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3)

他吃。

和衷說:“還是家裏溫暖,一碗白粥都這麽香。”

周言當沒聽見。

吃完飯,收拾停當,和衷看電視,周言上網。

和衷不停地找周言說話,周言不理他,把鼠标動的啪啪響,和衷偏頭看了看網頁,“查什麽,□□的程序?你看這個幹什麽,難不成想□□?”和衷上下看周言,“這麽喜歡小孩,難怪那次跟幹兒子分別,哭得那般傷心,這麽喜歡,自己為什麽又不願意生一個?總為避孕措施的事跟我吵,知道不,那對于男人來說,真的很煩的。”

“不要你管。”周言将電腦合上,“該幹嘛幹嘛去,沒事回你自己家折騰,別在這裏煩我。”

“還真要我管,不管你是想收養還是想生,可不都要麻煩我的?我們是夫妻。”

“不要總強調這個事,結婚這個圈套我本沒打算跟你算賬,後來的一起那個什麽也就算了。但你懂嗎,你知道什麽?結婚,結婚,結婚有這麽容易嗎?一個紅本本就能把我約束死了,一輩子死心塌地跟着你?憑什麽呀?還生孩子,生氣還差不多。”周言氣上頭,“趕緊的出離婚協議,把這些股權什麽的破事處理幹淨,你要什麽都拿走,別煩我。”

“既然提起正事,那我們就好好說說,我就說生孩子這事,不生就不生,你幹嘛生這麽大氣?再說,你自己不願意生孩子,卻要□□,這不也要跟我解釋一下嗎?畢竟我們在法律上,是配偶。你想□□必須得我同意,就算想生孩子,不也應該跟合法配偶生嗎?”

“你說的沒錯,可是我一輩子都不會跟你生孩子的。不要,不會,不生,不可能。”周言臉色漲的通紅,幾乎是跳起來。

和衷安撫周言,“周言,你太激動了。冷靜一點。”

周言站在沙發邊,身體微微發抖,臉色慢慢蒼白,的确,反應過于激烈了,提起這個話題就忍不住暴怒。可是控制不住,周言蹲下身子,抱住頭,“好了,你走吧,別氣我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和衷将她抱到沙發上,擔憂地看着她,“氣大傷身,別跟自己過不去,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不是說,自己修身養性成精了嗎?”

周言閉着眼睛,“對不起。”

“不要跟我道歉。”和衷摸了摸她的臉,“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反而是我,虧欠了你。讓你吃了那麽多苦,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沒有在你身邊。”

周言不敢睜開眼睛,怕自己控制不住流淚,她悶悶地說:“我也不需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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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衷看了她一會兒,将她抱到床上,拿了張毯子給她蓋上,“你好好睡一覺。”

門輕輕地被關上,周言翻身趴在枕頭間,眼淚再忍不住,迅速沾濕了枕頭。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命運這般捉弄她,她已經夠難堪了,還能怎麽辦?他怎麽可以這樣理所當然,真的是不在意嗎?日本的事一句都不解釋?他怎麽可以這樣!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和衷站在門口,聽着周言壓抑的哭聲,手放到把手上,猶豫了片刻,轉身進了另一間卧室。

他給助理電話,“查到了什麽沒有?”

那邊說:“查到了太太曾經教書的地方了,電話裏也找到一些人問過,都證明太太曾經在那裏生活過很久。具體的事還要去一趟才能知道的更清楚。”

“那趕緊過去一趟,多找點人,所有事都要問出來。”和衷又特別加了一句,“特別是有關小孩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過去

和衷給王在清打了個電話,約了見面。

王在清說:“你走之後,周言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清楚她那性格,倔強、自尊。大姑病發後她們去東海治病,我在那裏上學她都沒找過我。後來,她們家最先簽了拆遷方案,那個方案是我爸爸和拆遷公司定的,村裏的人都很不滿,大家便排擠她們,她便搬走了。我放暑假回家時,她已經走了,從那之後我也再未見過她,後來聽說她在一個農村教書,但具體沒有人知道在哪裏。這還是周波出獄後,傳回來的消息。”

“我也曾經找過她,但是都沒有結果。她似乎是有意避開過去所有的人。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大姑去世,周波入獄,她對村裏人有意見才這樣的。特別是對我,拆遷的事畢竟是我爸爸辦的,周波打傷人的事村裏也沒給什麽支持,我以為她恨我,所以故意躲着我。”

和衷靜靜地聽着,“這其中就沒有什麽特別的事?”

