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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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扣2

康安一句話也不說,緊繃着下唇,忍着嫌惡,微微将臉側開。

即使是細小的動作,落入拂歌眼裏卻已經是驚濤駭浪,揪住康安頭發的手不禁僵了下,随機便是幾乎滅頂的憤恨。

“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所有的早想好的話,輕而易舉的被毀得一幹二淨。

“……”康安卻依舊緊閉着眼,一言不發。

越來越暴漲的怒氣吞噬着拂歌鮮少的理智,怒不可遏的盯着康安,幾乎要将人拆腹入骨,誰知下一秒人卻笑了,猶如魔魅。

“哈哈哈,師父原來已經厭惡我至此,可是徒兒我還是犯賤的喜歡你,”拂歌咬牙切齒的在康安耳邊低語:“……這已經是你第三次背叛我了,我必須得好好罰你,因為我發現我的每一次的退步都會使得你一次次的得寸進尺……師父,你說我怎麽罰你好?”拂歌輕柔的話,像極了情人之間的低語,若不是越來越嗜血紅色的眼眶,幾乎讓人覺得只是呢喃。

拂歌吻了吻康安的眼簾,似乎終于想到了什麽好的注意:“不如徹底毀了你的神智,讓你徹徹底底淪為個木偶,我讓你哭就哭讓你笑就笑,永生永世你都不能再離開我半步……還是,我先殺了那個叫秦塵的人,省得他總是礙着我們的好事……”

“……不要。”康安羞憤的眼角,竟流下眼淚。

張大的眼睛看着拂歌,黑漆漆的眼眸全然只有驚恐。

明明見到她如此痛苦,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已經死灰很久的心髒頓了一下,覺得生疼。好不容易才掩蓋下這股每日折磨他的感覺:“怎麽,你也知道心疼?我還以為師父你是木頭心腸。”

“求你放了秦塵,這些都和他無關。”康安大口大口喘着氣,好像幾乎要透不過氣一樣,過分的害怕甚至已經感覺不到有眼淚流過。

不能再有人因為她而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麽罪不可恕的錯,她也不是那個叫蒼九的人……

她真的只是個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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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得繁湯死了,師父也死了,若是連秦塵也……

那她真的就罪無可恕。

她如今三魂已經丢了氣魄,早就猶如活死人一樣,如今被困在這裏,不知何時再能見了天日。她不怪秦塵将他送來。他們都是肉眼凡胎,怎麽和神仙鬥,和命運鬥……

這樣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若真的能就此了結,她也願意一了百了。

起碼

秦塵會活着。

好好的活着。

拂歌似乎一點都注意不到康安突然閃過一絲荒唐而決絕的念頭,只是依舊沉浸在她剛才的話中。

“秦塵。”拂歌微微握緊了手。

極寒冰洞中。

秦塵喝得早已經不省人事,對于自己的無能為力除了覺得羞愧之外更多是的恨。

傲雪嘆了口氣,将秦塵手上的酒壺拿走。

整個人一臉青澀的胡茬,好像一灘爛泥一樣。

雖然她再來找秦塵的時候,早就預料到那個叫康安的女人對秦塵或多或少會有影響,畢竟一個不知道過去不知道将來在人世間晃蕩着白紙一樣的人,突然遇到了可以親近的人,太容易被混淆視聽。

可是,她真沒有算到,如今的秦塵竟然把她看得比姓名還珍貴。

……

看着手上千辛萬苦找來的鑰匙,傲雪卷翹的睫毛微微抖了下,滿心的懊悔。

當年,自己在得知極地雪山的封印陰差陽錯被藏蒼九的後世揭開,秦塵得意釋放肉身的時候,就不該先決定去找打開九重封印魂識的鑰匙,而是應該跟着他。

這樣,是不是現在與他和自己來說都會好些。

也許那樣的話,蒼九那個妖女只能是他的仇人!!

