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9)

章,丹丹出現了。

這個文還有五章,我要寫的新文好幾個,哦哦,我有新歡了,每個都開了頭,都很想一鼓作氣寫完呢!

有一個已經迫不及待地貼了出來,本意要寫古代甜寵文,男主腹黑無賴那種,但是就是不知道自己寫着會不會跑偏。

☆、意外

周言又糾結地過了兩天,眼看着學校全放假了,陳強電話也說陳丹放了寒假,在家幫着奶奶帶小寶和雙雙,做家務,周言幾次想跟他說讓丹丹來北京玩,但又有所顧忌,終是沒下定決心。

和衷冷眼旁邊,再次問了那句話,“你真的沒有什麽話跟我說?”

周言急促搖頭,再想想吧!

這天,和衷說他回X市有事,留給周言足夠的空間和時間想事,周言松了口氣,好好理清自己到底想幹什麽。

不等周言想清楚,一個意外的電話打來了,是陳強,他說他帶着剛放寒假的丹丹現在火車站。

毫無預兆。

周言接了陳強和丹丹回家。一路上陳強表現的很不安,丹丹倒氣定神閑,但對周言的态度就很怪異,她一眼都不看周言,周言喊她跟她說話,她也不理,她越是這樣,陳強越是不安。

陳強說:“周老師,我把丹丹帶來了,以後就交給你了。這些年她跟着我們家也吃了不少苦,真是對不住你。你不要怪我悔諾,實在是……”他嘆氣,“一是你也想讓丹丹回來;二是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想來;三是家裏實在也養不起,你雖說總給我們錢,可我也不能一輩子要你的錢吧?你給我錢,我也總不能全用在丹丹身上,還是會用在其他地方。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狠心把她送來了。我媽摔了腰,不能帶孩子,小寶他媽便辭了工在家帶孩子,家裏收入少了一半,城裏開銷大,眼看雙雙也要上學了,實在是騰挪不開。”

“丹丹願意嗎?”周言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孩子從始至終都沒看過她一眼。

“孩子麽,過幾天就好了。”陳強搓手,“若不是她要走,我媽也不同意讓她離開,是她主動開口說要來的。我本說先給你打個招呼,可那孩子擰起來厲害,不讓我說。說是要給你一個驚喜。”

“還真是一個驚喜。”周言回房間,查了下賬戶餘額,好像說她有很多財産,可是她好像不知道錢在哪裏。她遲疑了下,電話打給了和衷的助理,助理二話不說給她轉了一百萬,快的周言都沒反應過來。

周言将密碼寫在卡上,幹脆全都給了陳強。陳強不要,漲紅着臉非說他有錢。兩人推脫間,陳丹沖進房間,甩着臉說:“爸,給你就拿着,這麽多年撫養費怎麽也得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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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你怎麽說話呢?”陳強不高興,但周言可聽出問題了。

她在送陳強下樓時,問陳強:“你們告訴她的身世了?”

陳強撓頭,“沒有啊,我們都沒說,孩子可能是知道了點什麽,我特意問了媽,她肯定沒說什麽,小寶她媽很愛丹丹,不至于跟孩子說這些。”

陳強老婆這個人,周言心裏有數,她沒再問什麽,看着陳強上了出租車。

丹丹對周言依舊不理不睬,在家裏看電視,不耐煩了便從包裏掏出紙筆畫起漫畫。周言讓她把行李收進房間,她也不理。

丹丹以前是很粘周言的,每次見到她,都恨不能長在她身上,叽叽喳喳恨不能把她每天的生活掰開揉碎了說清楚,但這次的态度真是大變樣。周言跟她說話,她能不理就不理。給她吃什麽,她也不接,放在那裏她自己也會吃,但就是不理周言。

和衷坐在辦公室裏翻着電腦,問丁威:“怎麽樣?”

“送到了,現在您家。”丁威一臉的好奇,黑臉有點扭曲,“您真的不回去看看?”

和衷看着電腦屏幕裏的女孩,笑得很傻,“很漂亮,對不對?”

丁威說:“絕對是禍水。”

“會不會聊天,滾一邊去。”和衷瞪了丁威一眼,“你說,我是不是挺笨的,怎麽不早打開這個U盤呢?”