王在清沉默,“……有些事我也沒得到過證實,只是聽了一些傳言。我想應該由周言親口跟你說。”

“什麽樣的事讓你這樣難以啓齒?”

“也不是難以說,是我也并未親眼看到,也從沒聽周言說起過。我只知道,周言絕對不想從我嘴裏傳出她的什麽流言。所以,你若有疑問,就去問周言吧!”

“……是不是有關孩子?”和衷很艱難地問出這句話,他這麽聰明的人,一句話能勾勒出一片藍圖,一點跡象就已經足夠讓他懷疑起來,這些天他出國有事,但卻沒忘記吩咐人調查周言曾經去過的地方,周言的反應太反常了,她對于懷孕生孩子這件事太在意了一些。那般喜歡小孩,卻不願生孩子。

和衷說:“如果她想跟我說,我就不會來問你了。”

王在清說:“我雖然很不希望你們倆和好,但是我還是希望周言能快樂,她心裏一直有事,看着堅強,但負累太重了。我也不希望她一直這樣過下去,如果那些心結都是因為你,那麽你就幫她解開吧,這樣對大家都好。不管,周言以後做怎樣的選擇,起碼能快樂一點。”

“如果我不知道她那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讓他快樂?”

王在清說:“你找柳青吧!”

“柳青?”

王在清苦笑,“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認識周言,默默愛護她的人很多,而你給她的太少了。柳青給過周言很多幫助,以前我也不知道。不久前我們一起喝酒,都喝高了,他說起周言,說他為了讓她安心地呆在他的視線中才結婚,為了讓她從農村回來,他甚至找了小三,只想別有負擔地留在他身邊,他只想讓她日子過得好一點。他甚至說,如果周言願意,他的財産、女人立馬都可以不要了。他甚至哭了,說周言不可能接受他。所以,他只能以這樣的一個生意人的面目出現在她面前,就這樣過下去。”

和衷徹底震驚了,他從未将柳青放在心裏,那個過去不可能讓他用心對付的小流氓、放高利貸的市井小民,現在也讓他不怎麽看在眼裏的企業家,會有如此的用情之深的一面。而對象居然是自己的女人,他沒照顧好,辜負過的女人。

“應該是柳青陪着周言走過那段時光的,最艱難的時刻,只有柳青陪着她。所以,以周言的性格,知道柳青對她的情意,還能這樣安靜地呆在他身邊,替他打理一切,操碎了心,是有緣由的。”

和衷回到已經重新裝修的家,喝了些酒,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測的那般,那的确是他虧欠于她太多,他是這樣傷害了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受過怎樣的苦?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母親重病,父親和弟弟都進了監獄,貧苦無依……和衷不敢想象下去。他根本沒有找柳青詢問的勇氣。

和衷也沒去找周言,他不敢面對她,生怕自己問出那句話。

周言似乎回歸了以前的日子,哭過之後痛快了許多,最近壓抑在心頭的煩惱被抛開,她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幫東海的曹龍組建團隊,出建設意見,跟着王在清整改整個北京團隊。特別是應付劉東東的考察團,這天是最後一次財務彙報,劉東東親自到了職場,柳青等高層都在,大家做最後一次溝通,若沒問題,劉東東的考察團将結束此次項目調查,正式簽約合作。

她将和衷徹底拉到心裏最深處的角落,就如同這些一樣,不再想念那個人,就當那個人不存在。和衷也未給周言電話,周言偶爾會看一看手機,若和衷來電話,應該是要簽署離婚協議的時候了吧?

