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5)
然緊貼着康安躺下,伸展手臂,将人靜靜地揉入懷裏:“其實,我能救你讓你恢複過來。”
聞聲,康安一驚,剛才閉緊的眼睛忽然睜開,幾乎是滿懷期待的看着拂歌。
可惜下一秒,康安所有的期待和激動都随着拂歌的一句話化為烏有。
“不過我不會幫你,因為你這個樣子會很聽話,我很喜歡。”拂歌完全忽略掉康安近乎憤恨的眼神,卻覺得這樣似乎心情更好。
……就好像,這些年對那個人的怨怼終于找到了傾斜的方向。
拂歌笑了笑,紫色的眼眸被微微彎起的眼睛遮蓋了些,只見他輕輕地拉起康安的手,十指相扣的時候,手腕上若隐若現的紅繩更加明顯。
“放心好了,我不會虧待你的,畢竟下個月你就是我美麗得新娘了。等芍藥将嫁衣拿來,我抱着你試試看看好不好看,應該會很漂亮……”似乎也是困了,拂歌摟着康安也睡了起來,臨睡前,康安隐隐覺得耳邊有人喚了句:“師父……”
可康安卻覺得寒入骨髓的冷。
已經三天三夜湯水未盡。
拂歌看了看桌子上的雞湯,是他親自熬的。
當初,他從人間初到天界,因為吃不慣天上清湯寡水的東西,那個女人還虛情假意的從人間選了廚子為自己烹饪。
現在,想象就覺得可笑,當初為此還感動得不得了,甚至為了給那個女人驚喜,有意無意間,他倒是學會了不少菜式。
拂歌将雞湯倒入小碗,端到康安床前。
一把手将人扶起,試了試湯的溫度,剛剛好。
可是勺子剛送遞道康安的唇角邊,康安卻緊閉着嘴角,絲毫沒有要喝的意思。
“你要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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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只是虛弱的別開眼睛。
拂歌嗤笑了下,神色依舊平靜。
拿着勺子的手又往前送了送。
可是,康安卻依舊緊緊閉着唇。
僵持了下,拂歌猛地用力,拿勺子抵攪。
康安卻更加用力的抿着唇角。
兩人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幾番下來,勺子裏的湯早就全灑了。
康安略顯得蒼白的嘴角也因為攪亂的關系,滲出不少血絲,殷紅一片。
下一刻,拂歌卻也不惱,若無其事的又舀了一勺,再次放到康安的唇邊。
康安仍舊執拗地閉緊了嘴巴,眼睛卻狠狠地瞪着拂歌。
……
幾番折騰下來,一碗湯見了底。
不過,幾乎是全灑了。
康安卻沒有喝下去半點,牙龈和唇上都裂了,滲出不少血漬。
慘白的臉,更顯得狼狽。
拂歌看了眼勺子上也沾染上不少的血漬,冷笑了下:“你不喝,我現在不逼你,等到你快死不活的時候,我再好好喂你。”
說完,俯身輕輕地用舌尖舔了下康安嘴角的血,耳語道:“你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已死的人,沒人會幫你,你也幫不了自己……啧啧啧,真是可憐……我若是你,就會學聰明點,省得到頭來自己為難。”
康安閉上了眼,眼淚順着臉頰流下,卻依舊覺得手腳冰涼。
拂歌起身丢了手邊的湯勺,心情愉悅的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扭曲2
陰陽路的極寒交彙處。
“我想回去。”秦塵洩氣的坐在篝火邊,俊朗的臉龐,唇角微微繃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然。
“現在是關鍵時刻,你怎麽能回去?”傲雪緊挨着秦塵坐着,篝火的映襯下,精致的五官,偷着小巧可愛。
“我總夢見她在哭。”許久,秦塵才緩緩道:“好像……很需要我回去的樣子。”
“她?”傲雪嗤笑了下。
“那個人誰都不需要。”傲雪聽見了,臉上難掩厭惡.
“我說了很多遍,她是你的仇人。是她把你封印在這的!你之所以對她記憶深刻,是因為你對他恨之入骨!你怎麽才能相信我說的話?!”
