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稍作修改O(∩_∩)O~ (17)
,“我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林小姐從來沒有涉足過地産業,分析起來也能這麽頭頭是道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我壓住情緒,悠悠笑着回了一句說:“我的确沒從事過房地産行業,但不代表我完全沒有了解。”
李霏雖然笑着,眼神卻咄咄逼人,“那按照你的說法,市場不樂觀,我們就都不要投資了是麽?”
我氣定神閑地回答道:“不是不投資,只是我認為應該更謹慎一點。”
李霏不再理我,轉頭對方遠圖說道:“二叔,這塊地很多人都看中了,如果我們不早點下手,就會被別人捷足先登的。”
方遠圖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忽然擡頭看向我,問:“你剛才說這規劃圖不是最新的?”
“對,”我從容地回視他,語氣肯定,“據我所知,這上面所标注的公益項目因為一些原因近年內都不會啓動,存在很大的變數。”
李霏冷冷說道:“這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根本不可信。”
我淡定地一笑,說:“就算這些是道聽途說的消息不可信,這塊地也不适合發展高級住宅,當地市政府日前剛剛正式公布把離這不遠的一片作為保障性住房來開發,李總沒聽說麽?”我心緒悠閑地和李霏對視,嘴角的笑容微微冷諷。我終于想起來是在哪裏看到過類似的投資方案了。
“那又怎麽樣?”李霏眼神不自然閃爍了一下,卻還故作底氣高傲。
我淺淺地笑了笑,說:“那我只能說李總大概是最近太忙,忽略了考慮消費者的心理。”
李霏咬牙,怒目瞪了我一眼,又轉向方遠圖,不死心地繼續游說:“二叔,這塊地确實有利可圖,否則不會那麽多人争搶的。”
“二叔,”許久沒有出聲的方以恒在此時突然開口,仔細地盯着李霏,抹出一笑,說:“這塊地既然這麽多人搶那就讓給他們搶吧,我們就不要湊這個熱鬧了,二叔您說呢?”
李霏立刻反駁說:“為什麽不,能賺錢的機會我們為什麽要讓給別人?”
方以恒陰冷地笑說:“你确定能賺錢?”
李霏不冷不熱地反問道:“你确定不能賺錢?”
方以恒神情慵懶地說道:“我确定不能賺錢。”
李霏冷笑,“你憑什麽确定不能賺錢?”
“行了,別吵了。”方遠圖說着單手捂在胸口低低地咳了兩聲,方以恒蹙眉,“二叔,您怎麽了?”
方遠圖搖了搖頭,微笑坦然,“沒什麽,人老了,身體難免就差一些。”他緩了緩,示意方以恒把計劃書拿給他,“這個先放在我這裏,李霏啊,東僑那邊的項目怎麽還沒動工?”
李霏心裏憋着氣,卻不敢在方遠圖面前發作,勉強似笑非笑:“易西睿說商場部分要重新設計,我回去會再催促他一下的。”
方遠圖沉吟,“要盡快,再拖下去又是一筆額外的損失。”
方以恒細美的眼眸在聽到某個名字時不易察覺地一緊,掠過陰沉的神色,很快又恢複如常,“二叔……”
方遠圖擡手打斷他未出口的話,面帶笑容,“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公司的事我只看能力,家裏的事,你爺爺還在,我無權做主。”
李霏似乎對易西睿的事情一無所知,她探尋的目光在方遠圖和方以恒之間轉了轉,對他們這兩句啞謎似的對話聽得雲裏霧裏。
我在旁邊冷眼看着她的小動作,心中閃過一抹警惕。方以恒的意思絕對是容不下西睿的,但這畢竟是家醜,以他和李霏目前的關系看應該不會主動透露給李霏,但如果讓李霏發現了西睿的身世,會不會幫着方以恒對西睿不利?我該怎麽提醒西睿?
我悄悄移動視線觀察方以恒,只見他薄唇冷冷的抿成一條直線,妖冶的明眸有幾分危險的氣息若隐若現,沉默了一下,卻只是對方遠圖恭敬地問道:“二叔需不需要先回家休息?或者讓醫生過來看看?”