和衷靜靜地聽着面前男人的彙報,他聽他用平穩的聲調說:“我剛去幾天,什麽都沒問出來,畢竟都過去了十多年的事了,村裏的人口去世的去世,離開的離開,沒剩下幾個了。最後還是跟一個老村漢喝酒,他醉後說了出來,說他兒子曾經對周老師動過心思,試圖強、奸獨身住在學校的周老師,被村民差點打死,被趕出村子,這些年都不敢回來。然後他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在那些話裏我們才得到些信息。他說周老師,反正說的很難聽,意思就是周老師剛到他們鎮子的時候是大着肚子的,不久後就在鎮醫院生了個男孩,那男孩生下來太瘦弱,三天就死了。他還帶了我去看那孩子埋葬的地方,說當年是周老師強行從醫院把孩子抱出去,送到那個地方埋了的,他說的很仔細,說是他親眼看到的。說那天後,周老師離開了那村子,一個多月後被柳青送了回來,帶回來一個骨灰盒,後來周老師在老村長及柳青外公的協調下,把骨灰也埋在那個山溝,跟那孩子在一起。再後來,周老師便開始常住那裏。大約兩三年後離開過半年,後來又回去了。村裏人都說,她是柳青的小媳婦,因為生孩子傷了身體,柳青不要她了,被柳青放在農村。他說那時候周老師瘦的厲害,特別是帶回她媽媽骨灰的那次,病得差點連命都沒了,是柳青及時趕去把她送進醫院才搶救回來的,那幾年她身體一直不好,後來在山裏慢慢養着,才好起來。”

“後來,我去了那個醫院,跟院長喝了兩次酒,他就把以前的檔案給我調了出來。東西都在文件袋裏。”

和衷盯着那個文件袋很久,手在發抖,不敢打開。終于打開了文件,把紙張抖得幾乎看不清字了。

和衷看的很慢,很仔細,檔案很清楚,孩子沒有名字,寫着“周言之子”,生命不過三天,連三天裏的搶救過程都寫的很清楚,不到五斤的孩子,終于因先天太弱而搶救無效死亡。

和衷喝了酒,想讓自己醉過去,但腦子卻異常的清醒。他開了車去找周言,路上差點沒出了車禍。到了樓下,卻不敢上樓。

她的話一句句回放,都怪自己太粗心,沒聽懂,她總是那樣的悲傷,說着過去,說着不肯原諒,任性、堅強,只為了不讓自己難堪,她一再說不想讓彼此變成可笑的人,變成難堪的人,可是,最終他還是變成可笑的人啊!

和衷不敢想象周言經歷過的日子,瘦弱的不到八十斤的女孩,抱着母親的骨灰,親手把母親和自己的孩子埋在一起,她是怎樣撐過來的?害怕市井的流言,不敢與熟人相見,躲在農村,被粗野的村民辱罵、欺侮,回到城市孤苦無依,沒有家庭,沒有愛人,沒有生活來源,沒有生存技能,只能再次回到農村。

在一個連電視都收不到幾個臺的農村,她住了八年,執守着什麽?母親的骨灰,還是對孩子的愛?

自己真是混賬啊!一直在責怪她沒有等他,她曾經那樣悲傷地說:“等過,沒時間等了。”的确,沒法等了,夏天的肚子應該很明顯吧?她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生下孩子,又埋葬了孩子的?

應該會恨吧!怎能不恨?不告而別的愛人,讓她陷入父母永別的幫兇,抛棄孩子的父親,害她孤苦無依的男人——

一直在想,她為什麽要這般不講舊情,這般不講道理,這般決絕,以為可以從容重新開始,只要給她錢,對她好點,她應該就會回到他的懷抱,對着他笑,愛上他,依戀他,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

他逼迫她,将她逼到如此境地,逼到死角,用騙婚的方式讓她上鈎,用股權誘惑她,用溫情哄騙她,她都在默默地忍,任由他胡作非為,他怎麽可以繼續傷害她?日本與李晶晶的偶遇,雖不是刻意,但如果要避開是完全可以的,但他卻沒刻意去做,甚至被人拍照出了新聞,他都未刻意去阻止。回來後,他也未曾有一句對她的解釋。

他一直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心态對着這個曾經愛過的女人,認為她不過是矯情,仗着他曾經的愛肆無忌憚,一直試探着他的底線,他想給她一點顏色,一點态度,和衷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夥子,他是強勢的不缺女人的男人,他只想讓她乖巧一點,聽話一點。可是,他在做什麽?

