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我挂掉的電話是小優的。來送衣服的路上在出租車裏我有聯系過她,狀态是無人接聽。

那時我有多希望她接電話,這時我就有多希望她不再打。密閉電梯空間有種微妙蔓延,我看着席卓那張俊臉就沒這麽俗氣過的想靜止時間,抛開外界一切不被打擾的只是貪婪看他。

電話沒再響,而電梯到了。

席卓率先走出去後回身打了個響指:“嘿,走了。”

長期生活在鏡頭下的人是不是就有了種可以随時上鏡的氣質。只是出來随便吃個飯席卓也能走出T臺範,他長腿交錯着總是落下我小半米。

席Boss對吃是出了名的癡迷,經常被粉絲拍到出現在各個餐廳裏。他獨自外出是常事,偶爾也會帶着身邊工作人員,這次有幸陪他出來吃飯的我連走路都變得賣力。

我以為他心裏早有目的地,沒想到從樓裏出來後他就問了吃什麽的問題。按照以往碰到這種問題的老規矩,我對出題人反問了句,你想吃什麽?

他聽後胳膊肘搭上我的肩,突然笑的像個混社會的小青年:“那跟我走吧,上次我餓了時你請我吃餅幹,這次我請你吃大餐。”

我笑,我說那我可真是賺到了。

不知席卓是哪來的興致,以他一出現易被瘋狂圍攏的身份也想坐地鐵。硬着頭皮舍命陪君子的我緊跟其後,才剛走出幾米就引起懷疑,一買菜回來的大媽指了他半天愣是因激動引發的口吃沒能叫出全名。

席卓趁着那間隙幾大步跑出去,還不忘回頭叫我快跟上。我應是瘋了,竟覺得跟着他跑有點刺激。

這一跑,很難停下,凡是樓區裏路過的人都有認出席卓的舉動。跑步帶起的風輕輕呼叫在耳邊,卻突然戛然而止。低頭戴着外套帽子的我整個人撞在了席卓的後背上。

我後退一步:“怎麽停了?”

席卓轉身:“我想了想,還是怕引起混亂,叫小高來吧。”

靠,我忍不住腹诽,早尋思什麽了。

他像能看透我心思,指指全副武裝的臉:“我以為這樣不會被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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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正視你自己好嗎?多次機場,酒店,高鐵站造成混亂的不都是你嗎?我走在他身邊直言道。

他笑了,側頭看我,他說程名哪個才是真的你,現在這個歡脫自如的,還是工作時那個淡然麻木的。

我思考片刻,我說兩個都是我。

接下來,我,跟着全民偶像坐在小區側面雕像石階上等他的司機。

沒一會兒席卓接了個電話,應是家裏打來的,我聽到他叫了聲媽。為尊重隐私,我挪下去幾個臺階坐着。聽不清背後男人說話的具體內容,但能聽到他語氣裏自帶的溫柔。

這麽多年,席卓的家庭是個謎。有說是他将家人保護的太好,有說是他家裏權勢太高,媒體才不敢去挖底。雖有過不少八卦人士對他的成長環境産生過好奇,但最後原本應出現的相關真實報道都銷聲匿跡,公之于衆的都是些無從求證的只為博眼球的各路虛假消息。

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培養了如此出色的席卓完全不會影響到他現在所有的榮耀。他是個典型靠作品說話,公益遍地,純粹的正能量藝人。

就在席卓講電話的那幾分鐘我日常的在心裏把他誇了個遍。待他叫我,我因太出神吓了一跳。

他說讓我問小高什麽時候到。

我是迷茫的,回頭看他,目光裏寫滿了,怎麽問。

他晃晃手機:“打電話,我的手機沒電了。”

我徹底亂套,我說卓哥我沒小高電話。

席卓保持着挑起一只眉毛的神态坐在那看我:“你沒有嗎?”

我隔空反問:“你剛才沒告訴他我們在哪等嗎?”

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對視着默默起身。快速頭腦風暴後席卓先向我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

我掏出手機遞過去後想脫口告訴他密碼,可他速度快的直接扯過我的左手,頭也不擡的問是哪個手指。我便自動伸出大拇指,以點贊的姿勢按了下去。被他抓着手跟強行畫押似的按了兩遍才通過。

也許他在這行混對隐私敏感,所以才沒向我要密碼而是直接用無可替代的指紋解鎖。收回手站在原地,我突然覺得他活的比想象中要更小心翼翼。

席卓退掉我的微信上了他的,在群裏要到了小高的電話後還體貼的直接存在了我的手機裏。兩個微信號來回切換間,兩個人盯着同一手機屏幕,最後我還成為了席卓的微信好友,還被他拽到他的工作人員群裏。

大概五六分鐘後,小高接走了我們。

計劃沒有變化快,最後我們去了小高姐姐開的拉面館解決了晚飯問題。

真是餓了,等菜和面上來後我們三個都是悶頭吃,小高風裏來雨裏去粗犷的吃相沒問題。倒是席卓着實把我驚住,他還哪有個偶像的樣子,吃的放縱毫不客氣。

其實我也很想問問他,哪個才是真的他,是幕後純粹無華的,還是屏前高貴優雅的。

要說喜歡哪個他,我都喜歡,實話。我從不覺得他有一點點瑕疵,大概這就是愛豆。哪怕他在大口吃面時把湯汁不小心濺到淺色襯衫前襟上,我也覺得那滴污漬圖案很藝術。

席卓吃了口面擡頭看我身邊的小高:“讓後勤給程名一份具體的工作人員聯系方式名單,他新來的,你們要多照應。”

“好好好,”小高連連點頭,繼而又問,“卓哥,明早我幾點去樓下接你?”

“七點,有問題麽。”

小高幹脆地回:“沒問題!”

我因一時插不上話便坐在那安靜低頭吃面,夾菜時與席卓的筷子碰到,夾住了同一塊西蘭花,我立馬選擇放棄收回筷子。

他卻穩穩地夾起那塊西蘭花放進我碗裏,笑着說:“說好的請你吃大餐泡湯了,下一次吧。”

下一次,從他嘴裏說出來,我信。就像擁擠的酒店大廳我向他要簽名時他也說了下一次,他說的下一次就定會有下一次,已成了我開始無條件相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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