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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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走遠的時光

作者:新小說

文案:

年少癡戀,情濃意熱之際,卻道我們有“宿仇”。

他突然離去,她遭遇到人生最大的困境,一個人苦苦掙紮,而你已不在身邊……

愛恨已逝。

再重逢,當年天橋練攤的少年變成高富帥。

揮淚被包養或者矯情說不要?

契約成婚,是為了那滔天財富,還是重拾舊時那一份真情?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天之驕子 職場 戀愛合約

搜索關鍵字:主角:周言 ┃ 配角:和衷,王在清 ┃ 其它:高富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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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記

和衷不吃肉包子,他會笑着對所有人說:“那一天我把一輩子的肉包子都吃光了,吃到想吐卻還裝作歡喜的樣子,只為了看見某個人吃癟的樣子,是不是很傻?”

是不是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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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搞什麽,這樣逗人玩有意思嗎?”周言生氣地問。

“有。”和衷回答的理直氣壯。

周言揮舞拳頭,“皮癢了,想挨揍不是?”

“随意。”和衷将臉湊到周言眼前,“我想逗你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

作者有話要說:

☆、槐花香

“周言,走了!”

周言提起書包,應了一聲,向院門外跑去,走了幾步又跑回來,“媽,今天預報說三十七八度,你就別出去擺攤了,小心中暑。”

周媽媽王麗珠笑着答應,“媽今天哪裏都不去,做好飯等你回來,天熱,考試時不要緊張。”

周言笑了,“媽你別擔心,以我的成績考上本市的財經大學不成問題,那我走了。”她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一會兒波子起來,叫他別出門,少出去惹事,我回來要給他安排暑期作業。”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愛操心。”王麗珠推着女兒,“趕緊走吧,在清等着呢!別考試遲到了。”

周言看着媽媽蒼白的臉色,“好好,馬上走。”回頭又甩了一句,“等我考試完就帶你去醫院,看你臉色差的。”

王麗珠笑着搖頭,這個家若不是女兒這般懂事,靠她一個人還真撐不住這麽多年。

王在清騎着單車,一只腳撐在地上,擡腕看了看表,才七點,還有時間帶周言去吃早點。他立在小巷的牆根邊,周家大院門口種着一棵大槐樹,枝葉繁茂,不知道多少年了,濃蔭垂下來,牆內牆外一片綠蔭,夏日的陽光亮的驚人,今天真熱。王在清彈落肩頭一片槐花,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修長的少女走了出來,齊耳短發,白襯衫藍色短裙,一手抓着書包,一手抹着腦門的汗,在陽光中快步向她走來,笑容燦爛,王在清頓時覺得陽光在這笑容下都黯淡下來。

“哎呀,在清,讓你久等了。”周言走了過來,王在清接過她手裏的書包,“不是說不讓你來接我麽!”

王在清拍了拍自行車後座,周言熟練地爬了上去,“一會兒朱舅媽看見又要說你了。”

王在清說:“她就那樣,嘴碎!”周言坐好,王在清蹬起自行車,“說我倒不怕,我就是怕她鬧你,不然我才不聽她的,讓我不見你就不見呀?”

“好了,別發小孩子脾氣,舅媽也是為你好,怕你高考分心麽!”

“見你為什麽會讓我分心?見了你我才會精神百倍,才覺得每天都活得有意義。”

周言一時語塞,她和王在清一起在這個城邊村長大,自小王在清就很照顧她,當有人罵她是勞改犯的女兒時,王在清總會站在她面前維護着她,村子裏的小夥伴見多了,就起哄,說周言是王在清的小媳婦,王在清便拍着小胸脯說“長大了我就娶周言”。

王在清和周言就這樣一起長大,時光荏苒,兩人慢慢長大,周言漸漸抽出少女的身條,高挑的身材,秀麗的面龐,走在村巷街頭迎來越來越多的目光,王在清也長成一個半大小夥,但兩人之間突然卻生分了起來,一起時總有幾分不自在。這份不自在延續了兩年,兩人見面從開始的尴尬寒暄,到後來一見就遠遠避開,直到一個偶然的事件才改變這種狀态。那天周言放學回家,在街邊遭到一群小流氓圍堵,王在清碰上,二話不說就與小流氓打了起來,王在清一個人自然寡不敵衆,最後與周言兩人攜手狼狽逃走。周言自此,兩人一起上學一起下學,又回到了兒時親密時光。

