文筝這心啊,愧疚得發痛,低頭在晴晴臉蛋上親了又親,疼惜地說:“是媽媽不好,晴晴原諒媽媽吧?”

孩子仰着小臉,又大又圓的眼睛裏滿是晶瑩,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

“媽媽……晴晴不怪媽媽……媽媽肚子餓不餓?”

文筝一聽,不僅鼻子酸了,連眼眶都濕潤了。這孩子太貼心了,不但沒埋怨她一句,還關心她餓不餓,這暖暖的愛,就是她這些年能撐下去的理由啊!

“晴晴,我們一起吃個鮮花餅,一人一半好不好?”

“好哦……”晴晴破涕為笑,歡喜地拍着小手,将鮮花餅拆開。

晴晴拿起一個鮮花餅就往嘴裏塞,可是剛送到嘴邊,她卻停下來,将餅子湊到文筝面前,奶聲奶氣地說:“媽媽先吃。”

才四歲的孩子都已經知道要孝敬母親了,這麽乖巧的貼心小棉襖哪裏找去?

文筝先前在車上已經是對孩子十分牽挂了,壓抑的情緒一下子被戳中,差點忍不住掉下淚來。什麽辛苦和辛酸,在此刻都煙消雲散了,全都被小晴晴趕走。

文筝将餅子分成兩份,一半給孩子,一半自己吃。母女倆就這樣對望着,挂着滿足的笑,吃着可口的餅子,這心裏暖洋洋的。

快要到吃飯時間,文筝不想讓晴晴在飯前吃太多餅子,不然她可能就不吃飯了。半個剛好,這樣還能留着肚子吃點飯菜。

姨奶奶在廚房,文筝抱着晴晴進去,見姨奶奶在忙活晚飯,她便感到過意不去。

老人家既要幫忙照顧孩子還要做飯款待她,她可不能只管吃。

“姨奶奶,您出去歇着吧,晚飯我來做。”

姨奶奶布滿皺紋的臉,雖然蒼老但卻是很慈祥的。

“文筝啊,你加班也夠累的,你就多陪陪孩子,我來做飯就行。”

“沒事,我一點都不累,見到您和孩子,我就感覺渾身都有精神!”

“你……你這孩子……”

姨奶奶拗不過文筝,只好帶着孩子出去了,文筝就親自下廚,做幾個簡單的小菜。

文筝是不會讓孩子在廚房裏待着的,廚房有油煙嘛。

外邊的雨依舊是下個不停,文筝心想這樣也好,今天下足了雨水,明天就沒那麽炎熱,可以帶着孩子去外邊走走玩一玩。

只有在這裏,文筝才能感覺到幸福和滿足,心裏眼裏都只有孩子那小小的可愛的身影。

晴晴又跑去屋檐下了,跟姨奶奶一起剝玉米。雖然孩子很小,沒多大力氣,嫩嫩的小手也還不能像大人那樣将玉米粒剝下來,可她卻懂事地将老人剝下來的玉米捧到簸箕裏。

沒人教她這麽做,是她自動自發的,這樣的孩子,誰能不愛呢。

晴晴突然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男人,這孩子一下子就停止了動作,好奇地盯着門口。

農村裏有的人家不是經常都關門閉戶的,白天有時是将門敞開着,所以現在來了個陌生人,晴晴立刻就看到了。

男人打着傘,高大的身型,優雅尊貴的氣質,跟農村這環境格格不入。他像是在找什麽人?

晴晴撅着小嘴,好奇地眨眼,小手指撓撓自己的頭發,天真無邪的臉蛋上盡是一片懵懂。

“叔叔,你是誰?”晴晴兩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冒着小星星呢。這個叔叔好帥好帥!

翁杭之也懵了,這小女孩怎麽這麽眼熟啊?在哪裏見過?

翁杭之一看到小女孩就挪不開視線了,好像心底隐秘的角落被什麽東西給戳了戳。

小女孩長得好漂亮,精致的五官輪廓就像個洋娃娃似的。頭發長長,頭頂紮了個小啾啾,圓滾滾的身子配上她那雙純淨如寶石透亮的眼睛,萌得不要不要的,太招人喜歡了!

姨奶奶見到有陌生人出現,趕緊地喚住晴晴,将孩子摟在懷裏,沖着門口說:“你是找人嗎?”

