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左右為難
右手寫愛,左手寫着他,攤開的雙手空虛的無奈。我的無言,有最深沉的感慨。
——鄭中基《左右為難》
梁詩語和何靜遠遲遲不走,何樂又每天虎視眈眈盯着,何歡想和紀南星約會都像地下黨一般,見縫插針,東躲西藏。上午的課一結束,便飛奔去公交站等車,坐到紀南星單位找他吃午飯。晚上趁回家之前去他的公寓親昵一會兒,又得匆匆趕回家。
紀南星不滿地說:“怎麽好像我見不得人一樣。”
“體諒一下嘛,最近幾天他們一個個都對我意見很大,別說同居了,就連跟你見個面都要給我臉色看,唉!”她幽幽地嘆氣,撒着嬌搖着他的手,“你就先忍一忍,哈?等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心情平複了,也就慢慢接受我們了。所有父母反對的愛情要想成功只有一個字:熬!”
“你怎麽知道能熬得出頭?我看何樂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叫我一聲‘哥’的。”
“你想多了,他也從來不叫我‘姐’的。”她吐舌,“但無論如何你都是他大舅子不是麽?有沒有優越感?”
看着她打趣地笑,他的心情忽然輕松不少。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你有什麽計劃?”他任她躺在自己腿上,手指繞着她一縷秀發。
“目前沒有。我爸媽都在,晚上肯定要回家吃飯,不過白天可以一起出去。你有什麽好想法?”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
他忽然想到石楠的話,游艇出海,梵克雅寶情人橋手表,大捧的香水百合都在腦海晃動,可惜他沒有那麽多錢來燒。如果她看到這些東西,一定會喜歡的吧?滿腦子都是浪漫想法的女人,哪個能拒絕這樣的奢享?一時有些恹恹沒情緒。
“明天打電話給你吧。”
“嗯,那我先走了。”她穿上大衣,揮揮走蹦蹦跳跳坐車去了。
何歡一回家,何樂就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麽了?我眼上長瘡?”她不滿地剜他一眼。
“你自己照鏡子去。待會爸媽回來,別怪我沒提醒你。”他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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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在門口的穿衣鏡前一照,發現脖子上赫然有暗紅色的吻痕,襯着白皙的膚色,越發顯得觸目驚心。壞了!媽媽看到非氣死不可!她想到梁詩語發飙的樣子,恨不得立馬消失才好。可若是晚上不在家,估計挨罵挨得更兇。糾結半天,她找出一盒粉仔細地把脖子和臉都抹了一遍。塗完還是覺得隐約能看得出來,她焦躁地團團轉,幹脆找了條絲巾系上去。
何樂看到她穿着家居服系着絲巾的樣子,唇角一勾,不屑地嘲諷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狠狠瞪他一眼,最後果斷說:“我今晚去于昭雅那兒,爸媽回來你幫我跟他們說一聲。”
“什麽時候對我也開始撒謊了?”他目光冷了下來,“于昭雅一家去嵊泗列島玩,你确定你要跟着過去?”
“你怎麽知道?”何歡瞪大眼睛, “你們倆?——” 紅果果的J情啊!
“她微博上更新的。”他倒是答得淡定。
她對這件事的熱情超過了對自己的擔憂:“你居然這麽關注她的動态!”
他風輕雲淡地說:“只能說明我記性好。石楠剛更新說,孤獨的聖誕,美夢成泡影。紀曉月家發了團子洗澡的照片。你還想聽關于誰的?”
何歡垮了臉不再理他:反正被看穿了,幹脆明目張膽走!
見她奔回去換了衣服,何樂變了臉色:“你真的要去他那兒?”
她嬉皮笑臉地說:“反正我沒臉見爸媽了。”
“我陪你出去。”他篤定地說。
“你說什麽?”
“我就跟他們說,要帶你去崇明島找同學玩。”他還是一臉風輕雲淡,她卻覺得他腦子有病。
“你以為爸媽會允許嗎?聖誕節他們肯定要全家一起過的好伐?”
他會告訴她其實那倆已經逍遙到不知哪裏去了嗎?他會說嗎?
“不管怎樣,我陪着你他們總是放心的。我們先斬後奏,馬上出發。”說走就走,他竟然轉身就去收拾行李,還沒等她回過味兒來,就拎着兩個人的書包,拽着她胳膊出門了。
“哎——”何歡憤憤地甩掉他的手,“誰答應你了?”
“你忍心讓他們在這麽甜蜜幸福的日子裏發火嗎?”他凝目看她。
何歡有些羞愧,聖誕節對于父母來說意義非比尋常。他們是在紐約的留學生聖誕聚會上相遇,又是在兩年後的聖誕節定情,如果她在這麽重要的紀念日破壞氣氛的話,不但梁詩語要發飙,估計何靜遠也不會饒了她。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責難的眼神,再想想紀南星,頓時覺得更加糾結了。
“好了,你就別期待紀南星玩出什麽新鮮花樣了,無非看個電影吃個飯,什麽時侯不能做?”他憤然看着她,“以後你和我一起出去玩的時間還剩多少?現在還不趕緊抓住機會?”
她想想覺得也有道理,哼哼哈哈掏手機要給紀南星打電話。他眼疾手快一把奪下:“不準跟他彙報,像個小媳婦一樣。怎麽,當了他女朋友連自由都沒了?連這點事都決定不了?”