但王在清的母親朱英明卻警覺起來,周家的事在華源村人盡皆知,周大富不是本市人,王麗珠是土生土長的本村人,與王家還是本家。周言四歲時,父親周大富綁架了一個富商家的孩子,關在自家的院子裏,案發後,被判刑十二年,王麗珠也涉嫌窩藏罪,但因解救人質有功只被判刑一年,因在哺乳期監外執行。

八年後,周大富出獄,但依舊不誤正業,好吃懶做,喝酒打老婆,王麗珠不堪折磨,與周大富離婚,位于村子後頭位置偏僻但面積很大的周家大院,本是王麗珠祖上財産,在王在清父親村支書王春望及村裏人的幫助下,法院将祖屋判給王麗珠,周大富鬧了幾次被村人趕走之後,便再沒出現。王麗珠也再沒嫁人,靠出租房子和自己在街邊擺攤養活着一雙兒女。

周言的家庭,對于朱英明來說是不可接受的。華源村是城邊村,随着改革開放,南市經濟越來越發達,華源村村民早不種糧食,村子融入城市,已改名叫華源街,原來的村集體用地一點點被村裏賣掉,王春望作為村支書自然是財大氣粗,母親朱英明一直是村裏的婦女主任,王家家境富裕,環境優越,遠超其他人。

朱英明是精明強幹的,為防患未然,便極力幹涉兒子王在清與周言交往,說兒子不聽,她便找上王麗珠和周言,王麗珠是個有骨氣的女子,加上周言也是個極自尊的個性,便果斷不與王在清同來同往。王在清就不過周言,只有減少與周言見面機會,但在彼此心中,卻無芥蒂,感情愈深。

那些年,這種微妙的少年男女感情,都是羞于表達的,兩人一直心照不宣。眼看兩人馬上就要上大學,王在清突然有種脫缰的野馬般的烈性,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常常毫不掩飾地熱辣辣地盯着周言,往往讓周言手足無措。

但這種感覺,周言并不讨厭。

王在清感覺到了周言的沉默,他有些忐忑,她會不會生氣?最近他越發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馬上就要高中畢業,自己從此可以脫離父母獨自生活,他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沖動,言語或行為中就有些直白。他想跟自己喜歡的女孩每天在一起,喜歡看着她、陪着她、呵護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遠遠地看着,每天一邊想着她,一邊還要複習沉重的課業。一切,上了大學就可以改變了吧?那時,就可以随心所欲,向她表白,拉着她的手,陪着她做她喜歡的任何事,以後一輩子都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王在清想想就覺得心都快飛出胸腔,腳下自行車越來越快,他要帶着她一輩子,這樣奔跑。

周言被飛快的自行車颠簸的差點摔下去,趕緊抓緊了王在清的衣服,夏日的T恤薄而軟,有點抓不住,周言将手環在王在清的腰。王在清似瞬間被雷擊中,有種暈眩,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那條柔軟胳膊上傳來的溫度,他的腰背僵直,手臂顫抖着,周言、周言抱住了他!

周言順手捏了一把他的腰,“發什麽傻呀,要摔跤了。”

王在清沒敢回頭,卻聽出周言話語中的笑意,她故意的!王在清覺得自己真要飛起來了。

此時的周言其實遠沒王在清想象的平靜,她的臉紅透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挨近一個男生,歲月靜好,如此青蔥歲月,有一個男生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溫柔、體貼、愛憐,哪個少女不懷春?

很多年後,周言猶記得那夏日陽光,那個飛揚的男孩,載着她穿行在南市的巷陌中,記憶裏滿是槐花清香。

自行車一路飛奔,直到周言考試的學校,到了校門,王在清懊惱地拍腦門,“哎呀,忘記帶你吃早點。”他将自行車往地上一擱,轉身就跑,“我去給你買。”

“唉,別忙,我吃過飯了。”周言拉住王在清,見他只會傻呵呵的笑,周言樂了,“快去你的考場吧!別騎得太快了。”

王在清看着周言,覺得哪裏都好,有點不想走,又不知道說什麽,周言拿了自己的包轉身而去,王在清回過神來,追上來,翻開自己的包,一件件東西塞給周言,“水,蘋果,還有藿香正氣,嗯,衛生紙,筆……”

周言接不過來了,“別給了,我都帶着呢!”

