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暗與你（15）

裴青不知道自己之後在顧瑜的眼裏是怎樣的，他心裏又慌又亂，慌慌張張中對顧瑜說身體不舒服，想要回家。也許是顧瑜看他臉色太過不好，也就沒有多過挽留，便開車送裴青回家 。

裴青坐在副駕駛上，安靜地閉着眼睛，腦中卻是如纏繞着一團亂麻，“攻略錯誤!”顧瑜不是他的正牌攻，他的任務失敗了，那麽接下來呢？不是會多出一個世界嗎？現在不是可以從這個世界離開了嗎？為什麽他還留在這裏，到底還需要他做什麽？還有他的正牌攻到底是誰？

裴青越想越亂，不禁在心裏□□一聲：饒過我吧。

顧瑜看着裴青似乎是睡着了，他擡起左手，在那戴有戒指的手指上親了一口，然後才輕輕搖着裴青道：“學長到了。”

裴青睜開了眼睛，雖然他一直是清醒的，但是沒法再去面對顧瑜了，是他将顧瑜錯認為正牌攻，是他太過自信，現在他和顧瑜這樣的關系該怎麽扯清？

“我先回去了，你路上開車慢點。”裴青下了車，匆匆的就要往家跑。

“學長”顧瑜拉住裴青，他側過臉在裴青的唇角親了一口，“晚安。”

裴青僵硬地點點頭，“晚安。”便幾乎是逃一樣轉過身，打開門，沖回家中。

“阿青，你回來了？”林淵站在裴青的房間牆壁旁，在牆上摸着什麽。他看到裴青臉色很不好的樣子，奇怪問道：“怎麽了？不是去約會了嗎？”

裴青搖搖頭，他現在什麽話都不想說，渾身像是無力一般，躺在了床上，看着暈眩的燈光發呆。

林淵來到裴青身邊，“阿青生病了嗎？”林淵低下身子，手還沒觸到裴青，眼神就變化了，“阿青的戒指呢？”平時裴青頸子上總挂有一條明顯的紅線，雖然不至于直接将戒指挂在衣服外面那麽明顯，但是也那條紅線搭在裴青偏白的脖頸上也是很醒目了。

“戒指..”裴青說不出話來，一想到戒指他就恨不得時光倒流，他想将所有發生的事情對林淵傾訴，心裏燥得他想吼上一吼，“林淵，這戒指..”

林淵卻是打斷他的話問道：“阿青的戒指給了顧總了吧？”

裴青懊惱地點點頭：“是。”

林淵像是想通什麽笑了笑：“也對，關系親密的戀人，突飛猛進的進展也是正常。”

裴青還想對他說些什麽，腰間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裴青打開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也許是因為今天太累了，也沒多想就接了。

只是剛一接他就後悔了，裏面又傳來熟悉的令人惡心的聲音，“呵呵呵，還記得我嗎？我可是有天天觀察着你哦。”

裴青焦躁地站起了身，那種被人人緊緊窺視着感覺讓他開始渾身發麻起來。“你到底是誰？”

“呵呵呵，你猜？”那人用着特殊變音器的聲音故意拉長了音調。

“猜你mmp”裴青正準備挂斷電話，林淵卻是搖搖頭，用口型告訴他：“繼續和他說。”

裴青不明所以，但還是聽了林淵的話，強忍惡心，沒有将電話挂斷，完全沒話找話的說：“那個，我收回剛剛的話，我想問猜對有獎嗎？”

“有，會有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大獎..”

林淵指了指門，走在前面，裴青雖然不知道林淵到底要幹嘛，但還是聽着裏面的變态“呵呵呵”的難聽的笑聲，緊緊地跟着林淵。

兩人停在了一個地方，裴青将手機離自己遠點，小聲問：“為什麽來這裏？”這是張曉家的門口。

林淵挑挑眉，只是“咚”得一聲擡腳就踹向門，接着就是一腳又一腳，聲音響亮。

裴青不可思議地看着林淵，他剛想拉開林淵，身體猛地一僵，因他的電話裏也傳來“咚咚”地巨大踹門聲。

看着裴青的臉色，林淵道：“現在你該知道了吧？”

裴青對着電話裏輕輕說了一句：“張曉，好玩嗎？”

“咔”門打開的聲音，張曉手裏還拿着電話，她站在門前看着裴青，“是我，不好玩。”

裴青揉揉太陽穴，不知道這到底算是什麽事，他問道：“一直都是你嗎？”

張曉對着手機道：“一直都是我。” 她的眼睛是看着裴青的，透過手機傳到裴青的耳裏的是嘶啞的帶着電流的聲音。

“一直都是我。”張曉的臉色很慘白，她放下手機，再次對裴青重複了一遍。

林淵笑了一下，“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張曉看着林淵，眼神躲閃，林淵經過她，直接拉着裴青就進了屋子。

“啧”林淵搖搖頭，“真瘋狂。”