翁杭之這才回過神來,禮貌地點頭:“老人家,我是跟一個朋友一起來的,她叫文筝,您認識嗎?”

文筝?姨奶奶愣住了……文筝從不帶人來的,這個男人該不會是騙子吧?

姨奶奶審視的眼光打量着翁杭之,而晴晴就樂呵呵的說:“叔叔你找文筝嗎?咯咯咯咯……她是……”

“媽媽”二字,在晴晴嘴裏剛要蹦出來時,一只纖細的手從背後捂住了晴晴的嘴巴!

幸好文筝及時出現阻止了晴晴,可她剛才真的吓得心驚肉跳。

“翁杭之,你怎麽在這裏!”文筝又驚又怒,這個男人居然跟蹤她!要不是她剛好從廚房出來,晴晴豈不是就要說她是媽媽了?

翁杭之見文筝這态度,他也是臉色一僵……可別忘了這男人的臉皮是最厚的,他已經逐漸适應了文筝那脾氣了。

“你這麽兇幹什麽?我冒着大雨送你來,你就把我一個人丢下?我的車子沒油了,暫時開不回市區,又累又餓的,難道你不該盡盡地主之誼,請我吃個飯?”男人那雲淡風輕的口氣,好像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文筝已經讓姨奶奶帶着晴晴進屋去了,還悄悄吩咐了姨奶奶要告訴晴晴,絕不能說誰是媽媽。

“翁杭之,你的臉皮怎麽比城牆還厚?”

“你呢?你臉皮不厚,可你小氣啊,吃個飯而已,你用得着像對付敵人一樣?要不是送你來這裏,我的車會沒油嗎?”

“你……你先前在路上為什麽不加油?”

“我忘記了。”

“……”

這麽爛的理由,其實說白了翁杭之就是故意的吧?

不管怎樣,文筝不會讓翁杭之進來的。

可翁杭之呢,人已經跨進院子裏,這架勢,更像是非進不可。

文筝急了,趕緊迎上去,鑽進他傘下,将他攔住,死死抱着他的腰,就是不讓進。

“翁杭之你別鬧了,這是我姨奶奶家,她不會歡迎陌生人,你識趣點還是快走吧。”

文筝越是這樣抗拒,翁杭之越覺得不對勁,她的緊張似乎有些過頭了吧?

翁杭之深邃的眸光裏流動着動人的神采,還有一絲危險的氣息,他一手拿傘一手摟着文筝的腰,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沒有!你胡說什麽!”文筝情急之下矢口否認,她的心都亂了,真想把這男人一腳踹飛!

“你這麽抱着我,嘴裏卻說不讓我進去,你這是在逗我玩呢?還有啊,別怪我沒提醒你,我是個正常男人,你确定要繼續這樣跟我貼這麽緊?”他戲谑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熟悉的沙啞,像是在壓抑着什麽。

文筝臉一紅,下意識地想推開,卻又被他箍得緊緊的,兩人這麽貼得密不透風,确實太令人浮想聯翩了。殊不知晴晴在客廳大門裏已經看到這一幕,要不是姨奶奶抱着她,她已經沖出去了。

“那個叔叔為什麽抱着媽媽?媽媽是我一個人的,為什麽要給他抱?”晴晴扁着小嘴,很不開心,氣呼呼地鼓着腮,那樣子就跟文筝如出一轍。

姨奶奶急忙擺手對晴晴說:“好孩子,小聲點……你媽媽說了,在那個叔叔面前,不能讓他知道你是誰的小孩,明白嗎?”

晴晴很不情願,但她最聽媽媽的話,她更怕如果不聽話的話,媽媽就不來看她了,所以盡管不願意,她還是很乖地點頭。

外邊,文筝和翁杭之還在僵持不下,翁杭之也是奇怪,今天怎麽就如此執着呢?不就是一頓飯,他難道不吃會餓死?

“翁杭之,你到底走不走?你怎麽能這麽無賴!”文筝使勁想推開他,但這人是鐵了心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這個小孩子就是前幾天我看到的照片上那個?可是你怎麽解釋她會在你姨奶奶家?不是說,她是你朋友的女兒嗎?翁杭之淡淡的語氣,可是對文筝來說,他的話無疑是顆炸彈!

