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出另外一把槍來,輕輕頂在對方後脖頸,他低聲命令:“好了,錢老板,把筆拿起來,簽上貴姓高名吧。”
“還、還要我簽字?!”
“那是自然。”回答得十分順理成章,宗政良略微用了點力氣,拿槍管戳了一下對方的肥肉,吓得錢老板趕快拿起鋼筆,哆哆嗦嗦,卻也不敢不認真地,寫上了自己的姓名。
到此為止,徹底占了上風的人,和徹底跌入谷底的人,都踏實到了極致,錢老板和兩個保镖好像洩氣的皮球,宗政良則收起手槍,還有那張紙,重新繞到前頭。
“待會兒,我和二少爺會離開。錢老板大概十分鐘之後,就可以出門去喊救命了,如果怕臉上無光,自行回府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不至于蠢到直接大喊大叫或者讓保镖追殺我們,又或者把這事兒告訴桂六爺,更不至于日後報複甚至去報官。說實話,就這兩位的身手,還不是我的對手。讓桂六爺臉上無光呢,你們的買賣大約也就黃了。報官的話……你和黑道勾結的事兒,恐怕也會昭然天下,我們最好是當作什麽事兒都沒有過,不然,錢老板簽了名的這張紙,恐怕……足可以在各大報刊的頭條呆上好幾個禮拜呢。”
“你……你就不怕自己跟着丢臉?”用最後的力氣反問着,錢胖子看向宗政良和桂秀峰。
而這次,開口的,是坐着的少年。
“人真把命都豁出去,臉也就沒有什麽丢不起的了。”就算聲音有點發抖,桂秀峰還是說得足夠堅決,他也跟着站起來,把手槍還給旁邊的男人,而後在拽着對方的衣袖離開`房間之前留了一句,“跟桂家扯上關系,倒黴是遲早的事,錢老板好自為之吧。”
最後的贈言足斤足兩透着柔弱的分量,心裏狂跳不止的少年拉着宗政良轉身就走,只留下已經被堵死了每一條出路的胖子先是狠狠各自踹了兩個大廢物蛋保镖一腳,繼而撲通一聲癱軟在沙發裏,絕望地念叨着“我錢某人今兒個這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得,我好自為之,我他媽好自為之……”
放下六國飯店裏的倒黴鬼們不提,平安離開,坐在洋車上,直奔榮辛診所去的兩人,則一語不發靠在一起,直到車子跑了一段路程之後,才逐漸放松下來。
而即便是已經放松了不少,桂秀峰牢牢抓着宗政良衣袖的手,和那男人輕輕捂着對方骨感指頭的掌心,仍舊緊緊貼在一起,不曾松開。
榮辛診所二樓的病房裏,有四個人。
坐在床沿的,是吳月絹,倒熱水給剛進門的另外兩人的,是丁嬸兒,而剛進門的兩人,便是宗政良,和桂秀峰。
把事情經過簡單講了一遍之後,宗政良擡手摩挲了一下旁邊少年的脊背:“二夫人不用怕,現在情況應該是能穩住的,手裏有那姓錢的把柄在,暫且可以放心了,沒人會找二少爺的麻煩。”
“可是……萬一老宅知道了……”女人仍舊惴惴不安。
“媽,您放心,就算事情變糟,在那之前,咱們也能想出別的對策了。”桂秀峰坐在母親旁邊,握住對方有點涼的指頭,輕輕搓了搓,略作遲疑,還是開了口,“最起碼……現在,有他在。”
這話,其實字字真心實意,只不過倔強慣了的人“舍不得”照實說而已,拼命告訴自己都這時候了總要說兩句好聽的,驕傲的小少爺眼睛看着母親,眼角餘光則忍不住去偷瞄站着的男人。
宗政良沒有明顯的表情,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想笑,但最終還是把笑留在了心裏。
多少給這孩子一點面子吧,不然等他鬧起脾氣來,自己還要安撫,更何況剛才那麽危險的境地他都體驗過一個夠了,還是先別再制造新的波瀾了比較好。
“夫人今天晚上先好好在這兒休息一下,明天我再過來接您,丁嬸兒……不如就受累暫且陪夫人一宿,先別留她一個人,有什麽情況也好照應照應。”宗政良提着建議,老女傭自然沒有什麽意見,吳月絹則在點頭之後,伸過手來,拉住了男人的手腕。
“宗政大哥,不知道該怎麽謝你,家門不幸,我們娘兒倆受罪也就罷了,還讓你跟着在裏頭受牽連……”女人邊說,邊紅了眼眶,指頭微微顫抖,後面的言辭因為哽咽而未能繼續表達。宗政良反過來拉住對方的手,不失禮節地合攏,握了一下,然後不露痕跡撤出自己的手。
“夫人就別說客氣話了,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插話的是丁嬸兒,把床頭桌上剛剛護士送來的飯盒蓋子打開,老太太帶着松了口氣的表情抄起筷子,遞給吳月絹,“先吃點兒東西吧,現在總該吃得下去了。”
那天,宗政良和桂秀峰并沒有呆太久,看着着實受了大大的一場驚吓的女人終于開始吃東西,兩人也就一起離開了診所。
宗政良開走了之前停在診所院子裏的車,後座上則是已經平靜下來的桂秀峰,兩人一路沒什麽言語,直到回到外宅,進了家門。
“院門鎖上了嗎?”
