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逸塵得知逸康偷偷溜到學校的消息之後,怒氣沖沖的沖到逸康的班級門口,走到逸康的位子上,本想向往常一樣拍一下她的頭以示教訓,可是轉念想到她頭上有傷,只得放下停留在半空的手,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的嘆了一口氣。
逸康陪着笑臉,拉了拉逸塵的衣服,說道:“逸塵啊,我這不就是太想念你們了麽。”
逸塵瞟了一眼坐在位子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某人,将眼裏的那一抹憂愁掩飾在眼底深處,說道:“我天天在家也沒見你這麽想我啊,我看是想念某人了吧。”
逸康眸子淡淡掃過司其,眼裏快速的閃過一抹落寞,随後取而代之的是責怪,她輕哼一聲道:“我也是想念某人想念的緊啊,可是沒想到那個人轉瞬之間就把我賣了,哥哥,你這樣說我,好像我被人賣了,我還幫着數錢一樣。”
“咳咳~,那個逸康啊,你不用指桑罵槐的。”某人終于坐不住,轉過身看着逸康尴尬的說道。
“你是說你是桑還是槐?難道是植物人?”逸康一挑眉眼,譏諷道。
“你……”
“司其,你就別掙紮了,你看她一副備戰的樣子,你覺得你贏的把握有多大?”逸塵抱着兩只手臂,站在兩人旁邊,看着眼前兩人大戰,時不時的還要出言吐槽兩句。
“你是來看笑話的是吧?”司其咬着牙,狠狠的瞪着眼前人,一張妖孽的俊顏此時布滿怒火:“你們兩個是來罵我的吧。”
逸康笑笑,挪步到逸塵身邊,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點點頭。
司其怒極反笑,轉過身坐回位子上,不在搭理兩人。他深深地知道和兩個腹黑的人再說下去,那麽他的尊嚴一定會被“踐踏”。
逸塵見司其不再說話,轉過頭,儒雅的看着身邊人,逸康眨巴着大眼嘿嘿的幹笑兩聲,突然蹲下身體,抱着自己的頭,說道:“哎喲,逸塵我頭疼。”
逸塵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自導自演,将藥仍在她桌上,囑咐她按時吃藥,下課會過來接她一起吃飯,便轉身離開,回自己班級準備上課。
逸塵走了之後,司其看着某人仍舊蹲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自己的頭,無奈拍拍她的肩膀,好心提醒道:“喂,尹逸康,他走了,你可以起來了。”可是,十幾秒之後,地上的人仍舊沒有什麽反應,一種不祥的預感侵襲着司其,他快速的蹲在她身邊,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幹什麽,只能不停的叫她,摟着她,生怕一不小心,下一瞬間她就摔在地上。
他的聲音也引起班上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遠遠地看着兩人,相互之間傳遞着詢問的眼神,卻沒有一個人說話。若是細心地人便能看到,林琳在尹逸康受傷的第二天就好像從這個學校消失了一般,而随之而來被退學的是傷害逸康的那兩個高年級女生,在他們相繼退學不久之後,學校曾經傳言她們的家族似乎也受到一定的打擊,經商的面臨破産,仕途發展的收到阻攔。而這些,尹逸康這個神經大條的人都沒有發現。不過好像她天生就是如此,除了她在乎的東西,勉勉強強她還有一絲的興趣,對于她不願意搭理的,估計就算是天塌下來她都漠不關心。
看着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司其只是轉過頭,冷冷的目光掃過衆人,便不再搭理他們,大家也識趣的坐回自己的位子,只是偶爾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仍舊會看看後邊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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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逸康擡起頭,蒼白的臉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她說:“我沒事。”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疲憊,額上細密的汗水挂在發梢。
他看着她,回她一抹笑容,将她從地上拉起來,扶着她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替她理了理貼在臉上的頭發,問道:“剛才怎麽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吓人,已經不止一兩次了,逸康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們。”
她瞪着眼睛,無辜的看着他,搖着頭道:“沒有啊。我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是嗎?如果實在不舒服就別逞強了,回家吧,好好休息。”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将自己心中的疑問壓下,語氣夾雜着無奈和擔憂。
她挺直背脊,笑着拍拍胸脯,說道:“我這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放心吧,沒事的,我命硬,估計活個百來八十的沒問題。”
“就知道耍嘴皮子。”
她依舊笑,好像他遇見的她除了偶爾的脆弱以外,總是在笑,只是,莫名的,司其覺得她的笑格外的刺眼。
兩人不再說話,逸康望着窗外,不着痕跡的揉着發疼的眉心和太陽穴,眼裏的光芒在他們看不見的時候,好像被一盆冰水毫不留情的澆滅,只剩下無盡的孤寂、痛苦和疲憊。剛才,她本來只想逗逗逸塵,可是蹲下去的瞬間,眼前一片黑暗,什麽都看見,偶爾閃過記憶中一些零散的片段,然後又很快的破碎成一片紫色的光芒,她伸手試圖去抓住那團光,可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從指縫中滑落,落向下方的無底深淵。
她仿佛經歷了一個一生的幻境那麽長,清醒的瞬間,只覺得無限的疲乏。後來的逸康經常想,到底是什麽支撐她堅持過了這段時間,可是一直都沒有答案,直到某一天,當她再次睜眼看見這個世界的時候,仿佛就像重生一般,那一刻,她腦子裏才漸漸開始清晰這條路上是什麽讓她走到最後。
中午,逸康和司其坐在教室等待逸塵、司煜兩人下課,逸康用手肘碰了碰司其,說道:“司其,你不要告訴逸塵今天的事情,知道麽,他會擔心的。”
司其正忙着算一道數學題,擡起頭,看着她難得的認真的模樣,盡然鬼使神差的點點了頭,同意了她的要求。而不久之後,他無盡的懊悔,覺得自己做的最後悔的事情便是稀裏糊塗答應了她如今的要求。
逸塵和司煜下課如約出現在兩個人的教室門口,逸塵抱着手臂靠在門上,冷冷的看着尹逸康,問道:“藥吃了麽?”
