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6)

度暧昧,他總說跟她沒私情,但做事總偏袒她,讓公司的人怎麽看?孟曉梅是周言在公司親自招聘的人,關系向來不錯,對王在清與周言的事略有猜測,這個時候,是男人的話,不該站周言這邊嗎?總向着劉曉燕,讓周言會怎麽想?

周言看了眼孟曉梅,孟曉梅端起餐盤,“我也吃完了,你們慢慢吃。”這明顯是要吵架了,她再呆下去不合适。

周言對王在清說:“就你這态度,我沒把你手機號碼設成下班時間禁入就不錯了。”

王在清說:“哎,周言,這不對呀!作為職業經理人,起碼的職業素養要有的,公是公,私是私,一定要分清楚。公事上咱倆可以有分歧,有争吵,有各自的立場,但是這種情緒不能帶入私人感情吧?再說,曉燕也沒說錯什麽,錢的事兒向來不都是你負責的?我這不沒說什麽嗎?”

“是,大律師,高材生,副總經理,您是學法律出身,能把任何事都用法律規範條文分清楚,對就對,錯就是錯,可我沒什麽文化,不懂你這些職業素養。你慢慢吃,我走了。”周言也不吃了,走人。

王在清也急忙起身,走到門口看到結款臺,不得不放棄追周言的打算,這樣子真得他結賬了,總不能鬧到柳青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麽冷的文,我還能堅持,給自己點個贊。

☆、再見

夏天午後的校園靜谧而美麗,周言走在林蔭下,放慢了腳步,深深地呼吸,似乎能聞到校園中散發的油墨香味,這種感覺真好。這條路比較偏,幾乎不見學生的蹤影,偶爾有一輛單車飛過,帶起一陣清風,周言駐足,看着那青春矯健是身影飛快遠去,有些看住了。飛揚的、激情的、青春的大學生涯,是這般美好,真是讓人留戀啊!

心緒不穩啊,以至于一點小事就跟王在清吵了起來,她剛才說的話也夠刻薄,畢竟王在清是公司的總經理,她對他的确太不客氣了點。周言呼吸着溫熱的空氣,心情慢慢放松。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落在身上,錯落的灼熱感,周言掏出發卡,将頭發随意地盤起。高跟鞋碰在地磚上發出規律的叮咚聲,她走得很慢,享受着這初夏的大學校園風光。清風從圓潤的大腿上滑過,像情人的手般,溫暖而舒适,周言沒穿絲襪,換了高跟涼鞋,白皙的圓潤的腳趾頭露在涼鞋外,露出大紅色的指甲,很是豔麗。走的累了,便站在樹下看樹葉發呆。路口有人在倒車,周言環顧着四周的建築,有些老舊的磚樓,不是很漂亮,卻有一股歷史的滄桑。

遠處一個健壯男人打了個電話,“老板,找到了。”

王在清回到教室,走到周言身邊說:“你跑那麽快幹什麽,我又沒說什麽,生氣了?”

“沒有,習慣了。”周言将課程手冊合上,淡淡地說。

王在清說:“周言,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個态度,一點小事搞的莫大陣仗?多大點事呀,值得你這樣急?你跟我吵也罷了,就算是我的錯,可是跟全公司都吵,難道都是別人的錯?”

周言挑眉,看着教室的人多了起來,起身說:“我去廁所。”站起繞過王在清,揚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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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清回到自己座位。劉曉燕走過去低聲問:“周言生氣了?”

王在清沒好氣地說:“周言也是你叫的,該叫周總。你也是,為什麽不把預算報給她?”

劉曉燕委屈地說:“我的直接上級不是您麽,我把預算發給您了呀!”

王在清說:“說你還有理了,財務的事不報給財務,只報給我算什麽?算了,算了,沒事別去惹她。你們這些小伎倆,別總玩,以為人人都是傻子呢!”