傲雪不由伸出手,微微涼的手輕輕地撫摸上秦塵的側臉,秦塵卻依舊沒有反應。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

“……”

“我不知道那個妖女給你下了什麽蠱,讓你這麽心甘情願的為她好。但是現如今你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以你現在的這具肉眼凡胎的身子,恐怕修煉十世也趕不上拂歌上仙的。”

這時,傲雪攤開手,輕輕地将鑰匙放在秦塵的手心上:“你是要這樣醉生夢死的簡單過完一世,還是打算回道極地之巅,打開最後一層封印,拿回屬于自己的魂魄,攪亂這天地之間,在成為任意妄為的秦王……你自己選擇。”

“……”

“我會在極地之巅等着你,不見不散。”說完,傲雪漸漸歸隐了身形。

雪山,風雪漫天。

傲雪看着踏着風雪而跟來的秦塵,終于笑了。

她的秦塵要回來了。

終于,要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會更新,今天就更新少點,休息一下~~~

哈铪铪,

☆、歸來

天色驟變,黯淡無光。

天界好像失去了顏色,雖然只是短暫的一刻鐘,但是對于這些大羅神仙來說,卻是不小的沖擊。

如此的景象,倒是百年前見過。

那時候,正是蒼九封印秦王的時候。

天帝的臉色有些難看,本來邀請一同飲茶的仙家突然便不發一言,各個沉默是金。

雖然大家都有些心知肚明,這麽大的陣仗,怕是那個混世魔王又要回來了……

可是明明是各個心知肚明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敢在此時多言。

果然不消一會兒,派去觀望的星君一路小跑就來到跟前,道:“帝君,極地的封印解除了,秦王……是要回來了。”

聞聲,天帝依舊沉着臉,表情卻很微妙,似乎不悅卻又有些欣慰。

這時,一旁的老君察覺如此,順應形勢道:“秦王雖然封印千年的時間尚且不足,但是如今已經拿回神識,三元歸一也算是天意。”

“……”天帝的神色依舊晦澀難懂,但是剛才繃緊的神色有些微妙的緩和,這讓老君覺得自己似乎說對了:“這六百年枯燥乏味的封印,也算是償了當初年少輕狂的罪,還請天帝從輕發落。”

“衆仙家的意思?”

“秦王并非宵小之輩,如今回來也算是天意。”

“是啊,順應天意。”

“……”

衆多仙家此起彼伏的附和,天帝的神色終于緩和下來,悶悶道:“趁他仙基還未歸位,帶那混小子先來見我。”

星君得令,立即立刻前往。

也對,趁着秦王剛取回魂識正是虛弱的時候,趕緊帶回來複命。否則,若是晚了,恐怕又不知道要多犯難了。要知道秦王可是天帝唯一的兒子,用人間的話來說,就算打斷骨頭還連着筋骨。

何況,他實在對秦王心有忌憚。

想起百年前,那場天色暗淡的日子就覺得有些後脊發涼,如今還是趕緊将人帶回來,就算要鬧也是天帝他們自己家關起門來的事!

晨曦,随着彩鳳鳴叫,拂歌微微張開了眼,紫色的眼眸在望向摟在懷裏的人時候,露出少見的溫柔和祥和。唇角輕輕勾起,濃密的睫毛低垂了下,環着康安的手不由收緊了些,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将這些年來心底的不安掩去些。

身上紫色的衣袍被壓得有些褶皺,卻和康安白色的衣裙好像糾纏在一切,難以分開。

“……”拂歌埋首在康安脖頸,輕輕地呼吸,源自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讓他覺得安心。這一夜睡得格外的踏實,懷裏的人讓他覺得踏實:“……師父。”忍不住開口道,聲音甚至還有些懶散,卻沒有任何防備,竟一如多年前,他第一次學會叫她師父一樣。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拂歌用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的說着這三百年的貪嗔癡戀,恍惚之間,亦如少年的時候,她站在他身邊,看着他背誦咒文學習法術一般。只會枯燥的一遍遍重複,不覺得厭煩。

可是,一旁沉睡的康安卻緊皺着眉,猶如噩夢的夢魇。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微弱的敲門聲。

“上仙,太白星君在外已經等候多時了。”

“何事?”

