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0)
沒發票。”
和衷笑聲高了起來,“周言,早起能聽見你的聲音,真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周言幹笑了一聲,“我現在你家,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一次性說了,我幫你全辦好,別又搞個驚吓,我心髒可承受不了天天這樣。”
“要求麽,倒也不高,就是想把那房子重新裝修一下,你看這個你可以幫忙嗎?”
“你還真敢開口。”周言倒吸口氣,這麽大個房子重新裝修一次,不得花上幾個月?裝成什麽樣子,要求什麽,那事多着呢!與其說要周言幫忙,還不如說想折騰死她。“得,別扯這些沒邊的,沒什麽事,我可走了。對了,跟你助理還有這裏的大嫂什麽的都說一聲,有事以前怎麽辦的現在就怎麽辦,別總找我。找我也幫不上什麽,因為我也不懂。”
“你已經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家裏的事不找你找誰?別推卸責任,拿了零花錢,總要為男主人分擔點吧?”
“那是精神損失費。”周言反駁,“陪你結婚,一百萬就能打發了?”
“我還以為是動了你的胸罩傷害了你的感情的損失呢,原來是結婚這事啊,這個我想想,一百萬還真擺不平。起碼送個戒指也要千萬吧?”
“打住。就算是動了我的內衣的精神損失,結婚那事再聊。”
和衷說:“這才是做財務的本色麽,別賬都不會算。”
“怎麽算我都是虧的。”周言難得輕松地跟他瞎扯,“結婚離婚再結婚,我可算是二婚了,這可大大的不一樣,降低了我的價值。”
“好巧,我也是二婚。”
“男人和女人怎麽能一樣?”
“當然不一樣,起碼身體構造上就不一樣。想法更大大的不同,比方現在我們倆想的東西肯定不一樣。”
“你在想什麽?”
“女人。”和衷笑,“男人晨起總會想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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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你繼續想。”周言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了,再說下去,誰知道他會說出什麽。
“你還沒跟我說你在想什麽。”和衷不願挂電話。
“我站在你家游泳池邊,水真清,我想起人家說游泳池的水是最虛假的,看着清澈,但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尿素、細菌,每天你醉生夢死的,真相都很殘酷。當然,這些都是廢話,我只是有些尿急。”
“你可以下游泳池尿尿,順便污染下看着清澈幹淨的水,讓我試試它有多污濁。”
周言說:“正有此意。”
“周言,你可真越來越不淑女。”
“我就這麽個粗人,慢慢你就會發現,我們倆的差距真的是很遠很遠了。”
和衷沉默了片刻,說:“游泳池的水每天都會換的,你随意。記得脫了衣服再下去,我記得我們家可沒女人衣服。”
周言剛開車出了小區,便有電話進來,接起來一聽,說是京城某私人制衣店,要給周言量身訂做衣服,約見面量體的時間。
周言又打通了和衷電話,和衷說:“想起我那裏少了你的衣服,便讓人訂做幾套,不然哪天想跳進游泳池,濕了衣服還沒得換,豈不糟糕?”
周言無語。
和衷還說:“還通知了幾家店,應該會給你電話,衣服款式我基本都看過了,你去試試型號即可。還有鞋子,包包,看上哪個随意拿。想刷卡就自己刷,不想刷就放着,我會結賬的。”
“這也是零花錢?或者叫妻子的福利?”周言調侃。
“當然,莫名其妙變成二婚,總要給你點補償,我除了錢也沒剩下什麽。”
“錢很重要,還有什麽是買不來的呢?我想我應該接受這點補償吧!”
“錢能買來的東西都不算個事,我想要的,如果能用錢買到的話,那我寧願身無分文。”
周言問:“比方說時間、感情?”
“是的。”和衷的聲音沉沉的,帶着絲溫柔,可聽起來卻那麽的遠,“還有後悔藥。”
周言忙碌起來,上班時間都要被搶占,制衣店、珠寶首飾店、各類名牌店、車行,甚至美容院都天天打來電話,一個個說的謙和溫柔,什麽衣服首飾、限量版,搞的周言頭暈眼花。她給和衷發短信,“你看起來很閑?”