“嗯,別緊張,熱就喝瓶藿香正氣。”王在清将東西就塞進周言的書包,依舊傻呵呵地笑看着周言。

周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理了理耳邊的頭發,“你也好好考!”她仰望着眼前的少年,她能清晰地看見他唇邊的絨須,明亮的眼,帶笑的嘴角,青春、年輕、生機勃勃,周言覺得很安心。

他們微笑,揮手再見,各自走進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個考場。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自己還是很喜歡寫校園言情,寫少年時光總這麽真心,這麽輕松。

或許我老了,愛上回憶。

已經不懂年輕人的世界,不懂年輕人的愛情,我只用我自己理解的、經歷的來诠釋愛情。

☆、打架

高考已過去了,周言對自己的成績很放心,擇校的時候完全沒有壓力,最終還是選擇了本市的財經大學,她放心不下身體不好的母親和處在叛逆期的弟弟周波。

王在清幾次欲言又止,周言知道他的心思,他想與她一起去東海,王在清自小立志做個大律師,東海市的政法大學有全國最好的法學院,他的志願早就選好了,而周言一直對東海外國語大學比較向往。

周言最終選擇了會計專業,她安慰王在清:“男人要有自己的夢想,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該計較這些細節,我有我的立場,你有你的生活,我們不可能永遠綁在一起。”

王在清到底選擇了東海市。

高中畢業後的暑期,是所有莘莘學子最輕松的,再沒有了複習,沒有補課,沒有壓力,只有盡情揮灑青春,揮霍年輕。

自高考那日清晨的自行車事件後,王在清心裏已把周言定義為自己的女朋友,但當他興沖沖地與周言約會時,卻得到她拒絕的答複,因為她要打工,白天去肯德基上班,晚上給一個初二的學生補習,王在清有點失落。只有每天等在周家門口,接送周言,周言拒絕過幾次,見他不為所動,也就由着他了。但自此,周言再沒主動靠近王在清,他幾次想找機會接近周言,比方說拉拉手什麽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時機不對還是氣氛不對,每次都沒成功。

周言自然知道王在清的小心思,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對這小小的幸福有所顧慮,她考慮的比王在清多多了,數天的沉澱後,她已沒了沖動,她沒有多少資本可以揮霍青春和激情。

周言的顧慮很快變成了現實。一個燥熱的夜晚,夜色沉沉,一絲風都沒有,周家院子分租的幾戶人家,都坐在院子裏的大柳樹下乘涼,一個個蒲扇搖的呼呼的。周言剛回家洗漱完畢,跟媽媽王麗珠說着閑話,勸她去醫院檢查,最近兩年,王麗珠時常感冒,身體發虛、多汗,偶爾還會暈倒,周言早就想讓她去檢查檢查,但她總是說自己是更年期症狀,無需理會,周言說服不了她,也就罷了。王麗珠又感冒了,卻堅持自己是熱感冒,不願去醫院。

正當母女倆說話時,院門被推開了,一個爽朗的聲音喊着:“麗珠妹子,在家嗎?”

一個矯健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周言心理咯噔一聲,是王在清的媽媽朱英明。周言看了王麗珠一眼,王麗珠無聲地嘆了口氣,周言覺察到媽媽的失望和無奈,有些愧疚地低了頭,媽媽多次勸她不要跟王在清太親密,華源街的人都知道朱英明的厲害,她是絕不會接納周言這樣的女孩作為兒媳的。

朱英明是個聰明的婦女,她每次因為王在清和周言的事找到周家,從來不會說一句重話,更不會提兩個孩子的事,只會說一些家長裏短,然後一再誇贊王在清,他的兒子如何優秀,如何有前途,未來該走怎樣的路,但王麗珠和周言都是聰明人,只需如此,就已足夠讓她們自卑和退卻了。

看着王麗珠和周言越來越勉強的笑臉,朱英明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笑得更爽朗,“言言這麽漂亮,以後在城裏找個大老板嫁了,也是可能的。”