秦塵臉上透着厭煩。
甚至不想再多說些什麽。
這些日子的相處,傲雪為她做了很多事情,而且随着封印被打開,他隐隐約約也記起不少事情。可是,唯獨在康安的事情上,總是出現争執。
他不禁擡頭透過席卷的風雪中,望着那座依然巋然不動的雪山,所有的答案都在這裏面。
只要封印解開,他找回自己的魂識,一切就有分曉。
可是,為什麽,忽然走到了這一步,他卻又裹足不前,甚至不想知道答案了。
又或者,其實他早就心裏有了答案。
“我考慮了很長時間,我打算回一趟飄渺閣。”秦塵突然道。
話音落下,傲雪幾乎不敢相信氣得直跺腳,一雙杏仁般的大眼睛,卻瞪得渾圓:“你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嗎?封印都已經打開一半了,只要再努努力,一切就會見分曉,可你在這個時候,卻要放棄?!”
秦塵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手邊幹燥的柴火,往篝火裏續了續。
“你是不相信我說得話,還是不願意相信?”傲雪看着秦塵渾身一僵,幾乎是毫無防備輕而易舉的就被拆穿了心事。
“……起碼,現在我還不想知道全部。”良久,秦塵才緩緩地道,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只剩下,傲雪氣得拿起手邊的白雪砸到了篝火中。
剛才還火勢很旺的篝火,瞬間變得濃煙袅袅,沖着秦塵離去的背影,喊道:“你這是逃避,但是真相就是真相,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來的!”
和康安逐漸變得灰暗的神色相比,拂歌的心情卻一日比一日高漲,甚至有些樂此不疲。
身旁侍奉的小童和仙子,卻覺得恐慌。
有幾次,偷偷瞧瞧躺在床上的那位姑娘就覺得可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他們都覺得可憐,那女子已經瘦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是卻被主人用仙法吊着命,死不了卻又活不成。
“姑娘,還是吃一口吧。”小童子放下參湯,略顯得稚氣的臉上透着擔憂:“主人特意讓人熬得,補足元氣是個好東西。”
果然,和平日一樣,康安依舊躺着緊閉着眼睛。
小童子嘆了口氣,将參湯放到了桌子旁,便退下了。
“喝了嗎?”拂歌單手撐着頭,依舊側卧在床榻上閉目養神,如墨般的頭發略顯得松散,更襯得整個人透着一股慵懶勁兒。
小童子低垂了頭,小聲道:“還是不喝。”
“……嗯。”拂歌懶懶的回聲。
“主人,在這樣下去,她似乎撐不了多久了。”小童子猶猶豫豫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怎麽?她的死活,關你的事了?”說的時候,合着的雙眼緩緩睜開,神色間隐隐透着不悅。
“不是不是。”察覺道拂歌的怒氣,小童子慌忙解釋:“我只是看主人每日都派人熬了不少補品,可這些都最後都得倒掉,挺浪費的。”
“那就別去送了,從今天開始晾她幾天,誰都別去仙閣。”拂歌輕描淡寫的說完,邊有複閉上了眼。
果然,拂歌下了命令之後,連着一個月別說是人,就連飛禽走獸也不見有一只,宛若死水一般,靜得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仙閣彌漫着死氣,短暫的時間也可以被拉長了。人從不怕喧鬧可是死一樣的寂靜,死水一樣,讓人心生害怕。每一分每一秒都變成了折磨。不得不承認,拂歌這一招,徹底成了壓垮康安精神的最後一絲希望。
等拂歌來到康安面前,仙閣早彌漫着腐敗的臭氣和腐爛的味道,光是靠近就覺得惡心。
可是,當他看着床上已經灰敗的幾乎沒有人形的康安,微微露出勝利的笑容。
“如果,你打算還這麽‘冷靜’下去,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只被一口氣吊着康安,終于認輸了。
她能說,別說十日就連一日都覺得難熬嗎。
不僅是身體上的痛苦,那種精神上的折磨,消耗了她所有的志氣,原來比起死還有更可怕的活着……
絕望的閉上了眼眸,面如死灰,眼淚順着臉頰流下,打濕了枕頭。