方遠圖擺擺手,“不用了,我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們各自去忙吧。”想了想,又笑着囑咐李霏說:“晚上和以恒一起回家吃飯,大嫂早上還在念叨你很久沒去家裏了。”
李霏嫣然一笑,乖巧地應道:“我知道了,二叔您休息,我們就不妨礙您了。”
進了電梯,我本想按下去投資部的樓層,卻聽方以恒說道:“先跟我去辦公室。”
李霏一聽,當即柳眉一剔,說道:“方以恒,你在二叔面前還處處和我作對是什麽意思?你有把我當成你的未婚妻麽?”
方以恒低聲笑道:“有必要這麽生氣麽?我只不過是就事論事。”
李霏莞爾而笑,眸底卻如籠嚴霜,“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是對事還是對人麽?”
方以恒聞言,笑中生出幾許邪魅的柔情,說:“放心,有這麽一個傾國傾城的未婚妻,我是舍不得‘對人’的,我只是有點好奇這塊地現在是在誰手裏,”他看着李霏,一字一字極輕極慢地說道:“你這麽賣力推銷,一定都調查清楚了,是麽?”
李霏心虛地轉移了話題,顧左右而言他,“我不管是誰,我只知道今晚你最好不要在爸媽面前和我唱反調,弄得大家尴尬。”說完率先出了電梯。
我看着她傲然離去的背影,不由諷笑。這塊地分明是易西睿先前讓人诓騙李振楠買下的,李霏怎麽可能不知道,看來李振楠是知道自己吃了虧,想把這風險損失轉嫁給方家。連自己的姻親都利用,真是卑鄙無恥。
方以恒目視李霏離開,久久都沒有收回目光,臉上不辨喜怒,我只好長按着開門鍵不敢松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出電梯,我連忙回神跟上。
Anna看見方以恒過來,眼明手快地起身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說:“方總,您要的報告已經放在桌上了,另外洛總剛剛來過,但是他沒告訴我是什麽事。”
方以恒點頭,站在辦公桌前稍稍傾身拿起桌上的財務報告,一邊伸手接過Anna遞來的茶水,“我今天不回宏信,你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先回去,除了城東那個項目的進展,其他不用和我報告了,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他低頭瞄了幾行,又看向我,正要開口時,卻聽到Anna喊了一聲:“洛總。”
我聞聲回頭,就見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确實一副憨厚的模樣,他笑容滿面地向方以恒問道:“三哥,你有時間麽?”
方以恒眼底一沉,轉瞬即逝,“什麽事?”他邊說邊順手把茶杯交給我。
我一瞬怔愣,蕭航的話自然而然的在耳畔響起——
“你想辦法看能不能拿到方以恒的血液樣本之類的東西。”
這杯茶……方以恒剛剛喝過……所以……原本以為要煞費苦心的事情,居然這麽容易,這麽順利就成功了麽?老天,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愣愣地盯着茶杯,緊緊握住,不确定地動了動食指,來回撫觸,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無意間擡頭,卻猛然尴尬地僵住了笑容。
方以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暧昧不明的臉上有種妖魅的誘惑,而洛其學也是無聲的瞅着我,眼中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長。
我頓時萬分懊惱,恨不得馬上鑿開一條地縫鑽進去。而方以恒卻沒有深究,只是脈脈一笑,轉而對洛其學說道:“走吧。”
我望着方以恒因為明顯會錯意略帶戲谑的笑容,怔然無語,有些啼笑皆非的站在原地。無奈地嘆了口氣,偷偷收起了茶杯。
☆、chapter14(2)
我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大廳,轉頭對身邊一襲醫生白袍的歐陽說道:“耽誤你這麽久,你趕緊回去工作吧,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歐陽微笑說:“沒關系,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我和宇軒既是同學又是舍友,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我莞爾,“真的非常感謝,結果一出來還要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歐陽拍了拍胸脯,做了個OK的手勢,“放心,我會讓同事盡快幫你鑒定,一有結果我就立刻電話你。”
“好,那我不妨礙你工作了,等你有空了我們一起吃個飯。”我笑着揮了揮手,看歐陽進了電梯後,也舉步沒入人潮中。
易西睿和方以恒的DNA鑒定結果……應該會是兄弟吧?李霏那句出人意料的話真的是在暗示方以恒的身世麽?這麽驚人的秘密,她應該不至于這麽魯莽當着我的面說出來吧?更何況方家那麽傳統的大家族會容許這樣的錯誤存在這麽久麽?
