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三章
“你做甚麽?”
何晏的話音剛落,一旁便響起小皇孫奶聲奶氣的聲音:“快放開未央姑姑。”
小皇孫邁着小短腿走過來,拽着何晏的衣袖,想将何晏拉開。
“你與未央姑姑已經和離了,未央姑姑現在是我的,我不許你碰她。”
小皇孫皺眉不悅道。
何晏瞥了一眼極力想将他拉開未央身邊的小皇孫,眉頭微動,直将懷中的未央抱得更緊了。
“你!”
小皇孫氣結,氣呼呼道:“我告訴皇爺爺,說你輕薄未央姑姑。”
說着,小皇孫便要往外走。
何晏伸出一只手,并起五指成手刀,落在小皇孫脖頸上。
小皇孫動作微頓,身體軟綿綿地倒在地毯上。
何晏擡手,勾起小皇孫脖子上挂着的長命百歲鎖,随手放在袖子中。
“你做了甚麽?”
未央推開何晏,去看閉眼昏迷的皇孫。
何晏道:“沒甚麽,只是讓他安靜一會兒。”
這般聒噪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誰。
未央查看小皇孫的身體,發覺小皇孫并無異樣,只是被何晏打在後頸,陷入了昏迷而已。
未央這才放心,俯身抱起小皇孫,将他送入屏風後的床榻上。
何晏眉頭微動,道:“太子殺了你母親,你不恨皇孫?”
“你也說了,那是太子所為。”
未央将皇孫放在床榻上,掖了掖被角。
母親是她最為親近之人,她怎會不恨太子?她也因太子毒殺母親的事情,遷怒于小皇孫,可看到小皇孫稚氣無辜的面容,她只剩下糾結——皇孫對太子的事情一無所知,他甚麽都不知道,便要承擔父親的過失,這對于皇孫來講,并不公平。
但道理她都懂,她還是無法以最初的熱情對待皇孫。
不苛待,不親密,是她與皇孫最好的距離。
未央垂眸道:“我雖恨太子,但不會任由你加害皇孫。”
現在的情況,皇孫必須活着。
何晏抿了抿唇,道:“知道了。”
太子已死,皇孫年幼,對他的威脅遠不如幾位藩王,他無需殺皇孫來惹未央不喜。
何晏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皇孫的母親,姜黎。”
未央微微一怔,道:“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太子并不是好色之徒,身邊的宮妃并不多,只有三五個陪着他的老人,姜黎便是其中一個。
姜黎對外的身份是良家女,在太子身邊待得久了,這才得了太子的青眼,斷斷續續侍寝幾月後,姜黎生下了小皇孫。
太子纏綿病床多年,雖有其他宮妃在側,但其他宮妃的孩子不是胎死腹中,便是生下不久便早早病逝,故而太子對唯一的孩子皇孫頗為看重。
姜黎母憑子貴,也得了一個側妃的位置。
世人常嘆姜黎有福氣,太子瞧着不像久壽之人,一朝天子崩天,太子相繼去世,皇孫便是大夏的統治者,到那時,姜黎便是一國之母,尊貴無比。
然而世人眼中頗為有福氣的姜黎,終究沒有等到那一天,在皇孫八/九歲的時候,便撒手西去,只留皇孫與太子父子倆在人間作伴。
何晏道:“她沒有死。”
只是被他控制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查父親兵變逼宮的真相,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順藤摸瓜查到太子與姜黎身上。
姜黎是太子手中最為鋒利的刀,曾為太子除去無數個太子不方便動手的人,比如鎮南侯蕭伯信,比如未央的母親,太子失了姜黎,便等于斷了臂膀。
只是可惜,姜黎對太子忠心耿耿,情根深種,他抓住姜黎近一年時間,始終不曾從姜黎口中得知甚麽有價值的消息,不過是她除去了那些人,做了哪些事。
這些事,她全部攬在自己身上,絲毫不牽扯太子。
想起那個癡情女人,何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未央道:“我現在帶你去見她。”
未央道:“她在皇城?”