“鎖上了,二少爺放心。”幫那少年把脫下來的外衣挂在門邊的衣架上,宗政良再次确認了一下樓門是否也已經鎖好,而後脫掉自己的大衣,走到壁爐前,拿起雕花的通條,把火撥旺了些,“二少爺趕緊歇着吧,折騰這一頓了。”
“……”身後不遠處的少年沒有馬上應聲,直到宗政良覺得奇怪回頭去看,視線交錯時,對方才緩過神來,擡手整了整領口,“我想……先洗個澡,要不老覺得怪惡心的。”
“好。那我幫你燒水。”把通條重新挂在壁爐旁的鈎子上,并沒有懷疑什麽的宗政良直接往後廚走。
他燒了兩大壺開水,想着一會兒自己也最好洗洗,放松一下,他把一壺水提到二樓的的主浴室,倒在浴盆裏,又加了冷水,調好溫度,便離開了。
回到樓下,他在傭人使用的小浴室裏泡了個熱水澡。寬大的木盆讓愛幹淨的丁嬸兒洗刷得幹幹淨淨,水溫又恰到好處,本來都開始打瞌睡的男人恍惚中聽見了腳步聲,猛然睜開眼,發現是裹着浴袍,正用手巾擦頭發的桂秀峰出現在門口。
“二少爺有事?”略微坐起來一點,他問。
“……也沒。”臉上挂着緋紅,不知是不是泡澡的餘溫,桂秀峰看着他,視線從那些疤痕上掃過,自然也就包括了那結實的胸膛和臂膀,沉默片刻,像是意識到自己可能不該這麽打量別人,又或是總算記起來自己想要說什麽,瘦瘦的家夥低着頭開了口,“今天的事兒……多虧了你。”
就是這句話,加上那臉上的紅,和尾音的輕顫,還有低下頭去不想面對如此誠懇在表達謝意的自己的那份兒別扭,讓宗政良心裏徹底軟了。
果然……他拿這孩子沒辦法……
“二少爺就別客氣了,快回房去歇着吧,小心着涼。”他那麽說。
桂秀峰還算聽話,又或許是謝天謝地沒有糾纏在讓他快要羞死了的境地裏,解脫了似的籲了口氣,浴袍遮擋不住的細瘦的腿邁開腳步,匆匆回到了樓上。
但覺得解脫了的,不止他一個。
宗政良靠在浴盆邊緣,長長一聲嘆。
揉了揉太陽穴,想讓自己頭腦略微空白一點,至少也是心情平靜一點,宗政良轉而開始考慮如果事情并沒有像他計劃的那樣進展,如果姓錢的好死不死非得攪局報複,他又該怎麽走下一步棋,一直思索到洗澡水已經開始失去溫度,他才起身出來,擦幹水跡,穿上衣服,收拾了一下浴室之後,回到自己房間。
他覺得有點累了。
過去每一次“完活兒”之後,他覺得輕松,一邊想着拿到報酬該去哪家高級場所消遣,該找哪個漂亮小哥風流,一邊踏踏實實準備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而這回,他并沒有徹底輕松的感覺,好像唱完了序曲,後頭還有一整出大戲在等着,諸多的不确定因素糾纏不休,讓他連報酬都沒心情去想。
而更怪異的是,他根本沒考慮過什麽報酬不報酬。
然後……
就在他總算是睡着了之後。
那他從未奢求過的“報酬”,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房門被推開,腳步聲一路走到床邊,微微發抖的指頭扶住床沿,下一刻,根本談不上是重量的重量,就壓在了身上。
只是這一次,宗政良沒有做出什麽過激反應。
起身拉開床頭燈,他看着好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他被窩裏的桂秀峰,和那雙皺着眉,有點委屈有點倔強與他四目相對的眼睛。
“……二少爺睡不着?”他低聲問,同時試着略微拉開距離,“還在怕?”