和衷真的想一頭醉過去,再不醒來。最可笑的人,只是他和衷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太敏感,已不相信任何人。

永遠活在自我中,以為自己能抗事。這種人最特麽讨厭了。

男主也不是癡情總裁,特麽不讨人喜歡。

寫的就像偵探小說似的。哈哈,故事肯定還有其他版本。

☆、協議離婚

和衷的電話終于來了。

周言再次走進和衷的別墅。這裏已經完全變了樣子,舒适的田園風格,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歐式家具,典雅的吊燈,室外搭了葡萄架子,栽了野花、蔓藤,甚至有架秋千,野趣盎然。

周言沒心情打量這些,和衷說要離婚,讓她來簽署文件。

進屋後,和衷在等她,穿着很正式,西裝革履,面容很凝重,屋裏還坐着兩個男人,周言進來都站了起來,介紹自己說是律師。

四個人坐下,律師放了大堆的資料文件在周言面前,欲一份份跟周言解說,周言攔住說:“我什麽都不要,你就拟一份這樣簡單的離婚協議文件就行了。”

律師為難地看和衷,和衷一直靜靜地看着周言,他說:“按商量的辦。”對周言說:“想正常快速地離婚,就把字都簽了,按律師指點的簽,一個字都不能少,不然這個婚怕會很難離掉。”

周言拿起一份文件看,吓一跳,“你這是幹什麽?我要這些幹什麽?”那是一份股份分紅協議,周言的股份所有權還歸周言,但管理權、投票權歸和衷,所有收益分紅全部歸屬于周言。再拿一份,有關房産的,再一份實業的,再一份某入股公司的……

随手拿了十幾份,周言已經吓住了,和衷這是要把他的家産都給了她嗎?

“和衷,我覺得有關離婚協議的事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這些我不能接受。”

“那你再想想,我還有很多事,你有話可以跟我的律師談。”和衷居然站起來,不跟周言正面交鋒,“如果你不滿意,還可以再給你多一些。”他扭頭對律師說:“如果周小姐覺得財産太少了,可以再讓她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眼看和衷要走,周言急了,拉着他的袖子,“你什麽意思呀?就兩個月的婚姻,你至于把你的全部身家都拿出來分了嗎?再說,我一個人要這麽多財産幹什麽?我又不會打理,什麽都不懂,你給我不怕我全折騰了呀?”這裏面,有固定資産,有股份,有分紅,有實業,周言看着就覺得頭暈,這是筆多龐大的産業?

和衷拉開她的手,平靜地說:“我說過,不會虧待你的。這是我的承諾。打理這些産業的事我可以讓原有人員繼續經營,但所有權已經全部歸你了,當然你也可以找自己可信的人。而且,有錢不怕折騰,這些錢你折騰一輩子也夠了,你喜歡做慈善,回鄉村蓋小學,想蓋多少就蓋多少;想玩投資,随意投;想做每天睡懶覺的懶蟲,也可以;想□□,可以收養一個聯合國,喜歡哪個膚色要哪個。總之,以後你自由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和衷,你瘋了吧?”周言摸和衷的額頭,“确定沒發燒?把這麽大筆財産非要送人的,你還真是第一個。”

和衷笑了,“我大方吧?這世界上有我這麽大方的富翁,願意把家産的一半都給前妻的太少了。”

“我覺得你是瘋了。”周言搖頭,“我不要簽這些。”

“随你,那離婚的事還要拖一段時間,就看你的态度。”和衷說:“我真的有些事,要趕飛機出國,你慢慢看,有事跟我律師說。簽好了文件,等我回來咱們就可以去辦手續。”

“不行,先說好。”周言攔着他。

和衷的助理拎着行李箱出去,司機也等在門口,和衷說:“那等我回來再說。”

