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拼酒
有人擺開一大排酒盅,那種喝洋酒的窄杯,比拇指大些,全部斟滿。
大夥都有醉意,幾人開始圍桌拼酒。
裴琰推開人群自己擠進去,細眼蒙眬。他胳膊肘頂着肥查:“大爸爸,我要是喝贏了,你給我哥們兒加場戲。”
肥查已經喝高了,神智不太清醒,直不棱登瞅他:“加你媽的……加什麽JB戲?”
裴琰心想,操,我倒是想讓你給我們倆加一場JB戲,莊嘯不會樂意啊。
他用杯底跟大導演在桌面上劃道兒:“劇本裏,島上最後一戰,給莊嘯加場戲,讓我們倆同時上。”
肥查用帶紅絲的眼瞪着他:“憑什麽……?今天你倆喝啊?!”
裴琰嘴唇輕聳:“喝啊,怎麽着。”
周圍人堵着他:“喝啊!!”
裴琰用手掌震起面前的一排酒盅:“都離遠點,我替莊先生喝。這桌上的酒,我都喝光。”
一群人喧鬧,笑罵,有人說“都喝光了今晚給你點個妞兒,舔你個爽,讓托尼買單!”
“不稀罕,”裴琰回道,“滾回家給你跟你爸爸留着舔吧!”
裴琰一杯接一杯地喝,毫不含糊。有些人天生對酒精不過敏,他感覺不到醉意,就是天生的海量。
最後兩杯,裴琰是一手各端一杯,兩杯酒一起,大口悶,一飲而盡……
莊嘯皺眉,從後面扥了他的襯衫:“喝多了傷身,別喝了。”
裴琰眯着眼一口咽下那辛辣的酒水,張開嘴狠狠跟對桌的人“哈”了一口酒氣,眼裏都冒出辛辣的氣息。他猛地撩開襯衫,秀了一把雪白的八塊腹肌,性感而嚣張,濺起四周男男女女的一片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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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真正的‘醉拳’嗎?盡管上來招呼,來練練?!”裴琰橫着眼峰向一桌人挑釁,半笑不笑地端起酒杯,亮了一個标準的“勸酒換杯式”,霸道氣焰橫掃一桌。
衆人低聲笑着,沒人應戰,誰敢跟他練手啊?當然,有能耐修理他、把他打趴下的那位,正在背後扥他衣服,讓他收斂些,也別太嚣張了……
接下來這一晚,大家心情都很好。
托尼說了他一人買單所有酒水,全組大佬們敞開了喝。
有人擺開一排酒盅,從長桌這頭擺到另一頭。是那種喝洋酒的窄杯,比拇指大一號,全部斟滿。
大夥都有醉意,幾人開始圍桌拼酒。
裴琰推開人群自己擠進去,細眼蒙眬,閃着水光。他胳膊肘頂住了導演:“老爹,我要是喝贏了,你給我哥們兒加場戲。”
肥查已經喝高了,神智不太清醒,直不棱登瞅着他:“加戲……?加什麽雞巴戲?”
裴琰心想,操,我倒是想讓你給我們倆加一場雞巴戲,就給我們倆,可莊嘯不會樂意啊。
他用杯底跟肥查在桌面上劃道,邊說邊比畫:“劇本裏,島上最後一戰,給莊嘯加場戲,讓我們倆同時上呗。”
肥查帶紅絲的眼瞪着他:“憑什麽加戲?你們倆喝?!”
“呵呵,”裴琰嘴唇輕聳,“喝啊,怎麽着。”
周圍人堵着他:“喝啊!!”
裴琰用手掌震起面前的一排酒盅,面前一行六個杯子齊齊地跳了一下,但酒沒灑。他說:“都離遠點,我替莊先生喝,我都能喝光。”
一群人喧鬧,笑罵,有人說“都喝光了今晚給你點個妞兒,讓托尼買單!”
“不稀罕,”裴琰回敬道,“給你跟你爸爸留着吧!!”
裴琰一杯一杯地喝,喝完把杯子一個一個倒扣,毫不含糊。有些人天生對酒精不過敏,他感覺不到醉意,就是天生的海量。
最後兩杯,裴琰是一手各端一杯,兩杯酒一起,大口悶,一飲而盡……
莊嘯皺眉,從後面扥了他的襯衫:“喝多了傷身,別喝了。”
裴琰眯着眼,一口咽下那辛辣的酒水,張嘴狠狠跟對桌的人“哈”了一口酒氣,眼裏都冒出辛辣氣息。
他猛地把襯衫從褲腰裏扥出來,撩開,秀了一把雪白的八塊腹肌,性感而嚣張,濺起四周男男女女一片口哨聲……
“想看真正的‘醉拳’麽?盡管上來招呼,來練練?”裴琰橫着眼峰跟一桌人挑釁,半笑不笑地端起酒杯,亮了一個标準的“勸酒換杯式”,霸道氣焰橫掃一桌。
衆人低聲笑着,沒人應戰,誰敢跟他練手啊?