何晏颔首,道:“明日是太子出殡的日子,我答應過她,讓她來送太子最後一程。”
未央心中一動。
何晏肯做出如此讓步,想來是姜黎複出了巨大代價換來的——是給她解蠱,還是其他?
想來兩者都有。
她身上的蠱蟲解去,那些原本屬于她的記憶,會再度湧入她的腦海。
想到此處,她有些期待,幼年時的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有着怎樣的心性與脾氣。
未央跟上何晏的腳步,原本因被抹去記憶成為旁人手中棋子而倍感傷懷的心情,此時變得輕快起來。
很快,她便能找回從前的自己了。
這一次,她要将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
未央跟着何晏走出大殿。
夕陽最後一抹餘晖戀戀不舍地停在空中,将何晏的影子拉得極長。
何晏對外的身份雖然是商戶,但因他是天子面前的紅人,故而時常出入宮廷,宮人們對他的到來見怪不怪,遠遠地看到他,便連忙一路小跑過來見禮。
何晏微微颔首,随手打賞小宮人。
小宮人面上的笑意更濃了,弓着腰相送何晏。
未央眉梢輕挑,有些好奇将何晏養大的商戶是怎樣的性情,才能教出這般的何晏——他幼年艱難,食不果腹,縱然一時出頭,他仍是世人瞧不上眼的低賤商戶出身,可這并沒有影響他的氣度與才情。
他的背永遠挺得筆直,眉峰下壓,斂着眼底的潋滟眸光,薄唇微抿,盡顯清貴威儀。
未央忽而有些明白,那些華京城的貴女們嘴上說着何晏身份卑賤,可當何晏迎面走來時,她們還是會頻頻向何晏投去目光的原因所在。
這樣的一張好皮囊,又這般的心思手段,除卻出身略有瑕疵外,委實是貴女們心中的夫婿第一人選。
可惜何晏娶了她,又被她鬧到天子面前退了婚,此時華京城的貴女們,大多對她又愛又恨——愛她讓何晏恢複了自由身,恨她狠狠落了何晏的面子。
想到那些貴女們心中恨她恨得牙癢,卻也不得不做出一副端莊面容來,只能手握着錦帕,攪了又攪,以此來将心中惡氣暫消的模樣,未央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性格張揚,性子又有些跋扈,雖有鄉君做母親,但父親的出身注定讓她備受貴女們的鄙視,而今想到那群高高在上的貴女們對她百般嫉妒卻又無可奈何,她心中頗為暢快,以至于讓她有了一種與何晏結婚并不吃虧的錯覺。
未央抿唇輕笑。
何晏餘光瞟到未央細小動作,下壓着的眉峰動了動。
他剛才走入大殿時,殘陽如血,将未央的眼角染得微紅,她擡眸,眼裏蘊着水氣。
那一刻,除卻将她攬入懷中外,他心中再無任何想法。
他第一次見這樣脆弱的未央。
可不過半刻鐘的時間,未央面上全無剛才的脆弱之感,她腳步輕快,粉/嘟/嘟的唇輕輕翹着,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何晏有些不解,頻頻向未央看去。
“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何晏又一次向未央看來,未央忍不住停下腳步,問道。
“沒有。”
何晏回答道。
未央便問:“那你看甚麽?”
何晏眸光蘊開,淡淡道:“你發間的子午花甚是好看。”
未央擡手,撫了撫何晏所說的子午花,心中頗為疑惑,何晏一個大男人,怎會關注女人家的首飾?