丁威不說話了。

第二天,她帶着丹丹去買了新衣服,生活用品,丹丹到處東張西望,新鮮的世界慢慢吸引了她,漂亮的臉蛋上漸漸有了些笑容。在挑選衣服上,在周言替她買了幾件公主裙、粉紅色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周老師,我不要這個,我要那件。”

周言訝然,孩子真的是長大了,還是挑選淡雅的顏色,這種粉嫩的顏色已經不在首選範圍。周言立馬聽取她的意見,她說什麽好看便買什麽。丹丹有了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徹底開心起來,皺着漂亮的小鼻子說:“你們大人就喜歡挑這五顏六色的東西,我才不喜歡。”

她皺着鼻子,嘟嘴的樣子是那般漂亮,周言看得有些失态,真的是她的丹丹呀!

丹丹發覺周言的目光,垂下眼眸,板起小臉,把頭扭到一邊,不與周言視線對接。

周言付錢後,轉身不見了丹丹,她四處張望,都沒見到那個已經到她肩膀高的漂亮女孩。周言慌張起來,額頭開始出汗,她身體發抖,強忍着害怕,滿商場找。終于在一家老人服裝店裏看到了那一頭及肩黑發的女孩。周言跑過去拉住丹丹,厲聲說:“你怎麽亂跑,吓死我了,丢了可怎麽辦?”周言的眼圈都紅了,手一直在發抖,見到丹丹後腿發軟,差點摔倒。

丹丹靜靜地看着她,突然說:“你不是已經丢過一次嗎?別裝了,我才不稀罕。”她轉臉甜甜地對售貨員說:“阿姨,這件衣服給我裝起來。”那是一件老年人唐裝。周言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已經抽出少女體态的身條,久久說不出話,她嘴唇顫抖着,最終什麽都沒說。

丹丹提了衣服,對周言說:“付錢啊!”周言刷卡付錢。

丹丹故意翹着下巴說:“我奶奶最喜歡唐裝了,這是我買給她的。這世界上我最愛奶奶了。”

周言默默忍受,或許這都是報應,也算是她應該承受的。

兩人再未說起這個話題。晚上,周言帶着丹丹在外面吃飯,她喜歡吃餃子,但超級讨厭蔥,周言很仔細地吩咐了千萬別放蔥。丹丹吃的很開心,感慨說:“真好吃,要是奶奶能吃到就好了,以後我一定帶奶奶來吃。”

周言看着她大口地吃着餃子,吃着各種從來沒吃過的菜,眼睛發酸。

周言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你都知道了,對吧?”

丹丹低頭,摳着手指,周言說:“從你選擇離開廣州就已經知道,陳強爸爸不會再要你了,而我也不會再将你送走。”

丹丹擡頭,大眼睛泛出淚花,“你是個壞人,從小不要我。天天看着我長大,也不肯認我。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你。”

“丹丹,對不起。”周言伸手欲摸丹丹的頭,“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

丹丹躲開她,“反正我不喜歡你了,我來這裏也不是找你的,我不要你。小寶媽媽說我爸爸很有錢,我要跟爸爸一起,你送我跟爸爸一起過吧,即使他是個壞蛋,我也只喜歡他。”

孩子負氣的話是這樣的傷人,但是周言沒法跟她計較。

和衷給周言打電話,問了問她今天做了什麽,周言支吾,不知道該說什麽,和衷暗暗嘆氣,寒暄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陳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周言,“誰給你電話?”周言有點說不出口,她甚至還沒想好怎麽跟和衷解釋,突然多了這麽大的一個女兒,任誰都要有接受的過程。孩子的觀察力是最強的,她說:“我爸爸嗎?”