“習慣了把時間最大化利用,選點女人喜歡的東西也不用花太多時間。”一會兒又回一條,“我給你找個助理,替你打理私人生活。”
周言拒絕。她還要上班呢!把那些電話通通設置成騷擾電話後,手機終于安靜了半日。
周言對和衷說:“我只想按以前的生活過下去。”
和衷回複,“随你。”
真沒再有人電話騷擾了。但快遞卻多起來,那些她拒絕的,沒看懂也沒用過的,能快遞的都快遞到了她家。最誇張的是一張房産證,周言租住的房子地段還可以,房子裝修也不錯,周言住了一年多覺得很可心,然後這房子就變成周言的了。還有車行送了一輛車過來。
周言煩不勝煩,給和衷電話,十個有九個是助理接的,每次都說很忙,周言真懷疑他是真忙嗎?
周言只好讓助理傳話,助理很無辜地說:“太太,那些都是老板親自吩咐的,我們整個團隊都在為您工作,如果您不滿意,就跟我說,千萬不要告訴老板,老板知道會炒我們鱿魚的。”
周言抓狂,搞了半天,人家有一個團隊在折騰她,她可就一個人呀?助理甜言蜜語,既哄又裝可憐地跟周言求了半天,周言忍下了這件事。
王明溪斷言周言傍上了大款,這種情況下周言實在沒辦法讓她繼續住下去,再說南市那邊陸正軍一天好幾個電話,甚至都打給了周言,好話說盡,王明溪的媽媽也給周言電話,讓她勸王明溪回家。周言看王明溪也沒真離婚的打算,便勸她回家。
這天收拾了大包小包的送他們母子去車站,周言給點點買了許多的東西,王明溪抱怨行李太重,周言便承擔了搬運主力。
在坐車的選擇上,點點不幹了,本來周言一直開着柳青的A6的,但點點喜歡那輛新送來的紅色轎車,抱着車門不松手。周言沒法,只能拿了新車的鑰匙。
點點雀躍不已,圍着新車打轉歡呼,周言寵溺地看着小胖墩,那眼神溫柔的王明溪都嫉妒了,王明溪說:“你要是用這種表情看男人,十個都要被你勾走九個。”
周言嗔了王明溪一眼,“還剩一個呢?”
“還剩一個看傻了。”
周言笑,“有那麽誇張麽?”
“真的。”王明溪嘆息,“看你把他寵的。你原則都不要了,這男人送的東西你都開始用了,想來不久你就要過上富太太生活了,我是不是不用再操心你嫁不出去?”
周言抱着王明溪的肩膀,“都跟你說了,我已經嫁了,為了財産跟一個有錢男人結婚,這些都是他給我的報酬。”
“你就裝。”王明溪甩開她,鑽進車子。
說真話反而沒人相信。
周言抱着點點将他抗到肩膀上,鬧了一回,把他塞進車裏,“走吧,我的大寶貝,跟你媽媽回家,記得假期找幹媽來玩,吃的穿的玩的,什麽都給你。”
周言開着車離開車庫,沒發現旁邊一輛黑色轎車裏的男人。和衷把手支在車窗上托着下巴,“這麽溫柔的模樣,真讓人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
周言送了點點和王明溪上車,哭得稀裏嘩啦,王明溪被她吓到了,抱着點點也哭,車上的人都看熊貓般看着他們。
周言看着列車遠走,淚水又嘩嘩地淌。悲傷不僅僅是因為離別,而是遺憾,如果有選擇,她也想當一個合格的母親,也想陪着自己的孩子走過春夏秋天。
周言步履沉重地走到停車場,坐在車裏發呆,聽着廣播播報天氣,聽着沙啞旖旎的歌,抱着頭趴在方向盤上,久久無法從悲傷中走出。
她翻出手機,打開相冊,一張張看過去,是該做個決定了。如果還能挽回,如果可以彌補——
車門被人突兀地扯開,周言擡眼,望進和衷黑沉沉的眼底,和衷的目光有些莫測,或者是火焰,他的目光從周言臉上,落在周言手機屏幕上。周言慌張起來,一把把手機扔出車門,手機屏幕咔嚓一聲碎了。
“你、你怎麽在這裏?”周言慌亂的想爬起來,卻被安全帶拉住,她看着和衷彎腰拾起那部手機,聲音沙啞地說:“給我。”
“你不是扔了麽,我撿的。”和衷似乎是笑了,但周言看去,他卻一點笑意都沒有。他将手機塞進褲兜,俯下身子,探過周言的身體,周言進來把身子後仰,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解開安全帶,直起身子說:“下車。”
周言乖乖下車,他繞過車頭,打開那邊車門:“上車吧,我來開車。”
周言默默地上車,看着他熟練地發動車子。交停車費時周言吓一跳,原來她呆了這麽久。和衷說:“你再不走,停車場員工都要來清理你了,不知道車站的停車位緊張嗎?”
