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看協議我都拟好了。”
周言扯過去一看,“什麽嘛,這麽多?我什麽都沒做,才不要呢!”
“50%太多了嗎?我本來想咱倆一人一半。”和衷想想說:“也是有點多,我在談入股呢,股份遲早要賣出去部分的,股權也會稀釋,到時候找你簽字、談轉讓什麽的也麻煩,那就改成10%份額,此比例股權不受後續融資影響。”他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居然真的跑了,一會兒回來又拿回來兩份協議。
周言對他的網站并沒什麽興趣,也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和衷卻十分認真非要跟周言合夥,周言不答應,和衷不高興,以為周言看輕他的事業,周言只好簽了,最後改成此小股東的股權永遠保持5%。和衷還拟了一份全權代管股權協議,避免很多以後的麻煩。這事,周言也沒放心上,看他高興,便随他去了。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和衷的歸來,徹底打碎王在清的美夢。
和衷牽着周言的手,對王在清說:“以後她就是我的女人了。”
周言低着頭,無言以對,王在清倉皇地離開。
和衷對周言說:“不要覺得抱歉,愛情沒有抱歉,只有真實。你喜歡的,一直都是我。”
周言靜靜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女人。”
和衷抱着她哈哈地笑:“只要我覺得好就行了。”
沒等周言想明白,更麻煩的事又來了,家裏的存折丢了。那是王麗珠這半年的盈利,包括周言打工的攢下的點現金,都不見了。同時,周大富也消失了。
周言和周波找了整個華源街,都不見他的蹤跡。周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和衷才替他還了錢,他沒有了負擔,就立馬故态複萌。
和衷提起舊話,“好好過年,不要管他了,好不好?”
周言不肯,“我要去南城找他。”
武平幫她搜集了一些南城賭場的地址,但非要陪她一起去,周言拒絕了,她還要到帶警察去賭場的地步,武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不再堅持。和衷很不贊同她去找周大富,但還是陪着她去了。
他們在南城找了幾家賭場,總算是找到了周大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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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的臉都綠了,氣得牙齒格格地響。
周言問周大富:“你為什麽又來賭,你哪裏來的錢?”
周大富不耐煩,“就為這事來找我?我正翻本呢,少啰嗦了。”
周言拉着他,“我問你哪裏來的錢?”
周大富甩開周言,“你管我哪裏來的,臭丫頭,少管閑事。”他瞪一眼和衷,“把這丫頭管好,讓她少煩我。”
“我媽都氣病了,你把錢還給我。”
“若不是你媽死了,都不要來找我。”周大富翻臉不認人,賭場出來個女孩,拉着周大富趕緊去押注,周大富說:“言,我這次轉運了,贏了不少呢!再賭幾把,我贏更多,到時候給你買漂亮衣服,買大房子,以後我們就再不會沒錢了。啊,乖,回家吧,讓你媽別擔心,我會回去吃年夜飯的。”周大富塞了幾百塊錢給周言,“跟你的小男朋友走吧,沒錢向他要,他有的是。”
周言眼前陣陣發黑。
和衷抱住了她,“算了,賭上瘾的人根本管不住自己,他不把那點錢賭光,絕對不會收手的。”
周言只能看着周大富摟着那女孩又進了賭場。
周言掉淚。
和衷說:“我們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
“你要笑話便笑話好了。我知道他讨厭,死性不改,可是真做不到不管他,我做不到啊!”周言哽咽着,“我們一家四口,多少年都沒一起吃過年夜飯了,我還以為今年能平靜一年,看來也是奢望了。波子不到一歲家就破碎了,直到現在都沒享受過一家團圓。他怎麽就這樣狠心,放着一家人好好日子不過,非要鬼混。”
“你不理解賭徒的想法。”和衷說:“他們永遠會覺得下一把會贏,所以便無限地沉迷進去,直到傾家蕩産。”
周言抹幹眼淚,“我很死他了。”
和衷說:“有我不就好了嗎?以後不要想他了,就當沒他這個人,不好嗎?今年過年家裏多了一個我,不是很好嗎?”