文筝心亂如麻,但她的反應也是很迅速的。

“是我朋友的女兒,在我姨奶奶家,這有什麽奇怪的……我朋友就住在這村子裏,家裏有時沒人,托我姨奶奶幫忙照顧孩子。我說你今天是怎麽了?發什麽神經啊?”文筝強壓下心頭的震動,硬着頭皮迎上翁杭之的目光。

翁杭之嗤笑着說:“既然是朋友的女兒,你還這麽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跟某個男人的私生女呢。”

翁杭之也就随口這麽一說,但文筝卻炸毛了,兩只眼睛如同要噴火似地盯着他!【6千字。求點月票哇】

☆、72:文筝要失業了?

雨勢減小,翁杭之已經回到了車上,他在跟文筝對持一番之後始終沒能進屋裏去,只能撤了。

翁杭之一開始跟着文筝,純屬無聊之舉,并不是真的想進去蹭飯。但當看到那個小女孩之後,他這心裏就莫名其妙地難以平靜,臨時起意想要進去,但遭到文筝的阻攔。

真如文筝所說是她朋友的孩子嗎?為何他卻總感覺有點怪異呢?可到底哪裏怪,他卻說不上來,那純粹是一種直覺。

翁杭之走後,文筝這緊繃的情緒才稍微緩和些,但終究是不太踏實,總覺得有種隐約的危機感。關于翁杭之究竟是不是五年前那個男人,文筝不願去細想,不願去追究,她的潛意識在逃避面對這個問題。

興許是不知道怎麽接受,也可能是在害怕有人會跟她争奪晴晴。

吃飯的時候,晴晴可乖了,不需要大人喂,她拿着筷子就能自己吃。

油光光的小嘴裏包着食物,純淨的眼睛盯着文筝,好奇地問:“媽媽,剛才那個叔叔是誰?他怎麽不進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文筝一愣,随即溫柔地笑笑:“那個叔叔他有事要做,他很忙的,沒時間跟我們吃飯。”

說這種話,文筝會感到心裏愧疚,但她必須要對孩子說這樣的謊言。她總不能告訴孩子說她為了隐瞞某些秘密,那孩子會問得更多了,怎麽都說不清。

“嘻嘻……叔叔好帥哦……”

“……”文筝不由得莞爾:“你啊,才這麽小,就知道帥不帥了?”

“他比村口的張叔叔更好看……”晴晴柔嫩的聲音聽上去可愛極了。

文筝一聽,腦子裏頓時浮現出村口小賣部裏的張老板那形象,頓時一陣惡寒……那是個肥頭大耳的禿頂,若是翁杭之知道有人将他跟老張相比,他只怕是會氣得跺腳吧。

“媽媽,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要聽媽媽唱歌,還有講故事……”晴晴這小機靈,只要文筝在,她鐵定是粘着媽媽的。

文筝愛憐地摸摸孩子的腦袋:“好好好,都依你,那現在乖乖吃飯,多喝點湯,多吃點蔬菜,一會兒媽媽得先檢查你的作業,然後洗澡睡覺,給你唱歌,講故事。”

“嘻嘻……”

晴晴四歲了,該去上幼兒園的,可這鄉下附近都沒有幼兒園,鎮上是有,可就是距離這裏太遠了。

這件事,是文筝的心病,她到不是想着所謂的要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她只是覺得晴晴四歲了,在這裏只有跟姨奶奶為伴,難免會孤單的,如果孩子能上幼兒園,那起碼可以有同齡的小夥伴一起玩耍。

只可惜,目前來說,還不具備條件讓晴晴上幼兒園,只有等将晴晴接回城裏之後再打算。

雖然暫時不能上幼兒園,可文筝也會教晴晴一些知識。

最開始只是想教最基礎的,比如數數,比如最簡單的漢字,可是晴晴這孩子很特別,不但學得快,而且記性很好,跟同齡的孩子比起來,她的聰明,能遠遠将別人甩在身後。

最讓人欣慰的是晴晴對于學習,一點都不排斥,反而是很喜歡。她就像是快海綿一樣快遞地吸收着媽媽教給她的東西,學習效果驚人,這一點,就連文筝的父親都不得不感到驚訝,不得不承認文筝生了個小天才。

姨奶奶今年68歲,但身體很健朗,精神矍铄,脾氣也是剛烈,在這村子裏還有些威性,所以即使她一個人帶着個孩子也沒有問題,吃的全都是健康食品,住的地方更是空氣幹淨環境清幽。