逸康不停的點頭,讨好的拉着逸塵的衣角,大眼眨巴着不停的向逸塵示好,逸塵突然感覺到極其的不自然,按理來說,尹逸康若是覺得讨好一個人無望,那麽就會退回自己的陣地,等着對方投降,然而她現在的舉動讓他隐隐不安,卻又說不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牽着她向食堂走去。
大家對于八卦的關心程度遠遠在當事人的意料之外,逸康一路上遇到無數人,有幾個不認識的點頭向她微笑,有的見她如見到瘟疫一般,退避三舍,有的只是用餘光上下打量她,然後交頭接耳說着什麽,就算是逸康再怎麽淡然無謂,心裏卻也感覺到格外不舒服。
飯桌上,司煜無聲的将一袋牛奶遞給她,又安靜的坐回自己的位子,逸康笑着對司煜表示感謝,司煜回她一抹笑。逸康是真的覺得司煜和司其不同,雖說兩人都是人間難得的妖孽,但是司煜卻能讓人莫名的感覺到安全,好像和他在一起你完全不用擔心什麽,可外表上他卻總是冷冷的,一副拒人千裏的樣子,但卻又将在乎的人都裝在心裏最深處,好好保護。司其卻又不一樣,他更能讓人感到親切,但又好像誰都入不了他的心,除了那個她從未見過的景亦安。
逸康覺得沒什麽食欲,不停用勺子搗鼓着碗裏的飯,嘟着嘴,不知道在想什麽。
“喂,尹逸康,你不好好吃飯,發什麽呆啊?”逸塵問道。
“啊?啊?你說什麽?”逸康緩過神,往嘴裏塞了一口飯。
司其坐在她對面,看着她滑稽的樣子,笑着道:“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吧,你想問什麽?”
逸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剛才那個人說關于那幾個女生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只是傳言。”
司煜看着逸康嚴肅的點點頭,答道:“難道逸康是可以随便讓人欺負的?”
“可是用不着這樣吧,而且我這個傷不是也快好了麽?”
“逸康,你是我們尹家的寶貝兒,我們不能看着你受傷,而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這不僅是對你的傷害,也是對尹家的挑釁,我們要讓他們記住,尹家的女兒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逸塵說道。
“那些傳言逸塵不是不知道。”司煜補充道。
逸康狐疑的看着司煜,問道:“還有什麽傳言?”
司其白了逸康一眼,說道:“你是尹家領養的孩子。”
“那又怎樣。”她眼裏閃着危險的光芒,她容許所有人對她的傷害,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家人,但是,她一直以為自己小心翼翼守護的秘密,逸塵會永遠不知道,沒想到,到頭來,不想說的那個人是他。總覺得這輩子和他之間才開始有交集,卻每件事都是在傷害他,她不了解在沒有她的日子裏,他過得有多麽恣意,他也從未提過,自從有了她,只要是關于她的事情,他都變得情不自禁,而她讓他心裏有多苦,一直以來,他也從來不在意啊。
她也想好好守護他,如他一般,但自己卻好像總是無能為力,每件事只要關于他,她就束手無措,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好像,他天生就是為了守護她,而她天生就是被派來折磨他,拖累他的一般。想到這,逸康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想什麽啊?吃飯吧。”司其看着再次入神的她,關切的問道。
她回他一笑,轉過頭看着身邊的逸塵,一本正經的說道:“逸塵,以後你做的所有事我都不想再問對錯,也不在意你到底做了什麽。反正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後來,她真的做到了如她現在所說的一般,但是,有一個人卻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例外,也是他們兩個永遠無法走到一起的最大的橫埂。
他點點頭,笑道:“好。”
年少的時候,我們拖着疲憊的身體,為了那個人做了那麽多極盡瘋狂的事,可到頭來,始終還是未能跟上他的腳步,贏得他的駐足回眸。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每個人早已被安排好的溫柔鄉,就像早已有被挖掘準備好的墳墓一般。只等那天到來,只等你的義無反顧,只等你就此陷入深淵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