周言搖頭,“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和衷有些焦急,“你想要什麽我都滿足你,你需要父愛,我就當你的大山,給你安全感;你需要家庭,我給你家庭,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甚至你需要錢,我也會給你。周言,我會讓你幸福的。你就不要固執,放下周大富的執念過自己的日子,不行嗎?”
“你為什麽這麽不喜歡我爸爸?”
和衷頓了下說:“不喜歡那樣的人,還要有理由嗎?”
周言還是搖頭,“我還是想給他一次機會,也是給我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和衷問:“怎樣才能讓你不再對他抱希望?”
周言說:“我不知道。過年還有兩天呢,說不定他過年那天就回來了。”
和衷捏緊拳頭,看着周大富賭博的方向,喃喃自語,“那就讓你永遠不回來就行了,是吧?”
和衷說還有些事要處理,離開了一天。
王在清隔了一天,又來找周言,全然不提那天的事,還跟以前一樣與周言相處,說笑,談事,幫周言做家務,安靜地看着她發呆。
周言幾次欲跟他談談,都被他避開了,他不願意談,也不願意相信。
周言終于不顧他的反抗,問他:“你已經看到了,就不想說什麽聽什麽嗎?”
王在清飛快地說:“我想起來,我媽叫我買醬油回去,我先回家了。”
周言攔住他,靜靜地看着他,王在清敗下陣來,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終于說:“我不聽,也不想說,周言,我只知道,我依舊會像從前一樣對你。不管你對我怎麽樣,那是你的事,所以不要說給我聽。”他推開周言,大踏步走了。
周言看着他倉促的腳步,罵了一聲“笨蛋”。
很多年後,周言才明白,喜歡一個人只是你自己的事,這句話是何其深刻。感情的世界,永遠是一個人的精彩,你的表演不管如何絢爛,終将會腐朽,而感知只有一個人。所以,不管走在繁華都市,還是在深山峻嶺,你永遠是一個人。
和衷在過年那天回到周家。
周言做了一桌子的菜,王麗珠拖着病體強顏歡笑,要起來幫忙,周言止住了他,和衷趕着去幫忙,周波篤定地說:“家裏的盤子要倒黴了。”
沒一會兒,廚房便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周言把和衷趕出廚房。
周波說:“衷哥,你就別添亂了,看你就不是會做家務的人。要是支書公子倒是可以幫幹點活,我看我姐這次是賠大了,将來就是當家庭主婦的命。”
和衷摟着周波的肩膀說:“放心,我不會讓她呆在廚房的。”
周波點頭,“既然這麽上道,幫我看看寒假作業呗!”
和衷幫周波寫作業,速度飛快,周波懷疑地說:“到底對不對啊?”
和衷頭也不擡,“放心吧,大部分都是對的,差不多不就行了。”
“還是你的性格對我胃口,爽快。一個作業,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周波搖頭說:“王在清那家夥就不行,讓他寫個作業,偏較真的,非得100%正确,一會兒查書,一會兒翻資料,急死我了。”
和衷停住手,問周波:“這也是優點麽,他還有什麽優點?比方說,你姐比較喜歡的?”
“細心。”周波脫口而出,他看了看門外,壓低嗓門說:“我姐生理期困在廁所,他都去送那個、那個……”
和衷目瞪口呆,“你怎麽知道的?”
周波不以為然,“我當然知道,我媽忙讓我去買,我才不去呢,跟王在清一說,他還不屁颠屁颠去了?”
和衷扶着額頭嘆氣,“好像真比不了啊!”
周波也嘆氣,“其實你差很多的,人沒品,也沒什麽學歷,天天游手好閑的,跟我差不多的性子,我姐不喜歡這樣的人。她就喜歡王在清那種,溫吞吞的,學習好的,內斂的人。”
“我看着很不靠譜嗎?”和衷指着自己疑惑地問。
“也不是呀!”周波說:“你還是挺靠譜的。比方說王在清就不可能陪着她在天橋練攤,他臉皮那麽薄,怎麽可能做那事?他所謂的對人好,就是私下哄哄小女孩開心罷了,真到了過日子,就不行啦!”
和衷對周波豎大拇指,“我就說你小子不簡單,這麽深的道理都懂。不過,你這話怎麽聽着別扭呢,你是說我臉皮厚?”