“說是邀上仙一同前往極地之巅,恭迎秦王歸位。”

秦王……

拂歌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訴星君我稍候就到。”

“是。”語畢,仙童轉身化成了仙鶴,飛向不遠處的雲峰。

“聽見嗎?”拂歌輕輕笑了笑,輕輕的吻了吻康安的額頭:“你的仇人都回來了,這三界再沒人會來幫你了……你只有我一個人了……所以……師父,不要再丢下我了……徒兒也什麽都沒有,從一開始就只有你一個……”拂歌輕輕地幫着康安拂去了額頭上的碎發,看着即使在睡夢中也浮現不安分的臉,擡手一揮加重了施在康安身上困睡咒又多了幾重,附加吻了吻她的唇角這才離開。

還未靠近極地之巅,就被一股直沖九霄的狂霸之氣震得不能上前。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這麽個混世魔王歸位還是讓當時經歷過浩劫的星君感到有些不安。

拂歌卻看着那沖上雲霄的黑紅色氣勢,不由眯了眯眼,攤開手。

修長如白玉般的掌心漸漸地萦繞出一道白氣,彙成八卦圖。這時拂歌微微錯開步伐,揚手間八卦白氣已經仗出百米,籠罩在極地之巅。

只見,八卦陣越來越大,仿佛要将整座山峰囊我陣中。突然剛才還沖霄天際的黑紅霸氣竟漸漸被吸入八卦氣流之中。不消一會兒,那些狂妄之氣竟然被鎮壓的一幹二淨。

極地之巅,終于有恢複了平靜。

一旁在側的星君,不由看了眼身旁的拂歌,撫了撫胡須,心中不禁感慨後生可畏。

二人走進極地之巅的封印山洞,果然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一身灰敗的秦塵。渾身猶如被火燒過一般,渾身上下都透着焦灼的氣息。俨然,這幅肉、身因為受不了突然暴增的法力,已經只剩下一片焦灼。

可是,卻又覺得不是……

拂歌不由停頓了下腳步,看着坐得筆直的秦塵,及時渾身已經如此狼狽,這股強大的氣場,讓他本能覺得不舒服。

“秦王,天帝讓我接您回天宮。”星君恭敬的說道。

“……”

這時候,坐得筆直的秦塵,這才緩緩地睜開眼。

那雙眼,不再是黝黑的眼眸,如今卻成了銀灰色。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卻氣勢逼人,莫名讓人覺得凜然,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影子,從頭到腳渾身每一個細胞仿佛都透露出截然不同的危險。

拂歌挑嘴一笑,倒真想要師父看看他如今的樣子,恐怕任誰都無法難聯想到一個人:“沒想到,前些日子還是個肉眼凡胎的秦王,如今終于刑滿,順利歸為。啧啧……只是,這前後差別如此之大,本座倒真是感嘆這封印的力量。”

一旁的星君臉色一僵,不由多看了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拂歌。心不禁一跳。

果然話音落下,秦塵剛才還懵然的眼睛,頓時有了反應。

只不過,确實滿目仇恨,即使只是短暫的嗜血,也讓拂歌徹底确定,這個人果真的只是秦王。

短短幾年的相處幾年的時光,怎麽可能比得上這六百年封印的仇恨!

封印的秦塵一定沒日沒夜将她恨之入骨,只怕食其肉飲其血才能方解心頭之恨!!

想至此,拂歌不由覺得,之所以被封印神識都得秦塵如此跟着康安,究竟是因為解救之恩,還是因為這強大的恨意。

下一秒,秦塵已經如疾風一般襲來。

拂歌早有準備,眨眼間已經出手化解。雖然知道,秦塵因為剛恢複神識,很多法力和智力都未恢複,但是即使是這樣拂歌幾招下來,拂歌還是認識到了此人的強大。

只不過,六百年都過了……

他也早不是只會躲在穿師父身後的少年了。

拂歌掩藏在袖口下的法器,微微發着一絲異樣的光,那雙紫色的眼眸泛起狠戾,動了殺氣。

就在此時,二人之間忽然多了一道堅硬的神盾。

星君一臉尴尬的笑笑,不自然的還是讓自己站的有點遠,大有遠離二人殺氣騰騰的眼神。

“上仙消氣,秦王也消消氣……”說着,還偷偷的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幸好出來的時候怕有個意外,随身帶着個寶器。要不然,這兩個人真鬥氣來了,他怎麽回去向天帝交代。

“如今秦王歸為,是件好事,可別因為一言不合傷了和氣。”

話雖然這麽說着,可眼睛還是不禁瞥了眼自己的神盾,料想剛才兩人沒有收斂的法力……果然,無堅可摧的神盾列出一道巨大的裂縫。這可把站在一旁的星君心疼的,都快抹淚了。心裏滿滿的只剩下,這可是當年盤古留下的。

“我認得你,你是蒼九的徒弟?”秦塵終于開口了,聲音低沉,猶如蟄伏的野獸:“她人在何處?!”