周言将指甲掐進掌心,說:“借舅媽吉言,我會努力的,一定嫁個優秀的有錢的金龜婿。”

朱英明有點挂不住臉了,在她面前向來溫順乖巧的周言居然會挑釁她,朱英明本想嚴厲地教訓她幾句,想想是自己提起的話題,便算了,說了幾句閑話告辭了。

王麗珠摸着周言剛洗過的頭發,絲般柔滑,“……是我們拖累了你。”只有這個時候王麗珠才會提起“我們”,隐約地提起那個影響了她一生的男人,她的聲音中含着一股情緒,那股讓周言不知所措的情緒。

“媽,你又胡思亂想什麽呢!” 周言依偎到王麗珠懷裏,“我一點不覺得作為媽的女兒有什麽不好。”周言忽略掉媽媽隐藏的情緒,她對于父親情感複雜。

“那你跟媽說,你真的喜歡在清嗎?”

“媽!”周言撒嬌,在王麗珠懷裏扭,王麗珠被她鬧的也問不下去了,兩人說笑一番,便回房睡了。

悶熱的夜,周言在床上煎烙餅,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徘徊着媽媽那句話,“你真的喜歡在清嗎?”周言想了很久,應該是喜歡的。王在清人長得不錯,謹慎內斂,溫柔,為人正直,關鍵是對自己一心一意,自小到大都站在她身前為她遮風擋雨,眼裏只有她一個女孩,即使跟她鬧別扭的那兩年,也從未見過他與別的女孩有過接觸。在學校裏,王在清一直是女孩子矚目的中心,人帥,成績好,家境也不錯,這樣的一個男孩子,有誰會不喜歡呢?

只是這份喜歡到底有多深,有多重,能在現實面前走到多遠,周言不知道。

天空漸漸露出魚尾白,周言幹脆起床,去周波房間看了眼,居然沒在卧室?周言生氣,又是一夜沒回來,她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都沒注意。周言決定去北街的網吧找周波,悄悄開了院門,涼爽的風從巷子那頭卷來,周言舒暢地伸了個懶腰,一擡眼見到巷子對面站了個黑衣青年,周言放下手臂望過去,青年掃了她一眼,擡腳走了。周言自語了一句,“什麽人呀?”那明顯不是村裏人,或許是新來的租戶,周言多看了他兩眼,不過因為那青年長得比較耐看,看過後也不大在意,邁開步子穿街走巷找周波去了。

周言剛出了巷子,王在清便騎着車風風火火來了,望周言家院子扔了兩塊石頭,又學着狗叫了兩聲,仍然不見周言出來,王在清轉了兩圈,确信周言是出了門,她向來起的早,這扔石頭學狗叫什麽的是他們倆之間的秘密,周言只要在家總能看見或聽見。

王在清轉圈,他媽媽回家的一番話,讓他一晚上睡不着,天一亮就跑來找周言了,媽媽說周言的志向是嫁個有錢人,直覺他不相信,可是卻總不放心,患得患失了一晚上,一心想跑來直接問問周言,可又有些害怕,真見到了周言,他該怎麽問呢?可是他怎麽能不相信周言呢?王在清糾結着。

周言從巷子中間向右一拐再向左,便到了周波慣常混的網吧街了,這條路她走得娴熟無比。還沒到網吧,便見街上圍了一圈的人,有人在網吧門口打架。

這片地區,本就是城邊村并入內城,魚龍混雜,街道、房屋都未改造,很混亂,城裏經濟發展,進城打工的人群漸多,租住在城中村的外來人口漸多,偶爾打架什麽的再尋常不過。

周言剛開想避開人群,摸上網吧,不想便聽見周波的聲音。

“放開我!”周言趕緊鑽入人群,便見周波與幾個青年扭打在一起,還有周波的好哥們的王坤。周言擠到混打的人群邊,喊着停手,周波見到姐姐,舉起的拳頭遲疑了下,瞬間便被一個青年掀翻到地上,那是本村的王勇,周言不假思索撲上去擋住弟弟,擋開王勇的拳頭,王勇顯然沒料到會出來個女生,猛地收拳不及,只得偏了方向,拳頭還是蹭過周言的耳朵,周言直覺得耳垂燒得生疼。