康安突然變得乖順,除了那雙黑漆漆的眼眸,變得有些灰色,其餘的變化都是拂歌喜聞樂見的。因為他終于找到了平衡點,好像讓她聽話、活在痛苦中,才能緩解住他對記憶裏那個女人所有的恨意。
現在,康安柔順的幾乎沒了脾氣,甚至不像是活着。
讓怎麽樣就怎麽樣,
不再抗拒拂歌的喂食,
只要勺子在唇邊便會老實的吞咽,撐到吐都不會反抗。
他摟着她的時候,也不再會用憤恨的眼睛瞪着他,甚至也不會再合上眼,只是微微顫抖了下睫毛,沒有半點不悅。
若不是還殘存着呼吸,幾乎讓人以為是一個精致的木偶罷了。
拂歌的心情不錯,作為獎勵,于是問太上老君要了些修複魂識的仙丹喂食康安服下,但是卻又恰如其分的精簡了些,使得康安能夠開口說話,能夠行動,但是一天只有那麽幾個時辰。
至于,那些好不容易學的仙法,徹徹底底的被抽離。若不是覺得沒意思,拂歌最終沒有剝離康安的記憶。
“主人。”芍藥跪在地上,忍不住擡頭看了眼躺在拂歌懷裏的康安。微微有些吃驚,竟和記憶裏的樣子差距甚遠,奇怪的是卻越來越靠近主人房間裏挂着的那副畫像——蒼九。
一樣的裝束,一樣的發飾,一樣的妝容……除了皮膚過分蒼白,指尖甚至讓人有種幾乎透明的感覺,還有就是眼神不一樣。
和那幅畫上的女子篤定傲然不一樣,現在的她眼神了無生機,滲透着死氣。
“屬下帶着嫁衣回來了。”芍藥心中冷笑了下,雙手奉獻出嫁衣。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
☆、喜宴1
大紅的喜服,邊角精致,針繡更是讓人驚豔,尤其是拖尾上的鳳凰更是五光流彩。鳳冠霞帔更是美不勝收。
“我抱你去試試,這衣服可是天宮最有名的繡師華舞仙子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天上天下也只有這麽一件,多少仙子想求都求不來。”拂歌笑着輕輕吻了吻康安的眼角,收緊了臂彎,将人打橫的抱了起來,朝着仙閣走去。
這時,芍藥也起身,看着拂歌抱着康安逐漸走遠的背影,只覺得長舒了口氣。
頓時覺得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
那個叫康安的,簡直就是個活死人,渾身都彌漫着死氣,難道主人看不出來嗎?又或者旁觀者清,主人也算是當局者迷。
那件嫁衣是福星高照,可是,華舞仙子來的時候不也說了,福薄的人穿了扛不住,會被生生的熬死。
大婚之日即是喪鐘鳴泣之時,想想都覺得高興。
康安坐依在床上,拂歌緩緩地解開康安的衣扣,漸漸luo露出白皙的上身。
拂歌幾乎呼吸一窒。
康安緊咬着下唇,羞恥将頭扭到一側,耳朵連着曲線優美的脖頸燒得通紅。雖然緊閉着雙眼,看不清清楚,可是睫毛卻抖動的厲害,宛如驚吓到的動物,瑟瑟發抖。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康安還是覺得難受。
可是,難受又能怎麽樣?
結果都是一樣。
好在,拂歌還算規矩,輕柔地剝掉康安的衣服,也只是親吻和留戀不舍的撫摸,并沒有再多逾越。
“好的東西我喜歡留在特別的時候,我會忍到成親那一天的……”說着,又吻了吻康安緊繃的唇角:“你注定是我的人。”
嫁衣很合适,衣服仿佛是貼身長在身上一樣,多一寸嫌大,少一寸有嫌緊。黑色的頭發散落在耀眼的紅色嫁衣上,點墨的雙眸微微濕潤,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因為羞恥臉頰微微泛起的粉色,美得驚人。
拂歌不由看得愣了會兒神。
恍惚間,康安仿佛真的成了她夢中的那個人。
心中一直隐隐的疼痛,似乎變得不那麽難受了。
兜兜轉轉,她還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來着何人吶?”青煞甩了甩自己的狐貍尾巴打着哈欠,看着門前的兩人。其中一個他自然認得是人間閣玉美人的徒弟,另一個小姑娘就覺得面生了,一身紅彤彤的倒是挺好看。
秦塵從袖口拿出腰牌,遞給了青煞。
青煞接過牌子,幾乎沒怎麽看。
“玉美人的腰牌,現在沒什麽用了。”說完,也沒遞還給秦塵,随手扔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青煞的動作讓秦塵有些不悅.
