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衛蒙找了兩棵比鄰有分叉的大樹,樹幹相鄰,他劍氣如注将小樹枝桠砍掉,快速地用樹枝排列成梯子的形狀。

如常坐在樹枝上理着藤蔓,一股股扭成更粗壯的藤繩後舉送過去。

她不會弄別的,只能幫衛蒙做些小事,扭扭繩扯扯草,争取天黑之前能把庇護所弄好。

衛蒙接過藤繩不經意看到她細白的小手上幾道葉子割出的小口子,紅紅的在手指上格外顯眼。

衛蒙趕緊讓她歇下來:“我就做好了,你先玩一玩,仔細別倒摔下去。”

他選址選的高地,庇護所又架在兩棵樹之間,底下懸空着,摔下去還是會磕着碰着疼。但好在野獸毒蟲上不來。

衛蒙快速用粗樹枝與藤條綁緊,茂密的樹葉是天然的傘棚。如常正仰頭看着他雙手老練紮好繩子,将一層層細軟草葉蓋在木床上忽然聽見草叢裏傳出一陣嗦嗦聲,如常小心地摸出一張符,啪地扔出去,剛剛巧扔在那一片草植上,草植下一片抖動。

她剛想是什麽這麽膽小,結果草叢裏冒出一個黑漆漆的小影子,懷抱着一朵大大的山菌,背上一串異香撲鼻的靈芝。

它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現在這一片的兩個人類,還有面前一張黃黃的符,它周身一僵想起被人類道士支配的恐懼。

可憐憐地瑟瑟發抖,遞上自己種的靈芝和山菌。

“衛蒙,你看那個小的東西是什麽?”如常有些好奇,她好像看到了它手指上長長的須須,因為太長垂在地上。

衛蒙将懷裏的草紛紛扔下,扣上桃木劍攬着如常跳下去:“人參精?”

那個小東西瑟瑟發抖得更厲害,背認出來了嗚~

送上靈芝不算,他們還要過來捉它,可它被這個大人無意識放出的神識觸摸得不敢動彈。

撲通,它仰倒在地上,後肢沖着天,雙手張開。

“喂,你怎麽啦?”如常拿着一根樹枝,帶柔軟樹葉那面輕輕戳在它身上。

人參精穿着一件精致的繡靈芝葉的小衣服,小衣服顏色鮮豔,樣式可愛,套在它長長的身體上,只露出綠葉帽子下白嘟嘟的蘿蔔樣腦袋,衣服下幾根白白的小短腿。

它手上送出自己種的大靈芝:“大哥大哥別吃我~我的靈芝都給你!”

見如常不接,它脖子一梗慘兮兮地別開大眼睛:“吃的時候先煮熟好不好,生吃有點疼,我不想看見自己的手手jiojio被吃掉…嗚~”

它就像個兩歲小兒一樣,衛蒙和如常突然就慌了,齊齊安慰它:“你別哭呀,不吃你不吃你,你先別哭了。”

它小白手往前一送,香香的靈芝戳到衛蒙面前:“給。”

“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我們不吃。”如常連忙将衛蒙的手捉住,要是一會兒拿了它的它哭可咋辦。

小人參精見他倆無害,鯉魚打挺站起來:“真的真的不吃我哦?”

如常和衛蒙搖頭,不吃不吃,你長得那麽像人,還口吐人言,就像個小孩,哪敢吃小孩兒。

單純的小人參精得到承諾,膽子大起來,它們做山精妖怪的從不騙人,也容易相信別人的承諾,不像那些狐貍動物成精,一嘴狐話。

它大着膽子學衛蒙盤腿坐下,将自己背上串着的靈芝扒拉下來,取下最大的一朵,送給他們。

“不要不要。”他倆手搖得像撥浪鼓。

“我就是要送!”小小的人參精震地有聲。

它留下一朵靈芝王,咻地鑽入地下不見。

如常:……

衛蒙:……

面面相觑

所以,能一早鑽地跑掉,為什麽要留在這兒被他們吓哭一遭。

衛蒙笑一聲,拿起地上的靈芝拉起如常回去,他用水袋裏的水仔細洗了靈芝上的泥沙,聽到頭頂咕咕兩聲,衛蒙就知道有炭烤靈芝鴿子吃了。

小石塊從他手中射.出,咕!一只白白的鴿子掉下來,紅爪爪撲通撲通抽兩下。

衛蒙拿着一把小匕首,三兩下将鴿子敲暈放血清洗,肚子裏塞上靈芝用芋兒葉裹上,一層層糊上濕泥巴封好。

再在地上挖了個坑埋起來,将撿來的柴火堆上去點燃。

他倆都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平常如常就能吃掉三小碗飯,野菜和肉還要另算。就是那只不大好吃的兔子,要不是情急當暗器丢出去,她都能啃到骨頭蹭亮!

