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節的氣氛越來越濃,完成一年一度的迎新春企業家座談會後,單位也就快放假了。

季子柔被安排在入場處負責簽到。會議即将開始了,到會的企業家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季子柔悶着頭清點還有哪幾家企業的負責人未到。

一只寬大的手掌伸過來扒了一張簽到表過去,拿起筆在上面迅速揮下了喬立恒三個字。

季子柔瞟了一眼,馬上擡起頭,站在面前的果然是喬某人,因而驚訝道,你也來開會?

要知道參加今天這個會議的都是本市知名企業家,随便一個都是資産過億的人,可是喬立恒這個人哪裏有一點企業家的樣子呢。

喬立恒似笑非笑望着她問道,我怎麽不能來開會麽?問完之後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又追問道,我是做什麽工作的?

季子柔想了半天,那天電話裏舅媽是怎麽介紹她這個相親對象的工作來着,當時自己完全就沒放在心上,此刻哪裏記得起來呢。

喬立恒面露失望之色道,季科長,你太過分了,我們好歹也見過幾次面了,我還送你去過醫院,我們已經一起吃了兩頓飯了,你到現在居然都不知道我做什麽工作在哪裏上班,難道我就這麽一點魅力都沒有,難道你就對我半點興趣也沒有,你真是太傷我自尊了。

哦,季子柔以手扶額,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算了,不為難你了,不知道拉倒,我是替我們老板來開會的。喬立恒說完,就走進會場去了。

經過簡短的致辭,宴席就開始了。季子柔忙着布菜斟酒,好不容易領導跟一桌企業家鬧酒僵着了,季子柔得閑退到一旁休息。

喬立恒悄悄跟了過來問道,很辛苦麽?

季子柔吓了一跳,見是他,拍拍胸口壓驚道,“還好了,每年都是這樣,我就是打打雜而已。”

“你春節怎麽過啊,是在清州還是回老家?”喬立恒閑聊道。

“回老家幾天再過來吧,年初一應該會回清州一趟。”季子柔答道。

“年初一是要來給領導拜年吧?”喬立恒試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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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什麽年啊,我這個人沒什麽出息的,也不知道巴結領導什麽的。初一過來是要去昙華寺上香,每年初一都要去上香,我媽是昙華寺的俗家弟子,陪着她去呢。”

提到過年回家,季子柔的就開始頭大。每年過年回家,父母和那些親戚朋友們總要把她的婚姻大事唠叨一翻,也是,過完春節就是奔三十的人了,一個女人,若到了這個年紀還不成家,那的确是個大問題了,弟弟子璘連孩子都快一歲了。想到這裏,她不禁嘆了口氣。

“年紀輕輕,嘆什麽氣啊”,喬立恒故作老成教訓道。

聽說過“恐歸族”吧?季子柔道,我就是“恐歸族”一員。

哈哈,齊立恒笑起來,“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是有這樣一群人,春節怕回家,怕被問到個人問題。”

“難道你就沒有這樣的苦惱?你父母難道就不逼你?”季子柔疑惑道。

“還好,我是男人,這方面壓力小些,更何況像我這樣人見人愛的帥哥,我家裏一點都不擔心我找不到老婆。倒是你呀,現在真成了老大難呢,春節回家日子一定不好過吧。”喬立恒奚落道,“要不這樣吧,我就勉為其難地委屈一下自己,過年跟你一起上你家去吧,你父母看到你找到這樣一個好女婿,心裏一定樂開花了。”

知道他是開玩笑,季子柔上下打量他一翻,然後道,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到臉皮厚得可以啊。

見到遠處有人招手,喬立恒準備離開,臨走之前說道,你認真考慮一下啊,需要用得着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轉身之前還不忘眨眨眼做了一個放電的鬼臉。

神經病~季子柔笑着罵道。

春節很快來臨,季子柔辦了一大堆年貨回家過節去了。

弟弟子璘一家三口從外地回家過春節了,一家三代人分開了一年又再次熱鬧地聚在了一起,小侄兒已經會開口叫爺爺奶奶了,把兩位老人哄得十分開心。

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吃過年夜飯,一家人圍坐在火爐邊,一邊看春晚一邊聊天。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季子柔的婚姻問題。

“你到底想找個怎樣的啊,眼光別太挑了,過完年你就三十了,像你這種年紀能有人要都不錯了。”母親說道。

“能不能換個話題啊?”季子柔哀求道。

“不能,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下保證,保證新年裏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母親恨恨道。

“這也能下任務啊,這種事情要随緣的。”

“随緣随緣,我們都聽膩了,這麽些年你就這句話,也沒見你随出什麽名堂來。你說你相親次數沒有上百次也有七八十次了吧,怎麽就沒有一次成的。”

季子柔大汗,這樣的對話已經很多回了,每次要解釋這個問題都讓她覺得特頭疼特費勁。

母親繼續說道,“我不是要責備你,說一萬遍都是為你好。我跟你爸都年紀大了,将來總有一天我們要埋進黃土的,你叫我們怎麽放心把你一個人孤零零留在世上呢,你是要我們死不瞑目啊。”

說得嚴重了,弟弟季子璘連忙解圍,“大過年的說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你們就別操心了,我相信姐姐心裏自有分寸。”

季子柔向弟弟投去感激的一瞥。

“你是在報複我們嗎?”季父忽然開口。

季子柔愣住了,“你在說什麽啊?”

