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帶了回去,身上的錢怕也輸的差不多了。”

“死性難改。”

小東點頭,“老板,機會來了。”

“嗯?”

小東說:“繼續給他錢,讓他賭,周小姐聽說這事肯定生氣,或許就不搭理他了。”

和衷給他一巴掌,冷笑:“這次,我一分錢都不給他。”

小東納悶,“為什麽呀?”

“有些人是永遠喂不飽的狼,你給他多少,他都覺得是應該的。是該餓一餓他的時候了。”

“那他沒錢,會不會去騷擾周小姐?”

和衷沉默一會兒,“讓他去找她吧,不然,她永遠看不出他的真實面目。我之前想錯了,就不該縱容他活得這麽滋味。”

“老板,我早說找人把他——”小東做了個動作,又得到和衷一個巴掌。

和衷說:“鬧吧!鬧吧,最好是多欠點錢,周言吃了苦頭,才會知道周大富是個什麽貨色,才會真正對他失望。”

“老板是對的,不管怎樣周大富都是周小姐的父親,也不能真的把他幹掉了,那樣的話周小姐以後知道了,還不得找老板拼命?”

“就你聰明,少說兩句吧!趕緊幹活去。”

周大富很快就來找和衷了。

和衷自然是拒絕了他“借錢”的請求,周大富立馬翻臉,抓着和衷的領口瞪着眼睛罵,小東帶着人出現,周大富悻悻地離開。臨走前他還不忘威脅:“你等着,我去找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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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問:“老板,怎麽辦?要不要我攔着他。”

和衷搖頭:“該來的總要來,由他去。”

周大富在學校找到周言,當周大富期期艾艾地說明來意,周言立馬就瘋了,她将身上的幾十塊錢扔給周大富,便跑回了宿舍。

周言趴在被窩裏,連課都不上了。段敏等三個回宿舍,推周言:“點名了,今天可是專業課,小課你居然也敢逃。”

周言無力地哼了一聲,于洋摸了摸她的頭,“生病了?”

“沒事。”

“生理痛?”梁笑笑的生理痛很嚴重,見誰不舒服就愛問這個。

“不是。”周言從床上爬起來,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我去打工。”

于洋拉住她,“真的沒事?”

段敏說:“不會是跟那個眼鏡哥分手了吧?”

周言趕緊說:“沒,哦,不是,我跟王在清只是從小就認識的同學。”

“我記得剛入學時不是這樣說的啊!”段敏問于洋。

于洋笑而不語,周言覺得臉發燒,她跟王在清的事她真是沒臉說出口,這兩個月她一直讓和衷千萬不要來學校找她,就是源于當初的賭約。周言沒心情跟她們調笑,慌張地就要出門,被段敏抱住了,“今天非交代一下感情問題才能走,我們的事你都清楚,為什麽不肯說你的事?”

于洋說:“別難為她了,她打工時間要到了。”

梁笑笑突然在陽臺喊:“快來,樓下有個帥哥。”段敏趕緊跑着去看,周言趁機脫身,剛打開門,段敏喊:“周言,是你的賭注來了。”周言跑到陽臺往下一下,和衷揚着頭對滿樓的姐妹們打着招呼,笑得跟一朵花兒似,不知有多蝴蝶。

周言滿臉黑線。

周言跑下樓,拉住和衷就走,埋怨說:“不是跟你說不要來學校嗎?有事給我宿舍電話就好了。”

和衷說:“電話了啊,沒人接。”

周言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電話響過好幾次,她心情不好懶得接。“怎麽了,有事嗎?”

“我想你了,這算不算很重要的事?”

“別嬉皮笑臉。”周言掐和衷的胳膊。

和衷皺眉,“你不覺得我們這樣的姿勢像挽着胳膊?”

周言立馬松手,跺腳,“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和衷忙不疊地答應,但臉色并沒有話語那樣輕松,周言問他:“到底出什麽事?是不是他回家去鬧了?”

“你已經知道了?”和衷看向周言,很仔細地看,“他找過你,沒把你怎麽樣吧?”