“你臉皮都厚到城牆了,還敢說不是?”周波嚷嚷,“我看見你在院子裏親她——”
和衷一把捂住周波的嘴,王麗珠在裏屋咳嗽了一聲。
周大富到底是沒有回來吃年夜飯。
周言強作歡顏,招呼了和衷和周波吃喝,将王麗珠從床上扶下來,坐在離爐火最近的地方,還替她細心地披上毛毯。四個人,算是把年過了。
周波嚷着放鞭炮,王麗珠神色黯淡,家裏的錢都周轉在小店,為了年前多賣幾件衣服,王麗珠本打算最後兩天關門了再準備年貨的。可錢都被周大富拿走了,哪裏買什麽鞭炮?
周言瞪周波,和衷卻笑着拉了周波出去,過了一會兒,兩人抗了煙花爆竹回來。
周言埋怨和衷亂花錢,和衷說:“為了讓你多笑一笑,把整個城市的煙花買回來,又如何?”
雖然在聽大話,但是周言還是很高興。情話或許就這麽簡單,簡單到一句謊話就能讓人高興。周言看着和衷和周波放煙花,絢爛的煙花布滿天空,喧鬧的鞭炮聲震耳欲聾,這熱鬧、繁華沖淡了所有的慘淡。周言笑得沒心沒肺,年過完了,冬天就過去了,春天也來了。
一切總會好的。
初一下午,王在清在外婆家回來,跑來見了周言一面。周言正在清掃院子裏的煙花炮竹皮,和衷手忙腳亂地幫忙,忙沒幫上,還把裝好的垃圾撒了一地,周言正跟和衷板臉,王在清來了。他二話不說,搶過周言的掃帚便開始掃,用力地掃,飛快地掃,一眼都沒看和衷。
周言攔他,他根本不理,周言沒辦法,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練地掃地,倒垃圾,然後進屋跟王麗珠說了一會兒話,再跟周言道別,他說要提前回學校,會給周言寫信,讓周言不要忘記了回信。一句埋怨沒有,一句生氣沒有,就這樣帶着微笑走了。
但他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眼神是堅定的,将周言所有的言語都從行動上駁回,他不管不顧,用自己的方式将這段感情要延續下去。
周言無以為對。
和衷說:“這家夥,還有點血性啊!”
周言白他,他便不敢吭聲了。
周言說:“人家還會幫我掃地呢,你就會動嘴。”
和衷嬉皮笑臉,“原來你惦記嘴巴那點事,早說嘛,我滿足你。”
周言吓得落荒而逃,大罵“流氓”,和衷可惡地笑。
和衷追上周言認真地說:“這一輩子我可能都不會做飯,不會掃地,不會給你送衛生用品,你會喜歡嗎?”
周言轉身就走,和衷拉着她不放,周言低頭,不肯看她。
和衷俯下身子,望着她的眼睛說,“你還沒說過喜歡我。”
“我不喜歡你。”周言脫口而出。
和衷滿意地笑了,“我知道你喜歡說反話,這意思就是喜歡我了。”
“你臉皮怎麽這麽厚,我說真話你還能聽成反的。”周言揉他的頭,“離我遠點,別這樣痞。”
和衷委屈地抱頭,“可是你還抱我、親我了呢!難道你想不負責任?”
周言暴走。
和衷還追着問:“到底給個答案啊!”
周波說:“親都親了,還問個屁。”
和衷轉身一把抓住周波,“你怎麽神出鬼沒的。”
周言并未走遠,清楚聽見周波的話,跑回來,虎着臉問周波:“你渾說什麽呢!”
周波把胳膊搭和衷肩膀上,“我都親眼看見了,你不承認也不行。我是力挺衷哥的。”
周言舉起拳頭,周波說:“欲蓋彌彰。”
和衷推開周波,拉住周言的手:“周波,別欺負你姐,以後她有我罩着,小心我揍你。”
“衷哥,你太不講義氣了。”
年輕的笑聲又連成一片,王在清站在門外,聽着屋裏的笑聲,臉色終于崩潰,他無力地耷拉着肩膀,緩緩走遠。
年過完了,那個讓人無比痛恨的寒假也消失了。王在清不敢想象北京,為什麽要去那個城市,那個讓他葬送了一切的城市,他無力地恨着。
可是,不能放棄啊!