當然,有能耐修理他的那位,正在背後扥他衣服,讓他收斂些。你也別太嚣張了。
當晚的男主角托尼是個酒量平平的,兩杯下肚就開始犯暈,臉頰緋紅,眼角帶桃花,時不時笑幾聲,傻憨傻憨也挺逗的。酒桌上是個磨磨叽叽的庸才,只能空打嘴炮,開始聊他那些情史和床上經驗,吹噓他交往過的女友。
果然片場失意的人,情場就他媽得了意了……
女朋友、女人永遠是個話題,全桌人都噴着唾沫星子熱聊,唯獨莊先生和裴先生雙雙陷入沉默。
有人調戲托尼小白雞,酒桌上你兩杯就倒,你小子在床上能堅持幾分鐘?
托尼認真地說,堅持兩個小時,你們不信嗎?
導演那老色棍哈哈大笑,倆小時?吹吧你!你小子自撸能撸倆小時,左手一小時,右手一小時,實操也就二十秒吧!
這話可真不客氣,透着不尊重,諷得托尼那小孩兒都臉紅了。一群人跟着哄笑,桌上酒液四濺。
服務生這時正好上菜,上到這一道“鞑靼牛肉”,其實就是生牛肉末。每人盤中是比拳頭還大的一坨肉末。用刀切成碎末的生牛肉,混合了香草、洋蔥和大蒜末,最後在上面打個黃澄澄的生雞蛋。
這個菜夠勁兒。
裴琰嫌棄地說:“這幫人平時就吃這個?‘毛人’的口味,茹毛飲血。”
“這還是一道名菜。你不愛吃就擱着,不用勉強吃。”莊嘯說着,開始往面包片上抹生牛肉末,張嘴吃掉一大口。
裴琰側目瞅着某人,突然笑了:“生牛肉和生蛋是壯陽的。”
“我不需要。”莊嘯白他一眼,“你需要嗎?”
導演助理和攝像師也湊過來,眼神裏酒意醺然,對他們倆胡扯:“這玩意兒真的他媽的壯陽!試試吧Ian,吃完了讓你更加強壯哈哈哈……”
已經陽氣過剩了,壓都壓不住,往外冒火油呢,裴琰心想,吃就吃呗……他用面包刀戳了幾下,把生蛋搗成稀黃,肉末和在一起,也卷了生肉面包片,痛快地往嘴裏塞。
閑扯淡的焦點這時轉移到他倆這裏,導演助理問:“哎,身邊有女孩嗎?”
莊嘯漠然地搖頭:“分了。”
“單身?操他娘的真可惜了!”攝像大佬叫道,“你這樣的男人……單身簡直是暴殄天物。”
導演助理又問裴先生:“小寶貝兒,你呢?”
裴琰聳肩:“太多了,你是要問我有幾個嗎?”
“吹牛吧你!”導演助理噴他,“問你在床上多少秒!”
裴琰斜眼瞟着對方:“老子器大活兒好,堅挺不堕,你試試嗎?”
他的英文爛到什麽程度呢?
Cock.
Big.
Hard.
Want to Try
他跟他口語老師就學了那麽幾個破詞兒,但是就敢扯,其他人竟然也都聽得懂。而且他配合動作,直接從桌上拿過剛才倒空的那只酒瓶,豎在自己腰上一擺,生動形象。就這麽大,看明白了嗎?
身旁的莊先生蹙眉,忍笑快把酒窩忍爆了,身邊兒這就一神經病。
酒吧內噓聲四起。
一桌的人吹口哨噓他,你小子脾氣這麽臭,這麽屌,肯定是一條單身狗,誰收留你這種貨色?!
“Ian,怪不得你和莊先生功夫這麽好,”托尼用欽佩的眼光望着他,“單身,還這麽能吃能喝,沒處發洩,你們倆每天體力精力是不是都用來練功了?”
裴琰竟無言以對,托尼這小子一語中的,這話沒毛病啊。
托尼并無惡意,特別認真地說:“我的姨母在前幾年,排隊從中國的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小女孩,很漂亮很可愛。我聽說,在中國很多女孩都被淹死,為了生男孩,這讓你們很多人娶不到媳婦,有這回事嗎?”
操……裴琰心想,又是哪家無良媒體的渲染給托尼小同學洗了腦袋?哪有的事?