“嗯。”周言有些羞愧,真的不是她不想要女兒,不想認她,而實在是無顏面對。當年,她與陳強的妻子住在同一病房,陳強妻子體質不好,懷過幾次都流産了,所以這次托付了院長早早住進鎮醫院待産。丹丹比陳強的孩子早出生三天,生下來就白白胖胖,身體很好,但陳強的孩子出生後三小時就沒了,醫生更斷定陳強妻子再不能生育,一家人哭得死去活來。而周言此時得到柳青電話,說是她媽媽去世。周言一個單身女孩,怎麽可能養得了孩子?與汪大伯有交情的院長便起了心思,說服周言把孩子送給了陳強。周言雖不舍得,但是還是答應了。汪大媽對周言百般保證,一定會當自己家孩子對待丹丹。院長甚至修改了醫院的出生檔案,這件事算是徹底瞞了下去,除了當時醫院幾個人,村裏人都毫不知情,包括柳青都不知道。

周言在悲痛萬分的情況下,把那個男孩送到了山上,當時就告訴自己那就是她的孩子,她就當自己再沒有孩子。她親手埋葬了那個男孩,也當是埋葬了自己的青春。

不肯原諒的其實是自己,和衷也只是個不知情的可憐人罷了。

守護這孩子多年,她看着她長大,看着陳強一家把她當成自家閨女般疼愛,她真的無法說出口丹丹是她的親生女兒,周言也不敢開這個口。直到四年前,雙雙的出生才讓周言動了心思。

陳強兩口子常年在外打工,可能是淡了生育的心思,心情放松,加上水土、飲食改變,突然又懷上了,雙雙的出生讓這個家徹底改變,汪大媽對丹丹那是真的愛,沒有因為雙雙的出生而冷落丹丹,陳強是個男人,也沒多大感觸,但是小寶媽媽卻不一樣,她只是個思想簡單的農村婦女,女人最疼愛自己的孩子。漸漸,他們有了再生一個兒子的心思。

周言也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回丹丹。三年前,學校的那次事件直接促使周言下定決心,她離開了鄉村,回到城市打拼,為的就是掙點錢,把孩子接回來。陳強妻子再懷孕時,周言與陳強兩口子已達成默契,在周言穩定後,肯定是要接走陳丹的。

但不想汪大媽反應如此激烈,堅決不同意,丹丹自己又百般不願意,周言沒法才沒接回丹丹。這件事,她一直瞞着和衷,主要是對和衷不信任,她不知道和衷會怎樣處置她們母女,是坦然接受還是不認女兒,或者幹脆搶走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女兒

陳丹問她:“他知道我的存在嗎?”

周言搖頭。

陳丹有些失望,“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丹丹轉過頭看着周言,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眸,修長的眉,鼻子、嘴巴,整個五官湊在一起拼出一張漂亮到讓任何人看了都會愛上的小臉,皮膚凝脂細膩,吹彈可破,只有皺鼻子的樣子跟周言有些像。是啊,她是這樣的像他。

就因為這樣,她舍不得把她送給他。

如果連女兒都要失去,她還有什麽可堅持的?她與和衷的婚姻這樣的不穩定,他們兩人的感情問題一直沒個定論,突然出現個女兒,這事就更複雜了。

丹丹觀察周言的表情,問:“他對你不好嗎?”

孩子擔憂的語氣是那樣明顯,周言不覺微笑,孩子還是關心她的。丹丹發現她的笑容,惱羞成怒起來,扔了遙控器,跑進書房,“我要上網,你不要打擾我。”

過了一會兒,丹丹跑出來,站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周言,兇巴巴地說:“你憑什麽說我是你的女兒?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你是我的女兒,親生的,不管你接受不接受,這都是事實。以前因為你小,所以不想跟你說透這件事。但是既然小寶媽媽跟你說了,那也沒必要隐瞞了。你讨厭我也好,恨我也罷,我是你的親生媽媽。你想想,我從小到大都是怎麽對你的,而你的小寶媽媽怎麽對你的?誰更像是你的親生媽媽?”

丹丹抿着唇,黑曜石般的眼眸似是很受傷,“那你為什麽抛棄我?”

“因為不能養。”

“現在就能養了?”丹丹挑眉,“對哦,你現在住這麽好的房子,想來是有錢了,所以你就想要回女兒,所以你派人讓小寶媽媽跟我說我不是他們的女兒,讓我走?”

“丹丹,別總這樣說話。”周言皺眉,“小小年紀,怎麽總想以言語傷人呢?你以為這樣故意氣我能改變什麽嗎?什麽都改變不了。”

“是是,什麽都改變不了。我連玩具都不如,你們想要我的時候就要,你不想要我的時候就把我扔了。我能做什麽?”她跑進房間,放聲大哭。

周言追進去,坐在床邊,摸着她柔軟的發絲,喃喃地說:“對不起。”

和衷給周言電話問她:“你好嗎?”