周言到底沒簽署那些文件,這筆財富太可怕了,比那些股權帶給周言的震驚還大,她不是貪心的人,怎可接受這樣的饋贈?動心也是動心的,但是少給一點就好了,周言糾結了好幾天,看着弟弟在店裏忙的腳不沾地,下定決心,等和衷回來跟他好好商量下,就算是補償給點差不多的財産就行了,那大堆文件,據說占他一半財産的財富太可怕了。

和衷平常出差很少給周言電話,這次出差居然會記得給周言電話,在忙也會發條信息,周言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和衷也沒什麽熱烈的表現,依舊淡淡的。

周言覺得似乎被人跟蹤,好幾次都覺得家附近多了些人,她特意試探了兩次,确信是有人在監視或者保護着她,不用想便知道是誰在搞鬼,她給和衷電話,和衷那邊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有些不高興,爽快地承認是他雇請的保全公司的人,周言讓他把人撤走,他幹脆挂了電話,再打也不接。周言只得由着那些人了,還好他們并不幹涉她的任何生活,幾乎不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若不細心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根本就不像要離婚的節奏啊!

和衷快半個月才回來,周言第一時間就跑到他家裏,跟他談離婚的事。和衷看上去很疲憊,臉色也不很好,沒什麽精神應對周言,跟周言說這話歪在沙發上幾乎睡着了。周言沒法,只能看着他睡。睡夢中他似乎也很累,一直捂着肚子皺着眉。

周言在他家裏看了看,廚房的東西倒是齊全,但是冰箱完全是空的。周言出門在附近市場買了點米,買了點山藥、紅棗、蓮子之類,再買了些青菜。回來時,和衷依然在睡覺。她在廚房熬了點山藥粥,做了兩個素菜。

和衷似乎是被飯菜的香味催醒的,從沙發坐起來,吸着鼻子鑽進廚房,“真香。”

周言給他盛了粥,看着他慢慢地吃,“你胃病犯了嗎?”

“嗯,國外的飲食總不習慣,我這胃愛國,不愛國外的月亮,頓頓吃西餐,十幾天下來就造反了。”和衷看着周言,“謝謝你,言言。”

周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催他,“快吃你的,別說廢話。”

“你不吃點?”

周言說:“我來的時候吃過飯,不餓。”看他吃的快了,又忍不住說:“還是慢點吧!脾胃都要靠慢慢的養的。我那會兒病的很重,吃什麽吐什麽,村裏的大媽每天給我熬粥,小米粥,紅棗粥,山藥粥,南瓜粥,紅薯粥,反正都是些粗糧,但是效果卻好,慢慢能吃得下去,後來許多年都靠這樣一點點養着,身體也漸漸的好了。”

和衷的眸色變得更深了,她看着周言,九月的天已經穿了長袖長褲,“我記得你以前很怕熱的,現在很怕冷?空調開的低了一點,你穿得就多。什麽時候體質也變了?”

周言遲疑了下,“可能年紀大了,就怕冷了。”她抱着胳膊,“這天我早不開空調了,你家裏卻到處開着空調,虧我穿的多,不然肯定會覺得冷。”

“是那次生病之後,就這樣了吧?”和衷低着頭問,聲音有些低。

“嗯。”周言并未在意,“人生場大病,很容易改變體質的。以前身體那麽好,幾年都沒個頭疼腦熱,現在不行了,天氣稍微變化就愛生病。不過,也沒什麽大病,就是要更注意冷熱就行。”

“總一個人生病了,很難受吧?”