程雅君曾經對王在清說:“我們都還年輕,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子,所以我不能放棄。”
王在清也這樣對自己說,他只是需要安靜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等他想好了,一定會回來找周言的。和衷,那麽沒定性、浮躁的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是周言長久的依靠?他能為她做什麽?天橋擺攤嗎?那不是周言想要的生活,王在清了解周言,如果跟他一起,就只如此,那周言遲早會離開他的,而那個時間絕不會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寫到這裏很是猶豫,小說裏的主角永遠是高富帥,而現實哪裏有那麽多的高富帥呢?
故事的原型很容易找到對應,特別是商業成功後的,簡直是信手拈來。
故,只能提醒一句,本文純屬虛構,若有雷同,實屬意外。
請不要腦補太多,不可代入無法想象的原型等等。
☆、交易
王在清走後不久,周大富回來了,穿着簇新的衣服,理了發。
周言一家都對他怒目而視,他也不以為意,扔了一沓錢給王麗珠,“比你幾個月起早貪黑掙的多了。”
周言将錢扔給他,憤憤地說:“誰要你的臭錢!”
周大富把錢還是放到桌子上,腆着臉說:“乖女生氣啦?有和衷這麽好的女婿,我知道這點錢你還看不上……”和衷咳嗽了一聲,周大富立馬說:“我就年前玩了兩天,今天還去給一個朋友拜年,說是介紹我上班,一家五星級酒店當大堂經理,月薪四千呢!”
周言根本不信她,王麗珠卻說:“那挺好的,你好好工作。”她把錢收了起來,慢慢數出一點遞給周大富,“這是多的,你收着。”
周大富遲疑了下,還是接了,“你就這性格,愛較真。你的和我是還分什麽?”
“房租錢沒收你的,住了不到一個月,你也是言和波的爸爸,我也不想太生分。但是,你也看到了,家裏又來了客人,你住的那屋子我收拾給了和衷住,家裏房子就這幾間,你看,你們酒店是不是可以包住宿?”
周大富有些發傻,周言也疑惑地看着王麗珠,她向來給人的印象是柔弱、膽小,但對周大富這般絕情對人,還真是少見。
和衷拉周言,給她使眼色,意思是讓周言別插手。周言沒吭聲,但看着王麗珠的眼神卻有些異樣。
周大富到底是沒走,他又抽了幾張錢給王麗珠,說是房租錢,又讓周言騰出房間,發誓說他只住一個星期。周言看王麗珠,王麗珠借口說她自己身體不好,夜裏有點動靜就睡不安穩,拒絕跟周言合住。
最後決定住周波的房間,周波馬上開學住校,今年是初三下半年,要準備中考,學校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周言并不認為王麗珠做錯了,但是她還是有些不高興。
“別人的家庭,父母恩愛,家庭和睦,我們家,父母就跟仇人一般。”
“出生于什麽樣的家庭,不是你能決定的。你不是已經失望透頂了嗎,怎麽還要收留他?”
“不收留他,難道讓他拿着那點錢再去賭?起碼我在一天,就會看着他一天,不讓他有機會去賭吧!”
和衷苦笑,“他那麽個大人,你能看得了他一時,還能看住了一世?”
周言已經很平靜了,“不要看不起我,作為女兒,我能盡的力已經就這麽多了。好歹他付了房租,就當是租客吧!”
“但願吧!”和衷摸着周言柔軟的發,“我只是想讓你開心,所有讓你煩惱的人和事我都想讓他消失。”
“包括他?”周言戲谑地問,“你能讓我換個爸爸?”
“如果可以,我倒真是想。”和衷将臉貼在周言的頭發上,“要不我們重組個家庭?”
周言被他這樣暧昧的舉動搞的很不自在,扭動脖子,和衷卻抱住她的腰,“你別亂動啊,我說的認真的。要不,你跟我走吧!”
“什麽跟你走,我為什麽要跟你走呢?”
“只要你能從心底放棄周大富,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我,怎麽樣?”