周言回過神來,問他:“你怎麽找到這裏?”
“如果我說一直跟着你,會不會顯得很癡情?”
“別開玩笑。”
“為什麽這麽傷心?”和衷收起玩笑,偏頭看了她一眼,“眼睛都哭腫了,別跟我打馬虎眼。很喜歡小孩麽?”
“是、是啊!”周言的聲音有些顫抖,慢慢恢複正常,“我當了七八年的小學老師,跟孩子們相處習慣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呆在又窮又苦的地方,不願意離開。”
“喜歡小孩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用呆在農村小學這種方式。”
“習慣了那裏的人和環境。”
“手機裏有什麽秘密,這麽緊張?”
“當然有很多秘密。”周言有些誇張,“不都說在現代手機是人的第二老公或老婆麽,我一個單身女人,私密的東西多了。誰讓你随便看的了,害得手機都摔碎了。”
“賠你一個。”
“知道你有錢,可是用不着,這麽點小錢我還是有的。把手機給我。”
“都碎了,該扔的東西你還要去做什麽?”
“說了有秘密,自然是要把秘密備份一份呀!”
“你知道吧,我每年要花一大筆錢,養一堆閑人,他們平時沒事,就是琢磨着怎麽給我處理一些小事,這些人你也見識過了,就是我那些所謂的私人助理。所以,以後這些小事交給他們就行了。”
周言有些變臉,“都說是秘密了,怎麽可能讓別人經手?”她想了想說:“算了,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那你給扔了。”
和衷笑而不語,周言急,敲窗戶,“扔出去就好了。”
“會砸到人的,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誰跟你貧了。不許你動我的東西。”
“你越這樣說,我越好奇,你手機裏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和衷。”周言語氣軟和下來,“你別這樣,欺負我很有意思嗎?”她委屈起來,眼圈又紅。
和衷心軟了,柔聲說:“好好,我保證絕對不看你的任何東西,我找人把你的東西拷貝出來,你放心,他們都很有職業素養,不想讓他們知道的東西,他們絕對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一定會裝作不知道。這點你應該還有信心吧?”
話說這個份上,周言沒法,只能裝作輕松地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些通訊錄之類,我也有存檔,也沒什麽不能看的。”
“真遺憾,我還以為有什麽私照之類。”
“沒那癖好。”周言想起自己內衣那事,瞪了他一眼,“沒某人那些奇怪癖好,□□狂,內衣癖之類。”
“我只是提醒你那內衣真的不好看,你看放你男人身邊一點性感的意思都沒有。”
“你是誰男人了?”
“我們是合法夫妻。周言,請你記住這一點。”
“我們有協議,互不幹涉,所以請你自重。而且,你也必須盡快解決公司股權的事,解決完我們就立馬離婚。”
“我會盡快處理好的。”
“投票權的事處理好了?”兩個人呆在車上,不說點話顯得尴尬,周言挑了一個大衆都關心的話題。
“嗯,沒問題了。”
“不是說大股東是你家族控股公司麽,應該很容易談判要來管理權啊!”