周言哼了一聲,身後便傳來拳頭聲,“勇子,你找死呢,打到周言了。”給了王勇一拳頭的是王琦,都是一個村子的。周言見到王琦,皺眉,這個王琦總是陰魂不散。周波見姐姐挨了打,瘋似地爬起來向王琦拳打腳踢,王琦忙不疊地躲,一邊還嚷,“周波你瘋了,我都叫停手了,你還不停手。”

“你說停就停啊,讓你們打我姐,我跟你們拼了。”

“是啊,打女人算什麽事,都該揍。”冷不丁冒出一個陌生的聲音,只見一塊磚頭亂飛,砸到了王琦後腦勺上,王琦冷哼一聲撲倒在地上,緊接着王勇也被人飛起一腳踢翻在地,一直端着根棍子不知該招呼誰的王坤,劈裏啪啦就順了王勇幾棍子,王琦一夥另外兩個青年忙不疊地撲上來,幾個人又都打成一團。

周言從地上爬起來,一眼便看見一個陌生的黑衣青年正把腳踩在王琦臉上,來回那麽兩下子,周言有些蒙,這不是剛才家門口看見的那個青年麽?青年擡頭,向周言挑了挑唇,勾出一個漂亮的笑容,但周言卻覺得有些發寒,這哪頭蔥啊?

“警察來了。”有人喊了一句,揪在一團的幾個人拳腳明顯遲疑下來,周言看中機會,拉了周波的胳膊扯着就跑,身後王勇大着嗓門喊:“追。”王琦躺在地上沙啞地喊着:“別追了。”可惜他的聲音實在太低,沒什麽效果。

周言拉着周波往巷子深處跑,一邊還問周波:“為什麽又打架?”周波呼哧呼哧地喘粗氣,不理她。

身後有人譏笑了聲,“打架還需要理由嗎?”

周言扭頭便看見黑衣青年步履矯健地跟着他們,她停下腳步,“你怎麽跟來了?”

青年比劃了下身後,“還不快跑,要追來了。”

周言哭笑不得,這人沒毛病吧?但見王勇他們已經追來了,也不敢再閑聊,又接着跑起來,三個人跑得大汗淋漓,直到大柳樹路口,周言停下腳步,彎着腰大喘氣,已經說不出話,只能擺着手示意大家停下,周波早一屁股坐到地上,黑衣青年呼吸略重,臉色潮紅了一些,倒不見多累的樣子,還閑閑地問:“怎麽不跑了?他們要追來了。”

周言搖頭,周波伸出根手指指了指面前,黑衣青年哦了聲,“原來跑到派出所跟前了。”

周言幹脆也坐到地上,這一通跑,可比學校1500米跑還難,周言擦着腦門的汗,把眼睛盯上周波,周波打了個冷顫,跳起腳扭身便跑了,“姐,我去那邊看看王勇他們追來沒有。”

“唉,你別跑,你給我回來。”周言舉着手臂,可實在沒力氣追周波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小子兔子般跑了。

黑衣青年說:“要不要我幫你追他回來?”

周言搖頭,“算了。”她用手當蒲扇扇着風,臉熱得紅撲撲的,火燒了般,被拳頭蹭過的耳朵也火辣辣的,周言無聲地吸了口氣,回家一定好好教訓周波。

“今天謝謝你啊!”周言氣順了,向黑衣青年道謝,她這才細瞧他,應該不到二十歲,只不過穿了身黑,讓人有些忽略他的年齡,五官精致,線條還不是很分明,帶着些許稚嫩,看着似在笑,可是那眼角眉梢分明寫着“生人勿近”,周言覺得他似乎有些面熟。

“看夠了沒有?”青年微微蹙眉,生人勿近換成了“我很不耐煩”。

“我覺得你的面相帶了些許憂郁。”周言厚着臉皮胡扯,不再看黑衣青年。

“喲,你還會面相?”青年似乎是笑了,“那你給我相相,我吃早飯了沒有?”