周言說:“我不好,一點也不好。你快點回來。”

“真的要我回來?”

“嗯,回來吧,我有個驚喜給你。”說着驚喜,但周言的語氣一點喜的意思都沒有,還不知道會怎樣亂呢!

“好,我馬上定票,看看你給我什麽驚喜。”

沒等和衷回來,丹丹不見了,周言以為她躲在書房或者某個地方,這裏房間太多,周言一間間找了,再找遍花園,地下室的健身房、游泳館等,甚至車庫,都沒發現丹丹。周言是徹底蒙了。

和衷回來了,問周言:“驚喜呢?”

周言根本就沒注意他回來的有點太快了,她幾乎哭了,“只有驚,沒有喜。”她看着和衷那張臉,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小時候想離家出走,會用什麽方案,會去哪裏?”

“我?”和想了想,“一般都會規劃好路線,藏好私房錢,然後找個恰當的時間出發。”

“沒有例外?”

“當然有。”和衷不滿,“不是有過看到漂亮女孩跟着人家回家了麽?那不是預謀,是臨時起意。”

這樣啊!

“真的沒事嗎?”和衷問周言。

周言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她拉着她跑進書房,打開電腦,“你給我查一下,電腦的浏覽記錄。你為什麽把電腦設置成關機自動清理浏覽痕跡?”

“習慣。”和衷不緊不慢地坐下,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和衷皺眉,“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抛棄親子的法律定罪,被抛棄的孩子,讨厭爸爸媽媽怎麽辦……”

周言頭上出汗,“還有呢?”和衷臉色也很差,很深邃地看了眼周言。

“北京有名的景點介紹。什麽人丢了嗎?”和衷似乎問得漫不經心,“是這個了,歡樂谷,點擊的次數最多,網頁停留的時間也最長。”

周言幾乎把臉貼到電腦上,二話不說,扭頭便跑。

和衷追問:“哎,真不要我幫忙嗎?”

周言邊跑邊說:“要,你跟我一起。”

她跑得真快,和衷卻慢吞吞地跟着,周言把車開出來,喊和衷:“你快點。”

和衷把手插在褲兜裏,淡淡地說:“看樣子,你也不需要我的幫助,那就自己去吧,我還有點急事處理。”

周言想跟他解釋,卻覺得話有千斤重,無法吐出去,看天都快黑了,她說:“那我先去,你處理完事來找我,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事。”

和衷其實一直處在一種震驚中無可自拔。

第一次聽人跟他彙報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太荒謬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和衷恨恨地想。

收養?真是荒唐。

總有種疑慮在他心頭,調查中的周言總有一種讓他無法理解的東西,比方說一個年輕的從小在城市長大的單身女孩,會在一個鄉村呆了近九年,這在現代社會來說,真是不可思議。

而且周言的言行讓他更懷疑了,那個叫陳丹的女孩,她的牽挂過度了。

她對孩子的異乎尋常的執着和喜愛,也讓他不解。

和衷派人找到了陳強一家。派去的人見到陳丹的剎那便認定那一定是和衷的女兒,無非有他,長得太像了。照片傳回來,和衷當時就傻了,誰跟他說那不是他親生的,他都不相信。和衷翻出自己小時候的照片,與女孩對比,除了男孩女孩神态和氣質上有些差異,五官幾乎挑不出不一樣。

和衷一想,便明白了什麽事,他讓人回到周言呆過的地方,找到當年的老院長,稍微一問,事情的真相便出來了。

和衷想起周言那個在意的手機,找出當時秘書給他的拷貝文件,在手機裏很容易找到了相冊,翻開照片,一張張看去,和衷再無懷疑,這個叫丹丹的女孩才是當年周言替他生的孩子。

他本想等周言的坦白,但是連着幾夜做夢都夢見丹丹,他再坐不住了,真是血脈相連,這些年他偶爾會夢見周言,但都似是而非,那個夢裏的女孩長得并不像周言,而更像他自己的翻版,為了這事他還真找過心理醫生,邁克還跟他開玩笑說,可能是他在哪裏風流生了個女兒在外頭,女兒找不到爸爸,在夢裏控訴他。不想,有一天,玩笑成了真的。

和衷真有種做夢的感覺。

他自己根本不敢去見丹丹,只是讓人找到陳強的妻子,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想辦法把陳丹送到北京周言身邊,事情進展的很快,但是丹丹也因知道了身世而對周言心有芥蒂,這是和衷沒料到的。

現在這個狀況,他也拿不準該怎麽辦。他是知道孩子去哪裏了的,他一直有人留在別墅旁邊,自然是看見丹丹出門,也有人跟了前去,她現在歡樂谷玩的開心着呢!