周言疑惑,“如果不知道,還以為你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和衷的眼眸顏色變深,只是周言并未看見。
周大富攔住和衷,“喂,小子,再給點錢呗!”和衷把手放在兜裏,靜靜地看着周大富,周大富瞪眼,“怎麽不怕我了?小時候見到我就怕得發抖,長大了以為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了?”
和衷低頭,“錢的事不能跟周言說。”
“你以為我傻呢!”周大富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你放心,現在我們關系不一樣了,我哪裏會為難你。你不是喜歡言言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跟我說。我有很多招子對付女人的,對你毫不保留,雖然言言是我女兒,但是我絕不偏向她,如果你想要她,随便怎麽折騰。”
和衷的手發抖,聲音沙啞,“只要給你錢,你的女兒就這般賤?”
“女兒麽,遲早都是伺候男人的,言言長的那樣,就不是個省事的,将來出了社會也是被男人追逐的主兒,與其被別人拱了,還不如便宜你這小子。雖然你恨我,但是你喜歡她,有錢、長得還不錯,總沒虧她。”
周大富感慨了一番,又說:“我雖然說的難聽,但是道理就這麽個道理。我現在是自顧不暇,兒女怎麽樣,還真管不了。小子,以後對我女兒好點兒。我雖然對不起你,但是她對你還是不錯的。”
和衷說:“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但是你必須馬上搬走,再不要回來。”
“這麽絕情?”周大富向和衷走近一步,和衷退一步,再進一步,再退,周大富笑,“從小留下的陰影沒這麽容易擺脫的,你還是怕我。就不怕我揍你,再讓你添點陰影。”
和衷臉色發白,“我承認我對你有心理陰影,不敢跟你動手,但是外面——”和衷指了指門外,“會有很多人替我收拾你,如果你敢不聽我的話。”
周大富說:“你就不怕言言知道?”
“你敢說嗎?”和衷譏諷地挑眉。
“算你狠,錢拿來。最少十萬,但我可不敢保證是最後一次。”
周大富走了,周言松了口氣,王麗珠的臉色也好了許多。過完年撐着病體就要到店裏忙活,周言要帶她去醫院,她也不肯,便減少她去店裏的時間,店裏全由周言與和衷忙乎。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暑期的那段日子。
和衷笑說:“我們還要不要去練攤?”
周言算賬,愁眉不展,“快半年了,根本沒掙多少錢。”
“那怎麽辦,要我賣身嗎?”
“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呢!”
“不開玩笑,說正經事,昨晚王在清媽媽來你家了,你們母女幾個嘀嘀咕咕說什麽呢?”和衷好奇地問起周言。
“不告訴你。”
“難不成求你做他們家媳婦?”
周言給他個白眼,“她家從來就沒承認過我和王在清一起的事,好不好?”
“朱舅媽真是個好人啊!”和衷由衷地贊嘆,惹來周言的不滿。
她瞪圓了眼睛,“你什麽意思呢?”
和衷趕緊賠笑,“沒什麽意思,對對,不該提這個,做人要本分,不能太得意,得意會倒大黴的。”周言皺鼻子,和衷換話題,“還沒跟我說你們談什麽呢?拆遷的事麽?”
“是啊!”周言托着下巴,筆夾在手裏抖動,“拆遷的事定下來了,拆遷方案也出來了,下周一在村裏公布,朱舅媽說服我媽同意方案呢!”
“拆遷要給錢給房子,你們應該很高興的啊,但看你們一臉不爽的樣子,是不是價錢給的低?”
“對啊,開發商太黑心了,拿那麽點錢就想打發我們。”周言一臉氣憤,“我才不要同意呢!”
“呵呵,朱舅媽肯定很失望,就沒給你點利誘?”
周言臉一紅,垂下眼眸,裝着算賬,“嘿嘿,什麽利誘啊,她那般小氣的人,才不會呢!”
“撒謊的小孩會長長鼻子的,周言,你的鼻子都快長到地上了。”
“胡說,你才長長鼻子。你才是撒謊精。”周言難得地慌亂,朱舅媽的确給了誘惑,誘惑還不小,她居然要給王在清和周言辦酒訂婚,這是多大的退讓?在農村,兩個娃娃如果辦酒訂婚了,那就跟結婚差不多,很少能反悔的。這要是一個月前,周言還會雀躍,可是現在她一點都提不起興趣。王在清應該是沒跟他媽媽講清楚他們現在的關系吧?