這樣養出來的孩子還真是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加上晴晴本身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乖巧懂事,因此文筝對于晴晴的生活狀況是很放心的,唯一難受的就是不能每天見到孩子,她有時會因為太過思念而心生郁悶。

每個周末都是晴晴最開心幸福的日子,有媽媽在身邊,這小不點兒的笑容就沒停過。

夜晚,文筝帶着晴晴睡覺,先是給孩子講故事,再唱一首搖籃曲……

晴晴剛洗過澡的小身子依偎在媽媽懷裏,十足的依賴,濃濃的親情之愛,能将這母女倆的心都填滿,暖暖的,勝過所有。

晴晴那肉肉的小手抓着文筝的衣角,圓潤的小臉蛋仰起,軟糯的聲音說:“媽媽……小楊姐姐問我怎麽沒有爸爸,媽媽……我是不是沒有爸爸啊?小楊姐姐的爸爸好厲害的,可以把小楊姐姐放在脖子上走路……”

可愛的小不點兒眼裏盡是好奇和迷茫,眨動的眸子裏盡是希冀。

“小楊姐姐”是一個比晴晴大一歲的女孩兒,住在城裏,但有時跟父母回鄉下看望外婆,跟晴晴無意中認識的,那時晴晴看到小楊姐姐坐在爸爸的脖子上,便感覺好羨慕。

可是孩子也會想,為什麽自己沒有爸爸呢?

這個問題,無疑是文筝最頭疼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生了個這麽聰明的孩子,她想含糊過去都不容易。

“晴晴,寶貝兒,你很想要個爸爸嗎?可是如果真的有了爸爸,可能媽媽就沒那麽多時間陪你了。”文筝暗暗嘆息,孩子還小,現在她只能暫時這麽說了,她知道孩子很粘她的。

果然,晴晴沒有立刻回答,寶石般純淨的眼睛裏露出幾分緊張,小手抱得更緊了:“不,我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媽媽,我要跟媽媽在一起,誰也不可以搶走媽媽。”

這孩子,對媽媽的占有欲還真強,但這也是文筝感到幸福的原因。

文筝哼着搖籃曲,晴晴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文筝望着孩子這天使般的面孔,心裏卻是久久難以平靜……晴晴才四歲就知道問“爸爸”,将來可怎麽辦?孩子會不會越來越渴望有爸爸呢?

這些年,文筝只是堅定地要把孩子撫養長大,可是現在會有各種問題冒出來,都是關系到孩子的将來,她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可即使這樣也不會動搖文筝的決定和她對孩子的愛,孩子是她的精神支柱,她每次累到不行的時候只要一想到孩子那張笑臉,她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文筝的周末會在愉快中度過,可是那個被拒之門外的男人呢?

翁杭之驅車回到市區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繁華都市特有的熱鬧喧嚣,霓虹燦爛,燈火輝煌,卻不能趕走翁杭之心底那一股莫名的孤寂與失落,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麽,百無聊賴之下,翁杭之想起了一個去處,正好,肚子很餓了。

老城區古巷盡頭,有一家小小的面館,已經存在了三十年。

面館裏的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老板卻已經從壯年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

一對樸實的老夫妻經營的面館,三十年如一日,在這裏,好像時間都停留在過去的寧靜與恬淡。顧客不是很多,但全都是來吃過無數次的人了,他們認的是面館多年來那一成不變的溫暖的味道。

“大林叔”,是人們對這面館老板的親切稱呼,六十歲的老人,頭發白了一半,但精神挺好,正在忙着招呼剛來的客人。

“小翁,你可有段日子沒來了,是不是太忙啊?這麽晚你都還沒吃飯,一會兒我給你那碗裏多煮點面。”大林叔慈愛的面容格外親切,就像家中的長輩似的。

翁杭之聞言,心裏一暖,笑着搖頭說:“大林叔,我每次來,你都會給我滿滿一大碗,你這兒的碗本來就比別家的大,可份量還比人家足,也難怪你這裏的生意一直都這麽好。”

大林叔聽到翁杭之的誇贊,笑得更爽快了:“哈哈哈,那都是大家捧場,所以我這面館還得繼續開啊,女兒叫我去京城享清福,我都舍不得去呢。小翁你等着,面馬上就來。”

“謝謝大林叔。”

“甭客氣,你先坐。”

和諧的氣氛,加上這空氣裏飄着的食物香味,會讓人的食欲大振,再看周圍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小小的面館能存在三十年不倒。