“你這麽多年來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姓江的那小子?”季父說道,“所以這些年你就故意一直不找對象結婚,你這是在報複我跟你媽,當年不該為了我們所謂的尊嚴和面子去拆散你們!我不知道姓江的那小子到底哪裏好了,讓你這麽多年鬼迷心竅般念念不忘。”

季子柔沒想到過去了這麽多年,父母還記着這件事,只好若無其事地說,“沒有的事,早就忘記了。”

季父繼續說道,“可能我們真的錯了,就算江家父母再怎麽羞辱我們,我們也應該忍下去的,那是你一輩子的幸福啊,與你的幸福相比,我們受點侮辱委屈算什麽呢,可是,我們那個時候萬萬沒想到,你這傻孩子用情這麽深啊。”

說到這裏,父母的眼睛都紅了,季母說道,“我們想過了,你要不找你以前那些同學問問,說不定姓江的那小子也還沒成家呢,你們再聯系聯系,說不定還有緣分呢。”

“你們想哪去了,”季子柔連忙解釋,“那個人我早就忘了,而且,人家已經結婚了。”

“已經結了啊,”季母可惜道,“那你還傻等什麽呢,無論如何,你也必須把自己給嫁出去了,否則,你就是故意不結婚,故意叫我們操心,你就是在故意報複我們!”

“我已經有對象了!”情急之下,季子柔撒謊脫口而出,她一向是個孝順的女兒,父母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怎麽辦,她一邊望着天花板一邊在腦海裏思索着接下來該怎麽編,“我就是怕你們給我太大壓力所以才沒告訴你們,我想先處着看看,等最後定下來再告訴你們的。”

父母半信半疑,“那你不早說,過年應該帶回來看看嘛。”

“以後再說了。”季子柔推塞道。關于她個人問題的讨論終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她立刻回房間,鑽進被窩睡大覺了。

大年初一大早,季子柔還沒醒來,子璘進入房間丢給她一句驚雷,“快起床,你朋友都上門拜年了。”

她吓得立刻坐起來,戰戰兢兢問道:“什麽朋友?”

“不是你對象麽,長得還挺周正的一男青年啊,雖然跟我比還是遜了那麽一點點。”子璘說道。

滾!季子柔大吼一聲,子璘馬上退了出去。

季子柔迅速爬起來,随随便便套了一身運動套裝便走出房間一探究竟。

只見喬立恒正悠閑地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跟父親聊着什麽。

季子柔走過去,一把拉着喬立恒到了屋外,又驚又氣問道“你怎麽找過來的?”

“你忘了你舅媽是我們的媒人啊,她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順着導航就找過來了。”喬立恒嘻嘻道。

“你瘋了,跑我家來幹嘛?”

喬立恒啧啧嘆了一聲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麽,不是你告訴你父母我是你對象麽,還不好意思。”

說着還上下打量了季子柔一番,“你在家就是這麽邋遢的呀,難怪這麽大了還沒人要。”

滾~季子柔怒道。

“脾氣還不好。”喬立恒加了一句。

季子柔又想發火,只聽見母親在屋裏喊道,“子柔,把朋友帶屋裏說話,外邊冷,過來幫我準備早點,吃過了以後我們去昙華寺上香,別磨叽耽誤了時辰。”

季子柔只能恨恨地進屋鑽進廚房。

吃過早餐,季家上下一起坐上喬立恒開過來的途觀,浩浩蕩蕩向昙華寺出發了。

昙華寺坐落在清江市郊的鳳凰山景區,作為當地有名的佛教聖地也是鳳凰山衆多景區之一,據說供奉的佛祖很靈驗,所以受到了很多當地人的追捧。

車子行駛在盤山公路上,早上的太陽穿透陰霾的雲層,灑落在凄凄的枯草敗樹間。難得天氣放晴了,又是大年初一,大家都趕着上頭香,一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車輛,從山腳至山頂,擺成一條蜿蜒的長龍。

季子柔坐在副駕上心情很不爽地一路沒說話,倒是父母還有子璘跟喬立恒聊個不停,完全把她當空氣了。

到達昙華寺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1點了,大批的人潮正從大殿走出來。只聽見人群裏有人喊,別上去了,今天上不成香了。也有準備上去的人問為什麽。只聽見有人說是昨夜大殿遭過一場大火,為了寺裏的消防安全,從初一起限制香客上香,每日上午八點至十一點是開放上香時間,其它時間禁止上香。