“她也不算什麽呀,不就是柳總的親戚,也沒什麽能力,財務又不精通,都靠董虎,還天天到處指手畫腳,也就是您總忍讓着她。”

“說你話怎麽這麽多,這是你該說的嗎?”王在清板臉,劉曉燕低頭走了。回去跟胡淼很是咬耳朵了一番。

王在清等了半天沒見周言回來,起身出教室,見周言站在樓梯口看一教授寫的大字,便也走了過去。

王在清跟着看,找話說:“字寫的不錯,結構很和諧。”

“柔媚了些。”周言從小開始練大字,因為媽媽總說她毛躁,讓練字養性,這些年呆鄉下沒什麽娛樂,便經常寫幾個大字,倒也有幾分眼力。

“賣的還挺貴,這幾個字就好幾千。”

“我寫的都比他好,看來我該換行,去賣字不錯。”

“你寫起來肯定是铿锵有力,勇往直前。”

“你這是誇我,還是譏諷我?”

“當然是誇你。”王在清笑了。周言不笑。

王在清只好說:“剛才的事,是我的不對。曉燕把預算和經費都報給我了,是我疏忽沒發給你。”

“王總,大家一直評價你負責、勇于承擔責任,雖說是優點,但擔當也要分時候吧?你不能總這樣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該分清的責任就該分清,不合适的人該讓他出局就得下狠手,做企業如果都像你這樣,能行嗎?誰不容易,誰可愛,誰因為私交好,就都留着,那還不如搞慈善算了。”

“行行,打住,現在是學習時間,我們是來統一思想戰略的,別搞的課還沒完,咱倆又掐起來了。怎麽就上升到這個高度了呢?就是讓你付個飯費,事先沒告訴你一聲,現在知道不也不晚?培訓的總預算柳總都批了,我就是忘記告訴你而已,不管誰付最終不都是要報給財務的?你何必這樣步步緊逼?”

周言目光凝了凝說:“對哦,這就是你們的邏輯,老板都批了,我就該閉着眼睛給錢,管那麽多屁事幹什麽?當自己是誰!是這個意思吧?”

“周言,好好的,你說什麽髒話。”

“別讓我說更多的髒話。”周言轉身進衛生間,“我去漱漱口。”

氣得王在清臉是白一陣紅一陣,只好進了教室。

樓梯處站着的男人,靜靜地聽着他們說話,女廁的門關上,“嘭”的一聲。他掏出一支煙點燃,轉身走下了樓梯。

王在清站在書法攤前,不知道該不該等下去,孟曉梅走出來跟他招呼,說了幾句書法。孟曉梅似無意地說:“中午學校有和衷的演講,就在我們上課旁邊的樓,吃飯前我特意和周總過去看了看,和衷被好多女學生圍着,水洩不通,那場面真壯觀。”孟曉梅是做人資的,心思細膩,最擅察言觀色,中午她雖然一直在看和衷,卻也不是全沒注意周言,她似乎跟誰打了個招呼,扯着她走的時候一句話不說,走得極快,似乎怕被人跟上。一路走向食堂的路上,一直默默不語,整個中午情緒都很不對勁。

下午的課程是張教授的,他說這是一個寬松的讨論沙龍,氣氛很輕松。

周言的手機震動了下,她掏出來看了一樣,王在清的微信,他說:“和衷在旁邊做演講,你看見他了嗎?”周言放下手機,集中精力聽講。

但精力總有點不集中。和衷,和衷,回城後的這兩年,聽過太多他的名字,見過他創造的太多奇跡,但周言一直很懷疑,他真的是當年她認識的那個人嗎?他站在人群中,那風度,那氣質,早不是當年莽撞少年,因歲月而沉澱的氣質愈發迷人,年輕黑亮的眸子也漸漸收斂了銳氣,取代的是一片溫和,唯有那自信的微笑,讓人意識到他的不一樣,這是一個有野心、有能力、危險的男人。他用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能力創造了AAS集團,世界排名前三的網絡平臺,中國最大的互聯網金融集團。

當年那個帶着些無賴的,灑脫的,飛揚的男孩,真的很難與媒體中的那個男人重合,白衣黑褲取代了T恤短褲,利落的平頭取代了長及遮眼的黑發;豐富的表情漸漸消失,留給衆人的是帶着禮貌、疏離的微笑,或者面無表情;黑亮有神的眼睛漸漸內斂,光彩依舊卻不再生動。禮貌、理智、成熟、英俊、風度翩翩,與無賴、幼稚、漂亮、無形象、多話再無關聯。