“已經堕入輪回了,如今也不過投入了尋常人家,說不定早就生老病死”星君連忙打圓場,說的話死後,還是看了眼拂歌。

秦塵聞聲皺起了眉,不知道為什麽,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隐隐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女子的模樣,隐隐隔着一層紗,看不清楚……康……什麽來着。

見秦塵皺眉,似乎陷入了什麽痛苦的神色。

星君見狀,緊忙見縫插針慌忙到:“秦王如今剛恢複神識,肉、身和仙骨還不能融合,再過些時日等适應了,自然會記得所有,如今還是抓緊時間歲我回去天宮複命才是。”

“請。”說着,微微側身,讓出一道。

秦塵冰冷的眼眸依舊沒有多大的焦距,只是那雙眼睛再看向山洞外的投來的光束的時候,才有了點複燃。

光。

徹底的光明。

心底叫嚣着,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如此渴望這些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 網速太慢實在沒法回複~~~

有話要說::::恢複更新,每天一更~~~~哈哈哈

☆、混亂 1

拂歌的仙府府邸。

“噓!小聲點。”小仙童拽着彩鳳的羽翼:“不是已經喂過你了,你要是再鬧事,萬一真吵醒了裏面那位,小心上仙回來收拾你。”

可是,彩鳳卻好像全完聽不到,反而煽動的翅膀越來越大力,順勢而起的風幾乎平底卷起,小仙童根基未深,伴随着還沒說出完的話,就被彩鳳輕而易舉的甩出幾仗遠。

彩鳳挑了挑腳,瞬間身上光芒乍現,只見那巨大的鳳凰變得所以,眨眼間竟然只有家雀般大小。小身子随着金光拱了拱房門,房門緩緩地打開。

彩鳳側身飛過,直朝着康安睡着的床榻上飛去。

輕輕地落在熟睡的康安身旁,輕輕地拱了拱,一副親昵的模樣。随後,竟然從羽翼下吊出一塊金色的令牌,偷偷的放在康安的枕頭一側,順便用喙定了定藏好了。

這時,剛才被扇出幾米遠的小仙童已經駕雲回來,氣勢洶洶的沖進屋,二話不說蹑手蹑腳的就揪住彩鳳。瞧見床上的人依舊沒醒,長舒了口氣。

“等上仙回來了看怎麽收拾你!”

小仙童扯着還在掙紮中的彩鳳,氣呼呼的離開了。

關上門的時候,被彩鳳掖藏在枕頭下的令牌微微發着淡淡的金光。

那光柔柔的将康安渾身罩住,漸漸地迸發的光越來越耀眼,幾乎要充盈整個光罩。突然,那光罩變得極白,眨眼間又恢複了平靜,竟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是,床上躺着的康安卻消失的一幹二淨!那發光的令牌也随着光芒的掩去,突然由金色變成了青鏽,漸漸地好像龜裂了一半,化成了灰塵。

一切就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了無痕跡。

拂歌駕仙鶴回來的時候,小仙童已經忙着跪了一地。

“怎麽了?”拂歌紫色的眼眸,微微眯了下。

小仙童吓得哭了起來:“上,上仙不好了,夫,夫人不見了。”

拂歌臉色一僵,一刻不停的朝着屋內直奔而去。

誰知道,果不其然只看見輕紗羅帳下空無一人。

“人吶?!!”拂歌大怒。

小仙童哭哭啼啼的要說不出話來:“我……我剛才……來看的時候……就沒人了。”

拂歌臉色陰沉,紫色的眼眸充斥着暴躁前的狠戾,果真下一秒忽然走到小仙童身旁,單手扣着他的脖頸就将人舉到半空中,渾身洋溢着肅殺的氣息。

跪在一側的仙童和仙婢都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說話,只是低着頭。

“本仙走的時候,下了咒,好好回憶,睡進過這個屋子。”

小仙童早下的三魂丢了七魄,只是哭着搖頭。

拂歌眼色一暗,手微微使勁,似乎要扼斷仙童的仙骨。

“上仙使不得!!”芍藥緊忙開口:“仙骨一世修行只有一個,若是毀了,此生便再無仙緣了。我們比不得上仙,恐怕需要再投畜生道,修行百年才……”

話沒說完,小仙童像是想到了什麽,緊忙開口:“彩鳳!!!中間彩鳳曾近進來過,還落……落到了夫人的床上……”

“彩鳳……”拂歌默默念叨。

那個死鳥!!

