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多逗趣的事,海棠有些想不明白。

這天風和日麗,天氣格外的好,鄭松河看孟引秋的視線有那麽一瞬間落在了圍牆外的天空,便問他,“今日天氣晴好,願意同我去城外走走嗎?”

海棠聞言一愣。去聽南小館之外嗎?他都多久沒有走出這四面四方的圍牆了,記不太清楚。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慢慢的就沒了那種想要出去的心情,他已經向他的一生低頭妥協了。可是這個時候鄭松河出現了,他問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鄭松河會是什麽意思呢,他不明白他能走到哪裏去嗎?其實他哪裏都走不出去的,走出了聽南小館的門又如何呢,他始終掙脫不開身上的枷鎖。

可是對上鄭松河帶着殷切的臉龐,他不由自主點了頭,“那就……出去走走吧。”

海棠沒想到鄭松河帶着他去了郊外的馬場跑馬,他跟在鄭松河背後走進馬棚裏,那熟悉又久違的味道讓他險些忘記了呼氣。

鄭松河沒有錯過孟引秋的表情,他知道十多歲的小少爺最喜歡騎馬,他喜歡在孟家遼闊的草場上迎着風肆意狂奔,自由自在,潇灑放縱。

這些鄭松河都知道,所以他把他帶來了這裏。

鄭松河牽了一匹純黑色的馬駒到孟引秋的面前,問他:“我先帶着你騎一圈好不好?”

海棠盯着那匹馬的眼睛看,伸手一下一下撫順它的鬃毛,臉上也有了飛揚的神采,仿若是那時的少年郎。

鄭松河讓孟引秋坐在他的身前,他的小腿夾着馬腹,孟引秋拉着缰繩,身體前傾,很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駕——”鄭松河一聲令,駿馬即刻飛馳了出去。而孟引秋扳直了脊背,握着缰繩的手捏得很緊,看上去十分緊張的樣子。但鄭松河知道他這不是緊張,而是暌違太久的激動。

就這麽奔馳了一圈鄭松河能感到孟引秋已經逐漸找回了騎馬的感覺,他使喚黑馬停下來,自己下了馬,對孟引秋說,“你自己騎,小心點。”

馬場的馬夫見換了一個人,趕忙走過去問要不要着個人牽馬,生怕這位從未騎過馬的小公子受傷。鄭松河聞言只揮揮手,“不必了,我會顧着他。”

鄭松河用力一拍馬背,“去!”

海棠也不再管馬夫還是別的什麽人,他扯着缰繩坐在馬背上,凜凜的寒風從他耳朵邊上奔過去,一點兒也不冷,倒叫人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快。他夾緊馬腹又加快了速度,身子也伏低些許,堪堪要騎到草場圍欄邊沿時他竟沒有回頭,而是操縱着馬匹前蹄躍起,一瞬間飛躍過了欄杆,直朝更遼遠的郊外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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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公子——”邊上的人見狀皆大驚失色,唯獨鄭松河立刻跨上另一匹白馬疾馳追過去,很快白馬也消失在草場的邊緣。

海棠騎着那匹黑馬像是沒有盡頭的狂奔,他的力氣用不完,馬兒的力氣也用不完。這一刻他身上原本戴着的枷鎖仿佛就被他掙脫了,像他不顧一切跨越圍欄一樣,他沖到了一片廣闊自由的天際裏。縱然這是黃粱一夢也好,縱然一生只有這稍縱即逝的霎那也罷,他不是聽南小館的海棠,他是孟引秋!

他終于又是孟引秋了!

孟引秋放開了缰繩,他擡起頭沖着蒼茫遠方放聲長嘯,嘯聲嘹亮高昂,是凱歌亦是悲歌,是痛楚亦是解脫,這聲音似乎要帶着某種力量穿透萬裏層雲,刺入肉眼不可及的雲霄之中去。

時間走慢些才好,且讓他再多做一會兒孟引秋吧。

鄭松河騎馬追上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鄭松河明明白白的知道,此刻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正是他牽挂了六年的人。縱使紅塵喧擾,春秋無情,而孟引秋卻似乎沒有被改變太多,歲月長河滾滾地來,孟引秋身上那些美好的東西始終還在。

在風聲中,在馬蹄聲中,像極了鄭松河初見孟引秋的那一年初冬,馬駒上神采奕奕的少年郎臉龐,逆着呼嘯寒風返頭時笑意微微的容貌,突如其來就攫獲了鄭松河所有的心神,令他心裏再容不下旁的。