“家族公司才麻煩。”和衷嘆氣,“身不由己啊!當年若不是為了這點家族産業,我也不會突然離開,我們也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這是周言第一次聽他提起離開的緣由,本不想問,不願意聽的,“人活着,誰能預料到事情會怎樣發展呢!也許,只是我們沒緣分罷了。”
“可能吧!”路上堵車嚴重,和衷将窗戶打開,抽煙,“當年我爺爺病重,在美國治療,家裏的人全都過去了,我爸爸催着我立即出發,我本想着去一兩個月,爺爺身體好了就會回來,只是沒想到一去就是半年。其中得失,還真不是一兩句話能分清的。”
“不用解釋,我都理解。”周言說:“過去了那麽久,當初緣由,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結果,不是嗎?”和衷苦笑了一聲,“走時想的的确不多,但最糟糕的情況我也想過了,只是沒想到你會不等我。”
周言不吭聲。
和衷問:“還是不肯告訴我,為什麽沒等我嗎?”
“很重要嗎?”
和衷很認真地回答,“如果你一直不出現,我雖然有遺憾,卻也就這樣過下去了,但是現在我們坐在一起,又有了交集,我這點好奇心便控制不住了。總得讓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吧?”
“何必呢?即使我當年等着你,你以為我們還能走到今天嗎?我們之間可不僅僅只有愛情。”
“因為你爸爸?”
周言沉默。
和衷将煙扔出窗外,抓了抓頭發,“這事的确欠你一個解釋,但我一直認為不是我們之間應該存在的問題。”
“存在不存在都不重要了,他在監獄一次鬥毆中被人失手打死了,已經不是任何人的障礙。”周言故作輕松,“你也不用為難,我沒怪你的意思,真的放下了。”
“是嗎?如果我說我沒放下呢?”
周言錯愕了下,“怎麽可能,你開玩笑呢!我們的路已經差得太遠,拉不回來了。再說,原諒別人容易,原諒自己難。我覺得我們還是盡快分開,少見面的好,不然我會很為難。與自己過不去的日子很難過,每次看見你我總會對自己進行批判,對我現在的生活進行質疑,甚至還有害怕、生氣、沮喪等負面情緒。你說,我為什麽要跟你見面?”
換和衷驚訝了,“有這麽複雜嗎?為什麽要這樣為難自己,跟我具體說說吧!”
“說你也不懂。”周言突然有些生氣,語氣不善起來,“總而言之,我現在很讨厭你,不想見到你。如果我想見你,憑着你這樣出名,我早幾年就找你了,何苦等到今天?”
“說到底就是不相信我。”和衷語氣也冷淡下來,“還是怨恨我當年不告而別,怨恨我那麽久沒回來,對吧?”
“不要再說了。”周言覺得悲傷,眼圈發紅,“本不想跟你再談這些,你非要說,我不想把我們都變成可笑的人,所以不要再說了。”
“我這人臉皮厚,向來不怕別人笑話,所以我還是要說的。”
“那你慢慢想,慢慢說,我不奉陪。”
周言把頭扭向窗外,再不吭聲。和衷見她這樣,便開了音樂,兩人在舒緩的音樂聲中默默無言,周言臉色漸漸好轉。
周言說:“找個地方坐坐,我跟你說說我身上發生的事。”
“天黑了,去吃飯?邊吃邊說。”
“不想吃。”周言今天情緒大起大落的厲害,沒什麽胃口。
“可是我餓了,陪你在停車場呆了一下午,盡吃汽車尾氣了。可不管飽。”
周言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問題,“你跟蹤我幹什麽?”