我只顧着低頭想問題,對周遭的情況渾然不覺,冷不防迎面和人撞了個正着,我忙不疊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與此同時,對方也異口同聲地連連道歉。
我擡頭看去,原來是個濃眉大眼的女孩子,紮着高高的馬尾,一身休閑裝扮,洋溢着青春俏麗的朝氣。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走路沒注意,沒有撞傷你吧?”
她像是滿腹疑惑地盯着我瞧了一會兒,神情有些複雜,皺了皺眉,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啊?”
“啊?”我一愣,搖頭失笑,“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我應該問你自己吧?”
“嗯,對喔,”她像是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說:“可能一下撞暈了,呵呵,對不起啊,我剛剛也沒注意到前面有人。”
“那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咯?”我輕揚唇角,點頭道別,卻只是剛剛提起腳步就毫無防備地被她往回一扯,堪堪擋在了她的正前方。我一頭霧水地左右瞧了瞧,只見她正彎着腰藏在我身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別回頭。然後從側面露出半張臉,目不轉睛的不知道在觀察什麽。
我不明所以地順着她的視線往前看去,那裏除了醫生、護士,就是病人家屬,她到底在躲什麽呢?可是看她那一臉專注的模樣,好像也不是在躲誰。這無緣無故的一連串舉動真是讓我完全摸不着頭腦。
可是她始終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我想走又走不了,只能無可奈何地站在原地發呆。就這樣百無聊賴地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終于慢慢直起身體往前走了幾步,像是在跟随找尋什麽人的蹤影似的,回過頭時臉上有些失望和不舍的神色。
我笑着出聲提醒道:“你再這樣心不在焉地走路當心又要撞暈了喔。”
她聞言猛地擡頭,看到我們之間的距離時恍然清醒,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差點又撞到你了。”
我微笑說道:“我是怕你又撞暈了。”
她揚唇,笑起來時眉眼彎彎,明爽率真的模樣,“真不好意思,剛剛一着急就攔住你擋了一下,對不起啊,我請你吃面作為補償吧?”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沒關系……”可是後面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她不由分說地拉着往外走去,“哎呀,你不用和我客氣的,我帶你去一家特別特別好吃的面店,保證你回味無窮,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了。”
她連拖帶拽地牽着我七拐八彎地來到了醫院後門巷子裏的一家小店,我擡眼看了一下,招牌有些老舊,再看店裏的陳設也很簡單,老板是個胖胖的女人。可能因為不是吃飯時間,店裏只是稀稀拉拉的坐了兩三個客人。
她熟門熟路地走進去撿了兩個空位,老板娘很快端了兩碗面上來,笑容可掬,“最近怎麽都沒看見和你一起的那個小夥子啊?”
“他這幾天很忙,下次有時間我再和他一起來,”她笑容甜美,脆聲對老板娘說道:“我今天特地帶了另外一個朋友來給阿姨捧場。”
老板娘對我笑了一下,說:“你們慢慢吃,有事叫我。”
她遞了雙筷子給我,說:“趁熱吃吧,這裏的陽春面是老板娘親手擀的,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她說着就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那津津有味的模樣不禁讓人覺得這碗普通的陽春面是什麽玉盤珍馐,而事實上我嘗了一口,除了面條嫩滑有嚼勁外,并沒有什麽與衆不同的獨特滋味,只是她那副享受美食的樣子确實讓身邊的人也跟着胃口大開。
“你經常來這裏吃面麽?”
“嗯,以前幾乎每天都來,後來出國了就沒辦法。”她一笑,臉上就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說道:“不過以後又能天天來了。”
我淺笑點頭,“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家店的陽春面。”
“是啊!”她驀地低呼一聲,笑着說:“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張盈筠,弓長張,盈盈一水間的盈,溫庭筠的筠。很高興認識你。”
我一瞬驚愕,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揚聲重複說道:“你叫張盈筠?”
