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坦白

《執迷不悟》

百醉疏狂/文

周秘一夜都沒睡好,只含混打了個盹。

鐘目也不好生勸,只能盡可能的勸她多喝水,好歹吃點兒東西。

她睡得不安穩,鐘目便一直輕撫她後背,希望能給她安慰。

天才蒙蒙亮,周秘一翻身就醒了。

鐘目吓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哎,你慢點兒,小心肚子。”

就她那靈巧勁,懷孕前也沒這麽靈活,這都七八個月了,她何曾這麽利落過?

“對,肚子。”周秘有點兒呆頭呆腦,好容易安生了,又坐在床沿開始發愣。

鐘目替她倒了杯溫水,道:“你餓不餓?我去樓下給你買份早餐?”

周秘搖頭,半天仰臉道:“鐘目,這事兒不可能瞞着蘇丁。”

見鐘目要說話,她阻止他道:“我想了一夜,你的話我承認有道理。夫妻間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也許蘇丁願意原諒趙朝。但原諒不原諒是蘇丁的事,可我不能瞞着她。”

鐘目頓了頓,道:“也行,不過你說得婉轉些,別直來直去。你以為是為她好,說不定等她回過味兒來,還要恨你。”

周秘冷笑一聲道:“你讨厭死了,丁丁才不是那樣的人。”

鐘目無奈。

他說的話雖然難聽,可是世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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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的朋友,也未必把傷口和最狼狽的一面展現給人看。

也許這會兒蘇丁是最痛苦的時候,她會覺得有周秘于她來說是一種安慰,可一旦她和趙朝以離婚收場,說不定反過來要恨周秘把這膿瘡挑破了給她看。

人都喜歡自欺欺人,好像假裝不知道,裝着糊塗,有些事就可以當作沒發生。

周秘反應這麽激烈,鐘目只能先認錯:“好,我不了解蘇丁,所以想當然了。我的意思是,你的确有告知蘇丁的義務,畢竟朋友一場,沒道理知道這事還要把她蒙到鼓裏。”

那也太不仗義了。

周秘這才神色稍霁,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至于蘇丁會怎麽想,以後又會怎麽做,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再說了,她相信蘇丁不是那種尋常見識淺薄的愚蠢無知女人,她不會把自己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何況,周秘一直不認為蘇丁真的愛趙朝,愛到刻骨銘心的份兒上。

要不是她和趙朝同居一室被趙媽媽撞上,她和趙朝也沒那麽快結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蘇丁的不拒絕才促進了這場婚姻的加速。

既然沒那麽愛,趙朝這麽渣,就是離婚了,蘇丁也不會受多少傷害。

和傷害比起來,盡快甩脫趙朝才是王道。

周秘想通了,這才把頭發紮起來,對鐘目道:“我餓了。”

鐘目如聞綸音,他最怕的就是周秘太感性,為了蘇丁的事,她先感同身受,痛得死去活來,反倒傷了自己的身體和孩子。

聽到她說餓,忙殷勤的道:“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周秘搖頭,環顧客房,有些自嘲的道:“這可真是個難忘的結婚紀念日,來都來了,錢也花了,沒道理白白浪費了,咱們去樓下餐廳吃吧。”

鐘目對她是惟命是從,忙給她找衣服,找鞋。

周秘又咬着牙道:“我肯定要告訴楓哥的,不能這麽便宜了趙朝。”

鐘目忍了又忍,還是道:“告訴是要告訴的,但要有個先後的順序。”

周秘道:“我知道,先知會過丁丁再說。”

她有些懊惱的道:“早知道趙朝不是個人,我當初就不應該撺掇丁丁結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鐘目無辜躺槍,還得百般陪笑着附和。

………………………………

周秘打電話給蘇丁,裝模作樣的問:“親愛的,你今天上班嗎?”

蘇丁怔了下,問周秘:“你糊塗了吧,周末兩天唉,今天上什麽班?”

周秘不由得道:“丁丁,我去找你吧,心裏好煩好煩。”

蘇丁急問:“怎麽了?好端端的煩什麽?哪兒不舒服嗎?”

周秘哼哼唧唧:“都不是,還不是鐘目……”

她說得半真半假,蘇丁便篤信無移,她道:“你們家鐘先生算是脾氣夠好的了,雖說你懷着孕,內分泌有極大可能失調,可脾氣這東西能克制還是克制着些,你就算不怕他以後翻舊帳,不怕傷了感情以後沒法兒彌補?”

勸是這麽勸,蘇丁還是道:“你別動,在家好好待着,我去找你。”

周秘撒嬌:“不要,我不想待在家裏,跟囚籠一樣,待得我都膩反死了。”

蘇丁失笑,道:“那好,我接你來我家。”

周秘又假模假樣的道:“你們家趙兒在不在?大周末的,我去了多打擾你們倆享受假日時光?”