裴青更是覺得冷汗泠泠，只見四處的牆壁上都貼着裴青的照片，有笑的，有頹廢的，甚至出門吃飯的，還有低頭寫字的，甚至睡在床上的，幾乎應有盡有，滿滿的貼在了牆上。

他像是徹底被一個人一覽無餘的監視着，套在網中。裴青不想以“變态”來形容一個女孩子但是這絕對不正常。

林淵随手翻了一本筆記本：裴青今日對一女人笑了三次，這女人名字叫方佳，年齡28歲，未婚。頁裏還夾着一張裴青和一個女人并排走的照片。

接着林淵又翻了一頁：一個男人的手碰到裴青的肩上，這個男人名字叫蔣成，年齡32歲，已婚。

剩下的都是類似于這樣的記錄。林淵掃了堆積在一起的筆記本，還有筆記本旁的電腦，心裏了然，他轉過身對跟在他們身後的張曉道：“讓我猜猜你的工作？”

張曉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搖搖頭：“不用猜了，我監視着他已經有七年了。這就是我的工作。”

裴青頭皮都開始發麻，他看着張曉問道：“為什麽？”

張曉沉默，沒有回答。

裴青嘆了口氣，“我應該問，是誰讓你這樣做的。”他指了指電腦，“應該還有關于我生活的的視頻吧？”

林淵依舊靜靜地翻着記錄裴青一切的筆記本，從高中到現在，幾乎都有記載。

“我..我也不想這樣。我沒辦法。別再問我了。”張曉捂着臉帶着哭腔道。

“我這個男朋友真的有夠失敗的。”林淵擡起頭看着裴青笑道：“竟然不知道我的女朋友竟然藏着這隐秘的心思。”

裴青不敢看林淵帶笑的眼睛，對張曉問道：“我可以看看電腦嗎？”

“不用了，”張曉深呼一口氣，“你應該也明白陳兮兮那次到我這裏的原因了。”

“她喜歡你，很久很久了，久到以前完全失去自我，想近又害怕拒絕，像個瘋子一樣在暗處偷偷看了你十年，如果可以的話，她可能會繼續下去，十年，二十年，甚至這個一生。”張曉像是突然不再顧忌什麽，“我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一直像個變态一樣偷窺着別人惡生活，當初因為錢接下這份工作，雖然陳兮兮給了我不少錢，但是慢慢地随着時間的拉長，在這份看似簡單的‘工作’中，我感到了絕望，想而不得的絕望，我開始理解陳兮兮的感情，深入骨髓的自卑，明明想要的要死，卻是不敢去接近。”

裴青道：“還有嗎？”

張曉突然有些可憐地看了一眼裴青：“顧瑜不是真心對你，他是為了報複陳兮兮。”

裴青茫然地看着張曉。

張曉突然怒起來，“我就恨死了你這種一派無辜的樣子，他們為你費盡心思，你卻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你還想知道什麽？好好好！我都告訴你！”

“顧瑜的姐姐顧清清你知道是怎麽死的嗎？是陳兮兮弄死的，當年你和顧清清差點就成了，陳兮兮是什麽人，她對你已經瘋了，她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在一起嗎？當然她沒膽大妄為到殺人地步，但是顧清清自殺前經歷了一件事你知道嗎？她不僅被陳兮兮找人玩弄了，而且她□□着身體被人玩弄的視頻瘋狂在網上亂傳。陳兮兮家大業大蓋住了這件事，随後顧清清就自殺了。所以，你還真的以為顧瑜接近你是因為喜歡你嗎？根本就是為了報複陳兮兮，他深知陳兮兮已經為你瘋了，沒有你，陳兮兮也活不了！”

“胡說的吧？”裴青不敢相信，陳兮兮對他，他們有過交集嗎？十年..

少年的裴青推着自行車看着一個女孩穿着短裙局促地站在路邊，想坐又不敢坐，眼睛也紅紅的。

他撓了撓頭，奇怪地看着女孩 ，女孩也看到了他，随即臉氣得通紅，瞪着裴青怒罵道：“看什麽，你神經病啊！死變态！”

被莫名這一通亂罵，裴青趕緊收回了目光，想着匆匆離開，誰知那個女孩子突然又道：“你看了不負責是吧？”

裴青茫然道：“啊？”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讓我出醜！你這個壞東西！”女孩氣得直跺腳，她微轉過身子，“校服借給我！”

裴青目光觸到女孩裙子後的紅，臉“刷”得一下就紅了，他手忙腳亂地脫下校服，還沒等他遞過去，女孩就一把搶過，套在了身後，接着罵道：“你還不給我滾！”

裴青愣愣地“哦”了一聲，也許是因為太慌張，上車的時候，居然“嘩啦”一下踩空了，差點就連人帶車的竄出去了。

女孩紅着臉，翻着白眼道：“智障。”卻是翹起了嘴角。

這是裴青和陳兮兮的第一次見面。

從記憶深處翻出來的畫面，裴青看了一眼張曉然後低低道：“我會和陳兮兮談談，你不要再監視我了。”

林淵的手攬住裴青的肩膀，“家裏的牆上有針孔攝像頭，回去清理掉吧。可是我發現的哦，阿青有獎勵嗎？”

裴青苦笑道：“這種情況下你還要獎勵，你有沒有良心。”

林淵道：“我的女朋友愛上我的兄弟，要說情況壞，你能比的過我嗎？”

裴青差點忘記這一茬，什麽事啊這是，他道：“對不起。”

“我不接受。”林淵看着裴青，笑着說：“我會懲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