沒有回答。
然而一只手摸過來,用小拇指去細細碎碎撓了幾下他的手背。
這是在幹嘛?
“要是一個人睡不着,我可以去你房間打地鋪。”再次提了個建議,宗政良繼續等。
仍舊沒有回答。
但是呼吸急促起來,臉上更紅,動作也不再是小打小鬧的撩撥,桂秀峰湊過來,把他倆之間的距離清零,而後把臉埋進了對方的肩窩。
“……我沒錢給你。”
“什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悶悶地拒絕那男人再問,他抓過那生着繭子的手,放在自己腰間,“我只有‘這個’可以給。”
“二少爺,我不是說過了,你不用這樣……”
“你敢第三次讓我難堪我就跟你拼了!”果斷說了句居然很有幾分魄力的話,桂秀峰幹脆不準備要臉了,“我就是想謝謝你不行嗎?!要不是你我這會兒還不知道讓那姓錢的糟踐成什麽德行了!搞不好都跳樓自盡了!跟你我至少還是心甘情……”
豁出去的話,說到最後卻突然卡住了,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覆水難收地做了什麽邪乎而且了不得的告白,整個人都慌亂起來的桂秀峰一下子窘迫到了極點,他翻身想逃,想躲回房裏這輩子都不出來見人,最起碼是不見這個人。
但是,他沒能逃走。
一雙手臂從後頭攬住了他的腰,然後就把他整個壓在了身下。
被窩裏熱到一定程度,當然也有可能是身體的熱度被引燃了,宗政良壓着他,又怕把他壓壞了,單手扳着那還是很有幾分年輕男人硬朗輪廓的下巴,仔細端詳着那張臉,好一會兒,終于低語了句:“二少爺……到了明天,可別後悔……”
“……那誰能預料。”硬撐着念叨,桂秀峰呼吸急促起來,最終扭過頭去,閉上眼。
這就是打算徹底放棄任君發落的意思了?
宗政良挑起了一邊眉梢,沉默片刻,突然有點想笑。他忍了忍,一聲低嘆,然後摸了摸對方柔軟的頭發,湊上去,吻住了更為柔軟的嘴唇。
親吻很輕,好像生怕吓跑了自己送上門來的獵物,但絕非點到即止,這一次,宗政良沒有像上次那樣及時停下來。
他就是一瞬間決定不打算停了。
手掌在光滑的鎖骨上磨蹭,跟着又滑到背後,睡袍被就勢脫了下來,丢到一邊,動作絕對沒有粗野卻也絕對毫不遲疑的男人一點點加深了親吻。
懷裏的孩子足夠生疏,想來也是從沒被在這方面溫柔對待過。耐着性子一點點引領,一點點教授,他在感覺到那現學現用的回應時,忍不住輕輕揚起了嘴角。
怎麽就這麽可人疼呢……
明明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啊……
“嗯啊……!”胸前被摸到時,桂秀峰沒忍住自己的聲音,揉`捏的指頭很小心很小心,但偶爾還是使壞地稍稍掐一下已經硬起來的櫻紅,這樣的撩撥作用相當明顯,沒多久,就有硬硬的一根不知羞恥地翹起來,頂着對方的身體了。
“別怕……”在通紅的耳根安撫着,宗政良欣喜于對方的反應,撥開還橫在那細腰上的礙事的睡袍帶子,他低頭看了一眼桂秀峰的股間。
相當可愛的物件顏色淺淺的,形狀不算猙獰,但絕對不能說纖細小巧,那是已經發育完整的器官應有的模樣,只不過……
想了想自己褲裆裏的那個,一種男人拿不上臺面的驕傲就滋生出來,宗政良讓自己不要表現得猥瑣,輕輕摟着對方,他一寸寸把手滑到下面,撫摸了幾下顫抖着的陽`物之後,開始緩慢搓弄。