說着他的肚子應景地咕咕叫了兩聲,周言噗嗤笑了出來,青年也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肚子,“唉,你真是不争氣。”

兩人間的陌生感一下子便沒了,氣氛融洽起來,黑衣青年看上去也沒那般生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租房

周言帶着青年吃早飯,青年介紹說自己叫和衷。

劉嬸早點店。

“劉嬸家的豆腐腦是一絕,一碗豆腐腦一勺半湯,這湯頭不能澆多了,多了太鹹,少了不夠味,來我給你加。”

和衷好奇地到處看,周言催促他,“別看了,五髒神都造反了。”

和衷低頭喝起豆腐腦,“我猜猜你姓什麽,王,對不對?”他向周言挑眉頭,一副我肯定猜對了的樣子。

周言打壓他的得意,“這可猜錯了,我媽才姓王。”

和衷攪着碗裏的豆腐腦,“我聽說華源村的人都姓王啊,你不是這村裏的?”

“別猜了,我是這村的,如假包換,不過我姓周,我叫周言。”和衷的話暴露了一些東西,只有這裏的老居民才叫這裏村子,新來的都叫華源街,不過周言未在意這些細節。

和衷的手捏緊了勺子,豆腐腦被他攪得一塌糊塗,他低着頭哧溜地喝出聲音,被燙得哇哇叫,周言看着他孩子氣地扔了勺子,捧着嘴巴哈氣,哈哈地笑了起來。好久沒這麽開心了,這個和衷看似不怎麽讨人喜歡的樣子,可是做事起來,總讓人覺得好笑。

好笑嗎?真的好笑嗎?後來經常有人這樣問周言,周言細想才發現,和衷一點也不搞笑,他其實是憂郁的,有點神經質的,敏感的。

這就是和衷,突然就這麽出現在華源街,出現在周言的生活中。

和衷跟着周言走回她家門口,周言扭頭看和衷,上下的看,和衷不自在起來,皺眉問:“你看什麽?”

“我記起來你早上徘徊在我家門口,有什麽意圖?”

和衷一臉嚴肅,“本來打算趁清早偷點東西,不想被你發現了行蹤,只好放棄了。”

“說正經的呢!”

“我正經着呢!”和衷說的那叫一個一本正經,周言氣得打算踢他,不想他見機的快,早跳開了。

“周言。”

王在清的一聲喊将周言拉回,她收起笑容,心中警鐘大響,這個才認識一早上的人,他們什麽時候這般熟了?和衷看了眼一臉黑氣的王在清說:“你有朋友,我先走了,再見,別忘記了。”

周言點頭答應了,和衷揮手轉身大踏步走了。

“他是誰?”王在清将自行車推近周言,“別忘記什麽?”

周言本想解釋,可是見王在清那張酷似朱英明的臉,突然就別扭了,她說:“你怎麽來了?有事嗎?”

王在清想起自己徘徊了一早上緣由,他看着周言桃花般粉嫩的臉,想問的話也說不出了,他聽着自己幹巴巴地說:“我是想問問你,打算報哪個學校。”

周言說:“不早定好了麽,我就報本市的財大會計學院,不打算離家太遠,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不允許我走那麽遠的。”

王在清氣鼓鼓地說:“我決定了也報財大,我不去東海市了。”

“你生哪門子氣呀!”周言推了一把王在清,“大清早跑我家門口,就為了跟我怄氣呢?志願都填完了,你後悔也來不及呀!”

王在清一下子洩氣了,他垂頭喪氣地說:“我就說說麽,你就別總打擊我好不?”

周言嘻嘻而笑。

院門哐當一聲打開,周波惡聲惡氣地說:“姐,媽喊你呢!”又斜着眼勾王在清,“支書少爺,你媽喊你回家吃飯呢!賴在我家門口幹什麽,我們家窮,可沒什麽施舍的。”

周言拍了把周波腦門,“怎麽說話呢,還沒跟你算賬呢!陰陽怪氣的!居然在網吧一晚上,還打架,你膽子越發大了。”

周波被敲中受傷的額頭,生氣地跺腳,“我膽子本來就大,誰叫我是勞改犯的兒子呢!你還指望勞改犯的兒子能成什麽大人物不成?就算我天天跟你似的做個乖寶寶,就能被人看得起了?”

周言氣得臉漲紅,王在清說,“周波,你怎麽跟你姐說話呢!”

周波往門框上流氓般一靠,“我說支書少爺,你還沒成我姐夫呢,就對我指手畫腳,你算哪根蔥啊?”