翁杭之從小就愛吃來這面館吃東西,這麽多年來,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吃,就算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還會時常想起這兒的面。

誰能想到翁杭之這樣身份的人會喜歡在一個小面館吃東西,他給人的形象是大都是高冷的,但這面館的老板見到的卻是翁杭之平易近人與溫和的一面。

老城區的古巷裏,特有的懷舊氣息和溫寧的氛圍,有種神奇的魔力可以讓人暫時忘記那些紛紛擾擾,忘記白天工作的壓力,坐在這裏,仿佛世界都會慢下來。

這樣的地方本該是受到當地ZF保護的,假如有一天它被圍起來,周圍修建起大樓,那古巷就會變味兒了,它應該是屬于整個龍京市的而不是被某些人圈禁的。

翁杭之一邊吃面條一邊忍不住想起了庾弢來公司的第一天提出的那個計劃,就是關于這老城區古巷的。當時翁杭之表現得很強硬,一口否決,就連母親的面子也不給。

現在當翁杭之再一次坐在古巷的面館裏,看着這裏的人們那一張張平靜的笑臉,看着面館老板忙活的身影……一切熟悉的場景,都在堅定着他內心的想法,他的決定是正确的,他不會後悔。

錢嘛,誰能不愛?翁杭之也愛錢,但他不會為了錢而不擇手段。有些錢,他不屑去掙。他是有原則有信仰的人,所以明知道如果能開發這裏,修建高檔小區,把古巷圍進去,那麽這裏的樓盤将會創造全市房地産行業中又一個新的高度。

可翁杭之偏偏不這麽做,只因他想讓這座城市即使在現代化的快速進程中也能保持着一點歷史的痕跡,保留着一塊能讓人清心靜氣的淨土。

古巷裏的小店不止一間,生意都是一直很穩定的。而這些做生意的人和消費者們,都不會知道,這裏坐的一個男人,他竟然有着那呼風喚雨的能耐,他們之所以還能在這裏繼續,都是因為這個男人心存的一點執念才讓這裏的一切還不至于被破壞。

吃完面,翁杭之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臨走時大林叔還不忘招呼他下次再來,這麽多年都是如此的。

晚上九點鐘,又到了一個尴尬的時間點,對于單身人士來說,是該宅在家裏還是該約上幾個朋友去外邊放松放松?

這兩點其實都是不錯的選擇,因為至少你是在休息。但是,翁杭之居然不想回家,開着車在街上兜來兜去的最後竟是往事務所的方向開去……

文筝說得沒錯,這男人就是個工作狂。

楊舒敏的案子已經在等法院排期,等着上庭的日子,對律師和對當事人都是一種煎熬。

翁杭之可是一點都不敢放松,因為楊舒敏的案子要達到這五成的贏面,實際上是很有難度的。

翁杭之花在這個案子上的精力不少,正是有了他這種敬業精神,所以他才會發生某些看似是巧合的事情,但其實跟他的堅持是分不開的。

就在翁杭之的車子開到一個紅綠燈路口時,他停下等紅燈,無意中一扭頭就看見旁邊停着的車裏有個熟悉的身影。下一秒,翁杭之出于本能地趕緊将車窗關上,但視線卻一直盯着那輛車,紅燈過了,他就尾随而去。

那輛車裏有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多次拒絕跟翁杭之見面的,郭麗雅!

開車的也是個女人,郭麗雅是坐在副駕駛,兩人似乎在争吵,可是具體說了什麽,翁杭之還沒聽清。

翁杭之多次打電話給郭麗雅要求見面,是要從她這個被害者身上獲得一些線索,可是都被郭麗雅拒絕了。今天這麽巧碰到,翁杭之毫不猶豫地就跟過去,不管結果如何,他就是想看看郭麗雅去哪裏,跟她一起的女人又是誰。

車子是往海邊去的,很僻靜,郭麗雅和那個女人停車下去了。

大約過了半小時,兩人又都同時往路邊走,看樣子是準備返回了。

昏黃的路燈掩蓋住了郭麗雅臉色的蒼白,但卻掩蓋不住她一臉的怒氣,而另外個女人呢,如果現在是白天,就能看到這女人的臉頰有一邊的是紅腫的,像是剛被打的?