“你回來不是為這個嗎?”瞧見秦塵皺眉,青煞有點驚訝:“你難道不知道,玉美人死了。”
“死了?”
“是啊,現在,人間閣已經荒廢了。”
“康安吶?!”秦塵的臉色越發現的凝重。
“你是說那個人間來的丫頭,三個月前因為弑師被處于極刑了。”
“你胡說什麽!”秦塵突然揪住了青煞的衣領,猛然暴漲的怒氣使得雙眼布滿了殺氣。
沒有防備的青煞冷不丁被這麽一吓唬,狐貍尾巴汗毛豎了下:“我……也知道這确實很難接受,可是這确實是真的,當時确實是好多仙人都看到的。”
“不可能!”秦塵吼道,手不覺勒緊了不少。
凜厲的眼神使得青煞竟有些害怕,尾巴卷了卷又放開了:“我沒騙你,不相信我帶你去人間閣看看,那裏早就人去樓空了。”
“如果我發現你敢騙我,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威吓的話,使得小狐貍竟然害怕得忘了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是個凡人。
……
将人帶到人間閣,青煞瞄了眼秦塵只見他一臉的茫然,似乎整個人完全不敢相信,只是瞪着眼,睜大的眼眶泛着猙獰地猩紅。
青煞幹咽了口口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身溜了。
傲雪有些心酸的看着一旁的秦塵,目露猙獰,癡恨得模樣,讓她覺得一怔。那模樣明明滿是暴戾,可是為什麽總覺得他眉眼之間流露出的恐慌和孤獨,滿是被遺棄的狼狽,宛若瀕臨崩潰前的最後的鎮定。
她竟不知道才這麽短的時間,秦塵竟真的如此依賴那個女人?
“秦塵……”傲雪扯了扯秦塵的衣袖。
“……”他絲毫沒有感知到般,混沌的眼睛卻一直看着眼前化為虛無的人間閣,仿佛這樣就可以找到一絲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既然這裏已經沒有你要找的人了,不如随我回雪山吧。”
“……”
“随我回去吧,等你全都想起來了,相信我,你就不會這麽難過。”
“……”
“你和她才認識一年的時間,很快就會忘的。”
“……”
見秦塵依舊傻了一般沒有反應,傲雪不禁有些慌:“我要說多少次你才相信,你們是仇人!是她害得你這般癡癡傻傻,不上不下,若不是她當初把你封印你怎麽會落得如此田地!”
“……”
“她就算是死,也是死有餘辜!”
秦塵的眼波一邊,猛得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一把抓住傲雪的手,因為過分用力手指節有些泛白,話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壓出來的低沉:“你說什麽!”
“我說那個女人早該死了,老天不該收她這麽晚!”
秦塵額角的青筋鼓動:“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了。”
“……”傲雪傻了眼。
這時她傲雪第一次見到秦塵臉上透出的隐隐殺氣,那是她幾百年前常在他臉上見到的,只不過,以前宛若戰神一般,現在卻像是一個瘋子!更讓她覺得難受的是,以前的他,從不舍得對自己露出這般神情……
他變了。
而這些都是來自那個女人害得。
傲雪不禁覺得滿腔的悲傷,眼淚不自覺的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秦塵怔怔的看着,最後,狠狠地甩開了傲雪的手,朝着極刑臺走去。
他走得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麽會……
不會的……
一定不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喜宴2
拂歌摟着依然昏睡的康安,臉上也露出少有的平靜。
臉頰輕輕地在康安側臉上吻了吻,癡迷般笑道:“師父明日大婚,你終于屬于我了。”
“……”
“當初你答應娘親會好好照顧我,是你先失約的,現在我原諒你……可你絕對不能有下次,否則……我一定殺了你,将你的魂魄吞入腹中,讓你此生再不能騙我。”
說完,拂歌摟着康安也閉上了眼,睡着了。
許久,康安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極刑臺側。
“你找不到人的。”聲音緩緩地從一側傳出一聲女聲。
“什麽人在那?!”秦塵不有看向極刑柱後。
只見一身裙羅的美豔女子緩緩走出:“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誰料,女子輕巧的說出,讓秦塵心神劇烈顫動的話。
“不過,我想我可以幫你。”女子笑了笑。
秦塵好不容易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你是何人?”