和衷說:“本沒想跟着你的,在想事,想着想着就跟着你了。可不,浪費我一下午時間。”
周言無語,“可別怪我,是你自己有毛病,以後別跟蹤我。”
“路上堵成這樣,糟心的。要不去你家呗,看距離不算遠了。”
“別。”周言拒絕,“算了,也別麻煩了,事情簡單的很,我現在就跟你說。”
“我還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聽你說。”
“現在講,不聽拉倒。”
和衷退步,“好吧,聽你的。堵車路上聽聽故事,解解惑,緩解煩躁心情。”
周言斟酌着語言,沉默了起來,和衷調低了音樂,并不催她,由她整理思緒。
“你走後,村裏拆遷,媽媽的病情加重,貧血轉為白血病,我需要錢,便最先簽署了拆遷協議,我沒有要房子,全都拿的是錢。村裏人說我家是叛徒,不讓我們住了,我們便搬了家。我送媽媽到東海的血液科醫院,周波留下複讀。臨去東海前,我因強迫周波複讀而與他大吵了一架,在網吧裏打了他,他與一個游戲裏認識的女孩搞網戀,我把他的游戲賬號、□□賬號、郵箱等都封掉了,他為了報複我,同樣把我的電子聯系方式全封掉了。媽媽的病花錢很快,周波聽說村裏後來拆遷的人都拿了更多的錢,便同幾個同學跑到拆遷辦鬧事,在拆遷我們家房子時跟人起了沖突,不小心把一個人從梯子上推下去摔成植物人。後來,周波被判刑入獄,媽媽也去世了。我一個人回到村裏,那裏已經是一片瓦礫,全部拆幹淨了,村裏的人都四散搬走,我也沒什麽親戚,從此跟所有人失去了聯系。學校那邊,因為缺課太多,也被勸退。那期間我生了一場大病,無處可去,跟一位阿姨到了她鄉下娘家養病,偶爾替他們村子小學代代課,我很喜歡那種生活,後來病好後,我也沒立馬離開。後來也回到過南市,可是生存太難了,沒有背景,沒有學歷,也沒什麽生存技能,除了路邊擺攤給人洗碗刷盤子,我還能幹什麽?沒多久,我又回到那個鄉村,正式開始八年的小學老師生活。兩年前,學校改制,把我這個沒師範學校畢業證的老師給下崗了,我才又回到南市。碰到柳青,他讓我給他當出納,幫他管資金,我才算是安定下來。一年多前我來到北市,幫柳青拓展北方市場,也算是他在北市團隊的授權人,一直到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
☆、平淡閑話
周言問:“是不是很簡單?其實根本就沒什麽刻意,只是機緣巧合,事情都碰到一處了。有時候我想,這便是我們沒緣吧!聽說你後來回來過,可是那時候我們已經搬走了,跟華源不聯系了。”
和衷摸眉心。
“我給你寫過信,E-mail,QQ留言,信都被退回,電子郵件沒人回複,甚至當黑客進過你的電子郵箱、QQ,才發現那些信根本沒人動過。我以為是你故意不理我的。”和衷苦笑,“怪過我嗎?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我沒想過會去那麽久,想着最多一個月一定會回來,可是事情出了變故,爺爺的病情加重,爸爸的幾個兄弟打起財産官司,公司、家庭都鬧的一團糟,拖着拖着就過去了半年多。再回去時,卻再找不到你了。華源村消失了,村裏的人都四散了,後來我也找到過幾個熟人,可他們都不知道你們一家去了哪裏。我也發動過城裏的人,四處找你,可你就跟消失在那個城市一樣,徹底消失了。”
“只能怪命運了。”
“可是,有些奇怪,周波發生那麽大的事,為什麽沒人告訴我?”
“有什麽奇怪,拆遷中出的事是件醜聞,掩都掩不住呢,哪裏會有人傳出去?村裏知情的人都被封口了。”
“還是我疏忽了啊,或許我再耐心一點,就能找到你了。”和衷不知用什麽心情對待這些他從不知道的過去,“可是我還是不相信,周言,我不相信。雖然我們可能在錯過,你不是有意躲開了我,可是為什麽我那樣大張旗鼓地找你,你總會碰見一兩個村裏的人,為什麽會沒有人告訴你我在找你?”