更好聽的低吟鑽進耳朵,桂秀峰不甘心叫出聲來,卻又沒辦法控制自己,他把臉始終貼着那男人胸口,倔強地藏住自己的表情,那絕對會讓人瞬間失控的表情……
并不習慣于性`事的身體,耐力有點少得可憐,未過多久,就顫抖着達到了頂峰,粘稠噴濺到對方身上,也弄濕了溫熱的手掌。
本想舔一下嘗嘗味道的,又怕會招致懷裏的人因為窘迫而惱羞成怒,宗政良決定這一次還是斯文保守一些,親了親滾燙的耳垂,他把那雙細腿又分開了一點,指頭進一步往後方摸索,碰觸到緊張的入口,繼而試着擠壓挺進。
就算不願意,就算害怕,也還是沒有拒絕,因為惴惴的期待這次占了上風,剛剛舒服到呼吸困難,又沒有覺得恥辱,桂秀峰少了說不的理由,只好閉上眼等着後面發生的事。
他未曾料到,這“後面發生的事”,居然可以比“前面”的更讓人沉溺到哭出來。
指頭借着粘稠的潤滑一點點擠了進來,試探也好,深入也罷,全都溫柔到令人顫栗,反反複複的進出,小心翼翼的尋找,終于發現某個點所在的位置時,那指頭便沒再輕易離開。
桂秀峰被陌生的快感弄得整個人越來越迷離,好像快要溺水而亡似的牢牢抓着救命稻草,他抱緊對方的脖頸,把更多呻吟聲送進那男人的耳廓。
這副樣子的桂秀峰有多誘人,超乎宗政良的意料,他開始有狠狠欺負這少年一頓的欲`望,用還算強大的定力忍住了,他持續着溫柔的動作,同時也再也忍不住地把自己已經完全勃`起的物件貼住對方的,握在一起,上下搓弄。
第二次高`潮,來得要更為強烈,眼眶也總算是紅了起來的桂秀峰随着情`欲燃燒到極致,用了點力氣,咬了壓着自己的男人一口。然後,就再沒忍住地二度射在那只手的掌心。
宗政良沒有馬上繼續,他兩手摟着顫抖個不停的孩子,親了親還在喘息的嘴唇,閉上眼一聲嘆。
要麽……就先這樣吧……
再做下去,就真的沒退路了。
可是……
唉……
頭腦中天人交戰,從沒如此為難過的宗政良想幹脆咬咬牙起身離開。
可他沒有成功。
因為就在他差那麽一點點就翻身起來之前,一只細瘦的胳膊就攬住了他的肩膀。
“……愣着幹嘛……你不是還沒……嗎?……繼、繼續啊……”輕到不像話的身體壓到他身上,吐着灼熱氣息的嘴唇湊過來,貼到他耳側那麽說。
有些話,真的不該對處在理性邊緣的人講。
這就好像在懸崖邊上往人背後推的那一把,除了跌落,還能有什麽別的可能呢?
宗政良最終,還是跌落了。
就在氣喘籲籲的少年要求他繼續時。
閉上眼,自暴自棄地笑了一下,他一翻身,再度将之壓在身下。
“二少爺可是當真的……?”他問。
“……”桂秀峰沒有回答,但是紅着臉,動了動大腿,“你頂到我了……”
“那是當然的事。”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男人壓住對方的手腕,把一雙瘦瘦的胳膊舉過頭頂,而後低頭含住了一邊的櫻紅。仍舊敏感的那裏傳來通過電流一般的刺激,桂秀峰低聲呻吟着,略作掙紮,把一只手腕撤了出來,借着情`欲壯膽,探到彼此身體緊貼着的地方,去觸碰對方的器官。
碰觸很清淺,老實說沒有什麽作用,宗政良似乎能感覺到那種又想摸又有所芥蒂的矛盾,他拉開那只手,摟住了纖細的身體。嘴唇沿着頸項滑到鎖骨,一路緩緩親吻,然後低語:“二少爺不必勉強,不喜歡,就不用逼自己做什麽。”