和衷把手機關了,這個女人也該得到點教訓。他也去了歡樂谷,問人:“在哪裏?”

“在環軌小火車上,坐了一下午。”

“那我去火車上找她。”

周言在滿園子到處找丹丹,給和衷電話,不想關機,問助理也支吾說不清。

和衷走上列車,坐到女孩的身後。女孩有一頭烏黑的發,留到肩膀,微微向裏彎曲,一邊的頭發夾到耳後,露出圓潤白嫩的耳垂,她把手靠在前座上,偏着頭托着腮,發絲随風亂飛,她無聊地看着園子裏的飛車、飛船、高空游覽車,偶爾把手指塞進嘴裏,啃着指甲。

和衷吞了幾口口水,想喊女孩,但又膽怯地不敢出聲,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巴掌大白嫩的小臉,看着她嘟起的紅唇。她坐直了身子,把手臂伸出來,揚着頭,喊了起來,車子上本就沒幾個人,年輕人們都帶着善意的微笑看着小姑娘瘋叫。叫了幾聲後,她累了,靠在椅背上,耷拉下肩膀,和衷招了下手,身後有人遞了水來,和衷遞到女孩身側。

丹丹看到身側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捏着礦泉水瓶子的手指似在抖動,丹丹扭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純純地望向和衷。和衷手裏的水瓶掉了下去,他眼睛都不敢眨看着前面的女孩。真的面對了,和衷才知道自己是這樣膽小,驚喜、不安,或者是害怕。

明亮的眼睛跟星星一樣漂亮,漂亮的小鼻子,紅潤潤的唇,因為疑惑細細的眉頭稍微蹙起,她皺着小鼻子對和衷說:“叔叔,你的水掉了。”她彎腰從身側拾起礦泉水瓶,塞進和衷的手裏,“拿好了,火車速度不快,你別害怕。”她甚至用她軟軟的小手捏了一把和衷的大手,“別發抖啊!坐這個不用害怕的。”

和衷的喉結抖動,保镖從身後探出個腦袋在和衷耳邊說:“老板,真像你。”

和衷将他的腦袋拍開。是吧,真像。親眼看到比照片更震撼,和衷看着女孩圓圓的小腦袋,笑了起來,真是奇妙的感覺,一種血脈相連的溫情在他心中蔓延,看着女孩子,他有種說不出的溫馨感,他似乎能聞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那種熟稔的感覺就像骨子裏的天生來的,他又想哭,這種奇妙的、矛盾的心理讓他不知所措。

“叔叔,你別哭呀,別害怕,我陪着你。”丹丹回頭擔憂地看着和衷,她解開安全帶,“你等着,我坐後面陪着你。”

和衷看着她站起來,晃悠着走向他,他伸出手,拉住丹丹的小手,将她牽到自己身邊,他輕聲溫柔地說:“慢點,別摔着。”比像面對世界上最珍貴的珠寶還讓他小心,女孩坐到他身邊,露出甜甜的笑,和衷低頭替她系上安全帶,眼睛有些發澀。

丹丹拍拍和衷的後腦勺,“叔叔乖,丹丹陪着你坐車,你別害怕呀!你這膽子,怎麽跑歡樂谷來玩呢,這麽慢的環園小火車都害怕,那些個空中快車,還不要吓死呀?”

保镖聽的直抽嘴角,和衷有些想笑。

和衷說:“有你坐身邊,我果然不害怕了。”

丹丹咯咯地笑,“一個人膽子就小,有人陪着就好了。”

和衷問:“那你怎麽一個人,沒人陪着你?”

