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文名:美人尖

作者:鐵馬當啷

文案:

海棠在聽南小館待了這麽幾年,從沒遇見過像鄭松河一樣奇怪的客人,給了錢卻不要他的身子。

海棠想,這鄭老板實在有些假正經。

(新坑大綱和渣受番外糾結中誕生的甜餅,癡情老板攻X毀容美人小倌受,走腎也走心?cp論壇和新站、微博同步更新)

鄭松河是被其他一些老板撺掇來了一次妓館,他從不來這樣的風月地,何況嫖的還是男妓,雖然他喜歡的人是男人。

前頭日子巡撫微服私訪,就入住在他的通明客棧。當官的身上那個氣度是蓋不住的,鄭松河自知沒有溜須拍馬的必要,只管按客棧一慣對待客人的樣子來,無論錢多錢少,大官人還是風塵旅人,住進來都是一樣的。大約是巡撫欣賞他的态度,臨走時賞了一大筆銀兩,那些個老板眼紅的要他分點甜頭,他也沒有不答應,只是沒想到這些個肥腸滿肚的玩多了女人,現在把眼光放在了男人身上。

入夜以後的聽南小館靡靡之音一片,鄭松河正置身其中。進去廂房裏面,布置得還算清淨,就是點着的熏香味道讓鄭松河有些不适應,坐了沒一會兒檀木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水兒面冠如玉的男孩兒款款走進來,長眉細目,绛紅朱唇,确實生得比女子還美上幾分。

最末走進來的那一位應當也是最受捧的,但看身上穿的衣物也要比旁人精致許多。他柔柔一福身子,把眼睛彎成月牙,軟侬的聲音流出來,“奴家玉蘭,見過幾位爺。”

那眼波一流轉,巧笑倩兮都叫人移不開眼睛。

幾個老板見了玉蘭都巴巴地想把他拉到自己懷中坐下才好,他們轉過眼睛去看鄭松河,不知他是否也對玉蘭有意思,鄭松河坐在最遠的桌子邊沿,用小杯啜着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些不湊巧,今夜小館裏人不夠,每個老板懷裏各摟着一副白玉清香的身子,只有鄭松河身邊空蕩蕩的。鄭松河只當自己是來喝酒的,閑坐獨飲,身邊沒有人才好,他默默打量這間屋子裏人,自己仿若畫外人。

琴聲,嬉笑聲,言語聲,很多入了耳或者沒入耳的聲音,還有能看和不能看的動作。也不過就是十五六的少年,曲意逢迎已經是家常便飯,在歡場上扮着解語花,解了別人的愁,解不了自己的意。

鄭松河想到此處心裏生出憐惜,他從不看輕風月場上來往的人,可就是有那麽些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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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些老板卻不能明白他的想法,看他一個人這樣坐着生怕他惱怒,畢竟掏腰包的是大頭,便硬是着鸨公再送一位小倌進來陪酒,鸨公原本臉上還露着難色,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點頭答應了下來,直說人馬上就來。

過了一會兒鸨公親自推開門出現了,身後跟着一個少年,只是那個人和別的小倌打扮比,有個讓人注目的地方,他的臉上戴着一層面紗。

鸨公讨好地笑着,把少年推進了房間裏面,“各位爺,這是海棠,我們海棠啊最會唱曲了,嗓音比那黃鹂鳥還要好聽。”鸨公說完就關上門離開了。

名喚海棠的少年微一福身,視線向下方傾斜,低眉順目的樣子,“海棠有禮了。”

等人完全走進來鄭松河才把海棠看清楚,其實也不能說看清楚,因着面紗的原因,海棠的面容無法看真切,鄭松河看到的是他夾在鬓發間一朵嬌豔的海棠花,白皙額頭中間的美人尖,以及一對略翹的桃花眼。

面紗下面一定生着迷人的面容。

他一時有些怔怔,只因他見過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亦有這樣的美人尖,亦有這樣的桃花眼。不知道他,現下又會在哪裏呢。

其他人見到鄭松河這個表情都心領神會地笑了,其中一人粗聲戲谑地說:“海棠把我們鄭老板都看呆了,還請海棠給我們鄭老板唱個曲吧。”

海棠循聲走到古琴邊上,原本坐在上面的少女想讓位給他,這時鄭松河卻突然說話,“不必了。”