“對啊!”張盈筠眼巴巴地看着我,笑容飛揚明媚,語氣透出幾分可愛的期待,“我很出名麽?”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頓了一下,微微展開笑顏,說:“你好,我叫林默,是方氏集團的員工。”
“哦,”張盈筠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咯咯”一笑,說:“我說呢,我又不是什麽明星,怎麽會吃個面還有人認識我,原來是這樣。”
我靜靜看着張盈筠天真爛漫的笑容,不論出于什麽樣的考慮,這個女孩子我都願意結交,她的活潑開朗輕易就能夠感染帶動周圍的人,确實讨人喜歡。“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這麽巧,是不是吓到你了?”
“沒關系,”張盈筠粲然一笑,說道:“我們這也算不撞不相識,對不對?”
“對,”我坦然微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我還忘了謝謝你,剛才幸好有你,”她看了看左右,一臉神秘地說道:“不過這件事情你要發誓不能說出去。”
“為什麽?”我不禁好奇心起,問道:“你剛剛到底是在躲什麽呀?”
“這個嘛,告訴你也可以,”張盈筠轉了轉眼珠,認真嚴肅地看着我,說:“但是你得先發誓,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才行。”
真是個可愛的小女生!我笑了笑,豎起手掌,說:“好!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今天看到的和聽到的告訴任何人。這樣行了麽?”
“好吧,”張盈筠滿意地咧開嘴角,嘻嘻笑說:“我相信你不會出賣我!騙人的是小狗喔。”
我往前靠了靠,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你是不是在偷看什麽人呀?”
“bingo,答對了!”她落落大方地一笑,說:“我在偷看一個醫生,你既然在方氏集團工作,應該有聽過方以辰這個名字吧?我剛剛偷看的那個醫生就是他。”
“方以辰?董事長的兒子?”我吃了一驚,脫口問道:“你……喜歡他?”
“這個嘛,”張盈筠抿唇想了一會兒,面泛羞澀,笑說:“準确地說呢,應該是暗戀,因為他不知道。”
我腦中靈光一閃,不确定地又問道:“那老板娘剛剛說的經常陪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夥子不會就是方以辰吧?”
“哇塞,林默你好聰明啊!”她一臉崇拜地看着我,說:“你學過讀心術麽?”
我不由得嘴角一抽,“呵呵”一笑,說:“只是随便猜猜而已,沒想到猜對了。”這可真是……非一般的複雜,所謂剪不斷理還亂大概就是這樣吧。張盈筠的爺爺和方家翻了臉,可是張盈筠卻喜歡上了方遠圖的兒子。我猶豫了一下,又說:“可是我聽說,你爺爺和方家的關系……不太好……”
“連你都覺得我們沒希望是吧?”張盈筠長長一嘆,愁眉苦臉地說道:“所以我才不敢表白,也不敢告訴家裏。”
“你也不用這麽悲觀,”我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心生不忍,“不是有句廣告詞說一切皆有可能麽?”
張盈筠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你不懂,爺爺特別讨厭方家的人,在他面前我們甚至連‘方’這個字都不能提。”
“啊!這麽誇張。”我忍不住驚詫萬分,“其實企業之間收購合并也是正常的商業運作,不至于這麽深仇大恨吧?”
張盈筠靜默半晌,皺眉說:“不是因為這個,但是我也不知道,好像爺爺真正生氣的是莫叔叔發生意外後,方爺爺沒有照顧好他唯一的兒子,結果那個孩子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什麽的吧。唉,”她低嘆一聲,又說:“總而言之,如果爺爺知道我喜歡方以辰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可是,”我心念一轉,猶疑地問道:“既然你爺爺這麽不待見方家的人,你又怎麽會認識方以辰的呢?”