“我是拂歌上仙身旁的婢女芍藥。”
“芍藥?我憑什麽信你?”
“很簡單,因為你沒得選,而且……”說着,芍藥忽然從袖口拿出一個簪子:“這個你不會不認識吧。”
“你怎麽會有這個東西?!”秦塵當然認得,這個是她從人間來到飄渺閣的時候,他特意為康安選的。
“她人現在在哪?”
“……一個你到不了的地方,不過我可以幫你。”
秦塵握緊了手上的簪子微微眯了眯眼。
“……明日他們大婚。”芍藥緩緩道。
仙閣。
清晨,拂歌小心翼翼的起床,看了看身側還在熟睡的康安,笑了笑。
輕手輕腳的将手邊的喜袍換上,又将康安的換上,這才喚人進來。
芍藥和身後的小仙子在就準備好了梳妝的寶器。
“她每天只能保持清醒三個時辰,若她還是睡着,就先不要吵醒她。”拂歌冷漠的說道,語氣哪裏有剛才看着康安是後的半點溫和,渾然已經恢複如常:“小心伺候,若是我發現半點不周,為你們是問。”
說完,便離開了。
仙閣彩鳳來回盤旋,跟來了不少的奇珍異獸,喜鵲更是鳴叫不止。雖然處處洋溢着喜氣,不少仙子和仙友走駕鶴而來,處處可見的一片喜氣。
拂歌換下了一身習慣的紫袍,明紅色的喜袍襯得眉宇間少了幾分清淡氣,反而多了幾分俊麗,挂在臉上少見的笑意,更使得不少仙子見了臉頰微紅。
“恭喜恭喜!”太上老君帶着寶葫蘆送上,作為賀禮:“真想不到上仙這麽快就成親了,想當初還第一次見到你還不過是個小娃娃,現如今已經安定下來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這般有福氣?”
拂歌只是笑,眼角眉間卻擋不住的笑意。
“是啊,我記得那時候我見到他,他只會躲在蒼九身後……”南極仙翁正說着,這時,忽然意識到自己仿佛說了天庭的大忌,随即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
太上老君也不自然的咳嗽了聲,緊忙轉移話題。
好在拂歌似乎并不介意,臉上的笑容也僅僅是凝固了下,便回複如常。只是他不知道,若是前來道賀的仙君知道現在身穿鳳冠霞帔的是她師父的轉世,他們是否還有心情多喝一杯喜酒,恐怕早就找個借口離開了,畢竟誰都不想惹天帝不痛快。
這時候,只聽見遠處的一陣金鐘聲想起,仙樂飄飄,只見喜神手持喜帖送讀道:“時辰到,請新娘新郎入場,拜天地。”
“仙友們,恕找到不周了。”說完,便離開了。
到了行禮的喜壇,拂歌遙遙看着喜轎緩緩而來。拂歌走上前,輕輕掀開轎子,看着雖然還蓋着紅蓋頭卻還在睡覺的康安,寵溺的笑了笑。
卻也不吵醒,将人抱在懷裏。
摟着人走到了喜壇前,喜神有點愣了下。
“這……”
“噓——”拂歌壓低聲音,甚至示意一旁吹打的人都停止動作:“她還沒醒,就先這麽行禮吧。”
衆仙子均是一愣。
要知道,別說是天界,就連人間界也沒有哪一個新娘在行禮的時候還昏睡着,就算再怎麽順着她的意思,這也于理不合。這下心底不有感嘆,究竟是誰家的仙子,這麽有福氣?
見上仙都則麽說了,喜神也不好意思再多說。
“上仙已經綁了紅繩,就由再下為二位綁緊,這樣一旦系上便會緣定三生,若要硬生扯斷的話,便會三生再無緣無份。”說着,喜神就要拿起康安的手,誰料,被抱在拂歌懷裏的女子卻微微僵硬了下,一動不動。
喜神也不好意思多去拽女子的手臂,于是無奈的看了看拂歌。
拂歌卻笑了,以為康安又鬧脾氣,于是便在耳邊道:“原來你已經醒了,別鬧脾氣了……聽話。”将康安放下,便要牽過康安的手。
誰知道,剛握上就發現她的手冰涼的離開。
“怎麽,很冷嗎?”