那時鄭松河也是站在一個和現在相差無幾的位置上,他盯着孟引秋的背影,只願一生都追随這個背影而去。

他與他,依稀是舊年模樣。

孟引秋感覺到有人到他身側的位置,他知道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鄭松河,他轉臉朝鄭松河輕快地笑了,“公子,謝謝你帶我來這裏。”他沒有自稱海棠。

“只要你高興,去哪裏都可以。”鄭松河道。

孟引秋心裏暖融融的,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已領會鄭松河的意思,鄭松河大約是愛慕他,也敬重他,與他相處時兩人是平等的,比和任何人相處都要放松。孟引秋心想,鄭松河給他的很多,而他能回報的卻少之又少。孟引秋說話語調清清淡淡的,可是好像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東西雜糅在裏面,他說:“公子,今夜能來小館坐坐嗎?我有一樣禮物想送給你。”

鄭松河自當點頭答應,他巴不得無時無刻都見着孟引秋的面,他道,“好,我也有一樣東西送你。”

鄭松河不敢貿然就把替孟引秋贖身的事告訴他,也不敢談及他的身世。鄭松河這幾日都在努力加深與孟引秋之間的關系,他是個卑鄙的人,可他唯恐孟引秋自此離他遠遠的了,這還不如拿了他的命去。然而見到了今日的孟引秋,想到鸨公說今日終于可以拿到的賣身契,鄭松河知道是時候與他談談了。????

夜幕降臨,深濃夜色給綿延青山潑了墨,到底掩不住人聲喧沸,市街裏還是一派燈火通明。

孟引秋獨坐在他的房間裏等待,小館中是熙攘的嬉笑怒罵聲,隔着一扇木頭門擋也擋不住,但是孟引秋心底卻安靜得不象話。他的手裏攥着鄭松河留給他的玉墜,那玉墜被他手掌心的溫度捂得暖和,通體顯着瑩潤的微光。

距離他和鄭松河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他的心跳跳得一下重過一下,泛着紅光的燭火晃動一息,他的心也跟着停頓一瞬,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在緊張什麽。孟引秋低頭去看手心裏的物件,看了一會兒把它放在心口的位置。

撲通,撲通。

大冬天,他的手心都發了汗,可決定的事無論如何他依然會做完。

待到鄭松河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孟引秋光是聽見門響動的聲音感覺心跳都停止了,他看着鄭松河穿着一席玄色衣袍走進來,他道:“我來了。”

“你來了。”孟引秋站起身,情不自禁就笑了,他為兩人各斟了一杯酒,向鄭松河道,“公子,先來喝一杯吧。”

鄭松河注意到孟引秋今夜梳了另一個更清爽的發髻,而也就是這個發髻讓他的美人尖展露出全部的美好,他沒有戴着面紗。鄭松河有些癡迷地凝望孟引秋在燭光邊的笑臉,順從地走到桌邊坐下,與孟引秋對飲了幾杯。酒過三巡孟引秋突然桃花眼一轉,問他:“公子日日來我小館,不怕家裏的小娘子吃味?”

“我并無婚配。”鄭松河趕緊說。

孟引秋又道:“公子遲遲沒有婚配,只怕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鄭松河看着他的眼睛晃了神,“我心許之人,唯你而已。”這句鄭松河藏了六年的話,不知不覺就在這微醺酒意裏吐露了出來。

“哈哈哈。”孟引秋聽了這話止不住笑出聲,相處了這許多天,他竟不知道鄭松河也會說哄人開心的情話,不過無論真假,孟引秋此時只願把它當成真的來聽。他站在鄭松河身前,彎下腰湊近幾分,笑容狡黠明亮,他說:“公子,我收下你的話,你收下我一份禮吧。”

他走到床邊上去,再一次在鄭松河面前寬衣解帶,只是這一次他整個人坦然面對鄭松河的全部視線,把身上所有的衣物悉數脫去,露出他光滑赤裸的全身。孟引秋的臉上浮起幾團紅暈,他的眼神與聲音裏都開始帶上羞怯,他向鄭松河伸出一只手,道:“你要了我吧。”

孟引秋知道自己的身體并不值幾個錢,可他的感情早就在無聲歲月裏用透了,唯有一副身子,一副他不覺得肮髒的身子可以給鄭松河了。

鄭松河大步走過去,一把将孟引秋整個人全須全尾地攬入懷中,而他的雙手卻一直規矩地緊鎖在孟引秋的腰間,他把孟引秋攔腰抱起帶着他翻入了床榻裏。孟引秋單手環在他背上,空出一只手拉開了床頭一個抽屜,在他耳邊細聲道,“這裏有很多別的東西,我教你怎麽用。”

鄭松河依言去看,入眼除了幾個瓶瓶罐罐,還有一條細鞭子,這東西簡直令他觸目驚心。他直起身又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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