轉念一想,何晏是做生意起家的,鋪子裏經營的東西琳琅滿目,女人的衣服首飾,是他鋪子裏最為掙錢的東西,既是掙錢,他自然關注。
他看她發間的子午花,多半是琢磨着她這發簪若拿去鋪子裏賣,能賺多少錢。
想到此處,未央便道:“這子午花發簪是華京城一個老銀匠打的,你若是喜歡,我便送給你。”
這支發簪并不算貴重,難得是精巧,上了年齡的老銀匠都做得出來,何晏拿着發簪去找銀匠,而後大批量打造發簪,在他鋪子中售賣,并不算一件困難的事情。
何讓姜黎為她解毒,她幫何晏擴張生意,如此也算投桃報李。
說話間,未央摘下發簪,遞到何晏面前。
何晏接過發簪,手指輕輕撚着簪體,深邃的眸光閃了閃。
這是未央送他的第一件東西,且是女兒家用的東西。
何晏小心翼翼收好子午發簪,細心地放在衣袖中——女子送男子自己用的東西,是有定情之意的。
蕭飛白沒有騙他,只要他對未央好點再好點,他與未央,終究還是會在一起的。
何晏的動作落在未央眼底,未央莞爾。
果然是做慣生意的人,一旦發現商機,有利可圖,一支并不算貴重的子午發簪,在他眼中也是如獲珍寶的。
未央輕笑。
何晏下壓着的眉峰舒展開來。
她果然對他的态度改觀了許多。
兩人心情頗好,一路而來的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何晏想起臨行時蕭飛白對他說過的話,讓他在未央面前多說多笑,莫整日板着臉,瞧上去暮氣沉沉的模樣,小女孩家家,最喜歡的意氣風發打馬依斜橋的少年,而不像他這種陰鸷得有些吓人的人。
“你日後若是得了空,可去我鋪子裏逛上一逛,若遇到喜歡的簪子,只管拿了去。”
想來想去,何晏決定從女孩家的衣服首飾入手——未央好打扮,他與未央聊這些,也算投其所好。
何晏這般想着,然而他的話落入未央耳中,便換了一層意思——何晏覺得她的眼光好,讓她多去他的鋪子逛逛,指導一下華京城時下流行的首飾。
未央道:“好,待此事了結後,我便去你鋪子。”
何晏再怎麽自幼做生意,但男人與女人的眼光到底不一樣,他喜歡的東西,女孩家未必喜歡,讓她幫忙指點一二,也是為了讓自己鋪子的生意更加繁榮些。
這對她來講,委實不費甚麽事,何晏讓姜黎幫她解蠱,她很承何晏的情,莫說只是讓她指點首飾了,讓她畫幾個發簪圖樣她也是樂意的。
未央笑着應下。
何晏下壓着的眉峰又舒展一分。
夕陽西下,二人在首飾發簪的事情上聊得分外投機。
當然,是自己以為的投機。
宮道很快走到了頭,再轉過九曲長廊,便是姜黎所在的地方。
何晏眉頭微動,只覺得往日裏分外漫長的路程,今日格外短暫。
他有心繞遠路多與未央說上幾句話,又怕未央身體裏的蠱蟲長時間不解去,對未央的身體不利,他幾乎沒有猶豫,便帶着未央走了最近的路——左右未央已經答應了他的邀請,他與未央的相處,不急在這一時。
何晏帶着未央來到一處頗為偏僻的宮院。
把守在宮門處的禁衛們向何晏見禮。
何晏點頭,帶着未央走進宮院。
推開斑駁殿門,潮濕又略帶黴味的空氣鋪面而來。
未央有些不适,用帕子掩着口鼻,輕輕咳嗽着。
何晏往殿內走的動作停了一下,對未央道:“你稍等片刻,我帶姜黎出來。”
“不用。”
未央蹙眉咳嗽着,道:“她畢竟是皇孫的生母,若是被人瞧見了,只怕對你我不好。”
“這裏都是我的人。”
何晏道:“你安心等着便是。”
何晏态度堅決,未央只好立在廊下等着。
微風襲來,殿內的味道随着微風又飄了出來,未央只覺胸口異常悶燥,按着胸口不住幹嘔起來。
身體上的強烈不适讓未央有些頭暈眼花,未央半倚在漆色掉了大半的宮牆上。
好生奇怪。
她雖養尊處優,但不至于聞到一些異味,便難受成這個樣子。
難不成是因為姜黎對她下的蠱毒的原因?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未央的五髒六腑突然又開始翻江倒海,未央臉色煞白,扶着宮牆再度幹嘔起來。
何晏剛将姜黎帶出來,長廊盡頭未央的模樣便落在他眼底,他加快步子,冷聲對姜黎道:“這是你的原因?”
