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三章結束,毫不拖拉,我就是想寫篇小短文練一下手

第二天吳耀就格外正經的和曾柯去了游樂場,其實他也知道曾柯是不會陪他玩的,所以吳耀也就是幫曾柯記錄一下鮮花購置罷了。

但是即使是這樣,吳耀也十分開心。

曾柯倒是十分意外,對于吳耀的聽話與幫忙,他終于有了贊許。

甚至他還有點感謝吳耀的幫忙,于是在走出游樂場前,他手裏挑了一枝玫瑰花。

吳耀看見了,心撲通一跳:“你手上玫瑰哪來的?”

曾柯:“從別人那裏折的。”

吳耀:“……拿來幹嘛……”

曾柯遞過來,說:“給你的。你看啊,這玫瑰,色不正,花蕊又蔫……”

然後曾柯就着手裏的玫瑰對吳耀開始傳播花卉知識,說完把花扔進了垃圾桶。

吳耀一臉茫然。喜歡上了一個三觀太直的人,吳耀終于明白了是什麽感覺。

回去花店已經是夜晚了,曾柯忙碌一天,腦子還有點昏昏沉沉。

曾柯忽然想起什麽,大驚失色:“不對,我的筆記呢?那上面可記着我今天的購置!”

吳耀向曾柯擺擺手中的筆記:“冷靜,我一路上還幫你記了其他呢。”

曾柯放下心來,從吳耀手裏接過筆記:“真是多謝你幫我,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估計要忙到抓瞎。 ”

吳耀撲哧一聲笑出來,但沒說什麽,他也不糾纏,而是對着曾柯說:“曾柯,明天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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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柯點點頭,雖然他也不知道明天有什麽好見的,但他破天荒的對吳耀笑了一下:“今天還是謝謝了。”

突然的笑容讓吳耀漲紅了臉,他連忙說:“沒事沒事!那我先走了……”

吳耀說完竄進了甜品店。

曾柯撓撓頭,看着吳耀逃跑,疑惑:“我很奇怪嗎?”

回到甜品店裏,吳耀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在外的緊繃感突然放松,帶來整個身心的雙重疲憊。

但吳耀還是打起精神,想着曾柯難得的溫和,他笑着走進了制作房。

他要搏最後一把。

吳耀已經無法等下去了,每天可以看着喜歡的人,卻始終無法接觸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孤注一擲對于還不太喜歡自己的人是最不好的告白,把一切都賠上去,未免太悲觀了。”江南這麽說過。

他還記得是自己開始這個話題的,江南給出的無疑是最好的答案。

但吳耀此刻完全不願意仔細想,他怕自己想的太透徹就沒有現在的勇氣了。

“安靜下來……”吳耀逼迫自己大腦放空。 “我需要做一個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可以說是最常見的了,市面上到處可以見到。

也正是因為常見,吳耀需要把它做到最好,以致獨一無二。

現在剛剛入夏,并不是草莓生長的季節,所以吳耀特地從外國進購了一盒奶油草莓。

吳耀按照戚風蛋糕的做法做了一個戚風蛋糕,然後在此基礎上改造。

面對着非常成功的草莓蛋糕,吳耀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把杏仁粒往蛋糕上淺淺灑上一層,就放進了冰箱。吳耀走出制作房,在黑暗中看清了店裏的大鐘。

距離九點整,還有五個小時。

曾柯早上起來的時候,總覺得店外有什麽聲音,不算嘈雜,但有點鬧。

他素來不喜歡吵的。于是拉開店裏的厚重木門時,速度變快了些。

待只剩一扇玻璃門隔絕,曾柯總算發現了什麽。他的花店外圍着些人,可能是因為早上,所以人不多,但還是非常顯眼。

曾柯沒看太清,以為是鬧事的,連忙推開花店門,然後猝不及防,迎接了初夏九點的陽光。

吳耀穿着幹淨的白襯衫黑褲子,抱着一把吉他坐在他的花店前。

曾柯是第一次覺得吳耀是真的非常年輕,年輕的有些稚嫩。

他在看見曾柯推開門的一瞬間,眼睛亮了一下,嘴角的笑不由自主挂了起來。

那笑容在陽光下美化了無數倍,幹淨到過了無數年後,曾柯鼻尖還充斥着草莓蛋糕的甜香。

旁邊圍着的人看見正主來了,開始起哄,有個經常光顧花店的少年扯着嗓子:“店長!我都知道了!你就答應他吧!” 有了人開腔,頓時四周七嘴八舌。

“我說店長,人家都追到門口了啊……”一個少女小聲說道。

她的同伴附和:“對啊,別讓人家失望而歸,你就領回家去吧!”