桂秀峰起先沒出聲,跟着,就皺着眉頭,再次握住了粗大的物件,這一次,是真的在努力撫弄了。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的表情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感覺着手裏的大家夥怎樣在輕輕顫抖,就像在回應他似的,粗重的喘息聲傳來,他眯起眼,偷偷咬了一下對方的耳垂。
“只是突然想起來被逼着摸過惡心的玩意而已……”柔和中透着倔強的聲音那麽說,跟着,很快就是出人意料的轉折,“你的……不惡心……”
“二少爺……”覺得心都快化了,宗政良給了對方一個深吻。他開始有糟糕的預感,這個孩子,此時此刻,居然有種閱人無數的情場老手都無法比拟的誘惑力,這力量異常強大,強大到讓他苦心積攢的定力瞬間即可化為灰燼,而他自己則毫無辦法,只能看着那一捧灰,暗自與之道別。
眼裏閃出幾分邪氣的神色,終于開始動真格的男人小心将對方翻過身去,側躺着再次摟住,胸膛貼着單薄的脊背,然後把濕滑灼熱的頂端就那麽擠進了光滑緊繃的兩腿之間。
“呃啊……!”從沒被這樣對待過,覺得奇怪又羞恥,卻亢奮個沒完的桂秀峰紅着臉揪住枕頭一角,用力閉上眼。
那根東西就在縫隙裏滑動,那雙手就在他腰間徘徊,游走到胸口時便捏住兩邊的敏感點揉搓,感覺着耳後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桂秀峰渾然忘我地伸手去觸碰自己再度擡起頭來的器官,直到抱着他的男人一陣痙攣,把滾燙的粘稠留在他兩腿之間。
簡直……太羞恥了……
太羞恥了。
可是,為什麽會從心眼兒裏升騰起一股淡淡的欣然呢?
桂秀峰在疑惑,但他沒能疑惑太久,因為很快的,兩腿間的濕粘就被當作更多潤滑塗抹到入口處,宗政良将他整個壓在身下,以泛着淫亂光澤的頂端輕輕抵住狹小的凹陷。
“二少爺……行嗎?”問題很是明朗易懂,桂秀峰當然知道這個行不行說的是什麽,他想說“行”,可最終,他搖了頭。
跟着,他自己翻過身來,讓彼此面對面。
“我不喜歡……趴着……像狗一樣……”用手臂擋住臉,他低聲念,“之前……就被那樣,我不喜歡……”
心裏疼了一下,宗政良略作沉默,慢慢拉開那雙手,親了親手背,接着告訴對方,那好,那就照二少爺喜歡的方式來。
他确實說到做到了,沒有再采取那種其實比較容易進入的姿态,宗政良附身親了親身下的人,分開一雙腿,架在自己腰間,然後再度試着挺進。
難,真的難。那裏太緊,而且還在因為緊張而收縮。試了兩次都滑脫了之後,決定還是再耐心一點,宗政良把指頭壓在那裏揉搓,再次進入,反複抽送。懷裏的少年在指頭變成兩根時發出更好聽的低吟,股間挺立着要求更多,并最終在第三根手指也擠進來時再也忍不住地開了口。
“行了……我受不了了……你快點……快點……”看似不耐煩的催促實則滿滿的情`欲味道,想想也許确實是可以了,宗政良扶着那窄窄的髋部,再度嘗試挺進。
這一次,他沒有失敗。
雖然仍舊緊到不行,但慢慢施加力道,他終究還是一點點戳刺了進去。頂端的邊沿被用力收縮的入口牢牢鎖住,想後撤都辦不到。
事實上,都已然這樣了,誰還會後撤呢?