莊嘯答:“二十年前才有的事,沒那麽嚴重吧。”
托尼一聳肩,因酒意而眼眶發紅,天真地說:“連你們這樣優秀的男人在中國都娶不到老婆,沒有女友,還要單身?怪不得東方男人個個都很能打,每個人都是Bruce Lee,因為你們的陽氣都用來練功夫了吧?你們的熊貓都會功夫!”
裴琰懶得答話,當然又不能說實話,只能埋頭吃光盤裏的生牛肉球,繼續修煉他的九陽神功……
他側目望向身邊人,莊嘯冷峻的臉上有一層光膜。莊嘯也不說話,吃得快速,用幾片面包把盤子抹得一幹二淨,像要把盤子都啃了。
身上莫名地冒火,喉嚨焦渴,無處發洩,眼前景物有些晃動,燈影淩亂,不知在想什麽……裴琰覺着這裏不僅有一條單身狗,還是不可救藥地染了狂犬病的狗。
大導演估摸是真喝多了,搖晃着身軀往洗手間方向走。
裴琰瞧見莊嘯這時搶上一步,扶了導演的胳膊,竟然一起奔洗手間了,上個廁所放尿都要結對子去?
過了十多分鐘,那倆人從洗手間出來,老家夥醉眼蒙眬,一路東搖西晃,肥碩的身軀恨不得被莊嘯架起來才能走路。莊嘯把導演摞給其他人不管了,轉過臉跟裴琰低聲道:“他答應了,考慮修改劇本的後半程。”
裴琰頓時開心了,與莊嘯碰一下拳。
莊嘯又小聲說:“劇本也不是随便亂改。編劇權力很大,編劇說了算,要具體協商讨論,把島上那段劇情再仔細斟酌,重新雕琢一下,能改則改,明兒我再找編劇和導演詳談……”
還是莊嘯辦事利落,全不費工夫。肥查跟莊先生看來關系不錯,是熟人,很容易被說動,采納了合理的建議。
“喝不少吧?你眼都紅了。”莊嘯拍拍裴琰的肩,“把你車留在這裏,我送你回酒店。”
“我喝不紅,我喝酒絕對不上臉。”裴琰說。
“以後悠着點兒喝,又不是什麽好事。”莊嘯皺眉。
裴琰往自己手掌上猛哈了一口氣,猛地捂上莊嘯的鼻子!
莊嘯扒拉開他的手,躲開了:“難聞,真受不了這味兒……”
他們一行人成群結隊,稀稀拉拉地往外走。進走廊,等電梯。
托尼和幾人上了第一趟電梯,其餘人等待第二趟。
請客買單的人前腳剛離開,電梯門剛一合攏,一群人就在身後不客氣地開始八卦,毫無江湖義氣。誰說西裝革履的上流社會體面人士不八卦的?都他媽一個德行。
“操,這小子得意的,真會交女朋友。”
“不就是環球影業老板的女兒麽誰他媽不知道?媽蛋的,托尼也是牛逼了,會挑人。”
“臉長得英俊,活兒好,又是個軟慫脾氣,言聽計從,富家千金們就喜歡這一口。”
所以,環球影業投資的片子會選擇新人托尼做男一號。
所以,這個男一號絕對不會被換掉,除非投資方大老板的閨女想換男友了。
在這世上各個角落,很多事情都是這樣進行着,各憑你的本事。這種本事可就不在簡單粗暴的拳腳功夫,不是憑你四肢發達、有多麽能打。
導演助理瞟了裴琰一眼,眼神輕浮,用手指叩一下他的胸膛:“啧,Ian,想混得好?想演男主角?你還太嫩,學着點兒吧。”
“這事真沒法學,”裴琰聳肩,一臉放浪不羁的表情,“環球的大老板還有兒子麽?”
他一張嘴就暴露天津口音的英語,斷句磕磕巴巴,其他人可能都沒聽清這句。
莊嘯轉頭看了他一眼。
裴琰沒敢對視,一激動差點兒把自己舌頭咬了——話太多了。
一群喝高了的家夥繼續東拉西扯,同時邁入電梯。大導演看來真的與莊嘯認識很久,又帶醉意,毫不客氣地爆隐私料:“以前那個女朋友呢?你怎麽還不結婚?我告訴你吧,總是不求婚的結局,就只能是一拍兩散,誰他媽還跟你幹耗着?!”
莊嘯說:“就沒想結婚。”
肥查說:“呵呵,年輕人,心都野啦,多玩兒幾年,先玩兒夠了!”
莊嘯面無表情:“有什麽可玩兒的?我結什麽婚?我這種人像是會結婚的?”