丹丹的眸子黯淡下去,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就一個人,從小沒人要沒人管。”

和衷心疼,她看着她嘆氣的樣子,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巴掌,這真是種奇妙的感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個孩子會是什麽樣子,他一直不知道心疼孩子的父母會是怎樣一種心情,他也從來沒有做父母的自覺。在知道周言曾經生過一個孩子時,他偶爾會卑鄙地想,幸虧那個孩子不存在,不然他可沒做好當父親的準備。可真有那麽一天,一個活生生俏皮的小姑娘坐在她身邊,用她甜軟的嗓音柔柔地說着話,瞬間就擊中他的心,他滿心的歡喜都用在了她的身上,當她漂亮的臉蛋上布滿愁容,他卻是這樣的難過。那種做父親的寬容、慈愛、寵溺瞬間出現在他身上,他根本是想都沒想過,為什麽會要當一個父親,而是直接代入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

☆、爸爸

和衷讓自己盡量顯得自然,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你是離家出走吧?”

丹丹做了個鬼臉,“我不能告訴你。”

“你父母會擔心的,這樣可不好。”

丹丹附耳在和衷耳邊說:“我就告訴你一個人,我是偷偷一個人跑出來的。哼,我就想讓她擔心,讓她找不到我,看她着急不着急。當初把我扔了的時候,她怎麽就不擔心我呢?”

“你說你媽媽?”和衷的聲音有些發顫,雖然知道是事實,可“媽媽”兩個字嘴裏說出這句話,他還是有些發抖,是害怕還是激動?他自己也分不清。

丹丹又嘆口氣,“我不知道,他們說她是我媽媽,她自己也說是我媽媽,可是——”丹丹為難,“我一直當她是我的老師呀!雖然小時候我很希望她是我媽媽,經常想,要是我有周老師這樣一個漂亮又善良的媽媽那該多好呀,可是,當她真成了我媽媽,我又很生氣。你說,她為什麽不要我呢?”丹丹吐了一下舌頭,“我忘記了,你根本就不認識我媽媽。”

“這樣啊,說到底,你還是挺喜歡她當你媽媽的。”和衷的神經也即将崩潰,周言啊周言,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在幹什麽?

“我才不認她當媽媽呢!”丹丹鼓起腮幫子,“我要回家找我奶奶。”

“到底是不喜歡她本人呢,還是不喜歡她是你媽媽?”

“我很喜歡她的,但是她為什麽突然變成媽媽了呢?”小姑娘顯然自己也很矛盾,“其實,我也不是不喜歡她是我媽媽,我其實還是挺高興的,周老師真的是我媽媽呢!真好呀,她一直都很愛我,我也很愛她。可是,我就是覺得難過,她一直都知道我是她的寶寶,她也一直看着我長大,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那現在為什麽就說了呢?”

“也許因為你沒有一個稱職的爸爸,她沒找到你爸爸,怕你跟着她孤單一個人,做一個沒有爸爸的小孩。”

“才不是。”丹丹嘟嘴,“周老師根本就沒男人,村裏的人都說她的掃把星,沒男人的。”小姑娘想到什麽,“哎呀,我什麽要跟你說這些呢?”

和衷微笑,“因為我也是一個失意人呀!”

“叔叔,你怎麽了呀?也離家出走了嗎?”

“我小時候離家出走過,不過下場很慘,被壞人捉住關在小黑屋子裏,特別害怕。”

丹丹縮肩膀,“好可怕,哪裏的壞人?叔叔,你不會是壞人吧?”

“你覺得我像壞人嗎?”和衷看着小女兒會說話的眼睛,幹淨、純潔、美麗。

“我覺得你很親切,看到你就像看到親人似的。”丹丹抱着他的胳膊,“我相信叔叔絕不會是壞人。”

和衷的手臂似被電擊中,這就是女兒的感覺嗎?丹丹将小腦袋放在和衷胳膊上,“叔叔,我又渴又餓,可是我不想回去。她肯定要罵我的。”

“我帶你回去,她敢罵你,我就罵她。”

“不要。”丹丹不願意,“雖然我現在不喜歡她了,可是也不喜歡別人讨厭她。”

和衷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保镖遞給丹丹水,丹丹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對保镖甜甜地笑,“謝謝叔叔。”她對和衷說:“天要黑啦,我不坐火車了,要回家了,你還要坐嗎?”

和衷說:“你還沒聽我的故事呢!”

丹丹偏頭想了想,“那好吧,我們再坐一圈,你跟我說你怎麽離家出走啦?”

