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祁天的手指撫過白盈盈的下颚,想吻她,被她側開。

他想,也許是巧合,畢竟他們已經坐實了那樣牢不可分的男女關系,于是又順着脖頸到臉頰的一路啄,漫不經心要蓋到她唇上。

起先他是有點玩鬧心的,覺得接吻于情欲是種鼓勵,柔情的安慰,但三番四次落空,祁天意識到,白盈盈在躲他,哪怕他們現在濕涔涔的交融在一起,如一對密合無間的榫卯那樣親密,她都不想叫他碰到自己的嘴唇。

真有趣,她這樣子,身體固然淪陷,但心仍舊武裝到位,她在守節?為丁烈?

祁天的嘴角上斜,不是笑,是憋了壞心的,這頭輸掉,就要在別的地方扳回一局,牢牢摁緊白盈盈的兩只手在枕邊,癡狂地吻她唇以外的任何地方,他不承認這是他在意她的表現,只把這種突如其來的怪情緒,解釋為兩個男性之間的競争。

砰砰……

好像有人在敲門:“姐姐,你在裏面嗎?”是姚紅玉。

白盈盈的眼睛瞪起來,祁天摁着她的嘴唇:“噓,別怕。”

祁天的吻愈纏愈深,終于讓他得逞,吮住白盈盈柔軟的雙唇,滾燙的口舌,磨人的纏吻,門外一聲伴一聲的呼喊,末日般瘋狂,被抓奸的威脅刺激着神經,令他無端偷生出一份快樂,狂妄地計劃,被揭破了又如何?他有諸多叫人無法再出聲的殘忍辦法,但卻又很歡喜,因白盈盈想躲藏與他的關系,終于迎來了第三者堅實的見證。

我在樓下往樓上探頭,聽到姚紅玉在阿嫂門前嚷嚷:“大晚嘅,佢又搞咩!”我的懷裏抱着只幾月大的虎斑貓,是花園裏那只母貓春天剛生下的崽,現在還顯不出花紋,通身的白,我心裏放不下,像一份惦念,依舊喚它小虎,“我哋上樓睇睇,唔畀佢滾攪曬阿嫂。”

「粵:大晚上的,她又搞什麽?我們上去看看,不能讓她打攪阿嫂。」

“姐姐!你沒事吧?你開開門吶!”姚紅玉佯裝關切,給白盈盈下套,“姐姐!你等着,我去找人來!”

“喵嗚——”

“小虎!!!”

寒毛從小腿一路爬上後脊梁,腳踝上毛茸茸的觸感,姚紅玉艱澀地低頭,黑暗中,一雙綠幽靈般的眼睛。

“啊~~~你別過來,別過來!!!”她歇斯底裏地叫起來,“不是我害你的,你別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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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瘋了一樣逃回三樓,生怕她踩傷小貓:“小虎,快啲過嚟。”

「粵:小虎,快點過來!」

我的身後,阿嫂的房門幽幽開了:“阿嫂,嘈到你休息啦,佢已經走咗,冇事……嘞……”

「粵:阿嫂,打擾你休息了吧,她已經走了,沒事……了……」

小虎在我的懷裏扒,貓爪子一下一下撩過我的下巴,我定在那裏,癡癡看着幽暗的門縫裏,一個我尚未謀面的阿嫂。

她像一座春日的陰雨天,淋了一點細雨的女銅像,周身一層濡濕的光澤,綴在黑暗中紫銅色的皮膚上,是活生生的,性強烈的魅力與吸引。

“阿……阿嫂……”我被貓叼了舌頭。

她看看我,什麽都沒說,輕輕把門阖上。

關門時,風從房裏湧來一股溫熱的潮氣,能聞到夏天空氣裏的胭脂粉,或者雪花膏融化的脂香,我貪婪地嗅,把魂靈都丢在一扇門的外頭。

祁天背手靠在門上,反手落鎖:“她全都聽見了。”他轉了個身,貼着白盈盈的背,将她脖子後頭滑落到肩窩的一滴汗珠吮去,“你打算怎麽做?”

白盈盈把他摸到自己大腿上,往上撩動睡裙的手撚開,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似乎還在生他剛才肆意妄為的氣,她看都不看他。

祁天讨了個沒趣,又把手墊回腦後:“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他陳述自己的觀察,拿這個有意思的結論試探她。

白盈盈找了件睡袍套上:“她什麽都沒看見。”情事一旦冷卻,身體便理所當然地涼下來,像哪裏被掏空了一塊,耗費掉了,于是總感覺到有一點陰嗖嗖。

祁天不認為她會是那麽天真的女人:“看沒看見,取決于她想到什麽,說了什麽,跟誰說……”他刻意加重一個「誰」字,“你真的不怕他知道?”毋庸諱言的事,他偏要隐晦地透出來,仿佛不提那個人的名字,就是在惜她,為她操心。

怕又如何?白盈盈沒說出口,她看祁天的眼神十分清明,十分寧靜,似乎對做下的事無悔亦無畏懼,也可能已經把所有的結果都計算了一遍,倒沒有特別可怕的事來分心了。

可祁天将她的目光解讀出另一番更具戲劇性的癡嗔,對丁烈情感不忠的報複,身體同一個男人出軌,感情上卻依舊依附于前一個男人。

最後倒是他被利用了,祁天讪讪然:“聽到也沒什麽大不了,就算她聽到了,我也有千種方法可以叫她不能出聲,既然你不喜歡她,我就讓她再也開不了口講話。”

原以為他發狠心能逼出白盈盈一點真情,結果:“你打算怎麽做?”她的冷靜讓他意外,但又意料中的失望,女人在感情上,說到底總歸是小氣的。

“你不要管。”他走過去,溫柔地攬她的肩膀,親吻她後頸上的發絲,是擁有了關系後,仍然關心,大包大攬的呵護,“說出來怕吓着你,你只管放寬心,剩下的事,都有我呢。”

可白盈盈卻攔着他:“你別動她。”

“你還在顧着丁烈?”他蹙眉,不知真的假的,似乎生氣了,脫口而出。

白盈盈放松了肩膀,靠在祁天身上:“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可不像這麽迂腐的女人。”

“也許我正是這樣的女人。”她由着他的手,在她身上蛇一樣的游走,纏繞,“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祁天摸過她的胸口,兩肋,細腰,沿胯骨往下滑到大腿根,揪住了,那片皮膚一樣柔軟的綢,手掌下漣漪般的波紋,“你說晚了。”他的嘆息吹進她的耳畔,是南太平洋上,一陣躁動的季風,“自從我遇見你,就已經沒有辦法後悔了。”他吻着她,是無奈,也是退讓,“你不喜歡,大不了我不動她就是了。”

情欲是香爐裏本已沉寂的一片煙灰,在他火熱的氣息下,又一點一點烊起橘紅的芯子。

祁天一往情深地吻白盈盈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後是嘴唇,這一次,她沒有避開,很容易的就讓他吻獲。

黏膩的擁吻,情到正濃時,祁天睜開眼,白盈盈輕而軟的睫毛掃過鼻梁根,像晚風送來的一團蒲公英,飄到他磐石一樣無動于衷的眼睛裏,她未必是靠得住的一步棋,祁天分心,看來有很多事情,還是得他自己來。

可吻是動人的,蜜糖一樣叫人沉溺,祁天決定暫時放下一切,好好享受,他抱緊白盈盈,癡纏與她加深一個吻。

祁天沉醉進去,完全沒留意,當他阖上眼,白盈盈的睫毛,輕悄地擡起了。

臨窗,她的黑眸子裏落了月光,舊銀元一樣的霜涼,長久将他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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