“我想這就叫緣分吧,”張盈筠一掃先前眉目間的陰霾。那個名字,那個人,那次相遇讓她每每回想起來就是情不自禁笑靥如花,她娓娓說道:“我有先天性心髒病,一年裏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家,有一陣子我覺得特別灰心,對人生幾乎都絕望了,是方以辰堅持不懈地鼓勵我,才讓我有勇氣重拾希望,獲得新生。那時候他剛到心胸外科,年紀輕輕卻醫術精湛,為人熱忱又很随和,醫院裏的每個人都很喜歡他。”她沉浸在回憶裏,仿佛回到了那年的暮暮朝朝,那一刻她的眉山目水間有種難以名狀的美麗。
出了面店,張盈筠挽了我邊走邊繼續說道:“有一次他下班後偷偷帶我出來,我們去爬山,因為我不能劇烈運動,他就一路背我到了山頂,那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日出,也是最美的一次。下山後我們就去了剛剛那家面店,我跟他說如果我肯乖乖配合醫生,他就要天天帶我來這兒吃面。我沒想到他會答應,更沒想到他會遵守承諾,直到後來我出國。”
白馬王子是每個少女心中最夢幻的童話,而方以辰恰恰出現在張盈筠最心灰意冷的時候,溫言暖語,在她情窦初開的心裏輕輕劃過朦胧滋長。就像張愛玲曾經說過的,愛情就是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我能夠理解她的愛情,因為易西睿對我而言也是同樣的意義存在。
大千世界,每天有多少人擦肩而過,匆匆消逝,快得甚至來不及在生命中留下零星半點的痕跡,而兩個人從邂逅到相識又要輾轉多少的緣分,偏偏他們卻糾纏在上一輩人的恩怨中,她只能将這一份情愫埋在心裏。我看向她,目光不自覺地多了一份憐憫同情,“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告訴方以辰,如果他也喜歡你,我相信再大的困難你們都可以一起克服的。”
“本來出國的前一天我打算和他表白了,不過爺爺擔心我剛動完手術會出現排斥反應,所以派人寸步不離的跟着我,我就沒找到機會去見他。”她側頭,原本微蹙的眉宇漸漸松開,滟滟一笑,說:“這些話我從來沒和第二個人說過,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向你傾訴心事的沖動,好像第一眼看見你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我盈盈一笑,說:“我也覺得第一眼就很喜歡你,可能這就是一見如故吧。”
“肯定是,”她的笑容燦爛無雙,連眼底都是盎然的笑意,“那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現在先把你手機給我一下。”
我微笑依言拿出手機給她,看她撥了自己的號碼,再把手機交還給我,然後撒嬌似的擁抱着我說道:“我是獨生女,從小到大也沒有多少朋友,更沒有什麽人可以說心事,姐姐,以後你不能嫌我煩啊好不好?”
“怎麽會呢。”我柔聲笑說:“以後不管開不開心,只要你需要人陪,都可以來找我,我保證随傳随到,好麽?”想了想,佯裝嚴肅地補充了一句,說:“當然,上班時間可能就沒辦法開溜了。”
“沒關系,我保證上班時間不打擾你,哈哈哈。”張盈筠朗朗一笑,轉頭往路邊看了一眼,又說:“你去哪兒,我讓司機送你吧。”
“不用了,”我笑了笑,說:“我去前面買點東西,你先回去吧,晚了很冷的。”
“那好吧,我晚上給你打電話。”張盈筠一雙杏目明亮生輝,巧笑倩兮,見我點頭後才安心離去。
我稍稍收斂了笑意,正打算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時,卻看到她突然又回身望向我,眉間依稀有絲糾結複雜的神色,她說:“姐姐,我們以前真的沒有見過面麽,為什麽我心裏總是怪怪的,好像……”她蹙眉艱難地措辭,說:“嗯,好像對你很內疚。”
我愣了愣,随即雲淡風清地笑說:“雖然你剛剛利用我當了一次人肉擋箭牌,不過看在你請我吃面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不用覺得內疚了。”
張盈筠聽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揮手和她道別,轉身慢慢向前走去。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我才明白,原來人和人之間的相遇相知,冥冥中自有宿命的安排,只是彼時的我身處雲霧缭繞當中,以至于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時光錯位(1)
當陸凱薇與剛從球場上退下來的易西睿牽手走出來時,門外的默默渾身一震,瞬間瞪直了一雙圓圓的大眼目不轉睛,呆若木雞,對眼前的一幕簡直難以置信,幾乎就石化在了當場。那張容顏……乍一看幾乎就是卓宇軒的翻版!