有個認識吳耀的男生回頭:“安靜,沒看見甜品店老板是要彈琴嗎?”

女生忙捂住自己的嘴,不再出聲,而過了一會兒,四周的聲音總算安靜了。

“你要幹什……”曾柯回過神來,在嘴邊的疑問卻被吳耀的彈奏聲打斷。

吳耀彈起了吉他。

吳耀的手真的很漂亮,可能是因為他經常做甜品的原因,手指纖長,皮膚白皙。

他的手在琴弦上猶如蝴蝶般飛舞,帶出一長串音符。

他在某個節奏來臨時,終于開了口。

吳耀唱起了歌,他唱的,是一首非常直白的情歌。

冰激淩快融化了

我該送你回家了

笑話說太多該說的沒說出口

你比以前可愛多了

有沒有人對你說

如果你只願讓一個人守候

我希望就是我

沒插兜的手在抖

好幾次都碰到了

我們的影子都已經在一起了

若無其事的假動作 是我逞強的借口

此刻若能有你的愛

我願用一切交換

此刻最美最美的時光

給我最美最美的感動

每天愛你愛你的線索不再沉默

想你每夜每夜的星空

竟然也會出現彩虹

這幸福握住了絕不放手

你的笑會為我嗎

你的淚會為我嗎

心不乖跳動你是否聽見了我

你比以前可愛多了

是我溫柔的訴說

如果你只願讓一個人守候

我希望就是我

……

吳耀的聲音不算好聽,甚至因為緊張,聲線顫抖。

但是每句唱出來的歌詞,仿佛都打在曾柯的心上。曾柯沒有阻止。

吳耀仿佛受到鼓勵,愈發真摯的唱完。

曲畢,吳耀放下吉他,變戲法一般從身後端出一塊精致的草莓蛋糕,那新鮮的甜味惹來周圍的人的驚呼。

吳耀鼓足勇氣,将蛋糕遞了上去:“曾柯,我喜歡你。”

“我不相信你不懂我的心意,我每天送你我認為最好的東西,每天期待着和你電話交談。”

“還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我真的很喜歡你。”

曾柯沒有出聲,吳耀便一直說了下去,他擡着頭,看着曾柯一字一句的說着。

曾柯的眸子暗沉,透露不出任何信息。

他走上前,接過吳耀手裏的蛋糕。

吳耀激動到身體顫抖,就連旁觀者都開始起哄時,曾柯一把将蛋糕摔向了地面。

四周一片死寂,只餘清脆的碎裂聲格外刺耳。

吳耀不敢置信:“你……”

那潔白的奶油糊了一地,已變的慘不忍睹,連碟子也摔的粉碎。

像極了吳耀此刻的心情。

曾柯收回手臂,又如初見時的冷淡目光掃過吳耀,聲音平靜。

“鬧夠了沒有。”

江南晚上的時候給吳耀打了個電話,畢竟去游樂場的事都差不多過了一天了。

可是江南打了好幾通電話,吳耀都沒有接。

難不成洗澡去了?可是江南看着手機上明明白白的深夜十一點,覺得不太可能。

江南有點着急,一邊嘟囔着怎麽回事,一邊又打了第五通。

好在吳耀總算接了:“江南啊……怎,怎麽啦……”語氣有點大舌頭,嗚嗚哝哝的。

隔着屏幕都能聞到的酒味,江南皺着眉: “你是不是在喝酒?你在哪?”