這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郭麗雅的手剛搭上車門,忽聽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随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過來。

“郭小姐,這麽巧啊?你也來海邊散步?”翁杭之神态自若地打招呼,可這雙眼睛卻是在不停打量着眼前的兩個女人。

郭麗雅一驚,眉頭皺起,勉強笑笑說:“翁律師,我們只是路過這裏,還要趕着回家呢,下次再聊。”

郭麗雅這麽急着走,但她的慌張怎能逃過翁杭之的眼睛?

“郭小姐,你好像很怕我啊?”

郭麗雅被戳中心事,急忙否認:“沒有啊,我只是趕時間,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說着,郭麗雅向那個女人打眼色,意思是趕緊走。

但翁杭之卻很不客氣地跨上前一步攔住了郭麗雅的去路,還裝作很紳士地說:“兩位美女行色匆匆,這讓我很汗顏啊,難道我真的那麽面目可憎麽?郭小姐,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翁杭之邊說邊看着眼前這個穿黑衣服的女人,露出他标準的職業笑容:“你好,我是楊舒敏的代表律師,我叫翁杭之,小姐貴姓?”

此刻的翁杭之,怎麽變得這麽無賴了?對方顯然不願跟他多話,他還不知道識趣?

他當然是有目的的,他想看看郭麗雅有何異常。

黑衣女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翁律師,久仰大名……我是麗雅的朋友,但你既然是楊舒敏的代表律師,我想,我和麗雅跟你也沒什麽好說的。”

兩個女人的說法很一致,立場也一致,說着就上車走了,再也不搭理翁杭之。

翁杭之沒有阻攔,只是望着那輛車遠去的影子,翁杭之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慢慢恢複慣有的岑冷。

“郭麗雅,你還真當別人是傻子麽?你遇襲的案子,表面上你是受害者,可只要仔細研究案子的細節就知道,你給警方的口供裏分明就是在撒謊!你到底隐瞞了什麽?你差點沒命了卻還要有所隐瞞,郭麗雅,到時候就別怪我會揭穿你了。”翁杭之冷冷的眼神裏流動着智慧的光芒,若是郭麗雅此刻在場一定會心驚肉跳!

郭麗雅和那個女人在海邊待那半小時,雖然翁杭之沒能将兩人說的話全都聽清楚,卻還是聽到了一少部分。

他聽到了薛振的名字,聽到了楊舒敏的名字,甚至聽到了郭麗雅前男友的名字。并且這兩個女人吵得還很兇,但剛才她倆又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還說彼此是朋友?

翁杭之心裏在想一件事……這個案子,由于是很快就發現了楊舒敏家裏藏着那一把桶傷郭麗雅的兇器,所以才那麽快鎖定了嫌疑人,而郭麗雅所認識的人,警方就很少有去調查了。

如今案子被檢察院審核過,認為楊舒敏的犯罪證據足夠,所以才會移交法院,排期開庭審理。如果翁杭之想要為楊舒敏做無罪辯護,他還得做很多事情,比如先從郭麗雅認識的人開始排查……

這種事本該由警察來做,可警察現在只怕也不會相信翁杭之的,人家已經将證據交給檢察院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出現,便不會在開庭前再做調查。

可翁杭之堅信自己的判斷,所以他要堅持下去只有自己去查。

要說呢,遇到翁杭之這種律師,是天大的幸運,因為他不僅有權威的專業知識,有過人的工作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有敬業精神,還有一顆偵探迷的心。

查就查,他不嫌麻煩,對他來說,每一件案子都是一種成就。

星期一,上班時間到。文筝經過周末的休整,又變得有精神了,幹起工作來很有勁,因為,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

這是文筝在事務所工作以來,第一次領工資,怎能不高興呢。

想想她這一個月來的辛苦,不僅是把事務所的衛生和雜務全包,她還在第一次出跟翁杭之出去辦事的時候就差點遇險……這份錢來得特別不容易,流了多少汗水,受了多少閑氣才熬到今天領工資啊。

中午吃飯前,MISS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工資已經如數發到每個人的賬戶,包括獎金和加班費。

文筝默默盤算着,她的加班費可不少,不僅時間多,有兩次還是五倍呢……太好了,領到工資,這個周末就帶晴晴去海洋公園玩,這可是晴晴心心念念好久的事情。

文筝滿心喜悅,渾然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到了中午下班吃飯時間,事務所裏來了一個姓鄧的小夥子。

他一來,大家都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并且他對這裏很熟悉。

文筝在知道小鄧是誰之後,頓時就高興不起來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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