和衷逼近周言,周言舉着筆,“你想幹什麽,你別過來。”
“我看看你的鼻子,是不是長長了。”和衷伸出胳膊撥開周言虛張聲勢的手,伸手摸向她的鼻子。
周言身後是牆壁,退無可退,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手摸到她的鼻子上,“走開,不走我揍你啦!別動手動腳。”
和衷的指腹帶着一股灼熱從周言鼻尖蔓延,她很快兩頰嫣紅,桃花般的色彩迷幻地渲染,連眼角都似帶了風情。他用力擦拭着周言鼻尖的皮膚,周言呼吸急促起來。
和衷說:“筆畫鼻尖上了。”
周言眨巴了下眼睛,錯愕地看着和衷湊近她眼前的臉龐,那帶着笑意的眼底出賣着他的情緒,周言怒起,“滾蛋。”
周言欲推開和衷,手臂推在他的胸脯上,怎麽用力都沒用,他依然保持着這個暧昧的姿勢,手指從她鼻尖滑動,落在發燒的臉蛋上,到眉毛,到眼睛,他将她的眼簾合上,周言閉上眼睛,溫熱的呼吸如春風吹動嫩柳般撲面而來,不等周言再胡思亂想什麽,唇已經被吻上。
周言把臉埋在和衷胸前,悶悶地問:“我是不是一個壞女孩?”王在清已經離開南市,可是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昨晚朱英明走後,王麗珠跟周言談話,話裏話外還是很贊同周言跟王在清訂婚的,她并不看好她和和衷的發展。
“怎麽會,你是我見過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和衷摸周言的頭發,摸她的耳朵,“這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不準想其他的人。”
“可是,我剛才還看見你蹲在門口看美女。”
和衷手頓住了,他嘿嘿地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是個男人啊!”
“最上沒毛,辦事不牢,男人個什麽呀!”
和衷壓低聲音在周言耳邊說了一句,周言拿起計算器就要敲他腦袋,吓得和衷趕緊松開周言,跑得遠遠的。站在門邊,對周言暧昧地笑,周言的臉又騰地紅了。和衷更樂,“你臉紅的樣子,真漂亮。”
就這樣沉迷。愛情在不知不覺中就來了,沒有想象中的激烈,有溫馨,有愛戀,她喜歡看他暴跳的樣子,喜歡看他裝可憐的搞怪,喜歡聽他鬥嘴,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她心底生了根,發了芽,就如同這春天一般,沖出冰雪,生出一片綠,綠的世界裏,滿是生機。
周言從來沒想到,她會喜歡上這麽一個人。
即使在和衷陪她練攤的日子裏,她也未深思過他們倆的關系,以為只到朋友為止。如果不是和衷的突然離開,讓那沉澱的感情迸發,或許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會這樣喜歡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傷透心
和衷說:“你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
周言裝沒聽見,和衷不願意,撓她癢癢,周言笑得前仰後合,頂不住了她便喊:“時光凝固。”和衷便像被定住身子的孫悟空,裝模作樣地不動了,那模樣又惹得周言笑趴了。
“時光凝固”的游戲被周言玩的愈發多了,動不動搞偷襲地來一句,和衷總能迅速反應做出凝固的動作,每次都能逗的周言笑個不停。
和衷也會突然喊“時間凝固”,周言也學他的樣子不動,但每次都會被和衷用各種搞怪弄的撐不了幾秒,更有過分的他會趁這個時候偷親她,于是周言再不肯聽和衷的“時光凝固”了,和衷很沒風度地抗議了多次無效,只得罷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像一個孩子,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放佛永遠無憂無慮,用他的歡樂、俏皮逗着周言,他會埋怨周言不會在“時光凝固”的時候偷親他,他會挑食,他會光明正大地看美女,他會笑話他黑,他會輕易弄傷自己……
他什麽也不會,不會做飯,不會洗碗,不會做家務,不會基本的生活技能,連打工都做不好。
可是,她還是很喜歡。
王在清給她寫信說:不要只看一個人的表象,一個什麽生活技能都沒有的人,會帶給你什麽?