雖然有點委屈勉強,但還是跟着他上了路。
地鐵換上申崇線,到崇明已是晚上10點多,何樂在手機上訂了度假村的房間,在森林公園附近,地理位置絕佳,條件也很好。他倆在外面一向只開一個标間,前臺的接待看了他們一眼,有點莫名其妙地拿了房卡,低聲咕哝了一句什麽。
“她說什麽?”何歡沒聽清。
“管她說什麽,我們回房間休息去。”
第二天早上紀南星打電話過來,聽她說跟何樂兩個人去了崇明,勃然大怒:“何歡!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昨天說好一起過聖誕節,今天你就和他去了崇明島,你當我是什麽!”
何歡嗫嚅着說:“昨天回去脖子上有吻痕,我怕爸爸媽媽看到生氣……”
“那你有必要躲到那麽遠嗎?”他咬牙切齒,氣得想抓住掐她。
“這不是怕他們叫我回去吃飯嘛,何樂想來這邊玩,正好捎上我……”她委委屈屈地解釋着,自己也覺得有點底氣不足。
紀南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布置好的家,滿室的彩色氣球頓時有種孤零零的落寞,于是冷笑着問:“何歡,在你心裏,到底是我重要還是何樂重要?怎麽他說什麽,你就聽什麽?”
“你說什麽呢,這完全不一樣好吧……”她詞窮,真是怕了他了。
何樂在她身旁,正挑眉看着她。敷衍幾句挂了電話,她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幹嘛這樣看着我?”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在你心裏,我們倆誰更重要。”
不是吧?這是往死裏逼她的節奏啊!
“你是我弟弟,骨肉親情是永遠隔不斷的,他是我男朋友,沒有可比性。”她眯眼傻笑。
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很傲嬌地不再理她。何歡憤憤捶了他一拳:“臭小子!”
兩人去森林公園玩得很high,又騎車在島上兜風,平安夜參加熱熱鬧鬧的篝火晚會,開心得不得了。第二天他又帶何歡逛了幾個景點,晚上才起程回家。地鐵上人滿為患,好容易排隊擠進去,門關上的時候何歡的衣服被夾在地鐵門縫中,面包擠成面餅的狀态讓她氣都喘不上來。何樂雙手抵住門邊幫她撐出一小片空間:“先把外套脫下來。”
“啊?”
“啊什麽,趕緊的,不然一會兒到了站,被擠出去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你脫了外套,把包包給我,一到站馬上出去到側面等着,等裏面的人下了車我們再上來,要是下的人少的話,就等後面一趟。”
她依言,笑咪咪拍拍他的肩:“還是親弟弟好。”想到紀南星的責難和不體諒,不由黯然。何樂洞悉她所有心思,白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笑:“少罵我兩句就謝天謝地了。人家都是知恩圖報,只有你,總是恩将仇報。”她不以為意,揪了一把他的臉,沒皮沒餡地說:“那是把你當自己人!”
到樓下的時候何歡已經累慘了,一大半是因為被擠的。
“寶,我實在是爬不動了。”她撒着嬌拽着他一只手,蹲在地上不肯再邁一步。何樂失笑,沒辦法,只得蹲下身背着她,兩個書包都挂在胳膊彎上,邊爬樓梯邊笑她:“幾歲了,啊?小乖乖,要不要喝奶奶?”
何歡嗔怪地又打又掐,疼得他慘叫連連。上了四樓才發現,門口杵着紀南星。兩人都愣了,半晌還是何歡先眯着眼傻笑:“南星,你來了?”
紀南星沉着臉居高臨下看着他們,表情陰雲密布。
三個人進了客廳,何樂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何歡推推何樂,示意他回房間,他卻好像變成石人一樣,賴在那裏就是不走。
紀南星火氣上頭,冷笑着說:“你就是個傻丫頭,被人哄得團團轉,還對人感激涕零。”
何歡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呀!”
他扭頭看着何樂:“你還真是不放過算計每一個人的機會,梁阿姨和何叔叔周五下午就開車去千島湖度假了,還專門囑咐你照顧好何歡,難道你有選擇性遺忘症?”
“你怎麽知道的?”
“我也是昨天回家,媽媽無意中提起,才知道這件事的。”
何歡愕然回頭看着何樂,有點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來。
何樂一言不發,雙拳握得骨節發白。
“寶寶你怎麽這樣啊!你想讓我陪你出去玩就直說,幹嘛弄得我提心吊膽的,有必要嗎?真是的。”她懊惱地瞪了他一眼。
他臉色緩和了一些:“要是我直說,你會陪我嗎?”
她想了一下,帶上紀南星同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去了,三個人也都不會開心。兩個人王不見王,如今越發形同水火。最後嘆口氣無奈地撇撇嘴:“你們倆能不能拿出點男人的風度好好相處啊!以前不是挺好的嘛!”
何樂嘴角一勾:“我也想啊,可是抱歉實在做不到。”
“你們這樣,讓臣妾很難做的好伐?”
紀南星怄火:“明明是他有錯有先,怎麽還成了我不對了?”
“你們倆都給我閉嘴!”她拿出女王範兒把矛盾鎮壓下去,“現在,寶寶,你給我乖乖回房間不許出來,我跟南星哥說會兒話。”
“這是我家。”他聞若未聞,翹起二郎腿往沙發椅背靠了靠。
她無奈:“南星,我們到樓下去。”外面下起小雨,冰冷的雨絲濕答答粘在頭發上,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要不回你那兒吧。”
“剛才為什麽不帶我去你房間?”他突然問。
她愣住了:對啊,為什麽不能回自己房間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