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以身

《執迷不悟》

百醉疏狂/文

蘇丁吃完早飯,問許近楓:“你哪天走?”

許近楓燒了壺熱水,也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茶葉,拿他自己随身帶的紫砂壺慢條斯理的泡着茶,一邊喝一邊看着蘇丁吃早飯。

聽她問,他朝她挑了挑眉道:“我才來你就攆我走?沒你這麽盡地主之誼的吧?”

蘇丁呸了他一聲,道:“我來了也沒多長時間,又成天忙着工作,我自己都連東南西北還沒分清呢,盡什麽地主之誼?你要是想轉自己轉去,反正你又走不丢。”

許近楓倒樂了:“那正好,我反客為主,陪你在M城好好逛逛。”

不需要。

蘇丁搖頭:“這兒有什麽好逛的?我沒時間。”

許近楓不贊同的道:“各個城市有各自的特點,怎麽沒什麽逛頭?雖說現在城市現代化程度都差不多,高樓遍地都是,差不多沒什麽個性了,可前人留下來的財富還有。比如什麽名勝古跡啊,什麽人文景觀啊,再不濟爬個山啊,逛個廟啊,還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不能天天工作是吧?總得有個周末?”

蘇丁把飯盒撂到一起,用塑料袋裝好,系緊了袋口兒,聞言擡頭瞥了許近楓一眼,道:“你來這兒到底是為嗎的?總不會是專程來逛逛?”

許近楓往椅子上一靠,長腿伸出來,幾乎要碰到蘇丁的腿了。

蘇丁反應過度的往後縮了縮。

許近楓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可臉上仍舊雲淡風輕,他道:“要不怎麽說知我者,丁丁呢,你還真說對了,我來就是散光散光,順便來找你……沒別的事兒。”

“全國那麽大,散心的城市多了去了,你跑這麽個偏僻的小城散光?”

又哄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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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近楓呵呵兩聲,道:“可別的城市沒你。”

又撩撥她。

蘇丁氣得一腳踢過去。

還有完沒完了?

他擺出這麽一副“情聖”的嘴臉給誰看呢?她信誰也不會再信他,何必肉麻他自己惡心她?

許近楓也不躲。

他小腿結實,蘇丁穿的又是賓館的一次拖鞋,踢上去,踢沒踢疼他,蘇丁不知道,踢得她自己腳趾頭疼是真的。

蘇丁嘶了一聲,眉都皺到一塊兒了。

許近楓一彎腰,手一伸,撈起蘇丁的小腿就搭在自己膝蓋上,一把将她腳上的拖鞋扯下來,訓斥她道:“踢疼了吧?你說你是不是蠢?怎麽就不長記性?”

蘇丁沒穿襪子,纖細的腳趾落到他寬大、厚實又滾燙的掌心,立時受不住的一陣觸電的麻酥酥的感覺。

她用力往回抽,有些慌亂的道:“別碰。”

許近楓緊緊握着她的腳,挑眉看她:“你別亂動,我看看戳着腳指甲了沒有?你這腳指甲脆的很,一碰就青。”

蘇丁知道自己有這毛病,可她不想讓許近楓看,她紅着臉道:“我沒事兒,你快松開。”

許近楓欠揍的道:“我都不嫌你腳有味兒,你怕什麽?”

蘇丁氣得臉更紅了:“你腳才有味兒。”

許近楓哈哈大笑,道:“我是男人嘛,哪個男人的腳沒味兒?”

到底按着她的腳,一個一個腳趾頭檢查完了才松開。

…………………………

蘇丁感覺跟受刑一樣,好像五個腳指甲都被他拔了。

不,還不如讓他拔了呢,那也只是疼五下,不像現在被他一個掰一個的瞅過來瞅過去,那滋味真是說不出來的撓心撓肺。

她都恨不得這腳不是自己的。

一等他松開,蘇丁飛快的把拖鞋套到腳上,離許近楓又遠了點兒。

許近楓道:“你要想打我,說話,我自己打給你瞧。你自己動什麽動?你又打不疼,還傷着自己,這不得不償失嗎?”

蘇丁含糊的唔了一聲,算是答應,又問他:“你不是忙着項目嗎?不要了?”

許近楓道:“項目這東西,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可丁丁只有一個,你要是跑了,我可滿世界也再找不出一個你了。”

蘇丁氣得腳又癢癢,又想踢他了。

不過顧忌着自己踢也踢不疼他,還要反過來讓他拿捏,只得忍氣作罷。

她道:“随你,我要上班了。”

許近楓頗有些洋洋得意的道:“上什麽班?我替你請假了。”

“請……假?”蘇丁撫額:“你憑什麽替我請假?”

許近楓不要臉的道:“我來看你,你不好好招待招待我,還想把我一個人扔在這破賓館?你怎麽想的來着?你對得起我一把翔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嗎?”

蘇丁:“……”

她是真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氣鼓鼓的瞪着許近楓,半天才指着他道:“你就是成心來折騰人的是不?”