周言笑笑,“你今天怎麽這麽溫情?難道生病了心也會變得軟弱了?”她收碗筷,“一次也不能吃太多,我都收了啊!你坐一會兒,別睡了,我們談談。”

周言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在客廳沒見到和衷,敲卧室的門也沒人應,和衷站樓上喊她:“我在書房,你上來。”

書房的桌子上擺着一堆的文件,看着眼熟,應該還是和衷走那天律師整理的那些。和衷說:“談這些是吧?你簽完了我們立馬回X市辦手續。”

周言說:“這些我不能簽,太多了,我就一個普通女人,沒什麽大能力,你把這些給我我也打理不了,還給糟蹋了。就像你說的,錢多了就是個符號,你留着這些做你想做的事,不是更好嗎?何必給我,我又不懂管理,更沒什麽夢想。”

“我也不需要了,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財富已經夠了,我要做的事我有足夠的財力支持,即使把現在的都給你,我也能重新站起來。這點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但是我還是不要這麽多。你給我一點吧,足夠我和我弟弟這一輩子生活富足就夠了。”周言自嘲,“其實,我也是窮怕了,能過上富足的生活也是我一直的追求,什麽都不要我也會後悔的睡不着,但是給我這麽多,我更睡不着。”

和衷皺眉,“是你自己要離婚的,離婚又不能按我的要求來,你想怎麽樣?”

“我就說你不對勁。”周言打量他,“真沒見你這麽不講理的人,非把財産都給別人。”

“那就別辦手續了。”

周言想了想說,“那也好,暫時別辦,在辦之前,我想請你幫我一件事。”

“什麽事?”

“我想收養一個孩子,但是我看了收養條件,如果離婚我可能不夠條件,所以我可不可請你稍等一等再離婚,你幫我收養一個孩子?”周言看着和衷,很是忐忑,他們因為孩子的事吵架不止一次,而且每次都吵得很厲害。“當然,孩子只挂着你的名義,我絕不會麻煩你,也不會要繼承你的財産什麽的,你可以當做完全沒有那個人。”

“你不用解釋。”和衷看着周言,神色平靜,讓周言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你既然這麽堅持,也是第一次求我辦事,我答應你。辦手續之類的我會找人幫你,條件不許可或什麽的也可以幫着打理一下。”

周言笑逐顏開,拉着和衷的胳膊說:“和衷,謝謝你。”

和衷強忍着把她抱在懷裏的沖動,他看着她的笑臉,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了下來,“說說是個什麽孩子,讓你這麽喜歡,為了他還總跟我吵架。”

“她很聽話,很可愛的。”周言想到什麽,神色不自然起來,她垂眸,“但是可能不好辦,她有父母,而且也不小了,到了懂事的年紀,也不知道他們願意不願意。”

“搞了半天,你想收養的小孩是有家庭的啊,是不是你以前的學生?”

“嗯,是的。我住的那個村子前支書的孫女,叫陳丹。”

“那他父母同意嗎?多大了?”

“按農村的說法是十一歲,他父母肯定沒問題,我跟他們電話溝通過這個問題,他們完全同意。但問題出在她奶奶身上。丹丹很小時,他父母就外出打工,很少照顧到她,她一直是奶奶帶大的,我那會兒在學校也沒什麽事,經常幫着帶丹丹,所以我很喜歡她。但汪大媽也很愛丹丹,上次我跟他們提起帶丹丹走的事,她跟我翻臉,把我在電話裏大罵了一頓。”周言長長嘆了口氣,“還有丹丹自己,可能也不願意跟我走。”

“這事麻煩了。你不是很多學生麽,為什麽非要找一個不喜歡你的孩子呀?你完全可以收養其他的人啊,我看你不是挺喜歡王明溪家的小胖子麽,幹脆收養他得了。”

“你胡說什麽呀,丹丹很喜歡我的。而且你說點點幹什麽,點點是王明溪兩口子的命根子,哪裏肯給我?”

“所以說,你是不是鑽牛角尖了,人家孩子有父母有家庭,為什麽會跟你走呢?即使她很喜歡你,也只是喜歡她的老師罷了。我小時候也有老師崇拜情節,恨不能成為我們漂亮音樂老師家的孩子。但真要讓我住她家裏,我還不願意呢!”