“江南、你真厲害……我是在外面啊……” 吳耀的聲音朦朦胧胧:“江南,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江南大聲問着:“你在哪裏!怎麽大半夜還跑出去?!”邊說邊拿起外衣走出宿舍。

“哈……古,古街酒吧的龍舌蘭……味道好辣……” 幾聲酒杯碰翻的叮鈴咣啷聲,吳耀挂了電話。

江南放下電話,快步混出了校門。

古街酒吧嗎?江南總覺得事情開始有點不太對頭了。

他趕到的時候,吳耀剛好已經走出了酒吧門。

燈紅酒綠的霓虹燈照着吳耀酡紅的臉,說不出的性感。

但是江南沒時間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沖上去,拽住了吳耀:“耀!你怎麽,會去酒吧……”

吳耀被他拽的一跄,吳耀回過頭來,那雙黑亮的眸子仿佛沒有被酒精荼毒,反而更加明亮,直勾勾的盯着江南,看得江南心虛。

短時間的沉默。

吳耀打破了安靜,慢慢說:“我跟他表白了。”

江南一愣,吳耀又說:“不用我說,我也明白你肯定知道我告白的對象是曾柯。”

吳耀慘淡一笑,“你什麽都懂,從一開始,你什麽都懂。”

都說酒亂人心,吳耀喝了大半夜,腦子倒是越來越清醒。

江南連忙否認:“我不懂!我要是知道我一定會……”

吳耀:“一定會阻止我是不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曾柯不喜歡我。”

江南無法反駁。他以為吳耀會細水長流,直到曾柯主動對吳耀表白。

可是他忽略了吳耀有多在意曾柯。

吳耀一把抓住江南拉住他的手,一字一頓的問:“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麽要給我透露曾柯的相信?為什麽要給我看曾柯的另一面?”

吳耀目光如刀。

江南沉默。吳耀像是早就知道江南會是這個反應,幹脆的放開江南,堅定的走向古街頭。

“你要去哪?現在真的很晚……”江南怕他出事,又走上去。

吳耀開口:“我要找曾柯。我要和他說清楚。”

等到了曾柯的花店門口,江南已經放棄了勸說。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的錯。

如果他沒有太着急的想把吳耀和曾柯湊一對,或許他倆兒還能做朋友。

可是現在……

看着吳耀無比陰沉的走進花店,江南認命的站在外頭,打心眼裏希望他們能好好談。

吳耀踏進花店,裏面仍然花團錦簇。

但吳耀哪裏會去看這些,直接叫住了埋在花堆裏工作的曾柯:“曾柯。”

曾柯站起來,似是很平淡:“怎麽了,吳耀。”

吳耀自嘲:“果然啊,明明我是來砸場子的,可是一看見你這張臉,還是會忍不住啊……”

“吳耀,你喝酒了。”曾柯聞見吳耀身上的酒味。

吳耀突然暴躁,像一只被逼到牆角的獅子: “閉嘴! 我問你曾柯,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接受我送你的東西?”

“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來幫我搬花,為什麽要讓我有機會那麽近的看着你……”

吳耀紅着眼睛,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掉,整個人像繃緊的弦。

曾柯對吳耀的質問感到焦躁,沒來由的焦躁:“我扔了。”

吳耀瞪大眼睛:“什……麽?”

曾柯:“你給我的甜品,我從來沒有看過,直接扔了。”

吳耀張開嘴:“哈?啊……?你怎麽敢……你……” 他當然不會以為自己聽錯,吳耀只是忽然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他完全不知道他每天辛辛苦苦制作的甜品,原來在曾柯眼裏,都是垃圾。

吳耀想起自己每天一大早為曾柯設計甜品的樣子,忽然心裏一陣作嘔。

吳耀哽咽道:“曾柯,我問你……”

曾柯非常冷靜,勸說:“吳耀,你現在喝醉了,不要說話。”

吳耀猛地沖上去,扯住曾柯衣領,質問:“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你有多重要?!”

“我告訴你曾柯……就算我被你拒絕了,也是他媽我甩的你!”

吳耀的聲音嘶吼着,一貫的溫柔冷靜化為困獸般的絕望。

江南覺得陣勢不對,火燒火燎的拉開吳耀和曾柯:“耀啊……”

吳耀一把甩開江南扯着他的手,瞪着他:“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說罷,好像用盡所有力氣,靠在櫃臺喘着氣。曾柯一語不發。

吳耀紅着眼,咬牙切齒:“曾柯……你這個……人!”