周言氣得不行,一手扯住周波的耳朵,一手指了大門,“你給我滾蛋!”

周波掙開周言的手,“滾蛋就滾蛋!”頭也不回就跑了。

周波真跑,周言又急了,“唉,你給我回來,什麽時候這般聽話了?又去哪裏?”她又哪裏追得上,周波一轉眼就跑得沒影了,周言氣得跺腳,王在清推了自行車,“你別急,我去找他!”

周言将指甲掐進掌心,忍下那口氣,盡量平靜地回了院子,媽媽王麗珠站在桂花樹下,滿臉憂傷,想來都聽見了,周言上前抱住媽媽的胳膊,“媽,波子還小,正在叛逆期,過幾年就好了,你別擔心。”王麗珠拍了拍女兒的手,兩人一起回屋。

周波還是跟着王在清回來了,一臉的別扭,特別是對王在清,那是鼻子眼睛都不在一個頻道上,王在清也不在意,周言覺得不好意思,便留王在清在家裏吃西瓜。

王在清吃到第三塊西瓜,終于說到正題,原來王在清嫁到北京的姑姑邀請他暑假去北京玩,王支書夫婦因為兒子考上了東海大學的法律系,早答應送兒子各地旅游一番,以示慶賀的。周言便笑着跟他說是好事,祝他好好的玩。

周言越是這樣說,王在清越是失落,他趁着王麗珠去了廚房,壓低了聲音說:“其實,我只想和你一起去北京,沒有你在,去哪裏都沒有意思。”這樣親密的情話還是王在清第一次說,說完他整張臉都漲紅了,不敢看周言。

周言更是将臉都快埋進西瓜裏,她胡亂吃了幾口,瓜子都吞了幾顆才理順思緒,含糊地回了王在清幾句,無外是替她的部分也玩了。

王在清偷偷瞧見周言窘迫的樣子,失落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周言還是那個周言啊!他相信,他們未來一定有機會一起游北京的。

王在清滿意地出了周言家,剛跨上自行車,又想起早上那個有一雙清亮雙眼的青年,對了,他們當時約了什麽?王在清遲疑了,想回去再問問周言,又覺得這樣懷疑沒什麽意思,他必須相信周言,想通了之後,便吹着口哨回家了。

朱英明自然猜到兒子這一臉春風的去哪裏了,她果斷地購買了當天的火車票,還是将王在清早點送走的好,讓他在姑姑家多玩一段時間,再直接去東海,這樣這個暑假就不用跟周家丫頭混一起了。

王在清去火車站前還是跑來周言家一趟,匆匆與周言告別,又承諾了一些買禮物的話,便坐上了北去的火車,周言站在家門口的槐樹下,失神了好一會兒。直到被人拍了肩膀,扭頭便看見穿了一件嫩綠T恤的和衷。

和衷眨巴着黑曜石般的眼,“瞅螞蟻呢?”

周言一拍腦門,“哎呀,我這腦子,忘記給你找房子的事了。”

和衷将身後的行李箱拉出來,指了牆上的廣告,“這不已經找好了?”

周言一看便明白他說的,那是周言家房子幾個月前招租的廣告,周言想通,“早上原來你是看這個呀!”

和衷似遲疑了下,搖頭無奈地說:“不然你以為我大清早瞧什麽,你還真以為我踩點呢?!”

周言忽略這話,“可是我們家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呢!”

“那怎麽辦?”和衷将行李箱來回拉的響,“我可是行李都搬來了,你說幫我找房子的,我還以為就說的這裏呢!”

周言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說幫你找其他地方的。”說着她又有些遲疑,真要說房子,他們家可是個四合院,空房間多着呢,不過就是年久失修,能住的就不多了,不過還有一間平日她和周波做書房的小屋,倒是可以住一個人,他們家經濟條件不好,周波平日花費大,她又要上大學,周言可是很會算賬的,要不把那間屋子騰出來讓和衷住?可是會不會太差了點?

和衷很會察言觀色,“是還有房間的吧?”他做出大義凜然的赴死表情,“看在咱倆交情份上,就算房間差點,我也認了。”

他這樣的态度讓周言的慚愧瞬間消失,她奪過和衷的箱子,“那就住進來吧,少說得這樣凄慘,我們家的房子雖然舊點,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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