“不一樣的。”周言臉色有些白,又嘆氣,“他們現在在廣州打工,全家都在那裏,丹丹剛轉學到那裏,聽說是個民辦學校,都是農民工的孩子,挺亂的,我想去看看,再跟汪大媽和丹丹好好談談。”

和衷根本就不贊成周言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想打破她的夢想,也許她再去碰一次壁,就知道回頭,到時候再帶她到各處孤兒院走走,也許她就能喜歡上其他小孩,心思便轉了呢!或者,讓她再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和衷也松了口氣,跟周言離婚是他思前想後的決定,他虧欠她太多,如果離婚是她想要的,那他就給她自由,但卻不想她過得太苦,所以他一定要把一半的財産都交給她。這并不代表他要放棄,這只是個開始。他們的婚姻太草率,也太沒尊重感,他要一點點把愛和尊嚴都找回來,他曾經答應過周言要給她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婚紗,所以他一定要親手把婚紗穿到她的身上,讓她心甘情願留在他的身邊。

一直不肯放下自尊,不肯承認自己在乎這個女人,不肯示弱,可是,現在他還有什麽資格說這些?他的自尊和面子什麽都不算。

但真要離婚,他還是很心痛的,真的要變成不相幹的人嗎?所以周言提出暫時不辦手續,和衷還是開心的。婚禮可以後補,愛可以再培養,維持這段婚姻,似乎也不錯。

周言沒發現和衷的異樣,和衷想不讓周言發現他想什麽的時候,完全可以掩飾的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受傷

周言向柳青請了一個星期假。臨行前她找和衷,忐忑地問他:“你說我該怎麽跟他們談?”

“讓我教你怎麽談判?”和衷跩跩地笑,“我上課很貴的,你打算給我多少學費?”

“給你一毛。”周言想起什麽事,“說好了,我們辦理好收養手續,立馬離婚。”

“知道。”和衷沒了興致,埋頭處理工作。

周言在他身邊磨蹭來磨蹭去不肯走,和衷也不問她,任由她在那裏別扭。周言忍不住,終于開口說:“和衷,如果我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和衷的心跳加快了一拍,他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說來聽聽。”

“我是說如果,反正我就是說說,如果有什麽的話,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周言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總之,孩子辦好收養手續後,你不能跟我搶她,你要保證。”

“我又沒有幼女癖,跟你搶一個小女孩幹什麽?”和衷見周言避而不提,雖有些失望,但也未點破,有些事,說開了他們倆的關系或許會變得更糟糕,那些過去的點點滴滴被提出來,周言父母與和衷的過節,周言自身的遭際,都是疼痛。

“你給我寫個承諾書。”周言從包裏掏出兩張紙,“咱們白紙黑字。”她把紙拍到和衷面前,“不對,應該叫律師過來,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我還是多個心眼,這協議書說不定寫得也有漏洞,我要找律師看看。”

和衷哭笑不得,“你還來真的呀?看來你病得不輕,人家孩子還不肯跟你呢,你把收養後的事都想全了。”

“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我都要把她帶走,我絕不能讓她過着那麽苦的生活,将來說不定跟我一樣,大學都上不了,年紀輕輕就為了父母、弟妹、家庭操碎了心,然後跟大多數農村姑娘一樣,打工,早早地嫁人、生子。不,絕不行。”周言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即使她恨我,汪大媽把我打死我也要帶她走。”

和衷搖頭,在那承諾書上龍飛鳳舞地簽了字,“你這承諾書寫的夠全乎了,不用找律師。我簽完了,你拿給張律師,讓他走個法律公證的程序,這樣你放心了吧?”

周言小心地把那兩頁紙收起來,笑靥如花,“和衷,你真是個好人。”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我只對你好。”

“別矯情,我起雞皮疙瘩。”周言不吃他這一套。

和衷笑,“要不要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不要。”周言皺鼻子,“你再敢讓人跟着我,小心我把你家砸了。”

“我還真害怕。”和衷笑道哈哈的,“随便你砸,東西就是讨人喜歡的,如果你喜歡聽砸響兒的聲音,那就砸,哄你高興了就是好東西。”

“說得我跟晴雯似的。”

“千金難買一笑麽,我挺贊同寶玉兄弟這點胸懷的。”和衷出身于國外,受到的教育也在國外,但在國內做企業,這些年也看過許多中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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