周言想,或許他一直是這樣的人,這樣才是他的真實,她從未走入過他真實的世界,也未見過真實的他,留在心底的或許就是一場夢,他怎麽可能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太遠了,太陌生了。陌生到周言幾乎不敢回想,不敢奢望這是跟她曾經共度最美青春時光的那個男人。

他已不再是當年的他,而她也不可能回到從前。所以,雖然有過心思浮動,雖然有過意難平,但到底是忍耐住了。就像大多數人一樣,将那個男人只當成一個遙遠的夢,遠遠觀望。

沒有什麽不可接受,經歷過黎明前的黑暗,再黑的夜也能坦然自諾,練過多年的心境,想象過重逢,最初幾年有咬牙切齒,有遺憾,有痛苦,還有各種疑問,但幾年過後,那種撕裂的疼痛的感情漸漸麻木。生活在寧靜的鄉村,每日看着炊煙、水牛、落日、孩童,靈魂慢慢被淨化。活着便是最大的幸福,能如此幸福,她是何等珍惜?相比那些貧苦的孩子,那些勞累的直不起腰的農民,那些抛家棄子遠游打工的人,她的一點痛苦又能算什麽?

沒有誰對誰錯,只有命運的糊弄。

抱怨又能解決什麽問題?仇恨也不能讓自己快樂,思念也不能解決現實問題,那麽就這樣算了吧!逝去的總有其緣由,至于曾經的愛人會不會再重逢,她已經不關心了。

最初的慌亂後,她已漸漸平靜,一次偶遇,或許他根本就沒認出她,或許她早被遺忘在他的記憶長河中。

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周言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衷有更廣闊的天地。她站在別人畫的畫中看世界,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未來,各自選了不同的方式,也注定了各自生活的維度,連世界都不同了,談何關聯?

她會踏實地站好自己的位置,依舊用平和的心态看向他的,就像對待一個陌生的傳奇人物一樣,将他的世界、學識、經歷當成傳奇,或學習或抛棄。

張教授說,課堂臨時加個客人,和衷先生願意為大家分享一下他們集團的金融業務模式。課堂瞬間安靜,接着是如雷的掌聲。周言蒙了。

和衷站在講臺上,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他似乎在笑,又離衆人很遠,很多人都說他其實為人冷漠,但是演講又熱情洋溢,冷靜的頭腦,平靜的心态,激烈的言辭,矛盾地融合在他身上。但他最大的優點卻是從容,發生任何事他都泰然自若,即使集團在遭受國內金融監管的那個艱難時刻,他出現在某金融論壇演講,依然是那副榮辱不驚的樣子。

他是一個傳奇,是一個時代,也是一個讓無數女人破碎玻璃心的鑽石男。英俊,高貴,富有,學識淵博,頭腦聰明,用十幾年的時間創造了一個時代,這個帝國是他自己的,卻又屬于全人類的。

所創造的帝國正在演繹着一個互聯網神話,把傳統零售業逼上絕路,颠覆物流業,現在正在颠覆或者補充銀行這個龐然大物。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已是必然的趨勢。

和衷似乎沒有看見周言,他站在那裏,從容、安靜,嘴角的淡然笑容無需解釋,那是絕對的自信。

周言想:從來沒發現,他的口才這樣的好。

他還是穿着中午那件淺藍色襯衫,深藍色休閑褲,淺藍色帆布鞋,很随意地靠在講桌上,淡然地看着衆人,不驕傲,也不親近,就這麽個人,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說親近又有些疏離,說冷漠卻又随性。

他說:這是沙龍,大家随便說。

有人開始問起問題,都偏向他的集團,他的事業,行業問題、企業管理。

和衷說:“今天有些興奮,想談談理想。”

“很多人都知道我的理想,說我有前瞻性,在十幾年前就規劃出我今天的藍圖,描繪了我理想的流通世界,我跟大家說,那都是溢美之詞,是網絡看我太黑了,想對我示好,擦點粉罷了。其實我最早的夢想,就只是不讓人受那日曬雨淋路邊擺攤的苦日子,讓她能坐在家裏就能賣出自己想賣的東西,讓想買東西的人在家裏就能收到自己理想的商品。賣家解決銷售的困難,買家解決懶的問題。”

坐在周言旁邊的孟曉梅小聲地說:“那個人不會是特指的吧?”