周言搖頭。

王麗珠的店被周大富搶了,他把店裏的現金都拿走了。周言生氣地要去找他,和衷攔住了她。

王麗珠什麽都沒說,但周言自責的想哭,如果不是她心軟,周大富不會回來華源村,他不回來就不會給家裏帶來這麽多的麻煩。

和衷什麽都沒說,只将她抱在懷裏,輕輕替她擦去眼淚。

周言說:“你走後,我曾經一個人呆在那間小黑屋裏,那時候才發現黑暗真的很可怕。我現在也像一個留在黑暗中哭泣的小孩,彷徨無助。”

和衷吻她的眼淚,喃喃說:“有我陪着你,不會有事的。他的事我來幫你解決。”

“不,不要。”周言搖頭,“這一次我們堅決不幫他。我終于明白媽媽為什麽能對他那般冷漠,那是傷透心後的心傷。我也傷透心了。”

和衷露出一絲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讨債

小東對和衷說:“周大富沒錢了,不能去賭場,跟那女人吵了一架。”

和衷給了他一巴掌。

“老板,這件事就交給我,怎麽樣?”

“你想幹什麽?”

“他既然愛賭,就一次讓他賭個夠。”小東笑着舉個紙條給和衷,“那個女人寫的。”

“高利貸?你搞出來的。”

“不是我,是一個認識的朋友,正好我在問周大富的事,他就給了我這個。”小東遲疑了下問:“老板,要不要管?”

“不用。我有個重要會議去上海一趟,這邊你就看着點。別讓他搞的太出格,小意思就随着他。”

“我跟着你走,讓小米在這邊盯着。”

和衷想了想說:“也好,上海那邊也有事要你辦。”和衷給了小東一步手機,“給小米,有事随時聯絡。周言這星期學校開運動會,不會回來,應該沒什麽事。”

學校這周開運動會,周言沒有回家,到了周末,街道裏到處都是人,周言一聽,原來說是強拆的來了,鄉鄰們都拿了家夥,準備打群架。周言跑回家,見王麗珠在家裏,松了口氣,卻看見一屋子的貨物,“媽,這是怎麽了?”

“那個店也要拆,被人強行把東西都扔了出來,不讓賣了。”

“那老舅知道嗎,那店鋪不是老舅家的麽?”周言跟媽媽一起翻撿着貨物,開始憂愁,這下王麗珠又要天橋擺攤了。

“知道有什麽辦法?”王麗珠淡淡的,“這不正在派出所門口理論麽,剛才就差點動手了。”

周言捂住腦門,“支書大舅這是怎麽了,這次的拆遷款給的太少了,我們家這麽大個院子,才補三百平米加十萬塊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王麗珠不說話。周言又說:“村裏都說支書大舅貪污了拆遷款,不知是不是真的。”

“別人都可以說,你不準說。”王麗珠嚴肅地打斷周言,“你和在清的事村裏人都知道,除非是在清不同意,否則你們的事沒得變。”

“媽,你這什麽意思呀?”周言不願意,“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會跟在清一起的了。以前你也說過,朱舅媽不喜歡我,不要我去他家受那個氣的,現在是怎麽了,怎麽總提這個話?”

“現在舅媽不是很喜歡你麽?”

“那是喜歡錢。”周言的聲音尖銳起來,“你難道不知道她為什麽對我們好?不就是想讓你先簽字同意拆遷的?”

“周言!”王麗珠板着臉,周言倔強地不肯服軟,王麗珠嘆氣,“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但是今天我還是忍不住了。我就實話跟你說吧,你跟和衷的事我不同意。和衷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你聽媽的,我雖然沒什麽見識,但總比你多吃幾年鹽,比你看到的人性更透。遲早你會知道,跟與你一樣背景、經歷長大的人一起過日子,是多麽重要。”

“就像你跟爸似的,你們分開是因為沒共同經歷嗎?因為他出生農村,家裏窮,所以外公看不起他,你骨子裏也看不起他,所以你們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王麗珠臉色蒼白,嘴唇嗫嚅着,說不出話。

周言也知道自己說的太刻薄了,可是這些話壓在她的心底已經太久太久,“若不是當年你們都看不起他,他做什麽你們都看不順眼,他也不至于走到極端,以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我知道你看不起和衷,但是我相信她絕不會是你想的那種人。”周言扭頭出去了。

王麗珠在後喊她,她也不聽,王麗珠說:“我不是看不上和衷,是怕他心太大,看不上你,傻丫頭。”可惜,周言沒聽見。

周言跑到天橋,看車來車往,直到天黑。回去的時候,路過街口小賣部,被突然蹿出的人影吓一跳。

是周大富,他一身狼狽,谄媚地看着周言。

“又輸光啦?”周言冷冷地問他,“我現在身無分文,你別指望我有錢給你。”

周大富搓手,賠笑,“和衷呢?怎麽沒看見他?”