王麗珠也隐晦地說:和衷什麽都好,什麽都不會,将來可怎麽辦?她是反對他們在一起的。
周言不跟王在清解釋,她跟王麗珠急,和衷是很多東西都不會,但是周言堅信他一直在用心學習。
王麗珠對和衷漸漸冷淡。周言開學後不久,和衷說他忙網站的事,經常呆在網吧,順帶給人值夜班,晚上便回來的少了,周言回家的時候他一定會回來。他的那間小屋,王麗珠依舊給他留着,不過他也依照市價付着房租。這一次,王麗珠未再推脫,直接收了錢。
周言不滿王麗珠對和衷的日漸冷淡,但和衷卻很理解。他對周言說:“你快點讀完大學吧!我等的太辛苦了。”要不他還會說:“別讀書了,跟我走,我養你。”
周言理都不理他。
華源街的拆遷方案出來了,群衆反映很激烈,現在房價漲的很快,拆遷戶得到的并不多,所以街坊們都不同意。王春旺支書為這事忙的不可開交,連他都親自來了一趟周家。朱英明見王麗珠的日子更多了,常光顧周家小店,買點衣服。
讓周言哭笑不得的是,朱英明買的衣服又送給了她,說是買給她的。他們的策略也很簡單,先說服一批人,只要有一個人同意了,那其他的就好辦。周言很明白他們的策略,堅持着讓王麗珠不同意。
周言跟和衷一起時也會說起拆遷,常會對開發商做點人身攻擊什麽的,和衷摸着鼻子無奈地說:“你罵華源街的開發商就好了,幹嘛把全國的開發商都罵了?”
周言恨恨地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他們都是一路人,掙這麽多錢,留着買棺材板也不用那麽多。”
和衷苦笑,“你說話不要這麽陰損行不?”
“我又沒罵你,你急什麽?”周言疑惑地瞪和衷,“難不成你跟開發商勾結了?”
“我哪裏敢。”和衷舉手投降,“反正你也沒指名道姓,随便你罵吧!”
周言很忙,上課、打工、看店,應付朱舅媽、開發商的說客,和衷倒顯得無所事事。眼看着周大富走了都兩個多月了,和衷變得日益躁動。
他坐在網吧裏,跟旁邊的青年說:“小東,你說我怎麽把周言拐走?直接跟她說穿我的身份?這肯定不行,她肯定跟我急。可是我在這裏呆的時間太久了,不能再晃悠下去了。”
“上次傑克醫生不是給您檢查了,說您的恐懼症并沒好轉,所以還是再治療段時間,和先生也不會說什麽。”小東跟着和衷在這片街區也混了快半年,兩人年紀差不多,早混得爛熟了。
“你不知道。”和衷嘆氣,美國來的消息,最近爺爺的身體很不好,他沒這麽多時間在外面亂晃了。周大富有了錢,最近包養了個女人,倒還安分。他還是對他不放心,如果留周言在這裏,不知道周大富會不會出現騷擾她;帶她走吧,不知道從何說起自己是誰。這真是個糾結的問題。
“老板,要不這樣,你把她——”小東做了個按倒的姿勢,“生米煮成熟飯,她肯定什麽都聽您的。”
“煮你個頭。”和衷給了小東一巴掌,“公司的事怎麽樣了?有什麽重要的郵件發來沒有?”
和衷嘴裏說着小東出馊主意,但心裏卻留了心眼,這個主意好像還不錯?年輕的身心早就蠢蠢欲動,不過,那丫頭顯然這方面還沒成熟,從沒注意到過他的悸動。
“撲倒?”和衷摸着下巴,很是意、淫了一番。
還沒等和衷想怎麽把周言撲倒,周大富的事來了。
和衷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東,“又全賭輸了?”
小東說:“他認識的那個女人本就是個賭徒,兩人賭場認識的,最近一直忙着甜情蜜意,偶爾賭一兩把,倒沒多少大輸贏。昨天,他們在賭場認識一個老板,老板看上那女人,周大富跟人幹上,對賭,那女人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