周言與孟曉梅走在左側的第一排,和衷一直站的不遠,他對孟曉梅認真地說:“是特指的。”

孟曉梅激動地拉住周言的手搖晃着,和衷的目光從周言臉上劃過,淡然的,無一絲多餘感情的,冷靜地說:“有女士提出我剛說的那個人是不是特指的某人,我第一次做個正面回答,答案是肯定的。曾經我也經歷過那些,大夏天,背着幾十斤的小玩意兒,從天橋這頭跑到那頭,天橋上跑到天橋下,一天就掙那麽幾十塊錢。有人要買椅子,我們轉了三趟公交,到批發市場花了十塊錢買了一把,椅子很沉很大,公交不讓上,打車又太貴,租車回去又太不現實了。當時我在想什麽?我已經不需要講了。說這個事,我只是想說,人的理想其實就在某一點被發現,然後被放大,把那部分欲、望充分調動起來,也許你就成了我。”

衆人笑起來。和衷也微笑。

張教授說:“大家有耳福了,和衷這段創業初衷,從未在公開場合說起過,今天在這透露,不簡單啊!”

女職員問:“讓你抗椅子的是個女人嗎?”

和衷微笑,女職員面紅耳赤。那深邃的眼神,落在人身上,似蜜糖般讓人覺得甜膩到暈眩,許多的女士都經不住和衷溫柔的注視,曾有人誇張地說,有女士在他的眼神下幸福地暈倒,或許不是誇張。

作者有話要說: 2015快樂

☆、面對

課間休息,和衷站在走廊大師書法攤旁邊,修長的手指夾着根煙,一手插在褲兜,吞雲吐霧,王在清走到他身邊。和衷對他點點頭,似老朋友般,問他:“抽煙嗎?”王在清搖頭,和衷笑笑,目光落在賣字的漂亮女學生身上,“你是劉老師的學生?”

女學生受寵若驚地點頭,結巴地說:“您、您也喜歡書法?”

和衷搖頭,“我還是習慣寫英文。”他看女孩拘束,“大家都知道我英文比較好。”他的背景已經是人人皆知的,從小國外長大,十八歲哈佛辍學,回國創業。

王在清看着畫幅的幾個大字默然不語,和衷問:“喜歡?”

王在清說:“一般。年輕的時候寫過幾天,後來忙了便不寫了。那時候喜歡的女孩子天天寫大字,為了陪她,偶爾寫幾個。小時候她性子急,她媽媽擔心她太毛糙,便逼她練字修身養性。不過性子怎麽養都不怎麽見好。”

和衷見小姑娘有些怕煙味,便掐滅了煙,“那她應該是喜歡字的,怎麽不買幾幅哄她開心?”

“長大了,喜歡的東西多了,已經不是幾個字就能哄好的。”王在清收回目光,看着和衷,“以前對你很是不屑的,嘴裏心裏都不肯承認失敗,但現在我是真心佩服你,恭喜你,恭喜你的事業王國如此成功。”王在清對和衷伸出手,“祝賀。”

和衷與他握手,“得到你的祝福很榮幸。事業成功,愛情一敗塗地,好像也不算什麽。”

“不都說和衷成功的背後有千千萬萬女人麽,你說這話是譏諷我們這些沒女人支持的單身漢?”

和衷哈哈大笑,“沒想到你還很幽默。”

“算不上,就是年紀大了些,懂得掩飾。”

周言一下課便出了教室,一直站在在樓梯口,她背對着教室大門,脊背挺的很直,她知道身後有人在看她,那目光不熱切,卻也不淡然,有種讓她喘不過氣的感覺。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是巧合還是有意,也不知道他即将會做什麽,他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連個招呼都沒打,那看似陌生的目光掃在她身上,總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為什麽會有怕的感覺?周言安慰自己,她給人打了個電話,盡量讓自己分散精神。

電梯上行下來一個年輕男孩子,滿頭大汗的,見到周言喜逐顏開,“老師,你來五道口了怎麽不早跟我說?”