吳耀走出古街,留給江南和曾柯一個故作鎮定的背影,如同他經常在曾柯面前假裝的一樣。

江南冷冷道:“曾柯,你真讓我失望。”

曾柯反駁:“照你這麽說,只要有人喜歡我,我都得和他在一起?”

其實曾柯的心裏也很煩。

江南:“随便你怎麽說吧,反正你自己心裏清楚。”

江南整個人都因為吳耀頹廢了,但他沒有過于自責。

曾柯扭過頭,目光沉寂:“我沒有做錯。”

第二天,吳耀的店沒有開門。

第三天,第四天…… 吳耀的店一直沒有動靜。

曾柯起初以為吳耀是在賭氣,并沒有多在意。

可是随着時間推移,他開始有點心不在焉了。

可是他也拉不下臉去給吳耀打電話。

直到第五天中午,吳耀的店門口來了中介。

曾柯驚異的看着中介帶着人拆了甜品店的招牌,忙上前:“請問,你們是?”

中介的青年笑着:“我是中介的,來收回這家店鋪。”

“收回?”

“是呀,這店的原主人把店賣給我們中介所了啊。小哥你該不會也想賣店吧……”

曾柯搖頭,走回自己的店,快速給江南發了短信,向他說明這裏的情況。

然後,曾柯等着江南的回迅。

江南就回了三個字:“你活該。”

曾柯暗罵着,他怕吳耀跟些小孩子一樣跳樓殉情什麽的,又想給吳耀打電話。

他翻到記錄找到了吳耀,他播了過去,結果電話裏傳來空號提示音。

曾柯皺着眉頭又播了好幾遍,可是全是空號。

曾柯的表情突然礓硬,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可是手機不斷傳來的空號提示音仿佛在無情的嘲笑着曾柯。

你活該。

“小吳啊,真的不住了?”房東大娘頗可惜的。

吳耀推着一個行李箱,跟房東大娘解釋:“大娘,我得去趟b市,朋友他們說那裏的甜品正宗。”

吳耀是很樂意和房東大媽聊兩句的,房東大媽也很喜歡吳耀這個溫溫柔柔的男孩。

大媽問:“是嗎?怎麽這麽着急?”

吳耀推着行李箱:“本來我朋友就說要我去,不過我一直沒答應,現在什麽牽挂都沒啦,該走了。”吳耀語氣輕松。

大媽擺擺手:“這樣啊。那小吳你不回來了嗎?如果回來我這房子還給你留着……”

吳耀歉意的對大媽說:“不回來了。”他低頭看了看時間,“哎呀,我該走了,不然就趕不上火車了!”

“好好好,小吳再見啊!”

“再見。” 吳耀道完別,提着行李箱走下樓梯。

他把耳機塞進了耳朵裏,手機随機播放着一首歌。

“ 冰激淩快融化了

我該送你回家了

笑話說太多該說的沒說出口

你比以前可愛多了

有沒有人對你說

如果你只願讓一個人守候

我希望就是我沒插兜的手在抖

好幾次都碰到了

我們的影子都已經在一起了

若無其事的假動作

是我逞強的借口

……”

吳耀想起他剛來到古街的時候,因為剛剛從意大利皇族甜品坊畢業,不免有些浮躁。

他和其他朋友為了學習中國糕點,都打算在合适的地方開店,只有吳耀随意來到了古街。

直到吳耀的店開張,他的朋友還是經常勸說他。吳耀一直沒同意。

那天,吳耀做了一塊自創的松果布丁,味道很濃郁。于是他非常驕傲地坐在落地窗前品嘗。

一擡頭,就看見了在對面花店花叢裏的曾柯。

或許曾柯自己都不知道,只有在面對着花的時候,曾柯才會有溫柔這種東西。

從此,吳耀再也沒有理會過朋友的邀請。

初夏的松果布丁,成為特品。

行李箱的輪子滾在柏油馬路上,吳耀周圍,是轟天蟬鳴,幾乎蓋過了耳機聲。

其實吳耀早就知道,這個夏天已經過去。

吳耀耳機裏的歌聲瘋了一樣連成片,被他徹底抛在了腦後。

但是未來,總會遇到的。

因為相遇不代表厮守。

正如分離不代表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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