“我沒有離家出走,我只是一個失意人,被人騙的好慘,像一個傻瓜一樣。我現在想,要是再見到她,是不是該把她關進小黑屋,也餓她幾天。”

“不太好吧,餓起來很難受的,小時候爺爺病重的時候,糊塗了,不讓我吃飯,把我關在房間裏,說小孩子就要多餓餓,我餓極了,肚子好疼。後來,周老師偷偷爬天窗進去,給我送粥吃,那粥好香啊!”丹丹露出追憶的笑容,“周老師對我真的很好,窗戶那麽小,她鑽進去把胳膊都劃傷了。”

和衷說:“那好吧,不餓她。”

丹丹把手一揮,“我們不說她,我不想提她了。你說說你的那個她,怎麽騙你的呢?”丹丹是一個好聽衆,很會繼續追問。

和衷咳嗽了一聲,整理思緒,該從哪裏說起呢?“年輕的時候我們很相愛,後來我們因各種原因分別了,她偷偷給我生了一個孩子,我一直不知道。後來很多年後,我遇到了她,我們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可是她總跟我鬧別扭,害得我很傷心,也很生氣。當然,我也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可是她卻不肯原諒我。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對她于是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她居然藏了個孩子。”

丹丹似是吓到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和衷,和衷也溫柔地看着她,丹丹問:“那個孩子,是個女孩嗎?”

“是啊,是個女孩子。真的很漂亮,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認出她是我的女兒,她跟我長得很像,就連驚訝時的表情都一模一樣。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會有一個這麽大的漂亮女兒。”

丹丹臉色凝重,嘟着嘴,她肚子咕咕了幾聲,丹丹垂下眼眸,不吭聲。火車停了下來,和衷替丹丹解開安全帶,向她伸出手,“走,我帶你去吃飯。”

丹丹還是不吭聲,和衷看着她,似要把她用眼睛裝着帶走,丹丹別扭地把頭一扭,“我餓了,走不動。”

和衷蹲下身子,“我背你。”

丹丹遲疑地看着和衷□□的背,和衷拍了怕肩膀,“上來吧!”

丹丹笑起來,跳起來爬到和衷背上,把臉貼到和衷脖頸上,她問:“為什麽你長得那麽像我?”

“小家夥,是你長得像我,好不好?”和衷失笑,聰慧的丹丹,幾句話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系。

這就是他的女兒啊!背着女兒的感覺原來是這樣,這一刻,和衷有把世界都送給她的想法,他不想讓這個女孩兒有絲毫的不快,他想讓她笑,讓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圍着她轉。原來這就是做父親的心。

保镖阿貍跟上來開車門,丹丹說:“你早就知道我來這裏了,對不對,這個叔叔一直跟着我。”

和衷将丹丹放下,牽着她的手,彎腰看着她的眼睛說:“對不起,丹丹,你已經知道了,我就是你父親。”和衷聲音發澀,“我不是一個好父親,讓你和你媽媽都受了很多年的苦。我也不該以現在這個樣子跟你相見,可是——”和衷苦笑,“在見你之前,其實我很害怕。”

丹丹垂下眼眸,“我長得很兇嗎?”

和衷失笑,他把女兒抱進懷裏,“怎麽會,看到你我就恨不能把自己抽一頓,怎麽可以讓這麽可愛的女兒流落在外呢?我是害怕,你不肯原諒我。”

“你不是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麽?所以,我原諒你。”

和衷眼睛發亮,“真的?這麽容易?”

丹丹噘嘴,“我只原諒你,我不原諒她。”

和衷說:“那好吧,我帶你去吃飯,讓她在園裏找你,急死她算了。”

丹丹點頭。

上車前,阿貍說:“老板,阿達剛打電話來,說太太踩到冰上摔了一跤,頭都磕破了。”

和衷的擔憂一閃而過,看着丹丹說:“她是個壞蛋,就讓她摔吧,天也黑了,這麽冷,讓她繼續在園子裏找,晚上最好是凍病了算了。”

丹丹的小臉很凝重,擔憂的神色怎麽都掩飾不住,和衷讓司機開車,沒走幾步,丹丹打開車窗還向後看,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和衷說:“要不我把你藏起來,讓她永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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