陸凱薇用手在默默面前晃了晃,見毫無反應,又猛力搖了搖她,湊近她耳邊大聲說:“姐姐!嘿!回魂了回魂了!”
默默指着易西睿,木然地轉頭對陸凱薇,“他……好像……”語不成句。
陸凱薇挽着易西睿的胳膊,笑說:“有七八分相像,我沒騙你吧。不過,這個呢,是我的Mr. Right,易西睿,不是你朝思暮念的什麽卓宇軒喔。”
易西睿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将信将疑的表情,“七八分?有這麽誇張麽?兩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能有多像。”
“光從外表來看,确實非常非常的像,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也沒有人會懷疑。可是,”默默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性格大相庭徑,你在Lucy的描述中雖然也是脾氣溫和的,但做事情卻不會拖泥帶水猶豫不決,而卓宇軒他……”說到這兒,忽然停住不再往下。
“好啦好啦!”陸凱薇一手搭上默默的肩膀,怒其不争:“我真不明白,那個男人究竟哪一點值得你這麽牽腸挂肚,拿不起放不下的。如果在乎,不會對你這麽多年的守候無動于衷的。別再糾結了,趁早揮劍斬情絲,斷了這份孽緣吧。放眼全校,好男人不要太多喔。”
默默苦笑,“當我們都還年少懵懂時,一個人很容易就能走進另外一個人的心裏,可是經年累月,當這段感情慢慢填滿了心房後,有誰能把自己的心丢棄不要呢。”
易西睿輕輕捏了下陸凱薇的手,用眼神打斷了她呼之欲出的勸阻,開口音質清冽:“感情的世界本就沒有邏輯可言,愛或不愛,從來也沒有誰對誰錯,若非要責怪,只能怪你們相遇的時間不對。”
默默擡頭,與易西睿四目相視,淺靜如水,又看向陸凱薇,揚笑說道:“Lucy,你比我幸運,千萬年時間的荒涯裏不早也不晚,真為你感到高興。”
陸凱薇卻側首眯着眼睛,透出股危險的氣息,涼涼地說道:“這理論知識強大的可以呀易西睿同學,我恐怕不能是閣下您的初戀吧?”
易西睿攬過陸凱薇,溫言安撫道:“你肯定多慮了,我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空洞的很,實踐經驗确實沒有。”
陸凱薇斜睨了易西睿一眼,拉起默默頭也不回地就走,“上回聚餐,你最後都沒能趕來,今天我和易西睿單獨請你,走,出去改善改善生活了。”
默默促狹地調侃道:“喲,這空氣裏泛着好大一股蜜味兒呀。可是我怎麽記得當初有人豪言壯語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今兒這又是唱得哪出呀?”
“千裏姻緣一線牽麽。”陸凱薇不着痕跡地瞪了默默一眼,又暗暗掐了她一把,面上卻是一派人畜無害的溫柔,“你剛剛也說我們是千萬年時間裏恰巧相遇的,那我自然不能辜負這天賜的良緣了不是?”