姜黎道:“不錯。”
何晏扶着未央的肩膀,随手将自己的帕子塞給未央。
未央在何晏的攙扶下面前站穩,吃力地睜着眼,看着面前的姜黎。
姜黎穿着小宮女的衣裳,模樣與夏人沒有太多的不同,只是顴骨略微高些,皮膚也不大白,與稚嫩的小皇孫略有幾分相似。
這便是毒殺她母親,又對她下蠱,抹去她記憶的人。
未央不知道從來生出來的力氣,一把攥住姜黎的手腕,千萬句話湧上口齒間,然而身體上的劇烈不适卻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意識徹底消失前,她仿佛聽到姜黎冷笑的聲音:“何世子,你似乎很緊張她。”
何晏緊張她嗎?
仔細想想,似乎的确是緊張的。
可是他的緊張藏得太深。
上一世,她至死都不曾發覺。
這一世,若非她重生,得知自己的悲慘下場而提前做了部署,這才誤打誤撞得知何晏對她的緊張。
何晏的喜歡,委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未央閉上眼,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何晏将未央攬在懷裏,聲音驟冷:“将她身上的蠱毒解開。”
姜黎似笑非笑,道:“何世子,你是在求我,還是在要求我?”
夕陽餘晖完全落下,微弱的宮燈映在何晏臉上,何晏眸光明明暗暗,潋滟眼眸輕眯,寫滿威脅之意。
姜黎對何晏眼底的威脅不屑一顧,冷笑出聲:“你在威脅我?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怕你嗎?”
“你或許不知道吧?你若不帶她過來,她或許能多活一段時間,但她一旦挨了我,身上的蠱蟲感受我的氣息,不消三日,蠱蟲便會将她的五髒六腑啃咬得一幹二淨。”
姜黎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癫狂,看着何晏懷裏的未央,恨不得大笑出聲。
“何晏,你也有今日!”
“你毒殺太子殿下,滅我姜家滿門之際,可曾想過有今日的報應?”
“何晏,你狡詐無信不擇手段,合該讓這個女人死在你懷裏!”
何晏薄唇緊抿,靜靜聽着姜黎咒罵他的話。
“解蠱。”
何晏冷冷吐出兩個字。
姜黎道:“下輩子罷!”
她的話音剛落,何晏從懷中取出一物,姜黎微微一怔,瞳孔驟然收縮,雙手搶過何晏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個做工極其精致的銀質長命鎖,在微弱宮燈下閃着溫暖的光澤。
“寶兒——”
姜黎雙手捧着長命鎖,剛才的嚣張癫狂一掃而光,肩膀抖得不成樣子,顫聲問道:“你把寶兒怎麽了?”
何晏淡淡道:“你知道我的手段。”
皎皎月光悄無聲息爬上夜空,靜谧的月色如碎了一地的玉屑,均勻地灑在姜黎身上,将姜黎原本并不算白的皮膚照得如霜色一般。
姜黎緊緊攥着長命鎖,貝齒咬着幹裂的唇,面上滿是不甘。
“我再說一遍,解蠱。”
何晏冰冷的聲音再度響在她的耳側,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就是這個人,将她從太子身邊擄走,屠殺她姜家滿門,粘稠的血流了一地,她絕望大哭,他負手而立,站在血泊之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如看卑微的蝼蟻一般。
“我解。”
姜黎聲音沙啞,渾然不見剛才的氣焰:“但我有一個請求……”
“你有甚麽資格與我談要求?”