房間裏的人都無聲看着他,他只看着海棠的那一雙眼睛,“坐到我邊上來。”這是鄭松河的私心,相似的美人尖,相似的桃花眼,他竟然不想給別的人看。

海棠動作微頓,很快又從琴旁繞了一圈走到鄭松河身旁坐下,其他人也就不再向他們那邊投去視線。海棠的聲音不肖別人帶着股纏綿的意思,而是清麗幹淨的,像珍珠擊玉盤,是沒有尾音的脆響,他看着鄭松河道:“鄭公子。”

于是鄭松河又是一愣。

海棠也不打擾,熟練地倒了一杯酒,遞到鄭松河的嘴邊,鄭松河這才反應過來,他沒有順應喝了那杯酒,自己接過了酒杯,“你陪我喝幾杯就行,不用服侍我。”

“是。”海棠應了聲,眼睛動了動,約莫是笑了。來來往往的客人他見得多,其中也不乏像鄭松河這樣舉止還算端方的人,只是真的端方倒不會來這種地方了,他自做好份內事便可。

鄭松河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半晌,問:“為何戴着面紗?”

這個問題海棠早已回答過百千遍,他不緊不慢地說:“之前不小心劃傷了臉,落了疤,着實礙爺的眼,就遮起來了。”他說着手臂挨上了鄭松河的袖子,溫潤手掌覆在了鄭松河的手背上,言語間帶着調笑的意思,“爺聽過一句詩麽?猶抱琵琶半遮面,說的便是我這般模樣,是誇人美的意思呢。”

好像他本人對此倒是渾不在意。

“你……不必喚我爺,叫公子即可。”鄭松河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挪開了,做完這些他才又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的詩我聽過,形容你的确合适,你很好看。”鄭松河知道海棠的臉自然不是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可以解釋的,他無需多問。

海棠被鄭松河的反應弄得有片刻失措,他猜鄭松河也許有些嫌棄他的靠近,便也不往他身上靠了,還是那樣悠悠地陪酒,鄭松河不發問他也就不出聲。

“你今年幾歲?”

“回公子的話,二十了。”

“來這裏很久了嗎?”

“有四年了。”

……

海棠頭一回摸不清楚客人的意思,鄭松河當真是個古怪的人,也不要他的伺候,就只問一些有的沒的問題,偏偏都是一些他不怎麽想回答,可又不得不回答的問題,他倒情願鄭松河也像別的急色客人一般,只想把他摟了去床上做那事,這他還游刃有餘一些。

因他的臉傷接的客越來越少了,從前鸨公寶貝着他的嗓子和臉蛋,可自從那時他有了傷起,就漸漸被人遺忘了。他臉上的傷當然不是什麽不小心劃傷的,是曾經接過一個暴虐的客人,那人用鞭子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可怕的傷口,那個晚上他血淋淋的從房間裏被擡出來,臉上的血泅濕了他的白衣衫,其他人都吓得瑟瑟發抖,一個勁地同情他。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不着同情,同情也沒有任何用,事實證明他算因禍得福了。

自此聽南小館裏,只有一個終日戴着面紗的海棠,也沒人記得他了。????

夜更深了,花錢的爺摟着伴進房間去過銷魂夜,海棠坐在床榻上等鄭松河。

鄭松河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海棠似乎換了一件更輕薄的衣服,還是戴着那個面紗,柔順地坐在床畔,桃花眼裏釋放着無聲勾纏的意思,他看見鄭松河走進來,就給他遞了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走過去把桌上的燭火撥了撥,拉着鄭松河的手走到了桌邊。

他背對着鄭松河向床榻走了幾步,手上不知怎麽一動作,上身的衣袍全數落了地,光滑緊致的上半身露出來,腰肢纖細,臀部微翹。他款款一回頭,對鄭松河笑了,“公子,來啊。”

鄭松河一時沒有動,他的眼神沒有離開海棠這個人。海棠的身體很誘人,他的聲音依然好聽,他的風華足以迷倒很多人。

其時已半是深秋,鄭松河不是對美色坐懷不亂,只是他心裏想亂的人不是海棠,何況他更沒有看漏海棠脫下薄衫時略微的一個顫栗。

鄭松河走過去把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展開床上的錦被蓋在海棠肩膀上,“你這樣會着涼的。”

“公子……”海棠抓着被子的一角回不過神,“你不想與我……?”

自見面鄭松河第一次露出笑意,他摸了摸海棠的頭頂,把燭火吹滅了,自己走去靠窗的藤椅上坐下,“今夜我睡這裏,你睡床上,蓋好被子小心凍着。”

在昏暗的內室裏,海棠突然吶吶說不出話,他從沒見過鄭松河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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