繼續深入時,他聽見了對方哭泣一樣的呻吟,進到一半時,就真的哭了出來。宗政良有種難以描述的罪惡感和成就感交替侵襲的情緒,抱緊那個在細微痙攣着的身體,他在對方耳根低聲哄着,告訴他該怎麽調整呼吸,怎麽逐漸放松。
極力照着做了,桂秀峰感覺着持續的深入,體會着身體內部被填滿的異物感,還有莫名的圓滿,終于在徹底被完全進入時發出一聲帶着哭腔的嘆息。
“都……進來了嗎?那麽大的……都進來了……?”他皺着眉,喘着氣,眼睛閉着,手卻探到下面去摸彼此身體的結合處。這種過火的撩撥簡直讓人崩潰,宗政良一咋舌,捏住那雙找麻煩的手,壓在床上,開始緩慢的抽送。
“啊啊……啊……嗯哼……不行……!啊……”被反複進出的戳弄刺激到語無倫次,桂秀峰眼淚又開始忍不住,但一雙腿卻吃力也極力地勾着男人的腰身,他覺得疼,可疼痛中鮮明的快感不是騙人的,更不是做夢。不想要疼痛礙事,他開始繼續努力放松身體,然後在逐漸習慣了那物件的尺寸和動作後,在疼痛減少,快感增多後,終于徹底放棄了自己貓兒一樣的驕傲和倔強,伸出手去索取擁抱,和一次又一次灼燒般的深吻。
“二少爺……我能……在你裏頭……”覺得快要被那狹窄緊縮的穴道前所未有的在不算多長的時間裏逼到絕路了,宗政良低聲詢問,問題實在太過情`色,身體又一陣顫栗,少年在股間被攥住反複套弄時哭着點了頭。
兩人最後一次的高`潮,幾乎是同時的,全身抖得如同風中的樹葉,桂秀峰幹脆就近咬住了男人的胳膊。刺痛傳來,宗政良眉頭一皺,卻沒有撤開手臂,他緊緊抱着對方,直到高`潮過了大半的少年自己驚醒,松了口。
皮膚上有一圈明顯的血印子,但宗政良不打算在乎了,他慢慢撤出自己的物件,摟着那個赤裸的身體,翻身平躺着,讓對方伏在自己身上。
好一會兒,屋裏都沒人說話,直到宗政良先一步開口。
“二少爺,沒事吧”他問。
沒有明确的答複,只有悶悶的一聲:“我的澡白洗了……”
“那我一會兒再去燒水,這次我幫二少爺擦背。”無奈地輕輕笑了,宗政良收緊了手臂,拉過被子裹住彼此的身體,在閉上眼一聲舒嘆之後,湊過去親了親對方汗濕的額角。
走廊盡頭的小浴室裏,彌漫着溫熱的水汽,浴缸裏的少年臉頰緋紅,表情朦胧。
旁邊的男人正在給他擦背,柔軟的手巾撫過單薄的脊梁時,男人就微微皺起眉來。
“二少爺,一直這麽瘦嗎?”他問。
“……差不多吧。”想了想,似乎不記得自己胖過,桂秀峰攏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回過頭,看着對方,“那,你一直這麽壯嗎?”
“怎麽可能。”忍不住笑了,宗政良低垂下眼睛,“小時候,倒是比一般大的孩子都高一些,壯……是在碼頭扛行李練出來的。”
“啊。”點了個頭,桂秀峰翻身扶着浴缸邊沿,繼而抿着嘴唇伸手去撩男人腰間的浴巾,“那,你這兒,也是天生就比別人的‘可觀’嗎?”
“二少爺,已經有力氣拿我取笑了?”無奈到差點兒笑出聲來,宗政良抓開那只手,把不安分的家夥固定住,拿過水舀,盛起溫熱的水,沿着骨感的肩膀澆下來。
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感覺,桂秀峰略作沉默,微微一聲嘆息。嘆息之後,是另一場沉默,直到對方忍不住将之打破。
“在想什麽?”
“在想……”表情沒那麽輕松了,卻又好像透着一種與憂傷混雜在一起的欣喜,桂秀峰握住那男人的手腕,用臉頰貼上去蹭了蹭,“這是我頭一回,知道這種事可以是舒服的。”
話語裏的含義太明顯,太簡單了,明顯簡單到瞬間理解了之後,聽者都和言者一樣産生了同等的情緒。
宗政良并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但是他抱住了那可以說是一天安穩日子都沒體會過的少年,他輕輕親吻對方的耳垂,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懷裏的人低聲問了他一句:“你真會幫我嗎?”
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會。”
“真的會?”
“真的。”
“是發自內心,還是因為我‘主動送上門’來?”
“發自內心。”
“……對天發誓?”
“對天發誓。”
“那……”停頓了片刻,桂秀峰微蹙着眉心,與宗政良四目相對,“你對我,算是什麽?”
“二少爺什麽意思?”
