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許琮雖然在這個小區住過五六年,可真沒大逛過,這麽一來這裏覺得挺陌生,人臉也陌生,一想才發現他這些年沒記得幾個鄰居的模樣,許琮轉了兩圈,碰到一大哥,打聽了一下劉希住在哪棟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狗屎運好,許琮問的人恰好是她爸爸,這老大哥原本一副樂呵呵的好脾氣,一聽打聽女兒的,立刻警惕起來。

“你問劉希幹什麽?她還小,不談對象。”

許琮:“……”

許琮開始後悔,跟劉希一起跑了幾天步怎麽就不知道要個手機號。

“爸,讓你等我你都不等!咦,許大哥?”

劉希從樓上下來,本來要撲向他爸,結果看到許琮硬生生改了方向:“許大哥你來找我嗎?!”

許琮點點頭:“是,你們要出門?”

“我爸陪我去面試,我放暑假了,能一心一意打工,我爸替我找了個地方,許大哥找我有事嗎?”

許琮看着劉爸爸,斟酌的問劉希:“你要不要給我打工?”

“陪立柏小哥哥聊天?”劉希激動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是不是跟小品上一樣,聊十塊錢兒的”

“平時多去陪陪他就行,他看起來挺喜歡你,你跟朋友出去也帶着他,讓他多出門散散心。”

“這麽簡單?”劉希不敢相信:“這麽簡單你就給我那麽多錢?”

“還有,你的朋友,閨蜜什麽多介紹給他一下……”

許琮沒說完,劉希拍着胸脯:“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同好多着呢,而且他們都超喜歡立柏小哥哥。”

許琮始終不知道她說的同好是什麽,現在的年輕人跟他們有太大的代溝。

劉希從激動的心情中拉出一絲神智問道:“許大哥,你出差多久回來啊?”

“說不定,一月兩月或一年半載。”

“這麽久啊?”

也或許是一輩子。

“不會一直讓你做這種事”許琮已經想好,如果翟芳願意的話,把她接過來。

從劉希家裏出來,許琮開車去了趟律師事務所,在律師事務所樓下順便定了機票,回老家的票。

這些事兒許琮想了挺久了,他現在琢磨不透黃立柏,看不懂他想要什麽,他只能猜着給,現在專家給了條明路,許琮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走。

讓他徹底離開立柏那不可能,何況他現在這樣,要是立柏真能娶個老婆好好的過一輩子,許琮想,他也能在不遠處他不知道的地方守一輩子。

“你好,秦律師,我想咨詢財産轉贈的手續。”

許琮所說的財産轉贈是将自己名下所有資産轉贈給黃立柏,連一分錢也沒給自己留。律師也算資深,可能做了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人,反複問了很多遍。

財産贈與沒那麽快,許琮了解了相關手續,開始着手去辦。

許琮從早上回去一直沒有回去,出來時他跟黃立柏說要忙公司的事,黃立柏一直忍着沒有打電話,一到下班的點,黃立柏立刻打來電話,謹慎的問他怎麽還沒有回去。

黃立柏又恢複了謹小慎微的狀态,昨晚正常的模樣仿佛昙花一現。

許琮坐在車裏有些難熬,沒人知道他反複看到立柏犯病是什麽感受。

許琮出差的借口搪塞了黃立柏,他跟黃立柏說的時候是在晚上,那天回去黃立柏準備了一桌子菜。

許琮看着熱氣騰騰的飯菜心裏堅持差點崩塌,黃立柏從廚房探出頭。

“你回來了?快洗洗手嘗嘗我做的菜。”

許琮等嗓子間的堵塞過去後,道:“好久沒吃過你做的菜了。”

“有十多年了吧?咱們小時候多好,你教我炒幾個菜,教我喝酒,就咱們倆人。”

許琮也回憶起以前,他一笑,接過黃立柏的話:“後來就下館子喝去了。”

黃立柏端着最後一盤菜出來,“你記得李帥生日那次咱們下館子喝酒嗎?”

許琮點點頭:“怎麽不記得,那次你不知道抽什麽風,幾天不理我,李帥生日一覺睡到傍晚,要不是我給你打電話,李帥能殺到你家裏去。”

“那次就最讓我服氣的還是你,那次是我第一次看你喝白酒啤酒兌雪碧。”

黃立柏說完,從桌子底下拿來酒和雪碧:“再來一次如何?”

許琮失笑:“別鬧了,你的胃不能喝酒。”

黃立柏:“我不喝酒,你喝啊,我早就想陪你一次了。”

許琮沒說話,他頓了頓,道:“你今天很不一樣。”

黃立柏提起嘴角笑了一下:“我喝了你拿回來的藥,治精神的那藥”

許琮猛的看向他。

“喝了以後才發現,原來在老家我就喝過那種藥。”黃立柏問他:“我的病,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

許琮是真的不知道。

話聽在黃立柏耳朵裏,他卻以為許琮在繼續騙他,或者敷衍他。

黃立柏呼吸急促了一下,他連忙閉上眼睛穩了穩,過了一會,他才道:“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許琮:“會好的樹兒,相信我,會好。”

黃立柏不知道是驚訝他的稱呼還是驚訝他的篤定,他點點頭:“好。”

“你不是說今天回來有話跟我說嗎?”

“嗯。”許琮指了指飯菜:“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即使許琮有心想拖,一頓飯的時間也很快,許琮吃的很飽,飯菜吃的幹幹淨淨,全程他什麽也沒想,安安靜靜認認真真的吃飯,若問他飯菜什麽味道,他也忘了,或許說壓根沒注意。

“怎麽樣好吃嗎?”黃立柏挺期待:“是不是比以前好吃多了。”

許琮模棱兩可的說:“終于不做寡婦菜了。”

寡婦菜在他們老家形容那些只用一種菜炒出來的菜式,黃立柏寡婦菜做到連蔥蒜都不放。

黃立柏傲嬌的斜了他一眼:“你直接點說現在好吃不就得了。”

許琮彎起眼睛笑了,笑後內心湧上的卻是無盡的酸澀。

“立柏,我明天要去出差,可能要兩三個月。”

“這就是你要說的事?”

許琮點點頭。

黃立柏松了口氣:“我以為是什麽要緊事呢,你去吧,來這麽長時間,也沒看見你哪天工作了,你忙,我在家等着你。”

許琮別過臉。

黃立柏又問:“明天走嗎?”

許琮依舊不看黃立柏。“嗯。”

“你去收拾行李吧,明天我送你。”

“不用了。”許琮轉過身,依舊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仿佛當真什麽都不在意。“樹兒,你有件事得答應我。”

“什麽?”

“一定要按時喝藥,相信我,能好。”

“啰嗦!我馬上就去喝成嗎?”

許琮喝了才兩杯就感覺自己有些醉了,他按住黃立柏:“我去給你拿藥。”

今晚兩個人很晚都沒睡,許琮跟黃立柏說了很多,說到他們剛認識的那天,說到餃子,又說到那年小屋裏的游戲和夏天的汽水。

第二天許琮很早就醒了,他坐在床頭沉默着抽了足足兩根煙,黃立柏依舊睡得很沉,許琮也不知道他是在等立柏醒還是不希望他醒。

終于在不得不走的時候,他拎起行李箱,離開了這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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