許近楓笑道:“你看,又把好心當驢肝肺了不是?我好心來安慰安慰你,你又往歪了邪了想。”

“我不用你安慰。”

“嗯,我看也是。”許近楓臉皮多厚,他道:“本來我還提心吊膽,生怕你日也哭,夜也哭,沒的要哭成了個淚人,怎麽也得憔悴不堪,不說瘦個十斤八斤,也得瘦個三五斤吧。結果吧,我發現我想錯了。”

這女人就沒有一個願意被人說成胖的。

蘇丁對自己不是多沒自信的人,可看許近楓那審視的眼光和意猶未盡的神态,氣得腰都叉起來了:“我怎麽沒瘦?我哪兒胖了?”

許近楓一副“我很害怕”的模樣,悻悻的道:“這麽說你還是瘦了?”

“我本來就不胖。”

“好,好,就算你瘦了,所以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嘛,我這連項目都不要了,就為了過來陪你。”

蘇丁嘟了嘟嘴,道:“我沒那麽脆弱,不用你陪。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離個婚嗎?這世上每天離婚的女人多了。”

他自己項目拿不下來,別讓她背鍋。

“離婚的女人愛有多少多少,都跟我沒關系,我說了,蘇一丁可就你一個。”

蘇丁氣得瞪他,道:“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陰陽怪氣的?有話就直說。”

許近楓攤手:“我說的都是真話,你不信沒關系,可你不能誣蔑我的一番真心吧?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哪回你有事我沒陪着你來着?”

蘇丁不說話了。

她承認許近楓說得對,對她也的确足夠真心誠意,可她這二十多年裏,也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大事,非得有人陪着才能過關的。

倒是有一件,可他不也沒陪着嗎?

許近楓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有些煩躁的抹了把臉,道:“那次的事,是楓哥對不住你。”

“沒什麽對不住的,是我自己願意的。”

許近楓自嘲的笑了下,道:“行,咱不提,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以身相許不算出格吧?”

……………………

蘇丁沒忍住,眉一挑,忍無可忍的瞅着他道:“真不需要。”

許近楓挺認真的道:“瞧不上我?”

這話蘇丁沒法答。

許近楓不是完人,身上毛病一大堆,要讓蘇丁選,她肯定不選許近楓這樣的男人。

但他說話也分不清真假,真要像他說的那樣,他如今真的洗白白了,于她來說,還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專情得不能再專情的男人。

可想想怎麽就這麽驚悚呢?

他的形象一夜之間颠覆得也太厲害了,蘇丁實在沒法接受他現在是和從前大相徑庭的形象。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艱難的道:“那倒不是。”

許近楓點了下頭,道:“丁丁,我以為咱倆之間有些話不說你我彼此也是明白的。不過有些誤會,還是說開了的好。”

蘇丁心驚肉跳的道:“我不覺得咱倆之間有什麽誤會。”

“怎麽沒有?這件事吧,我想了許久了,你之所以不願意和我有牽扯,除了是當年的誤會,再就是你覺得我從來沒有結婚的打算。

不就是結婚嗎?一個證件的事,于我從來都不是什麽難以跨越的心理障礙。不想結就不結,現在我想結了,只要你願意,随時都能結。

于你就更不算什麽了,沒名沒份你也跟我在一塊兒那麽多年,不清不白的也沒見你到處辯解。總之,你要不願意,就得給我一個能拒絕得了我的理由。”

蘇丁不得不承認他說得都對。

她從來沒有多奢侈的要求,最低的心願不過是不妨礙別人也不傷害別人而已。

從前許近楓未娶,她未嫁,兩人再怎麽樣,也沒有無辜的人夾在中間。

所以不管世人用怎麽龌龊的眼光看待和猜測她和許近楓,她始終禀承“清者自清”的原則,從來沒有過解釋。

當初許近楓或正經或玩笑,不只一次的提過“咱倆在一起得了”,蘇丁不願意,除了有當年的心結,最大的障礙的确就是許近楓說過“他不想結婚”。

現在貌似誤會解除,障礙也沒了,可蘇丁反倒沒了從前那份“确定”。

她躊躇着道:“沒理由,我就是……不想再結婚了。”

她望着許近楓,有些歉疚的道:“楓哥,你不用這麽一副報恩和補償的姿态,過去的都過……”

許近楓一副嘲弄的姿态。

蘇丁只得改口,道:“……總會過去的。咱倆之間,從來不是誰一個人的錯,所以真不需要你這樣。還有你說你,只對我那什麽……還是別自欺欺人了。”

“蘇一丁,合着我說的話你一句都不信是吧?”

“我……無所謂信與不信,總之,現在醫學這麽發達,再不濟你去看心理醫生,都會好的,但是咱倆,還是別往一塊兒湊了……吧?”

許近楓恨得咬牙,道:“這都什麽狗屁理由,我不聽。你要好說不聽,別怪我使下三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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