康安站在海邊,朦朦胧胧的看着眼前如夢似幻的一切。

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夢裏,可是卻怎麽都醒不來。

只是看着眼前的波光粼粼,明明陌生得很卻又生出幾分熟悉。

“師妹,你真的太難找了。”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男子看不清楚模樣,只是一襲白衣,左手手上的折扇時不時輕輕敲打右手:“我找了你三百年,總算找到了。”

“……你是誰?”康安将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男子聞聲卻笑了笑:“果然孟婆熬得湯真是厲害,沒想到師妹你竟然真的把我忘得這麽通透……不過這樣也好,你畢竟不是她,何況……如今的我軒轅鏡也不過是一個孤魂……”

“……”康安卻越聽越是迷糊,可是,心卻随着男人口中說出的話,變得沉重起來,好像即使記不起來,卻莫名覺得一陣陣的痛楚。

“你想回去嗎?”這時,男人忽然開口。

“?”

“回到過去,不用再糾結前世今生,不用再償還她欠下的債,好好活着,誰都不為。”

“……”

只要一想到,不用再一頭霧水的活着,不用只能接受如今混亂不堪的現狀,還可以再見到美人師父……又或者,他們可以沒事……

“我想回去!”語氣中沒有絲毫的閃躲和猶豫,只有一片果敢。

男子溫和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混亂2

“……這恐怕也世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

男人的模樣随着聲音,漸漸變得消失不見。随之而來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霧色,那些虛無得霧色從身邊走過,漸漸地,越來越快,幾乎要到了幾乎看不到的光景。

這時,忽然只覺得一道紅光乍現。

甚至還來不及看清楚,康安就覺得眼前猛地一黑,便已經人事不知。

可是,心裏卻隐隐有些期待,難道真的可以回到過去?難道真的可以改變現在所有的一切?

……

蒼九。

究竟會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拂歌單手揪着彩鳳,眼中暴漲的狠勁兒,讓人看了不禁膽寒。要知道,一直以來,這個鳳凰坐騎一直以來都是拂歌心頭寶,就和那間荒廢依舊的東屋一樣,一直以來都是拂歌的逆鱗。鳳凰是要涅槃的。

可是上仙為了不讓這個鳳凰痛苦重生,幾乎耗了自己三成的功力和數百顆仙丹,要知道這些東西就算是用在一個小仙身上也足夠千年修為。何況用在一個坐騎上?!

那時候,都覺得彩鳳因為一定是陪着上仙成長過,所以才有這般待遇。

可是如今……

仙童看着被拗斷翅膀和尾翼的彩鳳,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都吓得不敢吭聲。

只是齊帥帥的跪在一角,越發猜不透他們這個越來越陌生的上仙……

“她人究竟是不是你藏起來的?!”

彩鳳癱軟在地上,偶爾發出悲鳴,卻聽不出說得什麽。

這時,趕回來的百花仙子看了眼半生不活彩鳳,唇角不禁抿出一點笑意,要知道百年了,這畜生從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要不是顧念主人,她早就收拾它了。不過,現如今……也是活該!

“回主人,我問過土地還有南天門的天王,都說沒有見過有人離開過。”

那她人一定還沒有離開。

拂歌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彩鳳。

步步靠近:“我知道你效忠你的主人,可是她也是我的師父,我不會害她的。”

彩鳳漆黑的眼睛望了望。

只是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嘶鳴,似乎哭泣又似是訴說。

拂歌看着地上的彩鳳,狠戾的眼中閃過一絲恻隐,瞬間漲滿的痛苦,使得他出現了幾分迷惘。

不知道多久,卻換來一聲嘆息。

“算了,說再多也不過是個出生。”拂歌站起身,眼中又恢複以往的傲氣和清明:“找些丹藥給它治治,其餘的人都下去吧。”

仙童不敢怠慢緊忙小心翼翼拖着彩鳳下去了。

拂歌卻背着手站在床邊,看着康安曾經躺過的床褥,神色嚴謹。

倒不是他動了恻隐之心,而是……上天入地,以如今的他,還懼怕什麽。就算,她此生此世再入輪回,他也有能力将她拉回來,緊緊地留在身邊!!