一只鴿子,給她打牙祭還不夠。

衛蒙又去找了些野果野菌,将連片的芋頭撬起來,小兒拳頭大小的芋頭就着泥土扔在柴火邊上烤着。

不過一會兒就有植物莖塊烤糊的焦香味傳出來。衛蒙手快将一個個小芋頭扒出來,燙得左手右手來回換,呼哧哧地扒掉皮,粉粉糯糯的芋兒扔進如常嘴裏。

她嘴小,就着衛蒙的手咬了一小口,燙得晾舌頭:“好次。”

“鴿子鴿子,吃鴿子。”

她用兩根樹枝将芋兒皮刮掉,一個一個放在芋兒葉上晾涼,鴿子埋得淺,芋兒熟了也就差不多熟了。

衛蒙将大塊的柴火挪開,餘下的炭盡數撿到如常旁邊,入夜山裏溫度逐漸降低,一閃一滅的紅紅炭火将周圍烘得熱了些。

他用了點力道将芋葉裹的鴿子撬出來,黑乎乎的泥球滾在地上咵咵掉泥塊。衛蒙用如常剝芋皮的兩根“筷子”架着,框地摔地上,幹泥巴殼裂開露出裏面看不出顏色的葉脈。

挑開葉脈,一震香味飄過來如常便用催促的眼神望着他。

“很燙啊…”衛蒙為難地看着翻熱氣的鴿子,如常點頭,仍舊熱切地看着他…

他猶豫了一息,誓死如歸地用葉子裹着手,幾下拆皮剝骨将又嫩又多肉的鴿子腿,鴿子腿連着肚皮上的一層油皮,衛蒙捏了一撮鹽,細細灑在上面遞過去。

如常湊過來目光全在那層油脂上,橘紅的火光給鴿子腿渡了層蜜,嫣紅的菱口嘟着,小口往上面吹氣。

衛蒙耳朵一下子熱起來:“要不我先幫你嘗一口?”燙不燙…

如常目光如此熱烈,他還不好意思地往回收手。

将将要抵上薄唇,如常氣嘟嘟地一口搶在腿肉上,張口就死死咬住,脫骨腿肉盡數銜入口中:“無嘁(恥),就一口的釀(量)你還想咬一口!!”

衛蒙:……我去,好狠一口牙。

他沉聲道:“我沒有!”

如常嘴裏包着肉堅決不信:“裏就有!”

衛蒙悶悶地挪開,也不吃肉了,将小鴿子全挪她面前:“你吃吧。”

“哼。”說不過還賭氣,如常覺得自己應該擔負起拯救衛蒙的重任,自己将肉和骨架分開,你一塊我一塊,衛蒙小塊她大塊地放兩片葉子上。

衛蒙悶頭吃芋頭,眼神卻偷偷看着她,如常小嘴鼓鼓地嘟囔着,不知道在罵他什麽。待分靈芝的時候她頓了頓,好難半難道她咬一口再給衛蒙…

察覺到他偷偷看的目光,如常背過身,手指偷偷沾了一點靈芝湯汁,放在嘴巴裏,唔…靈氣好足啊。

她想起衛蒙背上還有傷,又背了她一路,自覺自己應該大氣一些不膩那個和小氣又貪吃的衛蒙一般見識。

細細小小的手指頭拖着一張盛滿肉的葉片,大大的靈芝蓋在上面:“喏…你吃…”

衛蒙故作慵懶地看過去:“…不吃。”

實則——啊啊啊!她竟然舍得虎口拔肉給我吃!

如常緩緩再次挪過去,怯巴巴地抿着嘴角,看起來好可憐,水滟滟的眼角輕輕垂下,這可怎麽搞。

此刻衛蒙想着:好憨,徒弟弟好憨。

他兇狠地坐過去,撿起兩塊肉,塞如常嘴裏,然後自己吃了兩口:“不愛吃,你吃。”

最終,他倆誰也沒吃成,林子裏俯沖下一只大鳥,叼着肉就跑。

QAQ如常傻了,她辛辛苦苦拆的,眼淚花花含在眼裏望着衛蒙。

衛蒙震驚,手足無措拿靈芝堵住她張開的嘴巴:“不許哭,不和你搶,以後都你先吃,不吃的我吃。”

“好。”

她含淚咬了一口靈芝,眼淚刷刷流下來,這截木頭好苦。

她把剩下的推過去,不自覺地手指扣着,不知道剛剛衛蒙說的算不算話。

如常看起來太良善了,大大的鹿眼期待地看着他,衛蒙咳了聲移開眼叼過,徒弟好乖啊,這麽大補的東西,讓給他吃。

等他一口咬下去:敲!這特娘的是什麽東西。

再要:木頭都特娘的比它有味道。

迎着如常熱切的眼神,他紅着眼角,青筋暴起,靈芝王化為一口清露,順着喉管而下。

“好吃嗎?”

“…ha…ha咳咳咳hao吃。”(個_個)

他沙啞着嗓子,不敢回味,怕自已一回味,年紀輕輕就苦死自己。

“那你都吃了吧,不要浪費啦~”如常歡喜都吃了吧…吃了吧…他臉上突然有一瞬的空白,額角跳了跳,含淚嚼木頭。

┗─y(皿.)你毒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換個師父折騰嗎??T_T衛蒙猝吃一個靈芝是一丢丢苦,吃了一個靈芝王那就是成百上千倍的丢丢苦,這成百上千苦在他胃裏翻騰。

半夜衛蒙躺在臨時庇護所上只覺全身發熱,燒得他全身通紅,身邊的如常惬意地撒開手腳躺着,整個人發出誘人的陰涼氣。

作者有話要說:衛蒙:蠢作者你康,咕咕咕是會被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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