“不知道,可能在網吧值班。”按說和衷也該回來了。

“言,爸跟你商量一件事。”

“沒得商量,我沒錢,我們家也沒錢,我媽的店要被強拆了,她關了店。以後我們又回到原點,一點生活來源都沒有了。”

“不是要拆遷了麽,家裏那麽大個院子,能換好幾套房子呢!”周大富看周言挑眉,趕緊說:“我不是打你們房子的主意,你千萬別生氣。我是想求你件其他的事。”

“什麽事?”

“你跟我向和衷說說,讓他借我點錢呗!”

“什麽?”周言打量着周大富的臉色,明白過來,跳起腳,“你向他借錢?看你這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了,爸,你怎麽可以這樣!他哪裏有錢,你怎麽可以向他開口?”

周大富不以為然,“你就別操心他有錢沒有了,反正你跟他說說,讓他先給我五萬周轉幾天。”

“五萬?”周言抓狂,“你怎麽不去搶?”

周大富向身後張望,焦急地說:“言,爸爸真的是急了才開口的,你就不要計較這些小細節了。今天晚上十二點前,一定讓和衷帶着錢去南城十裏街找我,不然爸爸會有大麻煩的。”說完慌張地要走。

周言拉住他,“你別走,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又欠了多少賭債?五萬塊,你要我們的命吧,我們哪裏有錢還?”

“你找和衷,他有辦法。”周大富扯開袖子要跑,周言追上,拉住他的手腕不肯松手,“你別走,這次我不能忍了,既然是賭債,也沒什麽好還的,前面就是派出所,我們去報警。抓那非法賭博的地方,你若舉報有功,說不定還有點獎勵,什麽賭債都不用還了。”

周大富一聽便急了,“言言,你傻呀?爸爸不能去報警,如果去警局,我會坐牢的。”

“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了?”周言拖着周大富往派出所拉,“我也顧不上了,就算警局把你再次抓起來,也比在外面這樣強。”

周大富推周言,“周言,你別過分,快放手。”

“我不放。”周言拽着他的手腕不松,周大富回頭看見幾個黑影漸漸走近,急了,使勁推了周言一把,掙脫了手腕,但周言也被她推的退了兩步,正巧在路邊,一不留神便掉下馬路牙子,一個踩空便摔了下去。周大富伸了下手,還是放下,轉身走了。

周言摔得後腦勺生疼,半天沒回過氣,差點還被路上的自行車給碾了,好容易爬起來,發現腿被摔破了一大片的皮。

周言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周言吃過飯去找和衷,網吧老板卻說他幾天都沒出現了,周言心裏發慌,跟和衷相熟的小米出現,跟她說和衷老家有點事,臨時回去一趟,很快就回來,并問周言有什麽事。周言不肯說,慢慢走了。

小米報告了周言的事,并說她好像是摔跤了,和衷咒罵了幾句,催着小東趕緊定回程機票。

當晚,周言睡的很不安,不知道不給周大富送錢,那些人會拿他怎麽樣。周言安慰自己,這些年他都在外面混,大不了就是再進宮一趟,随他去吧!

早起,周言打算去學校,在街口被幾個年輕人攔住,周言看清,昨天跟着周大富的似乎有這麽個人,周言退步,警覺地問:“你們要幹什麽?”

男人笑着說:“是周言吧?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他因為一點事在我們老板那裏做客,我們老板想請你過去一趟。”

周言搖頭,“誰知道你們是什麽人,騙我三歲小孩呢,我為什麽要跟你們走?”

男人緊逼,路邊停下一輛車,車門打開,車裏的人下來,遞給周言一部手機,周大富在電話裏嚎哭,“言,你快來救救爸爸,他們要砍我的手。”

周言聽着周大富凄厲的慘叫,沉默了,周大富說:“言,你聽爸爸的來一趟,爸爸不會害你,他們不會把你怎麽樣,我只是要叫你來幫我證明一件事。”周言經不住周大富的哀求,終于上了車。

周言問:“你們要把他怎麽樣?”