何晏平靜道。
姜黎呼吸一滞,手中的銀鎖将掌心勒出淺淺的紅印。
“如果我說,鎮南侯現在還活着呢?”
姜黎擡起頭,迎着何晏幽深陰鸷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心情,說道:“南疆的蠱毒雖然厲害,但只對尋常人有用,對武功高強之人并無太大用處。”
“更何況,鎮南侯是久經沙場之将,身強體壯,尋常蠱毒縱然入他肺腑,亦不能将他殺死。”
何晏眉頭微動,似乎在斟酌姜黎話裏的真假。
姜黎繼續道:“那年我喬裝打扮混入軍營,将蠱毒下入鎮南侯所喝的茶水中,在他身邊查看了許多時日,他身體并無任何異樣,甚至還隐隐發覺了我的存在。”
“我怕身份暴露,便不敢多留,在鎮南侯查到我身上北北之前,便從軍營中溜了出來。”
對鎮南侯用蠱,本是下下之策,太子殿下另有其他布置,她縱然任務失敗,也沒甚麽大不了。
懷着這種心理,她離開軍營,沒過多久,便傳來鎮南侯戰死邊關的消息。
她只以為是太子殿下得手了,回到華京,向太子道喜,太子将她攬在懷裏,長眉微蹙,道:“阿黎,這件事并非孤所為。”
她微微一怔,忙從太子懷裏掙開,道:“不是你,又有誰?”
太子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垂眸看着她,手指輕撫着她的臉,溫聲道:“你方才說,鎮南侯似乎察覺了你的存在?”
她點頭,面上滿是不解。
太子便笑了起來,面上雖滿是病容,可仍是分外好看的。
太子道:“鎮南侯這只老狐貍,怕是另有其他打算。”
“罷了,由他去罷。蕭家滿門忠烈,縱然為一時意氣護着白家的人,但也不會幫着白家對付孤。”
往事湧上心頭,太子溫潤的面容又浮現在姜黎眼前,姜黎眼圈紅了紅,哽咽說道:“太子殿下說,鎮南侯或許是詐死逃生。”
“太子雖說放鎮南侯一條生路,但我始終懸心不下,便趁着一次出宮的機會,沿着旁人說的鎮南侯的戰死之地去找鎮南侯的屍體。”
“我的蠱蟲雖然對鎮南侯無用,但卻能告訴我鎮南侯是生是死。”
姜黎攤開掌心,長長的指甲在皎皎月色下泛着好看的玉色。
“直至今日,我下在鎮遠侯身上的蠱蟲還活着。”
姜黎道:“只是可惜,鎮遠侯實在狡詐,我幾次三番沿着蠱蟲的氣息去找他,但總被他逃了去。”
何晏眸光輕眯,道:“這倒是個有價值的消息。”
姜黎懇切道:“那你能放了我的寶兒嗎?”
何晏道:“解了我夫人的蠱,再找到鎮南侯,我便許你見皇孫一面。”
月光清冷,姜黎連忙點頭。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何晏的手段,只要何晏肯放過寶兒,讓她做甚麽她都願意。
“我需要銀針,烈酒。”
天邊月色皎皎,未央做了一場大夢。
夢醒之後,衣衫浸濕。
搖曳的燭火讓未央漸漸适應殿內的光線,何晏昳麗的面容出現在她眼前。
未央歪了歪頭,聲音略帶幾分遲疑:“你是……”
“晏晏?”
說好茍富貴勿相忘的,他都富甲一方了,怎還不把家中財寶分她一半?
作者有話要說: 未央:我就是這麽一個汲汲營營的一個人
救人就是要圖報答的
這裏說一句
未未上輩子真的太慘了
所以這輩子的她,會擁有所有的美好~
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她都會擁有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