決不再讓痛苦重演。

這時,拂歌突然看到床褥上微微發着弱光的碎片。

不禁皺了皺眉頭,撿了起來。

招魂牌……

這是?

拂歌神色嚴肅起來。

“!!!”

不知道多久,從一片白茫茫中醒來的康安,猛然坐起身。

似乎還不能适應周圍的一切。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緩緩滾下,窗外異常燦爛的紫光透了進來,仿佛都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夢。

“只會是夢嗎?

可是,周圍陌生的一切,俨然和在拂歌的仙府截然不同。

是真的?!!

……

康安愣在那裏,覺得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緊張。

“這裏真的是她該來的地方嗎?”嘴裏不由喃喃的念出聲。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師父?”拂歌在門外,焦急的詢問。

“……”

甚至不等康安回答便已經打開了門。

“我剛才聽到房裏有些奇怪的動靜,所以就過來看看,師父你臉色這麽忽然變得這麽差?”拂歌關切看着康安,說着就要為她擦掉臉上的汗珠。

康安本能的,害怕的別過頭。

“……你離我遠點!”

“是嘛……”拂歌含着笑意的臉上不由收斂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原諒我的無能,暫時只能接上這麽多。

慢慢來。

☆、為師的尊嚴

拂歌拂歌宛若明珠般的眼睛,黯淡了下。略帶着些稚氣少年的臉龐浮現了一絲失落:“……徒兒是不是做了什麽讓師父讨厭的事情?”

康安禁皺眉頭,即使已經察覺出眼前的這個少年和那個一襲明紫的人大相徑庭。無論氣質,說話的神态,都昭示着這個人不是百年後的那個“他”。

可是,心底的厭惡和抵觸,絕不是說消散就可以消散得了的。

“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吧。”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聲音,不要顯得過分緊張,康安緊緊攥着羽被,輕聲道。

拂歌緊張地張望,可是慌裏慌張的眼神來回在康安臉上看了遍,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師父你別氣,是徒兒唐突了。”

“那還不快出去!”

似乎從未聽過師父如此厲聲呵斥,拂歌微微一頓,宛若喪氣的家犬,耷拉着耳朵低着頭,便轉身出去,随手輕輕地關上房門的時候,眼睛還傻乎乎的望了眼康安,滿面的委屈。

……

康安坐在床上,看着緊閉的房門。

她也知道自己對一個十幾對的孩子如此态度是不對,更知道如今可能是百年前,也許如今的少年還沒有變成那個可怕的男人……

她剛才的态度,若是換做常人一定覺得太可疑了。

可是……

她還需要些時間,才能慢慢接受。

只要一想起拂歌的那雙寒光的眼睛,就好像有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滲入骨髓的寒冷。

她記不得究竟發生了什麽使得拂歌和蒼九師徒情分斷得如此幹淨?要知道拂歌是蒼九一手照料大的,可以這樣說,蒼九幾乎是少年拂歌心中的神。

究竟發生了什麽,使得拂歌能毫不猶豫拿起劍刺向蒼九心口……

所以,在拂歌身上一定藏着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漸漸冷靜下來的康安,剛才還顫抖的身子也随之冷靜下來。

是啊。

既然已經回來,她就不能再讓悲劇重演,就算宿命是注定的,她這一次也要學着逆天改命!

看來,拂歌是個突破口所在!

等康安整理完畢,出來的時候,拂歌一個人坐在園亭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似乎是聽到康安的腳步聲,慌忙站起身,朝着康安跟去。

小心翼翼的詢問,左臉上的酒窩若隐若現:“師父還生氣嗎?”