坐在身邊的男人說:“見到我們老板你就知道了。”

周言再問什麽,男人便不吭聲了。

周言被領進一個城邊的農家樂飯莊,看着外面還算熱鬧,周言稍微放點心,總數不是太偏僻的地方。進了一間大廳,便看見幾個人圍着打牌,屋裏煙霧缭繞,周言一聲不吭,坐朝門的一個年輕男人對她笑了笑,有些面善。

有人将周大富和一個女人從旁邊屋子推出來,周大富一把拉住周言拖到年輕人面前,焦急地說:“柳哥,這就是我女兒周言,我說的話是真的,我真的有兒有女有老婆,跟這個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借的錢真跟我沒關系。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周大富旁邊的女人目露兇光,指着周大富就罵,“周大富,你個殺千刀的,老娘借的錢難道你就沒花?你還是個男人不?老娘跟你睡了這麽久,沒見你一個子兒,你賭博還要老娘借高利貸,用完了就想拍屁股走人呀,門都沒有!”她越說越氣憤,就撲着要厮打周大富,周大富敏捷地躲到年輕人身後,女人半道改了目标,一爪子就扯住了周言的頭發。

周言本還冷眼旁邊,不想被抓個正着,不放被她扯的把腦門都磕到桌子上,周大富見女人被抓,沖上來掰女人的手,屋裏其他人也跑過來扯架,頓時雞飛狗跳。

周言疼的直掉淚,雙手扯着女人的手腕,被她帶着從屋裏東磕西碰,勸架的年輕人都不是什麽正經出身,哪有不趁機揩油的,周言氣憤的眼淚都掉下來了,慌亂中,不知道被扯掉多少頭發,挨了那女人多少拳腳,還被不知道哪個壞種摸了胸,周大富最後都被擠出了人群,只能在一邊喊着“放手”。

女人叫王嬌,就是周大富最近同居的女人,她終于被人拉開,嘴裏還不幹不淨地罵着,周言站在牆邊,抹了把累,把痛和恨都埋進心裏,目光兇狠地盯着周大富,周大富低着頭不吭聲,柳哥站在周言身前,看着她的臉滿眼憤怒,“臉都被指甲劃破了。”他伸手摸了下周言的臉,周言錯愕地看着他。

柳青說:“你不認識我了嗎?前兩年在二中邊,街上。”他踢了踢腿,“腿還為你差點被人打斷了呢!”

周言想起來,是幾年前在路邊調戲他的小青年,後來被王琦差點打斷腿的家夥。周言往牆壁靠了靠,“你想怎麽樣?”

柳青笑了,伸手摸周言的頭發,“這麽漂亮的頭發,被扯掉了這麽多,很疼吧?”

周言躲開他的手,他目光漸漸不善,周言挺直脊背,故作堅強,但發白的嘴唇出賣她的緊張。

柳青對她笑了笑,轉身對另外幾個年輕人說:“剛才誰動手了?嗯,是你還是你?”他一個個點過去,“老子喊了半天你們這些王八蛋都敢揩油,看我不剁了你們這些龜孫子的手。一會兒一個個給我交代,剛才誰碰着周言了。”他越罵越兇,幾個年輕人都低了頭,一聲不敢吭。

周言說:“別演戲了,你叫我來,不是為了叫人打我一頓吧?”

柳青不罵了,順手就給了王嬌一個巴掌,“騷女人!敢打我的女人,不想活了。把她拖下去,給我辦了。”幫手們急着表現,争着把王嬌推進裏屋了,不一會兒便傳來噼啪的抽打聲,王嬌哭喊着,漸漸聲音卻變得奇怪起來。

周言臉紅一陣白一陣,柳青悠哉地坐在桌邊擺着撲克,但眼神卻有些躲閃。周言推周大富,周大富猶豫地上前問柳青,“柳哥,你看我們可以走了嗎?”

柳青垂着眼誰也不看說:“可以啊,把錢先還了。”

周大富臉發苦,求助地看周言。

周言往前走了兩步,腿疼的厲害,昨天破的地方又破皮了,渾身都疼,也不知道都被打哪兒了,她忍着痛,對柳青說:“誰欠你的錢你向誰要去,我沒欠你的,我可走了。”

柳青忙不疊地站起來說:“你當然可以走,我送你。”

“不必。”周言拒絕,她對柳青厲聲說:“也不許跟着我,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柳青失望。

周言瘸腿往外走,周大富急了,團團轉,柳青只看着周言走遠的背影沒管他,但他手下的人卻攔住了他。

周言問了人,找到路,走到公交車站,看着車來車往,再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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