“再說,你這種總是結婚的,還不是要一拍兩散?結個婚就好像拍部電影,度完蜜月這婚就殺青了,就籌拍下一部了。”
莊嘯尖刻地諷了老家夥一句,一群人低笑,肥查自己也“咳咳”地啞嗓子笑,愣沒生氣,狠拍了莊嘯一巴掌。
裴琰同樣沒表情,極力繃住情緒,望向玻璃電梯間的外面。整個城市呈現一片燈影闌珊的夜景,萬家燈火與天上的星光共舞。
“我不會結婚,跟誰都不可能長久。”
“一個人習慣了,自由自在,沒心思跟誰談感情,就別出去坑人了。”
“……”
他耳畔就回蕩着莊嘯講出的話。
從市中心酒店的頂層餐廳直通地下車庫,電梯急速下墜,帶着寂寞的沉淪的心。城市的燈火映在裴琰的眼睛裏,目光中細微的神情略顯失落。
他沒有表面上裝得那麽不在乎和沒心沒肺。
觀光電梯像穿越了一條時光隧道,視野裏閃爍着無數條光弧,大街上車水馬龍,每人的人生伴着各自節奏,在路上飛速劃過。
偶爾相遇,擦肩而過已是緣分,然後奔向各自遙遙的未知——難道還能有什麽想法?
……
回酒店這一路上很快。幸虧市中心有些堵車,讓裴琰能盯着莊嘯駕車時的側臉多看那麽幾分鐘。
莊嘯拿了一根煙出來,打開車窗通風,一手往車外磕煙灰。
“你抽煙?抽煙才對身體不好。”裴琰說。
“你不抽?”莊嘯看他一眼。
“不抽,不喜歡煙味。”裴琰又有點兒心酸,真沒緣分了。
莊嘯的左手從車窗外拿回來的時候,香煙已經在手心裏悄悄掐掉,丢進車門內側的儲物槽。
“開車很穩的啊。”裴琰評價莊先生,不愧是開過拉力賽的。
“開不穩怕你待會兒給我吐在車裏。”莊嘯哼了一聲。
“我吐大街上也不能吐你車裏。”裴琰說,“我真沒喝多,清醒着呢。”
“你到底有多少量?”莊嘯再看他一眼。
“下回我喝‘過’一次,讓你看看。”裴琰回道。
“別,怕你撒瘋,制不住……”莊嘯說。
裴琰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方向盤一打,已經到了他住的酒店。兩人難得交集的路程,就是這麽短。美好的時光就如一簇淡淡的火光,熱度也只能映到心底的角落。
“謝了啊。”裴琰對莊嘯一揮手,利索下車,不磨叽。
“哎,不用扶?”莊嘯探身過來,關切地看他。
“你是想要背我上樓嗎?”裴琰回頭。
“你用我背麽?不會磕在樓梯上?”莊嘯認真地看他。
裴琰已經往酒店大門走去,背着身揮揮手:“走了,你回去吧!”
沒辦法,你裴爺爺身板太強了,真的不用你背。
不習慣在誰面前顯得羸弱,即便是在莊嘯面前,難不成還要裝個弱柳扶風、小鳥依人麽?真裝不出來。
……
一進酒店大堂就腳軟,突然垮下來,特別累。
不是因為酒精作用,酒量還寬着呢,就是心裏突然失落和難受了。
裴琰沒有按直線的路線走向電梯,突然來了個生硬的九十度轉彎,抽風似的沖向一堵牆,在狠狠撞向牆壁的一瞬間收住力,腦門在牆上磕了三下。
覺着自己這回完蛋了……
強尼吳就在大堂等着,作為認真負責忠心耿耿的“小孩他老幹爹”,正要準備奪命連環CALL把孩子拎回來呢。
強尼吳吓得一路小跑也沖過來,摟住裴琰:“怎麽啦你?老裴?!”
“沒事。”裴琰從牆上把臉拔回來,恢複滿不在乎的牛逼表情。
強尼吳都聞見味了:“又喝酒了?”
裴琰:“洋酒真他媽難喝,還不如牛欄山二鍋頭好喝。”
強尼吳:“那就不要再喝了啦,真是的!”
裴琰一笑,甩開大步走向電梯間,眼底有些水光:“喝完了心裏舒服點,沒事……我上樓撸一炮就治愈了。”
強尼吳:“……”
強尼吳臉色大變,惴惴不安地一直尾随,低聲問:“老裴,剛才酒店門外有記者嗎?有人看見你嗎?”
裴琰不屑地說:“這什麽地方?有狗仔認識我誰?我他媽算哪一號啊?!”
他帶着腦門上一塊青上樓了。