“怕耽誤你考試,不是正期末考試麽。”周言看着身前高大的男孩子,真心歡喜,這是她教的第一批學生,也是最出息的一個,考上了華清大學,這可是全縣人的驕傲。男孩叫陳中華。

陳中華有些黑,笑起來露出一口的白牙,已經很熟練的普通話絲毫聽不出鄉下口音,他用心地聽周言講話,興致勃勃地向周言講述着他最新的生活。當說到暑假不回家在城裏打工時,周言皺眉,“是要用錢嗎?我那裏有,別打工了,回家陪幾天父母吧!以後工作的時間長着呢!”

陳中華搖頭,“想鍛煉下自己,不是錢的事。”周言不聽,要回教室拿錢包,王中華急了,便拉住她的胳膊,漲紅了臉,“老師,你上次給的錢我還有呢!而且我現在勤工儉學,每月還有獎學金,真的不缺錢。您老這樣,我都沒臉見你了。”

周言不肯:“你這個年齡,就該無憂無慮地享受大學生涯,放假了陪陪父母,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一輩子那麽長,上班掙錢的日子太久了,所以不要着急。”

陳中華不善言辭,只拉着周言胳膊不松手。

和衷和王在清都看着這一幕,和衷問:“那誰呢?”

王在清說:“我不會比你知道的更多,你來這裏,大約不會是找我,想找的人就在那裏,想知道什麽就去問吧!”王在清很想抽一支煙,他從知道和衷出現在這裏演講,周言表現異常開始,他就很不安,這個不安終于變成現實,但是他無力阻擋。不管周言做什麽選擇,他都無能為力。就像當年,周言将手遞給和衷時一樣,他也只能作為一個失敗者,狼狽而逃,毫無戰鬥力。如今,他依然有這種無力感,在和衷這樣一個不管對于男人還是女人來說都絕對是優秀者面前,他毫無勝算。

和衷又點燃一支煙,“還沒想好怎麽跟故人打招呼,有點忐忑。”

“你還有害怕的事?”王在清譏諷地說。

“你說的對,我這人優點就是臉皮夠厚,膽子夠大,夠沒下限。”和衷笑了,“所以我才能走到今天這地步,你就不行了,顧忌太多。”

王在清冷笑,“連自己女人都守護不了的男人,還是不要自誇了。”

和衷吸煙,“這話攻擊力度滿血了,不過,我也放心了,至少目前你跟周言還沒什麽特殊關系。”

王在清生氣地說:“你也太自信了,你都離開這麽多年,怎麽知道周言還在原地等你?即使不是我在他身邊,也可能有其他男人。”

“是嗎?”和衷露出一口白牙,“我不在乎。做人太猶豫,便什麽都做不成。再說,敘敘舊,也不一定要做什麽,你想那麽多幹什麽?”

王在清無語。

陳中華松了手,周言轉身看見一抹淡藍色,淡淡的煙味,他順手在樓梯上摁滅了煙頭,對周言微笑,“話說的多了,有點渴,能否給我倒一杯水?”

陳中華指着和衷,“你不是那個誰?”

周言瞪了眼陳中華,“你等會兒,不許走了。別大驚小怪的,他就是和衷,不是那個誰。”又對和衷說:“您稍等一下。”

周言倒了杯白開水端了過來,經過王在清身邊,王在清說:“沒事吧?”周言搖頭,走到和衷面前,把杯子遞到他的手上,“和先生,給您水。”和衷沒接水,而是抓住周言的手,低頭看着她。

周言扭了手腕,他捏的更緊,周言不動,陳中華伸手将杯子拿走,冷冷地說:“和衷先生我不想去你公司實習了。這是你的水。”

和衷松開周言的手,接起陳中華手裏的紙杯,說:“未來都是這些年輕人的,你看,我們都老了,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勇氣。”

“和衷先生,您這個思路很新穎,一會兒可以在課堂分享。”周言盡量讓自己平靜,就當是地鐵裏遇到黑手,已經過了裝純潔的年齡,摸一把手算什麽。

陳中華臉卻很黑,他對周言說:“老師,我考試完就回家一趟,住幾天就回來,你有什麽東西要帶回去嗎?”