周言沉默,“因為我根本就沒碰見過村裏任何人,也沒時間找他們。應該,那時候我正在鄉下養病。”周言的鼻子發酸,聲音低下去,“我等過你,真的等過,可是我沒有時間了。媽媽去世時我并不在她身邊,周波被判刑入獄時我也不在,當我拖着病體回到城市的時候,媽媽已經成了骨灰,周波也被送到偏遠的勞教農場。”
周言的悲傷蔓延,可是卻再沒有了眼淚,眼淚早在當年發生那一切的時候流幹了,有過悔恨,有過期待,有過思念,有過痛恨,有過絕望。但,總算是走出了那一段時間,總算是熬過了冬天。
和衷默默地看着她,心疼慢慢蔓延,原來看着她悲傷還是會在意的,以為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是,還是在意啊!和衷皺眉,忍住自己的疼痛。
周言收起回憶,強笑說:“你看,我們真的是沒緣分,錯過了。我等過你,你找過我。可是我沒時間繼續等你,只能離開,而你也沒在機會找到我。事情就這麽奇妙,把我們分開。”
“可以再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嗎?”和衷問:“在你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沒在你身邊,對不起。”
周言搖頭,“我現在過得很好,不用安慰我。當時雖然悲傷,但現在已經沒事了,畢竟過去多年。你也不用遺憾,我雖然不恨你,卻也不會開懷到依然能跟你在一起。和衷,對不起。今天是第一次提起過去,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對于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我并不想記起。我爸爸媽媽都去世了,這世界上再沒了你讨厭的人,可是我也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失去的情,是難以用錢買回來的。我們就算擁有了全世界,失去的依然失去了。我們沒有機會了。”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把過去都忘掉。如果,我說我還在愛你,你還能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周言的心跳加速,但是她搖頭,“和衷,別開玩笑。已經不可能了,錯過了就永遠不可能再找回。”
“為什麽不可以?”
“雖然不恨了,不愛了,可是并不代表能夠釋懷。我已經說過了,看到你,我總會想起過去,想起那些我愛的人,我媽媽,爸爸,弟弟,我自己,他們的痛苦命運并不是你加諸的,但是卻與你分不開扯不斷,我不想一直懷念着他們活下去,畢竟活着這般辛苦,你又何必逼我?和衷,到此為止吧!”
“所以呢,我們結婚,把股份轉讓的事手續辦好,再悄悄離婚,就當沒這事發生一樣,就當我們當年分開後就再沒見過一樣?嗯?”和衷提高聲調問周言。
“不可以嗎?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生活的,沒有彼此的生活都很好,十年來都過的很好,未來幾十年應該會一樣的好。”
和衷說:“可是我不好。”他一腳踩重了油門,差點撞到前車,周言抓住把手。
“你還是恨我。”他肯定地說。
和衷說:“以後就讓我照顧你吧!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再受苦,讓你過上好日子,這些年來我很愧疚,沒有做到這一點。現在,終于找到你了,我會遵守我的承諾。”
周言搖頭,“你的照顧讓我很有負擔,而且我覺得我現在不需要人照顧,我沒太大生活追求,上班,學習,照顧我的學生,已經很滿足了。你也不用這般刻意,這些天送了這麽多東西,已經打亂我的生活了,我希望以後你不要這樣,我會感覺很麻煩。”
“習慣了就好。”
“我說了我不需要。”周言有些惱怒起來,這個人怎麽就聽不懂話,她已經夠直白了,她就是不希望他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和衷笑起來,“別這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雖然也做慈善,但還沒愛心泛濫到見一個人就對她好,什麽都送的地步。你就當我是遵守承諾好了,或者是補償,在利益上,我拿了你的股權,在感情上,我也虧欠于你,為了讓我心裏好受一點,無論如何我都會對你好的。別翻臉,我說認真的呢,不管我們以前如何,也不管現在如何,即使不愛了,恨了,厭惡了,我依然不會放棄,會用我的方式照顧你的。即使我們沒結婚,即使明天就離婚,即使你嫁了人,我跟別人結婚,這一點依然不會改變。”
“總之一句話,用錢砸人麽?”
“其實我更想用感情砸人的。如果你願意。”
“我不願意。”周言倔強地抿唇,“你彌補不了的,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用錢能彌補的了物質生活,可感情被傷害了,怎麽都彌補不了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和衷挑眉,“過了這麽多年,如果還說我們相愛的死去活來,那是小說裏才有的,但我們有回憶,有舊情,有陌生的卻又熟悉的感情,這也是感情開始的好基礎,就試試吧,試試我們能不能繼續走下去。”
“我不想試。”
“你在害怕。”和衷篤定地笑,“怕會再愛上我?”