“……”
“這是你我的終身大事,再堅持一會兒。”
說着,拂歌輕柔的撩起康安的衣袖。
誰料,手腕卻幹幹淨淨,哪裏有半點紅繩的痕跡。
拂歌臉色大變。
一把扯下蓋在女子臉上的紅蓋頭!
“芍藥!!”拂歌幾乎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怎麽會這樣?!
“主人。”芍藥似乎是怕極了,緊忙跪下。
“人哪?她人哪!?”拂歌幾乎暴怒,一把手抓住芍藥的頭發,吼道。
“她……她……”芍藥吓得有些慌不擇語:“我們為她換好鳳冠霞帔,正要将人帶來的時候,誰知道卻闖來了一個黑衣人,将人劫走了,我怕……主人擔心,所以就暫時裝作她……”還啪!
沒等芍藥說完,臉上便是重重的一巴掌。
“就憑你也配嗎?!”
“主人……”
“好好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否則我定要讓你永不超生!”
在場的仙君無一不覺得震驚,竊竊私語。
秦塵背着康安,時間緊迫,他知道一個臨界,藏匿的地方說來也巧竟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人間和冥界的交界處。在那裏仙法會受到限制,
“秦塵……”康安喃喃在秦塵背上喊道。
“嗯?”
“玉美人死了。”
“嗯。”
“……是因為我而死的。”說的時候,康安将頭埋在秦塵悲傷,哭了。
秦塵沒有停下,卻也再多說,他對玉美人倒是沒什麽特殊的感情,不過,康安一哭他卻也覺得難受。但是這種感覺不讨厭,就好像在別處受了委屈得小孩,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會露出軟弱的一面一樣,他知道,自己對她來說也是不一樣的。
這種感覺,讓他這些日子以來的郁悶仿佛找到了纾解的地方,讓他甚至生出一種,想就這麽一直走下去的感覺。
……
作者有話要說:
☆、胭脂扣1
夜裏,山洞的氣溫驟降。
秦塵輕巧的起身,又将一旁的篝火挑了挑,希望山洞的溫度能再高些。正準備也合着衣服也躺下,這才發現康安的異常。
之前,雖然臉色也是蒼白的沒有血色,卻不像現在這樣幾乎成了透明的顏色,額頭上額上冒出層層冷汗,眉頭緊鎖,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康安,康安……”秦塵不禁拍了拍康安的胳膊。
卻發現她似乎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試圖想将人扶着坐起身,竟然發現,手碰到時除了徹骨的冰涼之外,還有一種似乎碰到并非實體的感覺。
那一瞬,他幾乎有種錯覺,好像随時随地,康安就回徹底化成空氣消失了一般。唯獨,手腕系着的月老紅繩卻格外刺眼,仿若一道血痕,越發的鮮明,閃爍着妖治的紅色。
秦塵眼睛不覺得緊緊盯着那個紅繩。
怎麽會這樣?
“再留在這裏,到了天亮,說不定她就會煙消雲散。”這時候,山洞裏忽然傳來傲雪的聲音。
傲雪漸漸将隐藏的身形現象,小巧的臉卻嘟着嘴,似乎還在為秦塵去救康安的事情不高興。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秦塵神色一暗,摟着康安的手不禁收緊了些。
傲雪嘆了口氣,才道:“你看她手上的紅繩,那雖然是月老的紅繩,可是似乎被人下了強制的法力,一旦離開了下法力的人,就會自動吸取被被綁人的魂識。若是不想她煙消雲散的話,還是将人送回去。”
秦塵一怔,甚至想也不想的便調動全身現的靈力,灌注在紅繩上,可是,紅繩卻絲毫沒有破損,自己的靈力在他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傲雪被秦塵近乎自損的灌注氣得直哼哼,不由大聲呵斥道:“夠了!你瘋了,現在的你肉眼凡胎根本就不是上仙的對手。”
“你幫幫我。”秦塵略顯得慌亂的口氣,還有因為靈力耗盡幾乎幹啞的聲音都透着他無盡的慌亂和無措。
“我也沒辦法,我是個精怪,上仙的法力哪裏是我們能解得開的。”
“……”秦塵摟緊懷裏的康安,手臂不禁微微有些發抖。
認識了他快一千年,傲雪倒是第一次見到秦塵這般慌亂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她幾乎真的覺得眼前的這個眼眶猙得通紅的男人,幾乎和他記憶裏王者之氣的男人派若兩人。這個人,對他就那麽重要嗎?