周言搖頭,“我沒什麽事。”

“要不,我把丹丹帶過來?過年回去時她一直問我你的事,說很想你呢!你很久沒回去了吧?”

“不要。”周言飛速拒絕,“她還要帶妹妹呢,哪裏能出來玩?再說她媽媽快生了,說不定全家都要去廣東了。”

和衷站在一邊,似乎聽的津津有味,陳中華看了眼他,拉了周言走到電梯口,對周言說:“這個人跟網上的傳聞一樣,有錢沒德,花邊新聞很多,老師你離他遠點。”

“我跟他沒交情。”周言安慰陳中華,“他只是客串給我們上一節課,不會有事的。”真的沒交情嗎?不過自欺欺人罷了。他這樣的坦然自諾,周言只能配合。當做陌生人或許是最好的方式,難道要如臺劇般搖着對方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問“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或者抱在一起哭着說“好想你或者好讨厭你”?

陳中華憂心忡忡地走了,周言的心情也沒看上去那般輕松。慶幸,她還能保持清醒。

上課的時間到了,同事們都回到教室。和衷跟着周言慢吞吞往教室走,他問:“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那是你的學生,什麽時候做起老師了?”

這般的平淡,這般的生疏,似乎沒什麽不好,周言說:“您現在不也在做老師麽,一輩子這麽長,扮演什麽角色都有可能。”

“說的很對。”和衷點煙,“在這公司做什麽工作?”

“管財務資金的。”周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放松,她甚至笑起來,溫和地提醒:“和衷先生,教室禁止抽煙。”

幾步的路,原來已經進了教室,和衷失笑,将煙扔地上踩滅,對衆人說:“大家都知道我有兩個缺點,一是不能缺煙,二是什麽?”

衆人先是裝深沉,在和衷走到講臺時,終于有人說“女人”,和衷笑了,“都說我身後有千萬的女人,可不是女人麽?”

他說:“我年輕時煙瘾不大,偶爾抽一兩根,後來創業,又經歷過一次感情失敗,煙便抽的兇了,漸漸成了瘾,再戒不掉。當然,也下過很多次決心戒煙,但都失敗了。有時候我想,如果我做事業也跟我戒煙一樣,我就真衰了。”

這話題開的随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便都起哄起來,有人問:“那你戒過女人麽?”

和衷說:“這個話題太深奧了,抱歉,我還沒來得及考慮。”

下面的課更随意了,幾乎已經不叫講課,而是大雜燴,大家七嘴八舌,說着漸漸從沙龍偏向了八卦,柳青見和衷也沒什麽不高興的,便由着大家随性發揮。

從和衷集團的八卦到他個人的八卦,問的事也越來越隐秘,越來越稀奇,酒色財氣,幾乎就是這些內容。

有人問:“你們集團第二大個人股東到底是誰?”

和衷微笑:“反正不是你,當然也不是我。”

“IPO之後,要與大股東簽署控制權協議,你們管理層中的這個大股東還不打算出現嗎?”

和衷認真地說:“她會出現的,集團控制權還會留在我們手裏。”

周言突然心跳加劇,好像哪裏不對?從來沒特別關注過這個八卦,可是和衷這般認真地回答,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麽?她看向和衷,和衷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周言手裏的筆掉落,她微張着嘴,似乎明白了什麽。

有人說:“你們還保密呢,早有內部人士透露了,那是個女人,是真正藏在和衷先生身後的女人,所以股權是在那女士手裏,還是和衷先生手裏都沒有什麽區別。”

“胡說,這年頭誰都不能保證誰可靠。和衷先生的股份只比那個人多一點,那人稍微買點股份,即使集團控制權仍在管理層手裏,也不會是在和衷先生手裏了。或者那人的股份向大股東出售一點,你們管理層股份就不及大股東,投票權在誰手裏就難說了。”

和衷說:“這話提醒了我,我倒真要看好那個人了。”

“所以說是和衷先生一直控制着那個人不出現嗎?這些年他的投票權都在你手裏。”