蘇丁笑道:“他上班了啊,我不是說了嘛,最近他新拿下的項目,加班是常事。你只管來,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享受什麽假日時光。”

周秘矯情的道:“不要,那畢竟是你們家,咱倆找個清淨的地方說話。”

蘇丁只好道:“我以前住的地方還空着,咱倆去那兒。”

見着周秘的面,蘇丁是真的驚訝了:“你這是……怎麽啦?和鐘先生吵架了?”

周秘十分憔悴。

她本來是特別精致、幹練的一個人,不管什麽情況下,妝容總是十分精致,她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蒼白、憔悴的一面。

就算懷了孕,她也花大價錢買了最環保的面乳,什麽時候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眼眶紅腫,眼裏還有紅血絲,因為哭過,整張臉都有些腫。

一進了屋,周秘就抱住蘇丁,號啕大哭:“丁丁,我難受死了。”

蘇丁頗有些慌亂,要不是周秘受了莫大的委屈,她絕不會哭得這樣肝腸寸斷。

她第一反應是:“鐘目家暴你了?他敢對你動手,我替你揍他。”

周秘哭着哭着又笑起來,随即哭得更厲害了,她道:“比家暴還讓人難以忍受,他出軌了。”

蘇丁第一個反應是:“你開玩笑吧。誰?鐘目?幹了啥?出軌?誰出軌他也不會出軌吧?”

周秘氣憤的道:“我都捉奸在床了,這事兒還能有假?”

蘇丁卻忽然就沉默下來,她抱了周秘一會兒,苦笑了笑,道:“別哭了,坐下說,擦擦臉吧。”

周秘一時弄不明白蘇丁擺的什麽陣,昨天哭得太多,她也實在哭累了,只得坐下來洗臉喝水。

蘇丁就坐在她旁邊,一眨不眨的瞅着她。

周秘有些慌:“你幹嗎這麽瞅着我?”

蘇丁朝她笑笑,道:“要是鐘先生真出軌了,你絕對不會哭,只會打得他臉上萬紫千紅桃花開,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他是誰。”

周秘心裏一咯噔,只能色厲內荏的道:“我這不是一時接受不了嘛,等回去着,我要不打得他臉上開了醬油鋪子,我跟他姓。”

蘇丁扯了扯嘴角,道:“要是放在古代,你還真姓鐘。女人地位低,沒有名字,出了嫁便冠夫姓,稱某某氏,你麽,就是鐘周氏。”

虧得她這時候還能開出玩笑來

周秘咕囔:“什麽鐘周氏,難聽死了。”

蘇丁淡淡的道:“我聽說過一個段子,姑娘A對姑娘B道:你說我好朋友的老公出軌了,我該怎麽提醒好朋友?是直接點還是委婉點?

姑娘A道:這種事,直接說好了。

姑娘B深以為然,她給姑娘A一頂綠帽子。”

她總結道:“所以,一定是我戴了綠帽子,否則你不會哭成這樣。”

………………………………

周秘吓得打了個嗝。

蘇丁,不是吧?她居然這麽玲珑剔透,一猜就猜到了?

蘇丁本來還是詐她,一看她這神情,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在有些呆滞的周秘眼前擺了擺手,道:“吓住了?現在是不是換我哭了?”

周秘坐過來,抱住蘇丁,道:“丁丁,我一直很糾結要不要告訴你。這麽個壞消息,由我來告訴你,真是太殘忍了。”

蘇丁輕輕推開她道:“沒事,我應該謝你,謝你沒讓我蠢到家。”

周秘愧疚的好像出軌的人是她:“丁丁,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吧。哭一場,把膿瘡剜掉,時間會治愈一切,等過些日子,咱們再找個好男人。”

蘇丁搖搖頭,她面色灰敗的道:“不會了。”

周秘急了:“你不能這麽灰心喪氣啊,這不是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嘛。

錯不在你,你憑什麽背這鍋?遇上渣男不是你的錯,誰一輩子還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離了他姓趙的,還有姓錢的姓孫的姓李的呢,誰敢說你就碰不上一個好男人了?”

蘇丁苦笑了笑,道:“別的男人再好,我也無福消受。”

她微仰臉,靠在沙發背上,有些頹唐的道:“我和趙朝之間,其實早晚會有這一天。”

周秘結巴着問:“為,為什麽?”

蘇丁苦笑着道:“我以前一直不敢結婚,就怕我的婚姻注定是一場悲劇。可是我不信,所以想試試,結果果然。”

就是一場悲劇。

周秘幹巴巴的安慰她:“你這也,太悲觀了吧?什麽叫注定?”

蘇丁望着她,有些悲哀的道:“有些話,我誰都沒敢告訴。”

是什麽?

“我和趙朝,沒辦法,過夫妻生活。”

周秘并不覺得這是蘇丁的錯,她義憤填膺的道:“那是趙朝技術濫。”

蘇丁搖頭:“是我的問題,我沒辦法容他靠近。

他一碰我,我就會渾身發抖,好像在遭受淩遲的苦刑,身上沒有一處不疼,腦中想像的全是腥紅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離結尾不遠了哈。

再求波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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