默默低聲呼痛,在陸凱薇暗含警告的眼神中敢怒不敢言,一臉谄媚,“對!對!對!不惜福,容易遭天譴的。念書什麽的都是浮雲,浮雲。呵呵。”
陸凱薇這才比較滿意地點點頭,暫時放過默默。
将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易西睿但笑不語,閑步從容地跟在後面。
吃飯的地方就選在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館,因為地理位置優越,價格又實惠,店裏生意自然是非常好的,此時正值用餐的高峰期,幾乎又是座無虛席。
三個人好不容易尋着了空位,有眼尖的服務員迅速遞上了一張簡易的菜單,易西睿紳士地推到了兩個女生面前,“看看喜歡吃什麽。”
默默微笑,“你們點吧,除了洋蔥和香菜,我都無所謂的。”
陸凱薇掃了兩眼,只挑了兩道招牌菜也停下,示意易西睿拿主意。
易西睿看了默默一眼,低頭對着菜單報了幾個名字,服務員便一聲吆喝着走向廚房下單去了。
默默會心地一笑,易西睿和陸凱薇都是北方人,可是剛剛易西睿點的菜分明又都是偏甜淡的口味,想來是在照顧她這在場唯一的一個南方人了,果真是個細心周到的男生呀。啜了小口大麥茶,忽然目光熠熠生輝,“聽說上個月的校際辯論賽決賽,你每次發言都把我們外語學院的人說得面面相觑,無言以對,場面可謂是嘆為觀止呀。”
易西睿淡笑,“誇張了,只是勝出了一場比賽,沒什麽。”
“是你謙虛了才對。現在全校的人都還沸沸揚揚地讨論着那場比賽呢,你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呀。只可惜我陪着澳洲友校的人學習交流,錯過了歷史性的一幕。”語氣中無限惋惜,頓了頓,又問:“對了,為什麽前面的幾場比賽都不見你表現呢?”
易西睿微揚唇角,畢竟是年少得意,雖然極力掩飾,多少還是流露出些許的驕傲,“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面對最強的對手之前,必須隐藏實力才能在關鍵時刻讓對方措手不及。”
陸凱薇聽到這兒一聲冷哼,當天她正是外語學院的辯手之一,回想起決賽的情景至今仍是不平不服,語氣憤憤,“你倒是驚喜了,一戰揚名流芳百世,可憐我們,結束後被容嬷嬷留在現場訓了N個小時,慘無人道啊。”
容嬷嬷是外語學院的院長,因為和《還珠格格》裏的容嬷嬷同姓,又酷愛教訓人,于是私底下學生們就給老太太起了這麽個綽號。
說話間,菜陸續上齊了。易西睿讨好地夾了一塊兒魚肉到陸凱薇的碗裏,但似乎佳人不太領情,洩恨似的将魚肉捅成了碎渣,轉頭繼續對默默繪聲繪色地哭訴:“你是沒有看到那天容嬷嬷的臉色,那才叫一個嘆為觀止啊,赤橙黃綠青藍紫挨個換了一輪,來來回回走得我們頭都暈了,結果只憋出‘丢人’倆字兒,指着我們的鼻子罵,建校以來辯論賽的冠軍一直是我們蟬聯的,今年居然被外系的人搶走,而且從一開始就被人駁的毫無招架之力,傳出去外語學院簡直顏面盡失,還有什麽資格作A大的招牌。狗血淋頭的一頓海批,唉,老太太那天中氣十足,振聾發聩啊,我們被罰站的雙腿都麻木了。”
默默掩嘴偷笑,“不過照現在這情勢麽,我們反正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
“為什麽?”陸凱薇不解。
默默沖易西睿眨眨眼,意味深長道:“喏,這千古第一人不是已經拜倒在我們陸小姐的石榴裙下了麽,以後再有類似的事兒,還不是分分鐘搞定的呀。”
易西睿聞言失笑,端起茶壺給她們添了水,落落大方,倒像是仍由默默開涮的樣子,甚至借機虔誠的給女朋友賠罪,“陸小姐息怒,以後再有類似的比賽,我保證絕不參加,即使參加了,也絕對保持緘默。陸小姐千萬別氣壞了身子。”負荊請罪的戲碼演得十足。
這一串連消帶打,陸凱薇的氣也消了大半,只是嘴上還不依不饒,“誰要你徇私了,這次是我們輕敵了,下次一定讓你知道我們外語學院不是浪得虛名的。”
易西睿點頭附和,笑容可掬,“是是是,我一直仰慕外語學院的威名,尤其是陸小姐,所以這次才用了這麽一招,主要是為了博得陸小姐的青睐。”
默默在一旁聽得樂不可支,拼命按捺着大笑的沖動,雙肩顫抖。陸凱薇惱羞成怒,驀地靈光一閃,戲谑反擊道:“心情這麽好,花枝亂顫的,難道是因為那個天天給你送花的澳洲帥哥麽?什麽時候也帶出來見見家長?”
“咳……”默默冷不防被嗆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