這話問的太尖銳了,以至于有些冷場。

和衷突然轉了話鋒說:“八卦時間結束了,如果要聽這些答案,請關注我們官方公告。”他似乎是看了周言一眼,又似乎是什麽都沒看,“至于我和身後女人的故事麽,只能很遺憾地說,那是我和她的私事,實在不好大庭廣衆之下說得太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理解,女人的問題永遠是男人的話題,但絕不能是課堂上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孩子病了,焦頭爛額

☆、交談

下面的課交給了張教授,和衷并未離開,而是坐在柳青旁邊跟着聽課,偶爾跟柳青說一兩句話。柳青從未想過能與和衷有上交集,在AAS集團的創業股東中,他與劉東東有舊,那那份舊情卻是說不清的關系,他因為某些緣故,并不想跟劉東東再有聯系。柳青看了眼周言的後背,壓低聲音問和衷:“劉東東先生,現在怎麽樣?”

和衷有些詫異,“你認識小東?”

柳青若有所指,“十幾年前在南市打過幾次交道,那時還年輕,總有控制不住雄性激素的時候。”

和衷看着柳青的名片,似想起什麽,他也看了眼周言,世界還真小,她怎麽會跟柳青走到了一起?

下課後,和衷拒絕了柳青一起吃飯的邀請。柳青招呼周言一起回賓館,周言低頭收着教材,王在清走過來說:“周言,我們一起走。”

柳青看看和衷,再看看王在清,再看周言,周言擡頭對柳青說:“柳總,我跟你說幾句話。”

周言和柳青站到教室門口,周言說:“我有點事,晚上可能不住賓館,明天的課也不一定能來。”

柳青低頭,不看周言,沉沉的問:“跟和衷有關?”

周言不吭聲。柳青擡頭,眼神銳利地看着周言,“是舊相識?”

周言疑惑:“你不認識他?”

柳青想了想,啞然失笑,“我真是笨,我還一直以為你和劉東東——”

劉東東的故事也是個傳奇,據說早年是和衷的保镖兼司機,跟着和衷多年,和衷的集團成立物流、保全公司後,便交給他負責。

劉東東的身材高大,長相不是很突出,但卻很有男子氣概,當年,與柳青打交道的一直是他,為了周言大打出手,但他對周言的父親又關注的很特別。周大富出車禍,也是劉東東暗示柳青刻意誘導的。這麽多年,柳青的心裏一直有這個結,為什麽劉東東跟周言好,卻要對付周言的父親?柳青一直認為是周大富那個人的貪得無厭讓劉東東厭惡,想讓他離開周言才使出的手段。但對于劉東東的突然消失,柳青卻是徹底将他看輕。

周言從不說過去,不說那個男人是誰,柳青也一直不問,他在周言父親的事情上,做錯過,以至于後來做了許多的彌補。周言雖然早不怪他了,但是想起此事,他還是會覺得有愧。他和周言的關系,很複雜,複雜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看向教室,和衷跟王在清說着什麽,英俊成熟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有一股從容和優雅,而反觀他自己,不過一個草根,一個土豪罷了。柳青深吸了口氣,“你那你自己注意點,我先走了。”

說是不在意,說是不再有關系,但若有了利益牽扯,那便不可能撇的幹淨。若他是為了那件事找到自己,決不可能放過自己。猜想着他突然出現的目的,真相被揭出來,周言有點失落,只是因為利益啊!那我應該是他讨厭的,這些年都未出現,未撼動他既有的利益,他一直經營的很好,自己的突然出現,應該是打破了某種平衡,或者他的某種心理預期吧?

應該是不希望再見的,不然也不至于今天才找到,這算偶遇?周言苦笑。

和衷問周言:“可以跟我談談嗎?”

周言點頭,但臉色有點蒼白。

“和衷,你想幹什麽?”王在清說:“周言看上去狀态不好,下次再談吧!”

“不可以。”和衷幹脆地拒絕。

王在清說:“你憑什麽這麽霸道?你說談就談啊,我們不去。”

“我向來都很強勢,而且更正一下,我只跟周言談,沒請你。”和衷回答的似很随意、很和氣,但語氣裏卻帶着不容置疑,“所有人都知道我霸道、固執,當然說好聽點是勇于堅持。”

“那你為什麽也有沒堅持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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