重要的連自己的仇人都忘了?
傲雪皺了皺眉,卻還是嘆了口氣,忍不住道:“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天快亮了,你若不将她帶回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秦塵呆愣了許久。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至今還想起昏睡前康安滿是淚水的模樣,可是自己卻如此無能,保護不了她……
顫抖着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然後深深的低下了頭,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讓人看不清楚神色。
“……走吧。”良久,秦塵緩緩道。
傲雪有些驚訝的看着秦塵,發現他咬着的下唇不知何時已經滲出了一層淡淡的血跡。手竟在微微顫抖……
……
康安好像是做了個很長的噩夢。
夢裏自己,雖然長得一模一樣。
只見,那人此時渾身是傷,卻被人死死地定在雪地中,□□着腳站在冰刀上,腳下流出的鮮血早已經凝固,結痂的傷口成了一道巨大的疤,醜陋惡心,凍成了血紅色的冰的血水,遠遠看去幾乎要染紅了大片雪地,凍得麻木的臉上卻抵不過死灰一樣的神情。
如此巨大的苦痛,光是看看就覺得頭皮發麻!!
……
康安一步步靠近夢中的自己,越走越近。
只見,夢裏的她緩緩擡起頭,幹裂的唇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急切告訴她些什麽?!
聽不到!
怎麽也聽不到!!
不知道為什麽,第六感告訴她,這件事也許很重要。
“……”夢裏的她一遍遍的重複,可越是急切的說着卻越是聽不任何聲響。
康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再靠近些。最後滿心的心思只剩下再近點,再近點……心底有個聲音,不由問出口:“是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
蒼九疲态盡顯的點了點頭。
“為什麽?”
“……”雖然聽不到,但是康安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神情這麽悲傷。
“……”
直到越來越近,夢中那個她的模樣也變得越來越觸目驚心!
“……改變你我的……宿命。”蒼九發着微弱地聲音。
“宿命?”康安皺了皺眉。
“逃脫不了……欠下的債。”蒼九笑了笑,卻仿佛老了十年。
四目相對時,康安從蒼九精美的眼眸裏,看到那些浮現出掩藏不住的悲傷。
“這裏不屬于你……我經過的恩恩怨怨該,夠了。……快走吧,離開這裏,去哪裏都好……找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生老病死!”
明明康安應該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心底卻無比相信蒼九說的話。
“離開這裏,代替我好好的活……”
“你以為你逃得了嗎?!”這時,虛無的世界,仿佛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渾身是血的蒼九驚吓得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望着眼前。
“師父,你逃不了的,逃又怎麽樣?就算天涯海角六道輪回,我也會找到你。”男人笑了,虛無的世界仿佛都在晃動。
“……游戲還沒結束,師父怎麽能先走。”說着,康安頓時覺得好像有一雙手緊緊地拽着了自己,整被無形的拉力撕扯着。
漸漸地,康安覺得眼前清楚的景象變得模糊,虛無的世界瞬間開始坍塌。
越來越強烈的光,照了進來。
一片白色。
“!!!”
噩夢驚醒的康安,頓時,這才發現渾身除了一身的冷汗。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緩緩滾下,窗外異常燦爛的紫光透了進來,仿佛都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夢。
“是夢嗎?
腳上卻傳來一陣陣鑽心入骨的刺痛,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
只見腳背上,此時卻無緣無故出現了一道很深的傷口。明明只是若隐若現的疼痛,伸手摸了摸,誰知溫熱的血順着傷口緩緩流出。
是真的?!!
“秦塵!”康安不由慌張的喊道。
誰知道,房門被推開,男子赤着腳,腳踝上依舊拴着一串紅色的鈴铛,發出微弱的聲響,一席紫色長袍,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慵懶,但是卻漂亮的鳳眼透着幾分鄙夷。
“不是他,你失望了吧。”拂歌走進一把拽住康安的頭發,輕聲在康安耳邊低語道。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更新了~~~~本以為這個文沒人看,所以準備棄了~~但是怨念這麽強,我就再寫點~~~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