“……就是……你到底為什麽發自內心……等會兒,你是在逗我玩兒嗎?!”看到那男人嘴角忍不住的笑時,一下子紅了臉的少年意識到自己被個該死的老江湖給捉弄了,桂秀峰擡手想要推開那個讨人嫌的身體,就比如那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但偏偏肩膀也好,胸膛也罷,全都越推越近了,再度被緊緊摟在懷裏,發脾氣的小少爺只剩了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的小幅度掙紮。
而抱着他的男人,則在笑夠了之後,默默閉上眼,低語了一句:“我承認,我喜歡二少爺。”
“……沒騙我?”心跳開始加快,桂秀峰輕聲确認。
“沒。”
“可我對你一直态度很不好。”
“哪有什麽‘一直’。”
“至少最開始是很不好的。我自己都覺得糟糕。”
被倔強的貓主動認錯,那種感覺着實難以形容,宗政良沒敢“得寸進尺”,或者說他有點舍不得得寸進尺,沉默中享受了一會兒微妙的竊喜,他略微正色,從一旁的架子上抓過一條幹手巾,給對方擦頭發。
“那些,我都忘了。”低沉的聲音輕描淡寫地那麽說。
至于正享受着那雙擦頭發的手的溫柔動作的桂秀峰,則先是流露出不被察覺的溫暖與放松的表情,繼而,便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和任性了。
“那,你忘了我也忘了。以後再提起來我可都不會認賬了啊。”逞強的“威脅”很奏效,至少宗政良故作嚴肅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當晚,桂秀峰是在那男人房間裏睡的,不管平時再怎麽嘴硬,一到了床上,就成了愛鑽人懷抱的小貓,貼着溫熱的胸口睡了個踏實的孩子并不知道摟着他的人在想些什麽,或者說,在計劃些什麽,他只是難能可貴地真正睡了個安穩覺,情事的疲憊也好,情緒的放松也罷,都可以說是一種幫助,于是,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迷迷瞪瞪睜開眼的桂秀峰,都不知道身邊的人是什麽時候先他一步起床的。
揉揉眼睛坐起來,他看着站在大衣櫃前換衣服的宗政良。
頭發已經一絲不茍背到了腦後,襯衫,馬甲,西裝,長褲,皮鞋,也都按部就班穿戴整齊了。聽見床上有動靜,男人回過身,邊打好領帶,邊湊到床邊,親了一下還在恍惚的少年。
在晨光裏看,就顯得更瘦,到底該怎樣才能喂胖一點?
腦子裏莫名蹦出這樣的想法,宗政良沒“敢”說出口,只是笑笑,問對方睡得好不好。
“嗯。”沒有直接回答應該是在害羞的表現,桂秀峰低着頭四下打量,然後抓過搭在被子上的睡袍穿好。
“二少爺餓不餓?”還隐約惦記着喂胖點這個身體,宗政良下意識問了一句。
“不餓。”搖搖頭,桂秀峰上下打量着對方,“你要去哪兒?”
問題聽來簡單,實則卻能看到眼裏的不安,宗政良扣好西裝的最後一顆紐扣,告訴那孩子,自己想趁早去接二夫人回來。
聽說是去接母親回家,桂秀峰才松了口氣,發了個短短的呆,他才恍然驚覺自己在對方的房間裏。
“那……我去換衣服,你等着我!”
“二少爺先別忙。”拉住想逃的孩子,宗政良說着自己的計劃,“一會兒我去就好,你在家裏好好休息吧。我剛才去了一下你房裏,壁爐已經重新點上了,這會兒……應該足夠暖和了。我接夫人回來的路上,會順便把早點買回來,丁嬸兒昨天夜裏陪護,肯定也覺得累,診所的床鋪,自然比不上家裏的舒服,就別折騰她再忙一頓飯了。”
男人安排得簡單從容,好像對一切都盡在掌握了似的,反倒是聽者,微微歪着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哎……”
“嗯?”
“我說句話你可別笑話我。”
“二少爺盡管說。”
“我突然想,要是……”
“?”
“要是我一開始能有個像你這樣的爹,就好了。”
話一出口,宗政良都不知自己該說什麽好,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桂秀峰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有他這樣一個爹就好了?他們兩個可是剛剛做過那種事的,這話聽起來不會……
“行了行了你當我沒說!!我知道這話聽着別扭!!!”驟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一下子炸了毛的二少爺把臉埋進膝蓋裏,沖着對方胡亂擺手,“要走就快走!一會兒我自己會回房去!”
被下了逐客令的男人并沒有真的離開,他略微沉默了一會兒,伸過手去,摸了摸那柔軟的,顏色偏淺的頭發:“二少爺的意思我懂了。”
“你懂了個屁啊……”
“我知道二少爺是想家裏能有個人護着你,拿你當回事兒,不是母子之間的,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那種,對嗎?”
埋着臉的暴脾氣安靜了片刻,哼了一聲,丢了句“沒那個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