康安假意笑了笑。

“師父,是要出門嗎?”拂歌見康安沒有多少要回答的意思,緊忙走到康安面前,擋住了去路。

康安頓了下,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些,點了點頭:“這些天,在屋裏憋得有些難受,想到處走走看看。”

“徒兒,正好今天有空,也想陪陪師父。”

“還是不用了,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似乎康安斷然拒絕,對于黏慣了康安的拂歌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要知道,這世上哪裏有比跟師父在一起還要幸福的事情。

“師父想要安靜,徒兒我就小心翼翼跟在你後面,絕對不會出聲,更不打擾,你當我透明的就可以了。”

“還是不必……”

還沒等康安說完,拂歌就已經搶先開口:“我這就去喚彩鳳來。”

說完,人已經跑出仙閣,站在懸崖邊,雙手合十,翻轉,攤開,随即一道奇異的彩光直沖雲霄東南方。

果然不多時,就見巨大的彩鳳揮動着羽翼朝着他們飛來。

拂歌翻身坐上彩鳳,殷勤的朝着康安揮了揮手。背脊挺直,少年瞳仁靈動,水晶清澈的眼睛卻在忠誠的微笑着。

康安實在找不到推脫的詞語,只得無奈的也跟着坐上彩鳳。

“師父你想去哪?”康安的妥協使得一直緊張地少年,忽然笑了起來,星轉雙眸,滿着笑意。

“我想去看看一位腳敖旗的朋友。”康安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只記得夢中的男子最後提醒的名字。

“敖旗?”拂歌似乎沉吟了下,不解道:“師父不是最讨厭東海的那條色蟲?怎麽一夜之間就成了朋友?上次因為師父一時不痛快,把敖旗龍王的胡須拔了,到現在聽說他都不敢現真身怕人笑同族的人笑他是沒胡子老臭蟲。”

康安抽了抽嘴角,突然覺得也許那個叫軒轅鏡的話有點不靠譜。

彩鳳一聲鳴叫,振翅而飛,沒幾個時辰就到了渤海。

“好好在這等着。”康安笑着撫了撫彩鳳,彩鳳舒服的眯了眯眼,乖順的跳腳。

只是,回過神望着這茫茫的大海,康安有點犯難。

這麽寬廣的大海,就算她會法術,可是蒼九的法術她實在不熟悉,若是只憑着她從美人師父哪裏學來的皮毛,估計這一個紮猛下去,也直接奔閻王殿去了,哪還用得着借天兵的手。

這時,應景一樣,忽然就是一個大浪拍過來,氣勢磅礴!

濺得水花噼裏啪啦,瞬間就把沒個防備的康安淋了個落湯雞,從頭濕到尾。

站在一邊用仙氣護住體的拂歌卻一丁點水花都沒淋着。

拂歌看了眼康安,臉色有點驚訝,又有點想笑。

“師父,你這是?”

康安尴尬的抹了抹臉上的海水,不自然的咳了一聲,覺得有點面熱,繃着臉裝模作樣的說道:“最近天氣熱,想涼快涼快。”

拂歌也不說話,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煞有介事的哦了聲。

倆人忽然都不說話,尴尬地看着前方一片汪洋大海。

“那個……你要是覺得濕噠噠的不舒服,我可以用氣幫你烘幹。”

康安此時正低頭努力的擰着身上的海水,手上的動作有點僵硬,好不容易才深運了口氣,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呵呵呵,吹多了海風,還真有點冷。”于是,還縮了縮脖子,拿眼角劃拉着看着拂歌,老臉羞得更紅了。

拂歌卻伸手,輕輕将一段氣流引到康安身上,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脫了水分,果然,眨眼間已經幹淨如新。

康安又連咳嗽了好幾聲,望着眼前的大海,故作深沉,才道:“咳咳咳……咱們是不是要借什麽避水珠才能進去?”

“否則師父以為哪?”

“那你還不趕緊去借!”康安急于樹立點那些可憐的師父尊嚴。

拂歌卻也不着急,就是含笑的眼睛更深了:“師父怎麽忘了,避水珠是凡人下海才需要的東西,我和師父都是仙人,就算是下黃泉都不怕魂飛魄散,更何況區區一個海底。”說完,突然拽起尴尬的想找洞鑽的康安,一個縱身,便潛入浩瀚的海中。

康安緊忙深悶了口氣!

本以為會被撲面灌進來的海水給嗆住,誰知道除了感到身體不斷下降之外,再沒有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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