“是又怎麽樣?”周言負氣地說,“平心而論,就男人來說,你很優秀,優秀到晃花所有女人的心。不管是財富、地位、能力、長相,都是一流的,如果我們是初識,你這般對我,我一定會動心,我死都不會跟你離婚。可是,我們不是初識,我們的過去有太多的不可說,不可言,不可原諒。”
“終于說實話了啊,你根本就沒原諒我,還說什麽不在乎了,都過去了。”
“你非逼我說實話的。”
和衷反而愉快起來,“恨是因為還有愛,我就當你還愛我好了。”
周言無語,“你要臉不?”
和衷根本無所謂,“臉皮算什麽,該賣的時候就得賣,該扔的時候就要扔。而且,在你面前我要臉幹什麽?”他把臉湊向周言,“你看看這張臉,可還算生動?”
周言有給他一拳的沖動。
“真不陪我吃飯?”車子開到周言小區,和衷捂着肚子說:“早起趕飛機過來,就吃了點飛機餐,真餓了,胃有點疼。”
周言遲疑,“那邊有家粥店,去喝點粥吧!”哭了半天,又說了一路的話,她也覺得餓了。
和衷與周言選擇二樓較偏的地方坐下,服務員打量了和衷半天,最後還是驚叫起來,“你不是那個誰?”
“我不是那個誰。”和衷淡定地說,“是長得挺像的吧?”
服務員帶着懷疑走了,周言點了一碗山藥粥,和衷要了碗皮蛋瘦肉粥,又要了幾樣點心和小菜,粥送到,和衷把蔥花一點點都挑出去,周言說:“你早說不加蔥麽。”
“忘記了,平時不注意這些,也沒這麽閑的時候自己操心飲食。”
周言聞言,挖苦說:“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吃飯都有人替操心,就差沒替吃了吧?”
“是忙,沒時間。助理送什麽就吃什麽,顧不上好吃不好吃,喜歡不喜歡,有時候幹脆就不吃。一天吃不上飯的日子有着呢!這胃病可不就這麽來的?”和衷臉色有些不好,他一手捂着肚子,“我得趕緊吃點東西,不然一會兒疼厲害起來,又得吃藥。”
周言看着他呼嚕地把一碗粥都塞進肚子,眼睛有些發酸,其實都是平常人,看着風光,背後的艱辛只有自己知道。和衷喝了點粥,似乎好了些,他問周言:“你怎麽不吃?”
周言将粥攪的涼了些,慢慢地喝,低頭不說話,和衷又吃了些點心,呼口氣,說:“這胃就是矯情,吃點東西就好了。”
周言說:“胃病要養,平時讓你那些花大筆錢養着的助理,多給你準備點小米粥、山藥粥之類的,放在辦公室,看着你空閑就送你吃一點。平日要注意保養,外面的飲食太油膩,煙酒都傷胃,還這麽年輕,可要注意了。”
“拿錢能買來溫暖?助理就是助理,不能關心到心裏,還是找個老婆貼心,時常送點愛心粥之類,我這胃還愁養不好?”
“說你胖別喘啊!”周言瞪他,“剛好點兒,別嘚瑟了。”
和衷笑,“說真的,我打算過兩年就退休,種花、遛狗、環游世界,養老婆孩子就行了,再怎麽折騰,也就這樣了。我的時代已經走到盡頭,以後的世界是年輕人的世界了。互聯網金融時代,我還能沖一把,以後的大數據時代、移動時代就交給年輕人了。”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看不明白,怎麽往下走?什麽事我都要看透,看明白,走在時代的前頭才能引領一代,我這些成功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也不是憑空想的,付出的代價,不足外人道罷了。”
“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周言給和衷倒了一杯白開水,“誇你的人太多了,也不多我一個,那些恭維、崇敬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抛開個人感情,你應該是我的職業偶像。”
“僅僅是職業偶像,個人魅力呢?”
“也是我見過最後個人魅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