“怎麽會這樣呢,”季母在一旁焦急地說,“每年都是這個時間來上香啊,今年怎麽會這樣。”

喬立恒馬上安慰道,“伯母,您別着急,我剛好有個朋友跟寺裏的關系不錯,我打電話問問他,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說完便走到僻靜的角落打起手機來,打完電話又走過來道,“我朋友叫我們等幾分鐘,馬上會有人出來接我們。”

在原地待了五分鐘左右,一名身披紅褐色袈裟的僧人走了過來,開口問道,“哪位是姓喬的施主?”

喬立恒馬上迎了上去,在僧人的帶領下,一夥人從側門進了大殿。季母在隊伍最後,扯着季子柔的袖子問道,“你對象小喬是幹嘛的啊,你知不知道剛才出門迎接的是方丈慧心大師啊,他一般極少出來活動見人的,小喬他那朋友得有多大本事啊,才能請動慧心大師親自出門迎接我們。”

季子柔心不在焉道,“也就你們這麽信徒才把什麽大師當作神一樣供奉,在我們凡夫俗子眼裏,他還不就一普通人麽,你至于這麽受寵若驚麽。”

“大殿裏頭不許說這麽不敬的話。”季母馬上阻止道。

季子柔立刻噤聲,走進了巍峨的大殿裏頭。

一家人拜過佛祖以後,喬立恒提議抽支簽,季母馬上贊同,要求季子柔去抽支姻緣簽。

喬立恒先抽了一支,季子柔跟着不情不願地也抽了一支,兩人拿到解簽處,慧心大師從對應的架子上抽出簽文,喬立恒的簽文是:

流沙獨行身寂寞,西天取經路幾何。休說姻緣不早成,十年樹木結碩果。

季子柔湊過去看了一眼,“西天取經?說你是和尚呢。”

大師解釋道,“西天取經只是個比喻罷了,簽文第一句“流沙獨行身寂寞”意思是施主這人用情專一至深,寧可孤身一人也不會随随便随開始一段錯誤的感情,第二句“西天取經路幾何”,說明施主的感情像唐三藏西天取經一樣會經歷很多波折才會得雲見月,最後兩句“休說姻緣不早成,十年樹木結碩果”,意思是雖說姻緣會來得晚,但是等到那個真正與你共度一生的人出現的時候,你會覺得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喬立恒聽完,立刻抓住大師的手抖個不停,“大師,你真是神人啊,說的太準了!”

慧心大師笑了一下道,“不是我說的準,是簽文裏這麽寫的。”

喬立恒馬上搶過季子柔的簽,看看寫的什麽?只見上面寫着:

玉凰久困在深淵,一日升騰起半空,一切謀望皆如意,向後時運漸漸高

大師解釋說,“上上簽啊,簽文意思是女施主你以前的感情不太順,你把自己一直困在前面的感情中出不來,但是有朝一日你遇到命中的真命天子後,你就會放下過去,後面的日子就順遂心意了,将來的婚姻生活會很美好。”

從大殿出來,季子柔一路上沉思着,簽文的意思似乎有點真,但似乎又不那麽靠譜,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真的能放下過去麽,自己以後真的還能幸福麽。

中午在禪院齋堂吃的全素宴,慧心方丈親自作陪。這是季子柔第一次吃全素宴,原來全素宴也可以做得這麽豐盛美味,季子柔的胃口大好,食量也比平時多了些許。

吃完中飯,一行人慢慢下山來,車裏暖氣開得很足,季子柔很快便昏昏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家了,是母親把她推醒的,她一下車就進了自己房間,馬上鑽進了被窩繼續大睡,完全不顧母親在外亂七八糟的啰嗦。後來喬立恒什麽時候走的,她也完全不知情。

大年初八單位收假上班,因為大年初六還有高中同學畢業十年聚會,方維珍在電話裏再三囑咐她務必要到場,季子柔想反正在家也沒什麽事,去見見老同學也好。于是初六的下午就離開了鄉下老家回到了清州。

晚上六點多,當季子柔準時到達聚會酒店的時候,老同學能約到的都到得差不多了,方維珍看到她向她招手。經過十年歲月的洗禮,好多同學都變得不認得了,她走過去一一打招呼,沈尋居然也在,變化也挺大的,一點不像高中數學老師的樣子,穿着質地精良的黑色西裝套裝,外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打過招呼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已經轉行做銀行投資分析師了,在高中教了一年書,發現教師生活實在單調乏味,後來去讀了兩年研究生,畢業之後進了銀行當起了頗有挑戰性的投資分析師。

“江笑峰!”有人大聲喊道。

季子柔朝門口望去,果然是江笑峰攜着新婚的嬌妻蘇晴正在進門,季子柔忽然一下緊張起來。

江笑峰兩口子過來跟大家打招呼,見到季子柔,江笑峰似乎沒有表現出太多意外,倒是蘇晴愣了一下,很快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着跟她握手。

人到齊了,大家很快入座,開了酒,江笑峰作為班長親自斟酒,給每個人都倒上慢慢一大杯。斟到季子柔的時候,江笑峰沒有特別照顧她,跟其他同學一樣也是斟到快溢出來才罷休。

季子柔難過地想,他明明知道她不勝酒力,她也沒有開口求他少斟一點,就那樣由着他倒。

等到每個人杯子都滿起來了以後,江笑峰提杯,“我提議,為了我們十年前的青春和十年後的相聚幹杯。說完,便率先一飲而盡。”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小聲嘀咕,“是不是喝太急了?”

也有比較豪氣的說,“幹就幹!”也跟着幹了下去。

後面的沒辦法也陸陸續續撐着喝了下去,最後剩下季子柔一人站在那為難地舉着杯子。

坐她傍邊的沈尋忽然站起來接過她的杯子說,“這杯我替了。”

江笑峰馬上阻止,“不行!你憑什麽替她,你是她什麽人啊,再說了大家都是自己喝的,憑什麽就她要別人帶啊,規矩不能壞了。”

大家都跟着起哄不同意。季子柔二話不說,搶回杯子迅速吞了下去。

江笑峰這才坐下來。大家開始一邊敘舊一邊互相敬酒,季子柔覺得自己的胃像着了火一般燒得難受,為了不讓江笑峰挑刺,接下來所有人給她敬的酒她都自己一一喝了,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喝這麽多白酒,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盡量不要失态,到後來散席的時候,她走路都走不穩了,不過好在腦袋裏還有最後一絲清醒殘存着。

有人提議再去搞點娛樂節目,後來一群人就殺到了錢櫃。

在超大的豪包裏,文藝委員許文希跳上小臺子,拿起話筒喊道:沒事開個同學會,湊成一對兒是一對兒,拆散一對兒是一對兒!都聽我說,成了家的都站到我左手邊兒,還單身的都站到我右手邊兒。

站在單身這邊的,就季子柔和沈尋等五個人,原來其他同學都已經成家了。

許文希痛心疾首道,“真是丢咱同學的臉啊,我說你們幾個條件也不差啊,你們怎麽就沒本事把自己賣出去呢。這樣吧,今天給你們個機會,同學中間,有以前暗戀明戀過的,或者現在還在戀着的,今晚給你們創造機會趕緊表白。看到茶幾上的那堆骰子了吧,一人領一個,待會兒我會把包廂的等全部關掉,你們就趁機會把骰子塞到喜歡的人手裏。然後呢,你們自己心裏有底就行,私下裏再去聯系,不過修成正果的時候,得記得請大家喝喜酒。”

有人歡呼贊同,游戲就這麽開始了。燈黑了,季子柔緊緊握着手裏的骰子緊張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黑暗中,有只手試探性地摸了一下她的手,然後放下了一顆骰子。不一會兒,又一只寬大的手牽住了她的手,溫暖而幹燥,把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是江笑峰的手,她怎麽會感覺不出來呢,這只手曾經無數次牽着她走過青春歲月的時光。她立刻握緊了拳頭,可是對方并沒有放棄的意思,加大了力度執着地掰開她的掌心,把一刻骰子塞進了她的掌心。

燈開了,房間裏立刻恢複光芒。許文希開始清點每個人手上的骰子,清點到季子柔的時候,驚訝地說,居然有三位帥哥喜歡你?!運氣也太好了吧。

其實不是三個,有一個是自己的沒有投出去,有一個是江笑峰的,可是還有另外一個是誰的呢。她想不通,也沒有心思去想,不過看依偎在江笑峰旁邊的蘇晴,她忽然覺得很諷刺。

做完游戲開始點歌,輪到江笑峰的時候,他唱了一首李宗盛的《鬼迷心竅》,淡淡的磁性男低音聽起來格外動情: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

百轉千折它将我圍繞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裏好

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

是前世的因緣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夠重回我懷抱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我願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雖然歲月總是匆匆的催人老

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

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

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

百轉千折它将我圍繞

這是季子柔第一次聽這首歌,居然像着了魔一般陷進歌詞裏了,到底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才能寫出這樣錐心泣血的歌詞呢。聽到這裏,她實在沒勇氣聽下去了,一個人搖搖晃晃走出了包廂。

在洗手間裏,她吐得一塌糊塗,到最後吐到只剩下一些酸水了,頭卻昏得更厲害了,一個人顫顫悠悠扶着牆壁往回走。

方維珍站在走廊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方維珍開口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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